第二十七章 人性回归

    那人手持利斧步步逼近，方小楠现在已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楼道内空间狭窄，两旁边根本无法躲避，她想拔出刀与他拼搏一番，但他手中是一把约半米多的长柄斧，而她的只是一把短刀，硬拼的话，只能送死。

    没办法，她只得往楼上退去。此时，那个人的脚步越来越快，小楠见情况不妙，急忙转过身向楼上猛跑。当她跑到四楼时，那人已追了上来，他抡起利斧猛劈下去！方小楠急忙侧身低头躲过，斧子咔的一声砍在楼梯上，梯阶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裂痕。

    由于躲避时用力过猛，方小楠也一下摔倒，但这却给了她一个绝好的反击机会，她顺势迎着那人一滚，正撞在他双腿上，他上身往前一倾，便一下趴倒在楼梯上。而小楠则瞬间滚下了楼梯，她翻身爬起向楼下冲去。

    她一口气冲出楼道口，但没跑几步，便迎面碰上一群人。黑暗中，她觉得这些人里有的面容很是熟悉，好像是自己的朋友和同事，但这却又是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而这些人看见她后，便像见到肉的兽群一般，张牙舞爪的一拥齐上，向她扑来，同时嘴里还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怪叫声。

    现在方小楠也顾不得别的了，她拔出腰间的刀子，向着扑到她跟前的一个人奋力刺去，这一刀正中他的胸口，他一声没哼就倒在了地上。

    由于这里空间较广阔，她一边挥动刀子，向扑过来的人左捅右刺，一边左躲右闪，三绕两绕，竟然冲出包围，夺路而逃。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能耐见长了？看来，人在紧要关头，潜能是会逼出来的。

    她按着记忆向那条藏有地道的下水道奔去，而那群人在身后也紧追不舍。她想：这样可不行，他们会一直追进地道里，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个秘密。想到这里，她急中生智，往右一拐，跑上另一条公路，那些人也紧跟着向那个方向追去。她不停地在楼与楼之间来回穿插变换着方向，转来转去，居然转到了他们的身后。

    看着他们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她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些疯子还不难对付嘛。

    当她再次进入地道时，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是呀，这里毕竟把她和外面的那个世界隔绝开了。

    她边走边想：下一步怎么办？我要去哪里呢？出了洞口，还不是回到原来的老地方。突然，她一下想起了栾志光，她的心不禁往下一沉。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是逃出来了？还是……她不敢想下去了，但她打定主意，必须回去。

    当洞壁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方小楠知道，已来到出口了。可怎么出去呢？这本来就是一个塌陷下来的泥潭，洞壁很高，想攀爬上去简直是天方夜谭。她抬头望了望，上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此时的她已是精疲力竭，饥饿和疲劳使她体力严重透支。她感到头昏眼花，站立不稳，一下摔倒在地。

    恍惚中，她觉得洞壁上像是有一个人，这个人如同壁虎一般趴在上面。她想这可能是幻觉吧，要么就是鬼魂真的来了，或者是他。不管是谁，来就来吧，我已无力反抗了，随它的便吧。

    此时，洞壁上的那个人双脚已落地。她蹲下身，将她掀起，轻轻说道：“小楠，我救你来了，我这就带你出去。”

    起初，她以为是魏石的鬼魂，但听声音却是个女人，而且很熟悉，但黑暗中却看不清此人的面貌。这个人把她背在后背上，并用绳子捆好，然后，双手抓住洞壁上垂下的绳子向上攀爬。

    不知过了多久，方小楠迷迷糊糊的觉得应该是出了洞口，紧接着，她听到一个男人的说话声音：“你总算上来了，我真担心你们再遇到麻烦，轻一点放，看她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也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她想睁开眼睛看看他们，但眼皮却重如千斤，脑袋也愈发的昏沉，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的床上，身上还盖着柔软暖和的碎花缎面被子，头顶上方悬着一盏光线柔和的吊灯。并且，这里的环境也似曾相识。

    她正在疑惑之间，一张熟悉和蔼的面孔映入她的眼帘。随即，她便听到一个亲切的声音：“小楠，你醒了？”

    是栾警长！方小楠一阵惊喜，她试图坐起身来，但栾志光轻轻将她按住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不宜乱动，先安心休息两天。”

    “栾警长，我还能见到你，简直太高兴了，难道我们是在梦里相见？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到这里，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泪水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栾志光被眼前这个善良的姑娘深深地感动了，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小楠，谢谢你的牵挂，我们不是在梦里，你放心，我好好的，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对了，你看这是谁？”说完，他微微一扭头，用下巴向后示意了一下。

    方小楠这才注意到，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这是一名女子。当看到这名女子的时候，她脸上激动和喜悦的表情顿时凝固了，原来她是朱瑶婷。

    “朱瑶婷，是你？”她带着满脸的怀疑和不安。

    “是我。”朱瑶婷带着一脸的惭愧走到床前说：“对不起，小楠，我险些铸成大错，如果那样的话，我将背负一生的罪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小楠目光冷峻的直视着她。

    朱瑶婷只是低头不语，看到她这副样子，栾志光替她开口说：“情况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我以为要没命了，但没想到的是，在紧要关头却峰回路转。”说这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朱瑶婷，开始向方小楠讲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当方小楠逃出门以后，栾志光松了一口气，但他明白，自己是跑不掉了。此时，朱瑶婷仍以背对的姿势向他逼近，后面便是墙壁，他已无路可退。但他想，在临死前再做最后一次努力。

    于是，他镇定地大声说：“朱瑶婷，你到底是怎么了？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你自己是谁了吗？你难道真的泯灭人性了吗？你知道刚才你要杀害的是谁吗？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的闺蜜，方小楠！”

    但这番话丝毫没有能够阻止朱瑶婷逼近的脚步。就在她反方向抡起扭曲的扳手要往下砸的时候，栾志光大喝一声：“你还记得阿万吗！”

    朱瑶婷顿时愣住了，她停顿了几秒钟，缓缓转过身来，眼中的杀气渐渐淡了下来，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但这种好转并没有维持多久，她眼中的狂暴之火再次燃起，她怪叫一声，抡起扳手就要劈头砸下，栾志光把眼睛一闭，心想：完了，我命休矣。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传来一声断喝：“住手！”

    高高举起的扳手立刻停住了，他也一下睁开了眼睛，声音是从敞着的房门外传来的。

    漆黑的门外出现了一个身影，眨眼之间，这个身影已进到屋内。他一眼便认了出来，是澹台凌霄。

    “澹台！”他惊异的叫道。但澹台凌霄并没有理会他，他只是狠狠地瞪着朱瑶婷。朱瑶婷浑身抖了一下，扳手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接下来，澹台凌霄走到她的跟前，而朱瑶婷则木木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澹台凌霄盯住她的双眼，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朱瑶婷全身又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两道只有她才能感受到的光芒穿透她的眼睛射入她的心窍，与此同时，一个千年怨灵也瞬间离开了她的身体。

    “我这是在哪里？表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她突然问道，并且环顾了一下四周，脸上浮现出一种疑惑的神情。

    栾志光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刚才还如同恶魔般的朱瑶婷，现在却一下子恢复了本性，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澹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开口问道。

    澹台凌霄一脸的严峻，他看了一眼朱瑶婷，然后，把目光转向栾志光说：“我想方小楠已经把我的情况告诉你了吧？”

    栾志光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我怎么忘了，我这是在和另一个世界的人讲话。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些都是我母亲干的。来，瑶婷，你先坐下，栾警长你也请坐下，我对你们全讲了吧。”说完这些，他居然像这家的主人一样，第一个坐到沙发上，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