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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仁玕封王

    李秀成退出天王府,顿时只觉得心如火燎。

    他牵着马愁眉锁眼地走回家,刚到门口,映入眼帘的便是挂在大门横梁上的白帷和素灯。

    父亲刚下葬才二十多天,自己身为其子,却没能为其尽孝。

    想到此,李秀成鼻子一酸,不禁落下泪来。

    府中,他看到了母亲和身怀六甲的曾玉。

    自靖港之战与曾玉邂逅结缘后,曾玉就一直在李秀成身边陪伴照顾他,东进攻打扬zhou时他才得知,曾玉竟已身怀六甲!便把她送回了天京的府中。

    李秀成的出现着实让母亲和曾玉又惊又喜,可一看他满面愁云,她们又不禁心生疑意。

    见妻母喜悦的目光之中透着诧异,李秀成便把力劝天王未遂及爵位被除的事告诉了她们。

    母亲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秀成,天王只信同姓,又革了你的爵位。既然如此,咱们干脆回老家广西种地,做个平头百姓吧。那样的日子虽然清苦,可总比现在要安生得多,你整年论辈子在外面征战,娘的心都跟着你悬着,唯恐你出了半点意外,如今你无官倒可以一身轻。”

    李秀成皱眉说:“不可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我是天国的重臣。在这国乱分纭的时候,个人的安危实在不足以计较,当年我们一家在加入拜上帝会的时候已经盟过誓,我岂能眼睁睁地看着天国毁坏下去?我还要力谏天王,直到他同意为止!”

    “可……可天王他还会醒悟吗?”曾玉有些忧伤地说,“万一你再惹怒了他……”

    “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要能拯救天国,哪怕万死不辞!”

    曾玉半夜醒来,见书房的灯依旧亮着。

    她轻步来到书房前,只见房内烛光摇曳,把李秀成的身影投到墙上。

    她想推门而入,可又怕打乱了他的思绪,刚伸出推门的手又收了回来。

    她静静地伫立窗前,透过薄薄的窗纸,看见他伏在书桌上,时而眉头紧皱,时而悬腕疾书,时而却又伫笔长叹。

    “我没有看错人。”曾玉在心里默念着。

    她伸手轻轻地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欣慰地自语道:“真希望我们的这个孩子将来也像他父亲一样……”

    在给天王的奏章里,李秀成详细说明了当前天下大势和天国所面临的严重局面,并直言以告天王若一意孤行,后果将不堪设想。

    五更写罢,第二天托朝臣呈送给了天王。

    许多朝臣看了李秀成的奏章,都被他的忠贞所感动。他们一齐跪请天王采纳李秀成的建议。

    直到此时,天王才终于从迷蒙之中觉醒,立即下诏恢复了李秀成的爵位,取消了安王、福王的封爵。

    在李秀成的恳求下,天王命将领蒙得恩带着自己的诏书去请石达开回朝。

    谁知他蒙得恩不仅没有把石达开请回天京,反而随他一同南下不归。

    争取翼王回朝失败后,天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封李秀成为正掌率,陈玉成为副掌率,代替安、福二王掌管朝中军政大事。

    如今镇jiang被围,眼看着天京对岸的浦口也要被重建的江南大营完全围困,一旦浦口被占,天京城基本上就被围死了一半。

    权衡再三,李秀成亲率人马前往浦口驻守。他刚到浦口没多久,就听部将们说,天京城里来了一个叫洪仁玕的大人物。

    这洪仁玕是天王的堂弟,最早的拜上帝会成员之一,如今他从香港突破重重封锁来到天京,天王顿时如获至宝。

    早在定都天京之时,天王便曾下诏宣布:“非金田同谋首义、建有殊勋者,不封王。”

    可洪仁玕刚到天京,寸功未建,天王却破例让他在短短的一个多月里连晋三级,封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干王”,委任他总理天国的军政大事。

    天王的这种做法,在那些为天国出生入死、战功卓著的老兄弟当中引起了强烈不满。

    虽然他们嘴上不说,可天王明显感觉得到,近来上朝之时,朝中文武百官基本上全都沉默不语了,自己一人被晾在宝座之上“唱独角戏”,很是尴尬和无奈。

    可是堂弟洪仁玕一点错误也没犯,若是无缘无故就免了他的爵位,那自己的面子也说不过去。

    凑巧,陈玉成此时来京赴命,天王便封他了个“英王”。

    如此一来,这种局面才开始有所缓和。

    本来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可是敌人往往会无事生事儿地给你内部制造点事儿。李秀成手下曾经有个叫李从善的,在天京变乱时投降了清兵。

    如今他听说洪仁玕和陈玉成先后封王,顿时喜出望外,认为天赐良机,正是挑拨李秀成和洪秀全之间的关系,策反李秀成的绝好机会。

    因为清廷有明文规定,平头百姓凡能策反太平军中一个握有五百人马的旅帅,即赏此人正九品官衔。

    策反的太平将领官位越高,赏赐策反者的官就越大。

    李从善的如意算盘是这么打的:自己现在已经被朝廷封为正四品佐领,他李秀成手下有兵将十多万,可称得上是太平天国的中流砥柱。若是能策反他,呵呵,怎么着——朝廷也得赏老子个二品当当吧……

    想罢便做,李从善立刻写了一封信,派一个心腹给李秀成送去了。

    李侯爷台鉴:

    方闻天京传讯,短短数日,天王连封二王。属下听罢,甚为惊愕。

    数年,侯爷北战南征,所向无敌,未尝败北,为天国社稷所立汗马之功,人尽皆知。

    论侯爷之功,毫不亚于陈玉成,更为安、福、干三王望尘莫及。

    若论功绩,侯爷早当封王。然迤今日,天王王连封数王,独无侯爷。由是观之,天王甚不明事理,且不任尔。

    主不任臣,为臣者可谓愚忠。前车之鉴,天京变乱之幕时浮于心,属下恐有一日,侯爷重蹈东、北、翼三王之覆辙!……况天国之域,方圆未及千里。如此伪朝,不日必被清廷所灭。至时,失命事小,失节事大,恐侯爷难脱反贼之逆名流于后世。

    如此而已,何不弃暗投明,效命清廷?届时高官任做,佳丽任则,骏马任策,钱产珠玉挥之即来。更可贵者,光前裕后!

    侯爷三思!机遇若失,愤恨终身!

    细思吾言,慎之切切!

    从善顿首。

    “你狗胆包天,竟敢送这样的信来,本主理当将你就地处决!”李秀成看罢此信拍案而起,抽出宝剑指着李从善的信使,正颜厉色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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