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死守天京
三王之中，护王陈坤书是江苏人，归王邓光明和听王陈炳文都是安辉人，他们不愿离开家乡去四川，准备死守江南。于是稍作议论后，他们道：“万万不可，臣等以为，忠王的建议实属下下之策……”
“嗯，诸位所言极是！——天子有难，天父天兄在天上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岂会袖手旁观？天父天兄乃是无所不能，这点困难——一定是他们对朕的考验。用不了多久，他们定会助天国万民挽回失去的一切！他们助朕开创的天国社稷将永存不灭，朕一定会一统江山万年万万年！”
见天王竟然执迷不悟，愚妄到这种地步，李秀成彻彻底底寒心了……他静默片刻，噙泪说道：
“秀成身为天王臣子，自从受您知遇之恩，便数年来一直为国南征北战，片刻未敢懈怠！现今城将不保，臣有恐城破之后落到妖兵手中受辱，乱了心志，赧颜苟活于世。——所以，臣今日将国事启奏，恳请天王——在殿前赐臣一死，以尽心酬答天王及天父天兄！”
天王拍案而起：“择生择死——尔等自——”话未说完，天王突然用手捂住嘴一阵狂咳，咳嗽之时，他的脸在瞬间涨得通红……狂咳过后，他无力地喘息着把手拿开。李秀成骤然看到，天王的手心里——竟是一摊血！
“天王！——您咯血了！”李秀成惊恐地道。
“与你无关！”天王把咯的血攥在手中，转身拂袖而去，步入后殿。
大殿里静悄悄的。
李秀成用手撑着僵硬的双腿，从冰冷的地上站起来，用饱含怜悯的目光扫了一眼身旁的陈炳文三人，又冷笑着摇了几下头，没有说什么，径自走出了殿门。
李秀成满面泪痕，沮丧地从天王府正门步出，却见门外跪满了百姓。
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
原来，天京局势危急，城里百姓听说忠王要劝天王丢弃天京，他们都不愿让太平军离开，因此纷纷到天王府门前请愿，希望天王和忠王能够留守天京。
见李秀成从府中走出来，百姓们纷纷跪倒在他面前，声泪俱下地向他陈诉他们心中的意愿。
“忠王，你们不要走……太平军要是走了，妖兵杀进来，我们怎么办……？”
“忠王，你们不要走……！我们家世代给财主当长工，给他们当牛做马使唤，这些年才刚过上了人过的日子……”
“忠王……要是没了天国，我们冤屈从此到哪里去诉啊……！”
“忠王……！”
面对着脚下一个个苦苦哀求，泣不成声的百姓，李秀成极力按捺自己不让泪水涌出，屏息咬紧了牙关，坚定地说：“好……你们放心，本主不走，太平军也不走！——本主与太平军和你们……誓与天京城共存亡……！”
李秀成沮丧地走回忠王府，刚踏进门槛，映入眼帘的是曾玉正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满目凄凉地望着对面花坛里的一株正在开放的四尺多高的腊梅。
腊梅仅有的一根主枝在去年夏季的时候被贪玩的尽忠折断了，仅留下一层树皮连着断枝与主茎，断枝就耷拉在地上。
起先，曾玉认为它已经死了，也没有去过问。
另她称奇的是，这株梅在入冬的时候竟然结了许多花骨朵儿，后来还开出了几朵淡黄色的小花。
已是初春了，几朵小花依旧未败，微风吹来，朵朵小花随风散溢出淡淡寒香。看着眼前这株腊梅，曾玉突然想到：这株梅树，不正是如今的秀成吗……
李秀成的归来打断了她的遐想，她赶忙起身迎上前来焦急地问道：“怎么样秀成？天王他……”
李秀成沉痛地摇了下头。没有说什么，转身便朝屋里走去。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吆喝：“忠王受赏！”
听此吆喝，李秀成忽然眼前一亮：“怎么？——天王他回心转意了？！”忙转身去看，——却见传旨的监军手中捧着一顶金冠。他蓦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眼前又重新暗了下来。
“这是天王赐予忠王的伏虎金冠，请忠王收好。”这监军走进府来，把金冠捧到李秀成手中，说完就转身走了。
李秀成低下头，颓丧的眼神打量着手中的这顶金冠：金冠呈圆状，伏虎乃金丝金叶拼缀而成，眼睛是两颗大红宝石镶做而成；口中两排牙齿是由十二颗洁白光滑的珍珠做成；虎身两旁还各有一只张翅的鹰隼；冠中间屹立着一只拢翅的凤凰。
捧着这顶五斤多重的金冠，他却觉得它仿佛有千斤之重，且在自己手中的重量也越觉沉重，让自己欲捧不能……
“嘡……！”
金冠从李秀成手中落下，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
“秀成，你怎么可以？——”曾玉慌忙俯身拾起滚出很远的金冠。——还好金冠尚挺结实，上面镶嵌的珍珠宝石一颗也没有磕掉。
曾玉把金冠捧到李秀成手边，李秀成却再一次把金冠奋力拨拉到了地上。“国之将亡，我朝冠裳又岂能久矣……——留它还有何用……？！”
李秀成口中绝望地悲咽着，踉踉跄跄走进了屋里。
下午，李秀成派人通知李侍贤，让他尽快进军江西，先夺取富饶的地区屯田安营，等到秋收之后，再拼力回救天京。
他自己就遵从天王的命令和全城百姓的愿望，留下死守天京。
当李侍贤看到李秀成的信时，忍不住顿足凝泪长叹：“完了！——天京完了……太平天国完了……！”
李侍贤深知清兵人多势众，身后又有洋鬼子协助，以自己实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只有赶快壮大实力，回救天京才能有一线生的希望。
稍作思忖，他立即率部拿下，进军江西。
李侍贤前脚一走，戈登后脚便带着洋枪队趁机包围了溧阳。
不久，太平军守将吴人杰见自己势力孤危，便大开城门投降了戈登。溧阳在天京城郊，此城一失，天京更成了一座孤城。
“嗯，诸位所言极是！——天子有难，天父天兄在天上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岂会袖手旁观？天父天兄乃是无所不能，这点困难——一定是他们对朕的考验。用不了多久，他们定会助天国万民挽回失去的一切！他们助朕开创的天国社稷将永存不灭，朕一定会一统江山万年万万年！”
见天王竟然执迷不悟，愚妄到这种地步，李秀成彻彻底底寒心了……他静默片刻，噙泪说道：
“秀成身为天王臣子，自从受您知遇之恩，便数年来一直为国南征北战，片刻未敢懈怠！现今城将不保，臣有恐城破之后落到妖兵手中受辱，乱了心志，赧颜苟活于世。——所以，臣今日将国事启奏，恳请天王——在殿前赐臣一死，以尽心酬答天王及天父天兄！”
天王拍案而起：“择生择死——尔等自——”话未说完，天王突然用手捂住嘴一阵狂咳，咳嗽之时，他的脸在瞬间涨得通红……狂咳过后，他无力地喘息着把手拿开。李秀成骤然看到，天王的手心里——竟是一摊血！
“天王！——您咯血了！”李秀成惊恐地道。
“与你无关！”天王把咯的血攥在手中，转身拂袖而去，步入后殿。
大殿里静悄悄的。
李秀成用手撑着僵硬的双腿，从冰冷的地上站起来，用饱含怜悯的目光扫了一眼身旁的陈炳文三人，又冷笑着摇了几下头，没有说什么，径自走出了殿门。
李秀成满面泪痕，沮丧地从天王府正门步出，却见门外跪满了百姓。
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
原来，天京局势危急，城里百姓听说忠王要劝天王丢弃天京，他们都不愿让太平军离开，因此纷纷到天王府门前请愿，希望天王和忠王能够留守天京。
见李秀成从府中走出来，百姓们纷纷跪倒在他面前，声泪俱下地向他陈诉他们心中的意愿。
“忠王，你们不要走……太平军要是走了，妖兵杀进来，我们怎么办……？”
“忠王，你们不要走……！我们家世代给财主当长工，给他们当牛做马使唤，这些年才刚过上了人过的日子……”
“忠王……要是没了天国，我们冤屈从此到哪里去诉啊……！”
“忠王……！”
面对着脚下一个个苦苦哀求，泣不成声的百姓，李秀成极力按捺自己不让泪水涌出，屏息咬紧了牙关，坚定地说：“好……你们放心，本主不走，太平军也不走！——本主与太平军和你们……誓与天京城共存亡……！”
李秀成沮丧地走回忠王府，刚踏进门槛，映入眼帘的是曾玉正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满目凄凉地望着对面花坛里的一株正在开放的四尺多高的腊梅。
腊梅仅有的一根主枝在去年夏季的时候被贪玩的尽忠折断了，仅留下一层树皮连着断枝与主茎，断枝就耷拉在地上。
起先，曾玉认为它已经死了，也没有去过问。
另她称奇的是，这株梅在入冬的时候竟然结了许多花骨朵儿，后来还开出了几朵淡黄色的小花。
已是初春了，几朵小花依旧未败，微风吹来，朵朵小花随风散溢出淡淡寒香。看着眼前这株腊梅，曾玉突然想到：这株梅树，不正是如今的秀成吗……
李秀成的归来打断了她的遐想，她赶忙起身迎上前来焦急地问道：“怎么样秀成？天王他……”
李秀成沉痛地摇了下头。没有说什么，转身便朝屋里走去。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吆喝：“忠王受赏！”
听此吆喝，李秀成忽然眼前一亮：“怎么？——天王他回心转意了？！”忙转身去看，——却见传旨的监军手中捧着一顶金冠。他蓦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眼前又重新暗了下来。
“这是天王赐予忠王的伏虎金冠，请忠王收好。”这监军走进府来，把金冠捧到李秀成手中，说完就转身走了。
李秀成低下头，颓丧的眼神打量着手中的这顶金冠：金冠呈圆状，伏虎乃金丝金叶拼缀而成，眼睛是两颗大红宝石镶做而成；口中两排牙齿是由十二颗洁白光滑的珍珠做成；虎身两旁还各有一只张翅的鹰隼；冠中间屹立着一只拢翅的凤凰。
捧着这顶五斤多重的金冠，他却觉得它仿佛有千斤之重，且在自己手中的重量也越觉沉重，让自己欲捧不能……
“嘡……！”
金冠从李秀成手中落下，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
“秀成，你怎么可以？——”曾玉慌忙俯身拾起滚出很远的金冠。——还好金冠尚挺结实，上面镶嵌的珍珠宝石一颗也没有磕掉。
曾玉把金冠捧到李秀成手边，李秀成却再一次把金冠奋力拨拉到了地上。“国之将亡，我朝冠裳又岂能久矣……——留它还有何用……？！”
李秀成口中绝望地悲咽着，踉踉跄跄走进了屋里。
下午，李秀成派人通知李侍贤，让他尽快进军江西，先夺取富饶的地区屯田安营，等到秋收之后，再拼力回救天京。
他自己就遵从天王的命令和全城百姓的愿望，留下死守天京。
当李侍贤看到李秀成的信时，忍不住顿足凝泪长叹：“完了！——天京完了……太平天国完了……！”
李侍贤深知清兵人多势众，身后又有洋鬼子协助，以自己实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只有赶快壮大实力，回救天京才能有一线生的希望。
稍作思忖，他立即率部拿下，进军江西。
李侍贤前脚一走，戈登后脚便带着洋枪队趁机包围了溧阳。
不久，太平军守将吴人杰见自己势力孤危，便大开城门投降了戈登。溧阳在天京城郊，此城一失，天京更成了一座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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