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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抗旨不遵

    天王病逝,李秀成急召干王和在天京所有王爵人等商议处理天王后事。

    为安定军心,最终决定秘不发丧,将天王遗体秘密安葬在天王府后花园之中,扶少主少主洪天贵福继天王之位。

    此时,天京已完全被合围,欲走不能,欲守不能。

    经过多日的战斗消耗,全城中能作战的将士仅剩下四五千人,并已趋于粮尽弹绝。但李秀成仍以最大的努力组织全体将士进行了顽强的抵抗……

    炮火……硝烟……时间在这二者之中一天一天过去,天京,依然完整地屹立在清兵面前。

    天京被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江南北,当年被陈玉成派去进军陕西的扶王陈得才闻讯后,立即率领其部和赖文光领导的捻军齐头并进,麾军湖北,计划横扫安辉,驰援天京。

    身居后宫垂帘听政的小寡妇慈禧深知——如果这十多万大军及时赶到天京,整个战局极有可能将会完全改观。

    因而,她一面下诏命令蒙古亲王僧格林沁带着骑兵去协助鄂皖两省官兵进行围堵阻击,同时催促李鸿章携淮军协助曾国荃会攻天京。

    接到慈禧懿旨这日,淮军将士们可是忙得不亦乐乎,装粮备马,收拾行头,个个都急着要去攻打天京。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统帅李大人一声令下拔营起程了。

    不过将士们发现,今天李大人比以往有些反常,自正午他送走了前来传旨的人以后,他便一直把自己关在营房里,半天也没有出来,几个将领喊了几遍也没应。

    起初他们都以为李大人是睡觉了,可眼见着西天的太阳就要落山了,李大人依旧没有出来。

    将士们可等不及了。

    大人可真沉得住气!

    他们一齐聚到李鸿章的行辕前大声嚷嚷着:“大人!——我们该启程了!”

    屋里没有回应。

    他们又把话大声重复了一遍,屋里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大人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他们疑惑道。

    “这么久都没有回应,肯定是出什么事了!”参将王志明说着,上前推了推门,门在里面用门闩销上了,没有推开。“快!——来个人把门踹……”

    话音未落,这门却忽然“吱”地一声开了,李鸿章立在门里一脸怒容道:“反了你们了,你们想干什么?!”

    部将们急不可耐地嚷道:“大人,这天都快黑了,咱们怎么还不拔营起程?”

    李鸿章眉头一皱:“启程?——到哪里去?”

    “当然去江宁打长毛贼呀!”

    “谁说本抚要带你们去江宁?”李鸿章话中带着责备的意味。

    “太后懿旨不是说得清清楚楚吗,要大人您……”

    “有旨也不能去!”李鸿章把脸一偏说。

    “大人,这可是立大功加官进爵,封荫子孙的机会!您若再不去,那功劳可全都让曾家兄弟抢去了!”部将们愤愤地说。

    李鸿章把脸一沉:“糊涂,糊涂至极!我看你们是想加官进爵想疯了!……你们也不动脑子想一想,你们今日的荣华富贵——都是你怎么得来的?!”

    部将们都怔在那儿面面相觑,不知李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鸿章压低声音说:“你们可知道本抚的巡抚之位是怎么来的?”

    部将们回答:“是钦差曾大人举荐……”

    “那就是了!”

    李鸿章朝部下们大声喝道,吐沫星子溅了他们一脸。

    “本抚的位子是曾大帅给的,没有曾大帅就没有本抚的今日,没有本抚,哪来你们的今日?!……你们倒好,让本抚去跟曾大帅争功。如若我真去了,大帅他会怎么说我,官场上的人会怎么说我?——不仅会说,他们还会骂我李某人忘恩负义,骂我李某人是个白眼狼!”

    部将们小声嘀嘀咕咕抱怨道:“这可是加官进爵的唯一机会……”

    “要去你们自己去罢!”李鸿章怒不可遏,“砰!”地一声又关上了们。

    既然李大人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看来他是铁了心不想当这个摘桃子的人了。对此,部将们颇为沮丧,值得悻悻而归。

    一个人呆坐在桌前,李鸿章凝神思索:江宁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怎么说也得给恩师保全面子……可我要是不去,那就是抗旨,抗旨可是要杀头的罪。啧,我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

    绞尽脑汁冥思苦索想了近半个时辰,李鸿章突然“啪!——”地拍了一下自己光秃秃的前额:“有了!——干脆我就上奏朝廷,说恩师完全能平此大乱,江宁即日可克;此外我再找个理由,就说淮军损耗太大,需要休整……嗯,好,就这么办!”

    当远在安庆的曾国藩得知李鸿章拒绝了朝廷派往江宁的命令时,他欣喜若狂地感慨道:“啧啧,少荃果真是个忠义之人,我没有看错他,看来他还挺体谅我这个老师……等到我攻下江宁受了朝廷封赏,我一定得好好谢谢他才是!……唉,如果他要是真带兵去了江宁,真不知我的这张老脸该往哪儿放……”

    曾国荃督促六七万大军,日夜拼命猛攻,天京城外的地保城终告沦陷。

    由于地保城高居钟山之上,而且紧靠城墙,站在地保城城上俯瞰天京,一切尽收眼底。

    于是,曾国荃便在地保城上修筑了炮台,架起一百多尊巨炮,对天京城内进行猛轰。曾国荃还采纳了总兵邢德武的建议,暗中派人在城根外挖掘地道,准备炸开城墙。

    战斗进入了短兵相接的空前残酷阶段,天京百姓和太平兵将同仇敌忾,青壮劳力手执冷兵器同敌人血战。

    不肯出城的一些老媪们便用仅剩的一点粮食做成粥,冒着枪林弹雨送到前线慰劳将士们。

    太平军和百姓日夜浴血奋战,不断主动出击,大量杀伤敌人。

    湘军死伤很多,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重大代价。

    可惜天京孤城无援,城内能战斗的将士由于白天黑夜作战,损失很大,又得不到补充,剩下的几千人早已疲惫不堪,根本就无力抗拒十多倍敌人的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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