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五：咫尺（修）
已经到森林边缘了，外面就是一道山岭。
时近正午，疲惫之极，即便刘武再激励也不能让士兵们坚持，霍俊从队伍前监督到队伍尾，最后只好走回队前无奈的望着刘武：“将军，弟兄们死也不肯走了，就让弟兄们睡一觉吧？”即便知道魏军追上来就要跟魏狗拼命也要休息，太累了,没办法。
“好吧。”
刘武挥挥手，让霍俊再去传令。
他也该睡一觉了，但他还是决定先去把前面的情况探清楚。
他隐约记得现在大概离阳平关不远了，翻过前面那道山岭便是一片狭长平原，再往南，是阳平关城外那条蜿蜒曲折天然护城河，过了那条河就是阳平关。
刚刚到森林边上便听见了他最不愿听到的东西。
一阵又一阵的鼓声，若有若无的顺着山脊往北飘，刘武心中不由一紧，慢慢走到最高处，往下探望……
他看到了阳平关，并不算太远，仍有拳头大小，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他不想看到的东西。
那是密密麻麻一片又一片的黑色巨大军阵缓缓的向阳平关压去。
阳平关城墙上那一道又一道细细的黑色，正是那些身着漆黑色牛皮甲的魏兵正蜂拥踩着长长的云梯试图爬上高耸的城墙。
城下是黑压压的一片，想必那是许许多多正在等待空位往云梯上爬的魏军小卒，他们的身下定是无数的尸体相互叠压。
兴势山被围两月，那么阳平关呢?
刘武看着山谷平原上那些密麻麻黑黑的军队，觉得全身的力气没了。
那里何止一两万，只怕连十万都有余。
十万人攻城，十万人，这以前他连想都不敢想，如今竟然亲见了却偏偏全是敌人。
看着阳平关上穿赭赤色衣甲的汉军拼死反抗，刘武又仿佛看到了昨天的自己。
就在昨天之前，他也是用相同的法子反抗魏军，他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对于阳平关而言已然是危如累卵，对傅佥顽固的执行伯父命令的不满和对那个混蛋校尉的恼怒，都变成了对他们的担忧。
如果阳平关破，那么汉中剩下的南半侧领土就要赤裸裸的暴露在魏国大军面前，整个汉中的全境都将陷于与阳平关北相同的命运。到那时所有城塞都不得不与汉寿汉乐两城一样坚守待援。
想到汉寿汉乐，又不由得想起那两个城的守将，守乐城的是蜀中王氏家族之子，王含，倒也深得谋略算得上是个合格城守。至于汉城，城比乐城位置要差，城墙高宽也不及乐城，不过守将是蒋斌，轮才略要胜过王含，应该也能守住吧？阳平关以北三城应该都不是一两个月便能立即拿下的，可是再久，可就难说了。特别是阳平关若是……
刘武不记得关南诸城到底还有哪个城的守将是擅长守城的，怕只怕是魏军一但攻陷阳平，那些个城守便会一个个开门纳降。
南汉中诸城城守不值得信任。
这些个城守绝大多数都是那个刚刚死掉的尚书令陈祗在前几年任命的。
陈祗是黄皓的心腹，加上阎宇。
三人为首，接下去便是那些个各自把持军政的各地城守。
伯父用人惟亲，只是亲若宗室却又无一叙用。
越想越是心酸，不想也罢。先想法子进入阳平关吧，只有逃入关城才是眼下要务。
可怎么办呢？
越想越头痛，直接从平原穿过最快，但那数以万计的魏军怎么可能无视？
用这一百八十九人去闯十万人的大营还能平安无事的逃出去那是在痴心妄想。
刘武轻轻一叹：都说寿亭侯单单只靠一把斩马刀便能从十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可他想都没敢想这是何等的武力。
他只能在千二八百人中间还是拿弓才能把人家一个没名小将宰了。
要是十万人中间也能斩杀人家主将，就算同归于尽也好。
可是他知道这不可能。
而且，就算真这么干，有用么？
魏军的大将那么多，若是来那么几个给主将替死……杀了许多又有什么用呢。只有杀死钟会，魏军才会稍稍陷入混乱。
也只是稍稍……打了两个月，知道汉军底细的魏军，怕是不会彻底崩溃。人家就是知道你国中无兵，就算真的杀了钟会，还是不会退的。
阳平关就在眼前，只要下了山，骑马不过个把时辰。
可他就是不敢靠近。
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能够不惊动魏军又能平安穿过这条平原的。
越想越是头痛，他比士兵们更累。
是的，士兵们一天一夜没睡，他更多，两天两夜再加半天，最近的两次魏军攻击越发的凶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因为弟兄们牺牲太多还是魏军又多了增援呢？谁知道呢，总之每天得花更多时间带领士兵清扫陷阱将死尸清空再度掩埋。
太累了。
他得想办法把这二百人带回阳平关，对于主力孤悬魏境的汉中而言，这区区二百人并非小数目。
或许就因为多了这二百人，阳平关就能再多坚持几天。
半天对于作战结果都会大大不同。
可是，刘武实在想不出还有哪条捷径能绕过这个平原直接到阳平关南。何况他们只有两天的干粮，现在是初冬，野外食物稀少。如果走别的路，哪有东西可吃？
时近正午，疲惫之极，即便刘武再激励也不能让士兵们坚持，霍俊从队伍前监督到队伍尾，最后只好走回队前无奈的望着刘武：“将军，弟兄们死也不肯走了，就让弟兄们睡一觉吧？”即便知道魏军追上来就要跟魏狗拼命也要休息，太累了,没办法。
“好吧。”
刘武挥挥手，让霍俊再去传令。
他也该睡一觉了，但他还是决定先去把前面的情况探清楚。
他隐约记得现在大概离阳平关不远了，翻过前面那道山岭便是一片狭长平原，再往南，是阳平关城外那条蜿蜒曲折天然护城河，过了那条河就是阳平关。
刚刚到森林边上便听见了他最不愿听到的东西。
一阵又一阵的鼓声，若有若无的顺着山脊往北飘，刘武心中不由一紧，慢慢走到最高处，往下探望……
他看到了阳平关，并不算太远，仍有拳头大小，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他不想看到的东西。
那是密密麻麻一片又一片的黑色巨大军阵缓缓的向阳平关压去。
阳平关城墙上那一道又一道细细的黑色，正是那些身着漆黑色牛皮甲的魏兵正蜂拥踩着长长的云梯试图爬上高耸的城墙。
城下是黑压压的一片，想必那是许许多多正在等待空位往云梯上爬的魏军小卒，他们的身下定是无数的尸体相互叠压。
兴势山被围两月，那么阳平关呢?
刘武看着山谷平原上那些密麻麻黑黑的军队，觉得全身的力气没了。
那里何止一两万，只怕连十万都有余。
十万人攻城，十万人，这以前他连想都不敢想，如今竟然亲见了却偏偏全是敌人。
看着阳平关上穿赭赤色衣甲的汉军拼死反抗，刘武又仿佛看到了昨天的自己。
就在昨天之前，他也是用相同的法子反抗魏军，他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对于阳平关而言已然是危如累卵，对傅佥顽固的执行伯父命令的不满和对那个混蛋校尉的恼怒，都变成了对他们的担忧。
如果阳平关破，那么汉中剩下的南半侧领土就要赤裸裸的暴露在魏国大军面前，整个汉中的全境都将陷于与阳平关北相同的命运。到那时所有城塞都不得不与汉寿汉乐两城一样坚守待援。
想到汉寿汉乐，又不由得想起那两个城的守将，守乐城的是蜀中王氏家族之子，王含，倒也深得谋略算得上是个合格城守。至于汉城，城比乐城位置要差，城墙高宽也不及乐城，不过守将是蒋斌，轮才略要胜过王含，应该也能守住吧？阳平关以北三城应该都不是一两个月便能立即拿下的，可是再久，可就难说了。特别是阳平关若是……
刘武不记得关南诸城到底还有哪个城的守将是擅长守城的，怕只怕是魏军一但攻陷阳平，那些个城守便会一个个开门纳降。
南汉中诸城城守不值得信任。
这些个城守绝大多数都是那个刚刚死掉的尚书令陈祗在前几年任命的。
陈祗是黄皓的心腹，加上阎宇。
三人为首，接下去便是那些个各自把持军政的各地城守。
伯父用人惟亲，只是亲若宗室却又无一叙用。
越想越是心酸，不想也罢。先想法子进入阳平关吧，只有逃入关城才是眼下要务。
可怎么办呢？
越想越头痛，直接从平原穿过最快，但那数以万计的魏军怎么可能无视？
用这一百八十九人去闯十万人的大营还能平安无事的逃出去那是在痴心妄想。
刘武轻轻一叹：都说寿亭侯单单只靠一把斩马刀便能从十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可他想都没敢想这是何等的武力。
他只能在千二八百人中间还是拿弓才能把人家一个没名小将宰了。
要是十万人中间也能斩杀人家主将，就算同归于尽也好。
可是他知道这不可能。
而且，就算真这么干，有用么？
魏军的大将那么多，若是来那么几个给主将替死……杀了许多又有什么用呢。只有杀死钟会，魏军才会稍稍陷入混乱。
也只是稍稍……打了两个月，知道汉军底细的魏军，怕是不会彻底崩溃。人家就是知道你国中无兵，就算真的杀了钟会，还是不会退的。
阳平关就在眼前，只要下了山，骑马不过个把时辰。
可他就是不敢靠近。
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能够不惊动魏军又能平安穿过这条平原的。
越想越是头痛，他比士兵们更累。
是的，士兵们一天一夜没睡，他更多，两天两夜再加半天，最近的两次魏军攻击越发的凶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因为弟兄们牺牲太多还是魏军又多了增援呢？谁知道呢，总之每天得花更多时间带领士兵清扫陷阱将死尸清空再度掩埋。
太累了。
他得想办法把这二百人带回阳平关，对于主力孤悬魏境的汉中而言，这区区二百人并非小数目。
或许就因为多了这二百人，阳平关就能再多坚持几天。
半天对于作战结果都会大大不同。
可是，刘武实在想不出还有哪条捷径能绕过这个平原直接到阳平关南。何况他们只有两天的干粮，现在是初冬，野外食物稀少。如果走别的路，哪有东西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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