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送药的人
“郎中，我最近觉得身体不得劲，虚的很。”
“右护军，有句话不知......当讲否？”白胡子老郎中轻声道。
“直说。”蔺弃捂着腰，说道。
“七十二路勾魂棒，三十六路紫金锤，一夜不眠，夜夜不眠，不虚能行吗。”白胡子贼笑道。
“呃？.......哇哈哈哈哈哈哈！！！”蔺弃大笑，可到了心坎儿坎儿。
“我开几服药，补一补，问题不大。”白胡子趁机道。
“嗯......”蔺弃，点着头捋着胡须，五十上下的年纪，虎背熊腰的刚猛，透着精壮。
“右护军，听说就要进攻了......”白胡子打听道。
“快了，不是明日，就是今日，你想打个先锋吗。”蔺弃捋着胡须，宽袍大袖，冷冷道。
“右护军息怒，就是随口一问。”白胡子忙道，拿着毛笔写着药方。
一旁的年轻侍从，小心的接过去，转交给药师机器人，机器人的双眼，扫描着药方，将文字信息采集，整理，连接到药物中心，无数机器人从巨大的药舱储备架上，瞬间抓取，运送过来，药师机器人，将纸方子收进黑色的盒子里，以备战略部查验。
药师机器人是个女机器人，小声说着，让侍从们送进来给右护军过目，不多时，巨大的舱门打开了，一行人托着精美的玉盘，中间摆着各类抓好的药材，在北极登陆军安全总管的带领下，将药材逐一给右护军蔺弃过目，老郎中忙起身，肃立一旁，查看核对，蔺弃点头后，一行人退了出去。
“右护军，您要少去外边走动，这里是火星北极，外边温度太低，寒气，最是伤人。”白胡子轻声道，坐回座椅。
“我知道了，也是无奈啊，身为右护军，大战在即，生死存亡之时，顾不得许多，一眼看不到，就出乱子。”蔺弃感慨着。
“是是是......”白胡子老郎中附和着。
年轻的近卫侍从，盯着白胡子，不时环顾四周，有点紧张，生怕这里不安全。
不多时，门开了，一个貌美的侍女走了进来，端着熬好的药，来到近前。
白胡子郎中和年轻的侍从，直勾勾盯着，登时心动。
“右护军，药熬好了，烫了人家的手。”貌美的侍女，端着飞龙雕花白玉碗，娇嫩道。
白胡子郎中，急忙闭眼，昂着脸，撅着胡子，受不了这个劲。
蔺弃，撇了白胡子一眼，接过药碗，吨吨吨，一口闷。
貌美的侍女，急忙近前，掏出绣着飞凤的锦帕，轻轻擦着他的嘴，趁机拨弄一下他的胡子，蔺弃登时欢喜，一把搂着，奔儿了一个。
白胡子郎中，咯噔一下，心里扑通扑通，急的慌。
年轻的侍从，直勾勾看着，眼睛挪不开，蔺弃瞪了他一眼，他急忙转头看向别处，不时忍不住偷瞄侍女。
寒冷的北极，彻骨的冷，白胡子和年轻侍从，却感到热血沸腾，颇为燥热，脚趾抓地，克制着，几乎克不住。
突然，
一个中年舰长撞开门，急慌慌窜进来“不好啦！！紧急军报！！火德然司令，战死！！！右护军！怎么办！！”
“混账！慌的什么！小小的火德然，死了就死了！便是不死！战败追责，也是个死！！”年轻的侍从，截住呵斥道。
“欸......让他说。”右护军蔺弃淡淡道。
白胡子急忙背起药箱退了出去，貌美的侍女，端着空碗，向着内堂走去，回身关上了门。
年轻侍从急忙打开屏蔽，蔺弃起身，盯着中年舰长“卫贯舰长，不要慌，还有什么事......”
“蔺护军！大事不好了！！”中年舰长卫贯恐惧道......
......
......
明央8304年，深冬，十一月十一，清晨，火德仙猿，北极指挥中心
白胡子郎中，
背着药箱，燥热已经褪去，他急匆匆穿行在巨大的街区，嘟嘟囔囔“色是刮骨钢刀，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
一艘悬浮车疾驰而过，白胡子郎中，急忙躲避，大骂着年轻人，悬浮车上的两个年轻人站起来，对喷，嗖的超过了七八辆悬浮车，限速机器人，下沉，锁定了那辆悬浮车，急速追去，年轻人一看，急忙坐下，拉升起来，加速飚飞，另外一架限速机器人启动高能激光枪，追了上去，道道激光轰击着，悬浮车冒着烟，第三个限速机器人从上方，急速下坠，噔！的落到悬浮车上，咔的锁定，控制了两个年轻人。两个年轻人大哭求饶，不多时另外两个限速机器人到场，搜刮着年轻人，在他们支付了巨额超速款之后，三个机器人放了他们，鼓励他们继续飙车。
三个机器人落到大街上，就地分了钱，各自起飞，继续巡逻。
巨大的街道半空，无数飞行器，交通工具，连成一线，一道道线，遮住了半空，密集的飞行航道上方，安全间隔外，是第二层城市街区和交通网，往上是第三层，第四层，高达九层，最顶部，是巨大的透明顶子，顶上外部，无数机器人，伏在外壳上，清理积雪和冰花。在第九层交通网，隐约可以看见远处的大量冰山。两架悬浮车，干着急，已经堵了半个小时了，他们没了耐心，迅速下沉，进入第八层通道和街区，更堵，连续下沉三个通道层，才找到了一个靠前的位子，排队等着，上班早高峰，让人不由得焦虑。
街区地下城，
巨大的街区，居住区，各种地下工厂，依旧繁忙，地下交通层只有七层，为防止大型安全事故，保证安全生产，在地下城飙车，抓到就是处决，这里的车流速度，要稳的多，都带着谨慎，生怕撞上枪口，无数地下工厂，密密麻麻，全自动工厂，空无一人，半自动工厂，大量技术员和工人，正在冲最后一小时，他们是三班倒，分别和地上街区错开一小时，便于交通。
巨大的街区，每隔一条街，就有至少九个穿行通道，可以从上层下层穿梭，整座北极指挥中心，就是一座巨大的机械城，街区高达八百四十二个，按照普通流速，从一端到另一端，都要一天时间。
白胡子郎中，
穿过熙熙攘攘的早班人群，缓缓穿过巨大的街区，回到自己的药铺里，三花堂，取三花聚顶白日飞升之意，这个铺子很大，有三十个大徒弟，一百二十个小徒弟，都是为了凑大道之数，多一个不行，少一个也不行，两百多个学徒工，算是三条街内最大的，另外两个小药铺都是他的徒弟开的，绿叶堂，报三堂，绿叶衬三花，报答三花堂之意，很直白，他们师徒基本垄断这三条街，门口大量的学徒工，小徒弟们陆续跑来，取药，送药，这些都是做苦力，能进到店里和后堂做药的，小徒弟学徒工们，大多干各种杂活，累得要死，不过也算是吃上这碗饭了，机灵一点的，被某个徒弟收为跟班，或者直接做徒弟们的徒弟，通过了老郎中的定期选拔，就可以正式学医，学上个五六年，拔尖的留在三花堂，中等的送去绿叶堂，报三堂，给两个大徒弟做徒弟，剩下的送去地下城各个药库，各个药材工厂，当个小主管了，医要代表，具是肥差。
小徒弟要是缺了数，就从学徒工去补足一百二十人，其实小徒弟也是学徒工，只是凑个吉利数。
不少机器人，也跑来拜师，三十个大徒弟中，就有五个机器人，其中一个最厉害，已经是三花堂坐堂的大夫。望闻问切具是精熟，医法颇高，病人们给他送了一个小三花的名头，也颇被老郎中看重，有三四个大徒弟，包括一个机器人大徒弟，被征调进入生化部，三花堂最为严格，弟子们学的扎实，北极中心，各个部门常来借调，紧俏的很。
老郎中七十三了，正在坎儿上，再熬过两个月，就是七十四，也就稳了，最近他眼皮直跳，心里有些不适，所以才犯忌讳，试探进攻的日期，一旦开始进攻，大批的伤员是必然的，恐怕很多大小徒弟又要被正调入前线。他很发愁，四五个得力的大徒弟，都差不多，不知道传给谁，犹豫不定，小徒弟们都没有灵性，机器人博闻强记，靠大数据，虽说有一定的优势，但医术这东西，归根结底是看人。
两个小徒弟，急颠颠跑来，一个背过药箱，一个搀扶着老郎中，走进了巨大的三花堂。
不少大小徒弟打着招呼，早早进来看病的病友们，也纷纷堆笑，渴望着老郎中给自己把上一脉。
门外的小徒弟们，从出药口，接上药，匆匆放入背包式药箱，扣好，背上药箱，离了药铺，骑上小型飞行镖，起飞，汇入繁忙的早高峰，这种小型飞行器，颇为普遍，适合在底层交通层飞行，可以跳跃穿梭，大部分时间不需要等待，也不排队，就是太小了，就像一只飞镖，飚来飞去，投诉率最高，但确实实用。
小徒弟，
背着药箱，骑着小飞行镖，穿过四条街道，迅速降落，将飞行镖停在大厦门口，急匆匆跑进去，坐上电梯，去往地下城，从电梯出来，跑向最近的停车场，启动了一艘共享飞镖，骑上去，加速飞行，向着地下城第八层，插下去，地下第四层是全自动核能工厂区，禁止飞行，故而地下城只有七层飞行区，另外最底层，也没有飞行航流，不少早班的工人们慵懒的吃着早餐，通明的地下城，虚拟着阳光，长期保持午后的温暖光照，一般三天变换一次，按照地球四季的最好时节挑选，更换，不过最多的还是这种午后的气候形态。
小徒弟飞到地下城，第八层，
这里的航流烧了很多，他从一个巨大的下行通道，进入地下城第九层。
这里是最底层的街区，光线系统昏暗，不少花花绿绿的地下黑庄子，分布着，做着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人们都要绕着走，街区上不少人，个个萎靡不振，这里脏乱差，且极不安全，无数游手好闲的混混，不断地洗劫，有些时候不为钱，就是为了练手，死亡率颇高，机器人巡查官们，也都是牌位，根本不管事，只是吃香火，到点下班，到日子领钱，他谨慎的飞行，密密麻麻的小巷子，很难找，他打开坐标识别器，复杂的路线指引着，无数断头巷子，走错了就要原路返回，浪费大量时间，没有人愿意往这里送药，这里大部分都是真穷鬼，还很危险，有些断头巷子，进去了出不来，上周其他街区，进入地下城第九层的，两个送药学徒工，七个送货员，六个夜班司机失踪了，到现在还找不到他们的踪迹，怕是没了，竟然还是第九层，今年最安全的一周。
小徒弟擦着额头的冷汗，从飞行镖上取下头盔，把腰间的匕首拔出来，看一眼，又插进鞘里，深吸一口气，戴上头盔，咔的扣紧，控制着飞行镖，减速飞行，头盔有些大，他不喜欢戴，他谨慎的盯着下方的街区和坐标识别图。这里最少住了五十万人，可能还要多，大量破产的住户，老兵，遇难的人们，来到这里，被刮干净后，就算获得了入场券，随便居住，地方巨大，只是很贫困。
其实，整个第九层，最初都是地下城地基的打桩孔，后来技术革新以后，不在需要这些地基，随着穷人慢慢聚集，形成了第九层，由于恶性案件频发，指挥中心加大了力度，派出大量机器人巡查官，和不少特殊机构，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地下世界，庞大，混乱，可怕，又真实存在，比起地下地上十个层区的穷平民，他们要难得多。
但这里又是最公平的地方，一身蛮力，敢于斗杀，就可以混得很好。
有不少逆袭的案例，也有不少洗白的案例，颇为励志。
各种默认的规则，维持着地下第九层，最后的秩序，混乱也是一种秩序，长期居住在的地下第九层的一个高级研究员，放弃了舒适，在这里住了二十年，得出了一个废话一般的结论，他死的时候，连棺材都被人洗劫了，扒了个，溜光，最后还是他的舰长学生，出高价回购他的遗体，安葬船棺，成为一个壁垒战士。
混乱就是混乱，最后的秩序只有生存。
小伙计，不懂这些，稍稍加速飞行，越过一大片红灯区，又越过几条者贝街，他很庆幸，没被拦截询问过路费的问题，至少今天的运气不错，一律阳光，照射进来，他贴着光线飞行，一条昏暗的断头巷，在左侧街区，十分低矮，他控制着飞行镖，下降，飞了进去，缓缓飞行，打开飞行镖的探灯，照射寻找着，门牌号码，终于找到了，他降落下来，停住了飞行镖，小心的跳过一个积水坑，来到门前，昏暗的巷灯，时亮时灭，都没有他的飞行探灯亮，更加昏暗的门灯，就像萤火虫。
当当！当！
小伙计敲着门，没有反应，他有些担心，有些人死了，不愿意上报，不愿意去做壁垒战士，宁愿死在地底，假如真的死了，自己就会很麻烦，巡查官问来问去，就会刮钱，而自己只剩一点点钱了，假如还不能补上上个月的窟窿，一旦被盯上就只能搬来地下城第九层做个穷鬼了，连在药铺送药的活都要丢了。
当！当当！
还是没反应，他有点害怕，又想起了断头巷的事，紧张的左右看着，这条箱子很隐蔽，不知道住了什么人，很多门前，连昏暗的门灯都没有。不妙啊，小伙计冷汗直冒，伸着手，想要敲，又不敢敲，怕惊动其他人。
他凑过头去，侧着耳朵听。
咔！
一声，门开了，他吓得后退两步，一脚踩进小水坑里，鞋里登时湿了，他急忙抬起脚，躲开，险些没摔倒。
“进来！”
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吓得小伙计一激灵。
“不不......不了，你的药。”小伙计急忙摘下背包，取出对应的那份药，纸包上写着名字和门牌号，他再次核对，小心的递过去，屋里及其黑暗，一只惨白的手伸了出来，小伙计小心的放在他的手中，他咔的抓住。
“进来坐会吧。一路辛苦。”声音更加低沉！！
“不不不...不了大哥！我...我我还要去送药，很忙...忙的。”小伙计恐惧道。
“哈哈哈，大哥？？”突然一个女孩的声音，爽朗的笑着，她探出头来，查看，手里抓着药包。
约摸十四五岁的女孩，长得俊秀可爱，小伙计等会懵了，一动不动。
“小弟！你辛苦了，我没有钱给你。你进来坐一会，我去给你借一借。”女孩堆笑道，声音柔美。
“啊？这......”小伙计一愣。
“怎么，怕死？”小女孩笑着“放心，以我的面子，可以借的到。”
小伙计想自认倒霉，赶紧离开这里，但那包药太贵了，自己没有钱，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女孩拽着小伙计进了屋子，砰的关了门。
小伙计心里咯噔一下，要死。
黑暗里，惨白的手，摸着他的脸，他吓得哆嗦，一动不敢动。
啪！灯打开了，混乱的房间里，一片狼藉。
小伙计恐惧的看着女孩，她正对着自己诡异的笑着“多大啦？”
“十十四，不不不不十三，十三岁，别杀我，求你了，我还要去送药。”小伙计恐惧道。
“放心，我去借钱给你，随便坐。”小女孩笑着，恢复了可爱，爽朗。
小伙计不敢坐，恐惧的看着，吓得不敢动，只见小女孩另一条手臂是机械臂，双腿也是机械的。小伙计觉得这样死死盯着看，不好，但恐惧让他无法挪开目光。
“没见过美女吗，要不要尝一尝。”小女孩笑道。
“不不不了，大掌柜说，色色色......色是刮...刮骨钢刀。”小伙计恐惧得哆嗦，就快吓得湿了。
“钢刀？哈哈哈，吃不吃点心！你想什么呢。”小女孩放下药包，从一堆破纸壳子烂箱子里翻出一个铁盒，打开，捏出一个小点心递过来。
“不不了，有规定，不让吃客户东西。”小伙计红着脸低声道。
“你是守规矩的人么？”小女孩笑着问道。
“真的不能吃，你快去借钱吧，我等着你。”小伙计忙道“我的飞行镖在外边，没事吧。”
“没事，没人敢在这里偷东西，偷一个赔十个。你等着。”小女孩笑着，把小点心扔进嘴里，拿起药包走进一侧的小房间，小伙计不敢看，急忙观察，这个房间不大，堆满了杂物，破破烂烂，像是收废品的，一侧有个小房间，想必是女孩的卧室，在房间的尽头有个狭窄的黑门，紧闭着。
咳嗽声传出来。
小伙计伸头望去，许久，小女孩走了出来，笑道“稍等。”说完向着黑门走去，咔的一声，她打开了狭窄的黑门。
刺耳的音乐，躁动的人群，极少的衣服，疯狂扭动，竟然是地下蹦场，人群随着强劲的节奏，刺耳的声音，疯狂蹦跶，扭动，小伙计瞪大了眼，看过去，狭窄的门，两个世界。砰！门关上了。
变得寂静无声，小伙计急速思考，回忆着，蹦场，已经被封禁多年，迷离之音，乱人心志，战略部和心理研究院的专家们，总结战败教训，封禁了很多行业，就包括蹦场，据说一但进入这里，身体就会不由自主，随着疯狂的音乐，疯狂的蹦，最后榨干最后一丝力气，彻底释放野性，就再也无法和巨蛇族人作战了，任何军法和法条都无法限制他们，一旦品尝了疯狂的味道，就会彻底上瘾。
小伙计思考着，大掌柜多次训斥那个爱偷偷跑到地下蹦场的大徒弟，几度威胁把他逐出师门，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求，因为不能破了三十个大徒弟这个数字，大掌柜才放了他。
这个小女孩......是个看门的，这里的废品都是掩饰，小伙计好奇的往前走了几步，探头去看小女孩的房间，一愣。
干净整洁的房间，低矮狭小就像个棺材，一张小床，一个更小的餐桌，上面整齐的放着两三本书，一个大药包，一个小点心铁盒。
桌子下方，放着碗筷和一个小型加热器，一览无余。
小伙计很怕女孩回来，急忙后退，站回原地，他先前也送过几次地下城九层，和这里房间差不多，狭小，昏暗，大多数是老人。
这个小女孩很特别，小伙计思考着，以自己十岁的年纪，很难理解，但是刚才打开门的一瞬间，刺耳的音乐，强劲的节奏，瞬间吸引了他，他曾经听大掌柜的徒弟说过，宁愿一辈子，躲在地下蹦场，受够了无聊的生活，无聊的战争。
小伙计急忙收起思绪，
紧张的站着，等待着，那不是自己的生活，自己应该送药，应该抓住一切机会努力，应该讨好那些大徒弟们，偷学一点辨别药品的本领，据说以前一个小伙计也是送药的，每次都偷偷打开药包，默记各种药材，最后被大掌柜的六徒弟看中，跟着学了医术，后来被送到药舱，据说已经升为药舱配货员。那个人的事迹，送药的小伙计们都知道他的故事，一直是自己的偶像，但是大家都不敢拆开药包，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开除，并且大家都不识字，听不到，也记不住那些药材的名字。
小伙计思索着，似乎又听到了隐约的强劲音乐，他强制自己集中精神，不去想。
突然，当当当！
敲门声！吓得他一激灵，门外有人！！他不所措，小女孩还没从蹦场出来，他慌了，假如是来地下蹦场的，该怎么办，假如是坏人怎么办，不好！飞行镖还在外边，小伙计恐惧的思索，登时觉得那个女孩很厉害，她一直守在这里，每一个进入的人，出来的人，她都见过，都经过他的卧室，小伙计不敢想，小女孩遭遇到了什么，这不是他的生活，他很好奇，他强制自己不去想。
当当当！
小伙计吓得哆嗦，想要拉开房间尽头的门，去找小女孩，又害怕那些可怕的声音。
当当当！
急促的敲门声，这里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人，没有说话，只听到敲门声，是传输进来的，而不是隔门听到的，这道门是隔音门，他盯着门上的传输装置，他多次见过。
小伙计硬着头皮，来到门前，攥着门把手，用力一柠，轻轻推开，他决定当哑巴。
一只惨白的手，扒着门，小女孩嗖就钻了进来，又回身伸头张望，砰的关上了门。
小伙计一愣，瞪大了眼，理解不了。
“给，这是药钱，这是赏你的点心钱。这么多送药的，你是胆子最大的，唯一敢进来的。”小女孩笑道。
小伙计慌忙接过药钱，忙塞进自己怀里的暗兜，藏好，盯着小女孩机械手里的两个铜钱，忙道“不用了，我们不让吃客户东西。”
“小弟！不给面子吗。”小女孩威胁道，机械手伸到近前。
小伙计不知所措，低着头，吓得不敢动。
“哈哈哈！好吧，看来，你的确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下次送药的时候，就要吃哦。”小女孩笑道。
“嗯......”小伙计默默道，声音极低。
“走吧！时间到了，再不走，就要被抓进去了哦。”小女孩笑着，打开了门。
小伙计急忙走出来，感激的，回头看着小女孩。
“你......你真有十三岁吗？”小女孩堆笑问道，带着不信。
“有...有的。”小伙计忙道，骑上飞行镖，启动，缓缓升空。
小女孩投来一个微笑，轻轻关上了门。
小伙计伸头盯着，昏暗的巷子，恢复了死寂，小伙计带着好奇，伸着头下望，突然头撞到了巷子的顶部，他急忙控制飞行镖，调转方向，打开坐标显示，沿着昏暗的巷子飞行，许久飞了出来，上了一条主干街，急忙加速，从绚烂的彩灯街道上空，飞过，下方的人们，吆五喝六，吃的正欢，两三伙人在一旁打架，噼里啪啦的，碎渣滓一地。
小伙计急忙拉升，小心的滑过去，加速飞行，半个小时后，他从一个上行通道飞出来，回到地下城第八层，午后的阳光，让他觉得有些刺眼。他揉着眼睛，缓速飞行，回头望着巨大的通道，幽暗，深邃。
滴滴滴！
红色催药信号传来，他急忙查看，下一家在地下城第二层，边远街区，三个小时路程，急忙拉升，汇流进密集的高峰车流中，加速飞行。
巨大的机械城里，
分为上九层，和下九层，数以百万计的机器人，军官，陆海空军，太空兵，老军卒，技术人员，后勤人员，居民，铺户，游客，形形色色，熙熙攘攘，在最繁忙的地上第七层，巨大的悬浮车站，无数人正在有序排队，密密麻麻的悬浮列车，一趟接着一趟，雄浑柔美的报站声音，播报着“欢迎您到达指挥中心站，这里是火德北极登陆军第一指挥中心，这座冰山之上的巨城，有固定员额三百万人，两百万流动人口，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北极第一城，伟大的火德登陆军总部，猿神教火星宗北极分坛，智能机器人工厂总部......”
......
......
另个一中年送药伙计，五大三粗，三十五六的年纪，将军肚，肥硕，一团好肉，压着飞行镖，缓缓飞，飞不动。小小的背包药箱，卡着他的肉，他正在和一个催药的客户对喷，各自展现着语言的艺术。
嗖！一个飞行镖擦身而过，年轻的伙计，站起来，踩着飞行镖，招手喊道“我送完啦！！”
“你快滚吧！”中年伙计怒道，继续和客户对喷，慢慢飞着。密集的航流遮挡着，但这里依然光明，照明系统，大气循环系统，让这里保持着春天的气息。
呜！一个限速机器人飞来，伴飞。
“胖子，能不能快点！！你这蜗牛，还能送药！踏马的，你们药铺还没倒闭！！”限速机器人嘲笑道。
“铁壳子给我滚蛋，啊！信不信我投诉你！”胖子怒道。
“你飞的太慢了，很危险的，这里是第七层主干道。要不......你飞低点，往下降三米，安全一些。”限速机器人温馨建议道。
“我去你的！老子天天这个高度飞！谁敢惹我！叫你队长来！！”胖子叫嚣道。
“不识好歹，算了，你慢慢爬，我走了。”限速机器人见他，除了一膘油，没有铜钱可刮，嗖就跑了。
“我要投诉你！！！三花堂，给我关门！！”病人大喊着，倒也中气十足。
“你去！你尽管去！！我最后送你的！你等着吧！！”胖子怒道。
对喷，继续着，不少过路的飞行镖，纷纷调侃，笑着，匆匆而过。
“右护军，有句话不知......当讲否？”白胡子老郎中轻声道。
“直说。”蔺弃捂着腰，说道。
“七十二路勾魂棒，三十六路紫金锤，一夜不眠，夜夜不眠，不虚能行吗。”白胡子贼笑道。
“呃？.......哇哈哈哈哈哈哈！！！”蔺弃大笑，可到了心坎儿坎儿。
“我开几服药，补一补，问题不大。”白胡子趁机道。
“嗯......”蔺弃，点着头捋着胡须，五十上下的年纪，虎背熊腰的刚猛，透着精壮。
“右护军，听说就要进攻了......”白胡子打听道。
“快了，不是明日，就是今日，你想打个先锋吗。”蔺弃捋着胡须，宽袍大袖，冷冷道。
“右护军息怒，就是随口一问。”白胡子忙道，拿着毛笔写着药方。
一旁的年轻侍从，小心的接过去，转交给药师机器人，机器人的双眼，扫描着药方，将文字信息采集，整理，连接到药物中心，无数机器人从巨大的药舱储备架上，瞬间抓取，运送过来，药师机器人，将纸方子收进黑色的盒子里，以备战略部查验。
药师机器人是个女机器人，小声说着，让侍从们送进来给右护军过目，不多时，巨大的舱门打开了，一行人托着精美的玉盘，中间摆着各类抓好的药材，在北极登陆军安全总管的带领下，将药材逐一给右护军蔺弃过目，老郎中忙起身，肃立一旁，查看核对，蔺弃点头后，一行人退了出去。
“右护军，您要少去外边走动，这里是火星北极，外边温度太低，寒气，最是伤人。”白胡子轻声道，坐回座椅。
“我知道了，也是无奈啊，身为右护军，大战在即，生死存亡之时，顾不得许多，一眼看不到，就出乱子。”蔺弃感慨着。
“是是是......”白胡子老郎中附和着。
年轻的近卫侍从，盯着白胡子，不时环顾四周，有点紧张，生怕这里不安全。
不多时，门开了，一个貌美的侍女走了进来，端着熬好的药，来到近前。
白胡子郎中和年轻的侍从，直勾勾盯着，登时心动。
“右护军，药熬好了，烫了人家的手。”貌美的侍女，端着飞龙雕花白玉碗，娇嫩道。
白胡子郎中，急忙闭眼，昂着脸，撅着胡子，受不了这个劲。
蔺弃，撇了白胡子一眼，接过药碗，吨吨吨，一口闷。
貌美的侍女，急忙近前，掏出绣着飞凤的锦帕，轻轻擦着他的嘴，趁机拨弄一下他的胡子，蔺弃登时欢喜，一把搂着，奔儿了一个。
白胡子郎中，咯噔一下，心里扑通扑通，急的慌。
年轻的侍从，直勾勾看着，眼睛挪不开，蔺弃瞪了他一眼，他急忙转头看向别处，不时忍不住偷瞄侍女。
寒冷的北极，彻骨的冷，白胡子和年轻侍从，却感到热血沸腾，颇为燥热，脚趾抓地，克制着，几乎克不住。
突然，
一个中年舰长撞开门，急慌慌窜进来“不好啦！！紧急军报！！火德然司令，战死！！！右护军！怎么办！！”
“混账！慌的什么！小小的火德然，死了就死了！便是不死！战败追责，也是个死！！”年轻的侍从，截住呵斥道。
“欸......让他说。”右护军蔺弃淡淡道。
白胡子急忙背起药箱退了出去，貌美的侍女，端着空碗，向着内堂走去，回身关上了门。
年轻侍从急忙打开屏蔽，蔺弃起身，盯着中年舰长“卫贯舰长，不要慌，还有什么事......”
“蔺护军！大事不好了！！”中年舰长卫贯恐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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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央8304年，深冬，十一月十一，清晨，火德仙猿，北极指挥中心
白胡子郎中，
背着药箱，燥热已经褪去，他急匆匆穿行在巨大的街区，嘟嘟囔囔“色是刮骨钢刀，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
一艘悬浮车疾驰而过，白胡子郎中，急忙躲避，大骂着年轻人，悬浮车上的两个年轻人站起来，对喷，嗖的超过了七八辆悬浮车，限速机器人，下沉，锁定了那辆悬浮车，急速追去，年轻人一看，急忙坐下，拉升起来，加速飚飞，另外一架限速机器人启动高能激光枪，追了上去，道道激光轰击着，悬浮车冒着烟，第三个限速机器人从上方，急速下坠，噔！的落到悬浮车上，咔的锁定，控制了两个年轻人。两个年轻人大哭求饶，不多时另外两个限速机器人到场，搜刮着年轻人，在他们支付了巨额超速款之后，三个机器人放了他们，鼓励他们继续飙车。
三个机器人落到大街上，就地分了钱，各自起飞，继续巡逻。
巨大的街道半空，无数飞行器，交通工具，连成一线，一道道线，遮住了半空，密集的飞行航道上方，安全间隔外，是第二层城市街区和交通网，往上是第三层，第四层，高达九层，最顶部，是巨大的透明顶子，顶上外部，无数机器人，伏在外壳上，清理积雪和冰花。在第九层交通网，隐约可以看见远处的大量冰山。两架悬浮车，干着急，已经堵了半个小时了，他们没了耐心，迅速下沉，进入第八层通道和街区，更堵，连续下沉三个通道层，才找到了一个靠前的位子，排队等着，上班早高峰，让人不由得焦虑。
街区地下城，
巨大的街区，居住区，各种地下工厂，依旧繁忙，地下交通层只有七层，为防止大型安全事故，保证安全生产，在地下城飙车，抓到就是处决，这里的车流速度，要稳的多，都带着谨慎，生怕撞上枪口，无数地下工厂，密密麻麻，全自动工厂，空无一人，半自动工厂，大量技术员和工人，正在冲最后一小时，他们是三班倒，分别和地上街区错开一小时，便于交通。
巨大的街区，每隔一条街，就有至少九个穿行通道，可以从上层下层穿梭，整座北极指挥中心，就是一座巨大的机械城，街区高达八百四十二个，按照普通流速，从一端到另一端，都要一天时间。
白胡子郎中，
穿过熙熙攘攘的早班人群，缓缓穿过巨大的街区，回到自己的药铺里，三花堂，取三花聚顶白日飞升之意，这个铺子很大，有三十个大徒弟，一百二十个小徒弟，都是为了凑大道之数，多一个不行，少一个也不行，两百多个学徒工，算是三条街内最大的，另外两个小药铺都是他的徒弟开的，绿叶堂，报三堂，绿叶衬三花，报答三花堂之意，很直白，他们师徒基本垄断这三条街，门口大量的学徒工，小徒弟们陆续跑来，取药，送药，这些都是做苦力，能进到店里和后堂做药的，小徒弟学徒工们，大多干各种杂活，累得要死，不过也算是吃上这碗饭了，机灵一点的，被某个徒弟收为跟班，或者直接做徒弟们的徒弟，通过了老郎中的定期选拔，就可以正式学医，学上个五六年，拔尖的留在三花堂，中等的送去绿叶堂，报三堂，给两个大徒弟做徒弟，剩下的送去地下城各个药库，各个药材工厂，当个小主管了，医要代表，具是肥差。
小徒弟要是缺了数，就从学徒工去补足一百二十人，其实小徒弟也是学徒工，只是凑个吉利数。
不少机器人，也跑来拜师，三十个大徒弟中，就有五个机器人，其中一个最厉害，已经是三花堂坐堂的大夫。望闻问切具是精熟，医法颇高，病人们给他送了一个小三花的名头，也颇被老郎中看重，有三四个大徒弟，包括一个机器人大徒弟，被征调进入生化部，三花堂最为严格，弟子们学的扎实，北极中心，各个部门常来借调，紧俏的很。
老郎中七十三了，正在坎儿上，再熬过两个月，就是七十四，也就稳了，最近他眼皮直跳，心里有些不适，所以才犯忌讳，试探进攻的日期，一旦开始进攻，大批的伤员是必然的，恐怕很多大小徒弟又要被正调入前线。他很发愁，四五个得力的大徒弟，都差不多，不知道传给谁，犹豫不定，小徒弟们都没有灵性，机器人博闻强记，靠大数据，虽说有一定的优势，但医术这东西，归根结底是看人。
两个小徒弟，急颠颠跑来，一个背过药箱，一个搀扶着老郎中，走进了巨大的三花堂。
不少大小徒弟打着招呼，早早进来看病的病友们，也纷纷堆笑，渴望着老郎中给自己把上一脉。
门外的小徒弟们，从出药口，接上药，匆匆放入背包式药箱，扣好，背上药箱，离了药铺，骑上小型飞行镖，起飞，汇入繁忙的早高峰，这种小型飞行器，颇为普遍，适合在底层交通层飞行，可以跳跃穿梭，大部分时间不需要等待，也不排队，就是太小了，就像一只飞镖，飚来飞去，投诉率最高，但确实实用。
小徒弟，
背着药箱，骑着小飞行镖，穿过四条街道，迅速降落，将飞行镖停在大厦门口，急匆匆跑进去，坐上电梯，去往地下城，从电梯出来，跑向最近的停车场，启动了一艘共享飞镖，骑上去，加速飞行，向着地下城第八层，插下去，地下第四层是全自动核能工厂区，禁止飞行，故而地下城只有七层飞行区，另外最底层，也没有飞行航流，不少早班的工人们慵懒的吃着早餐，通明的地下城，虚拟着阳光，长期保持午后的温暖光照，一般三天变换一次，按照地球四季的最好时节挑选，更换，不过最多的还是这种午后的气候形态。
小徒弟飞到地下城，第八层，
这里的航流烧了很多，他从一个巨大的下行通道，进入地下城第九层。
这里是最底层的街区，光线系统昏暗，不少花花绿绿的地下黑庄子，分布着，做着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人们都要绕着走，街区上不少人，个个萎靡不振，这里脏乱差，且极不安全，无数游手好闲的混混，不断地洗劫，有些时候不为钱，就是为了练手，死亡率颇高，机器人巡查官们，也都是牌位，根本不管事，只是吃香火，到点下班，到日子领钱，他谨慎的飞行，密密麻麻的小巷子，很难找，他打开坐标识别器，复杂的路线指引着，无数断头巷子，走错了就要原路返回，浪费大量时间，没有人愿意往这里送药，这里大部分都是真穷鬼，还很危险，有些断头巷子，进去了出不来，上周其他街区，进入地下城第九层的，两个送药学徒工，七个送货员，六个夜班司机失踪了，到现在还找不到他们的踪迹，怕是没了，竟然还是第九层，今年最安全的一周。
小徒弟擦着额头的冷汗，从飞行镖上取下头盔，把腰间的匕首拔出来，看一眼，又插进鞘里，深吸一口气，戴上头盔，咔的扣紧，控制着飞行镖，减速飞行，头盔有些大，他不喜欢戴，他谨慎的盯着下方的街区和坐标识别图。这里最少住了五十万人，可能还要多，大量破产的住户，老兵，遇难的人们，来到这里，被刮干净后，就算获得了入场券，随便居住，地方巨大，只是很贫困。
其实，整个第九层，最初都是地下城地基的打桩孔，后来技术革新以后，不在需要这些地基，随着穷人慢慢聚集，形成了第九层，由于恶性案件频发，指挥中心加大了力度，派出大量机器人巡查官，和不少特殊机构，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地下世界，庞大，混乱，可怕，又真实存在，比起地下地上十个层区的穷平民，他们要难得多。
但这里又是最公平的地方，一身蛮力，敢于斗杀，就可以混得很好。
有不少逆袭的案例，也有不少洗白的案例，颇为励志。
各种默认的规则，维持着地下第九层，最后的秩序，混乱也是一种秩序，长期居住在的地下第九层的一个高级研究员，放弃了舒适，在这里住了二十年，得出了一个废话一般的结论，他死的时候，连棺材都被人洗劫了，扒了个，溜光，最后还是他的舰长学生，出高价回购他的遗体，安葬船棺，成为一个壁垒战士。
混乱就是混乱，最后的秩序只有生存。
小伙计，不懂这些，稍稍加速飞行，越过一大片红灯区，又越过几条者贝街，他很庆幸，没被拦截询问过路费的问题，至少今天的运气不错，一律阳光，照射进来，他贴着光线飞行，一条昏暗的断头巷，在左侧街区，十分低矮，他控制着飞行镖，下降，飞了进去，缓缓飞行，打开飞行镖的探灯，照射寻找着，门牌号码，终于找到了，他降落下来，停住了飞行镖，小心的跳过一个积水坑，来到门前，昏暗的巷灯，时亮时灭，都没有他的飞行探灯亮，更加昏暗的门灯，就像萤火虫。
当当！当！
小伙计敲着门，没有反应，他有些担心，有些人死了，不愿意上报，不愿意去做壁垒战士，宁愿死在地底，假如真的死了，自己就会很麻烦，巡查官问来问去，就会刮钱，而自己只剩一点点钱了，假如还不能补上上个月的窟窿，一旦被盯上就只能搬来地下城第九层做个穷鬼了，连在药铺送药的活都要丢了。
当！当当！
还是没反应，他有点害怕，又想起了断头巷的事，紧张的左右看着，这条箱子很隐蔽，不知道住了什么人，很多门前，连昏暗的门灯都没有。不妙啊，小伙计冷汗直冒，伸着手，想要敲，又不敢敲，怕惊动其他人。
他凑过头去，侧着耳朵听。
咔！
一声，门开了，他吓得后退两步，一脚踩进小水坑里，鞋里登时湿了，他急忙抬起脚，躲开，险些没摔倒。
“进来！”
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吓得小伙计一激灵。
“不不......不了，你的药。”小伙计急忙摘下背包，取出对应的那份药，纸包上写着名字和门牌号，他再次核对，小心的递过去，屋里及其黑暗，一只惨白的手伸了出来，小伙计小心的放在他的手中，他咔的抓住。
“进来坐会吧。一路辛苦。”声音更加低沉！！
“不不不...不了大哥！我...我我还要去送药，很忙...忙的。”小伙计恐惧道。
“哈哈哈，大哥？？”突然一个女孩的声音，爽朗的笑着，她探出头来，查看，手里抓着药包。
约摸十四五岁的女孩，长得俊秀可爱，小伙计等会懵了，一动不动。
“小弟！你辛苦了，我没有钱给你。你进来坐一会，我去给你借一借。”女孩堆笑道，声音柔美。
“啊？这......”小伙计一愣。
“怎么，怕死？”小女孩笑着“放心，以我的面子，可以借的到。”
小伙计想自认倒霉，赶紧离开这里，但那包药太贵了，自己没有钱，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女孩拽着小伙计进了屋子，砰的关了门。
小伙计心里咯噔一下，要死。
黑暗里，惨白的手，摸着他的脸，他吓得哆嗦，一动不敢动。
啪！灯打开了，混乱的房间里，一片狼藉。
小伙计恐惧的看着女孩，她正对着自己诡异的笑着“多大啦？”
“十十四，不不不不十三，十三岁，别杀我，求你了，我还要去送药。”小伙计恐惧道。
“放心，我去借钱给你，随便坐。”小女孩笑着，恢复了可爱，爽朗。
小伙计不敢坐，恐惧的看着，吓得不敢动，只见小女孩另一条手臂是机械臂，双腿也是机械的。小伙计觉得这样死死盯着看，不好，但恐惧让他无法挪开目光。
“没见过美女吗，要不要尝一尝。”小女孩笑道。
“不不不了，大掌柜说，色色色......色是刮...刮骨钢刀。”小伙计恐惧得哆嗦，就快吓得湿了。
“钢刀？哈哈哈，吃不吃点心！你想什么呢。”小女孩放下药包，从一堆破纸壳子烂箱子里翻出一个铁盒，打开，捏出一个小点心递过来。
“不不了，有规定，不让吃客户东西。”小伙计红着脸低声道。
“你是守规矩的人么？”小女孩笑着问道。
“真的不能吃，你快去借钱吧，我等着你。”小伙计忙道“我的飞行镖在外边，没事吧。”
“没事，没人敢在这里偷东西，偷一个赔十个。你等着。”小女孩笑着，把小点心扔进嘴里，拿起药包走进一侧的小房间，小伙计不敢看，急忙观察，这个房间不大，堆满了杂物，破破烂烂，像是收废品的，一侧有个小房间，想必是女孩的卧室，在房间的尽头有个狭窄的黑门，紧闭着。
咳嗽声传出来。
小伙计伸头望去，许久，小女孩走了出来，笑道“稍等。”说完向着黑门走去，咔的一声，她打开了狭窄的黑门。
刺耳的音乐，躁动的人群，极少的衣服，疯狂扭动，竟然是地下蹦场，人群随着强劲的节奏，刺耳的声音，疯狂蹦跶，扭动，小伙计瞪大了眼，看过去，狭窄的门，两个世界。砰！门关上了。
变得寂静无声，小伙计急速思考，回忆着，蹦场，已经被封禁多年，迷离之音，乱人心志，战略部和心理研究院的专家们，总结战败教训，封禁了很多行业，就包括蹦场，据说一但进入这里，身体就会不由自主，随着疯狂的音乐，疯狂的蹦，最后榨干最后一丝力气，彻底释放野性，就再也无法和巨蛇族人作战了，任何军法和法条都无法限制他们，一旦品尝了疯狂的味道，就会彻底上瘾。
小伙计思考着，大掌柜多次训斥那个爱偷偷跑到地下蹦场的大徒弟，几度威胁把他逐出师门，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求，因为不能破了三十个大徒弟这个数字，大掌柜才放了他。
这个小女孩......是个看门的，这里的废品都是掩饰，小伙计好奇的往前走了几步，探头去看小女孩的房间，一愣。
干净整洁的房间，低矮狭小就像个棺材，一张小床，一个更小的餐桌，上面整齐的放着两三本书，一个大药包，一个小点心铁盒。
桌子下方，放着碗筷和一个小型加热器，一览无余。
小伙计很怕女孩回来，急忙后退，站回原地，他先前也送过几次地下城九层，和这里房间差不多，狭小，昏暗，大多数是老人。
这个小女孩很特别，小伙计思考着，以自己十岁的年纪，很难理解，但是刚才打开门的一瞬间，刺耳的音乐，强劲的节奏，瞬间吸引了他，他曾经听大掌柜的徒弟说过，宁愿一辈子，躲在地下蹦场，受够了无聊的生活，无聊的战争。
小伙计急忙收起思绪，
紧张的站着，等待着，那不是自己的生活，自己应该送药，应该抓住一切机会努力，应该讨好那些大徒弟们，偷学一点辨别药品的本领，据说以前一个小伙计也是送药的，每次都偷偷打开药包，默记各种药材，最后被大掌柜的六徒弟看中，跟着学了医术，后来被送到药舱，据说已经升为药舱配货员。那个人的事迹，送药的小伙计们都知道他的故事，一直是自己的偶像，但是大家都不敢拆开药包，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开除，并且大家都不识字，听不到，也记不住那些药材的名字。
小伙计思索着，似乎又听到了隐约的强劲音乐，他强制自己集中精神，不去想。
突然，当当当！
敲门声！吓得他一激灵，门外有人！！他不所措，小女孩还没从蹦场出来，他慌了，假如是来地下蹦场的，该怎么办，假如是坏人怎么办，不好！飞行镖还在外边，小伙计恐惧的思索，登时觉得那个女孩很厉害，她一直守在这里，每一个进入的人，出来的人，她都见过，都经过他的卧室，小伙计不敢想，小女孩遭遇到了什么，这不是他的生活，他很好奇，他强制自己不去想。
当当当！
小伙计吓得哆嗦，想要拉开房间尽头的门，去找小女孩，又害怕那些可怕的声音。
当当当！
急促的敲门声，这里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人，没有说话，只听到敲门声，是传输进来的，而不是隔门听到的，这道门是隔音门，他盯着门上的传输装置，他多次见过。
小伙计硬着头皮，来到门前，攥着门把手，用力一柠，轻轻推开，他决定当哑巴。
一只惨白的手，扒着门，小女孩嗖就钻了进来，又回身伸头张望，砰的关上了门。
小伙计一愣，瞪大了眼，理解不了。
“给，这是药钱，这是赏你的点心钱。这么多送药的，你是胆子最大的，唯一敢进来的。”小女孩笑道。
小伙计慌忙接过药钱，忙塞进自己怀里的暗兜，藏好，盯着小女孩机械手里的两个铜钱，忙道“不用了，我们不让吃客户东西。”
“小弟！不给面子吗。”小女孩威胁道，机械手伸到近前。
小伙计不知所措，低着头，吓得不敢动。
“哈哈哈！好吧，看来，你的确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下次送药的时候，就要吃哦。”小女孩笑道。
“嗯......”小伙计默默道，声音极低。
“走吧！时间到了，再不走，就要被抓进去了哦。”小女孩笑着，打开了门。
小伙计急忙走出来，感激的，回头看着小女孩。
“你......你真有十三岁吗？”小女孩堆笑问道，带着不信。
“有...有的。”小伙计忙道，骑上飞行镖，启动，缓缓升空。
小女孩投来一个微笑，轻轻关上了门。
小伙计伸头盯着，昏暗的巷子，恢复了死寂，小伙计带着好奇，伸着头下望，突然头撞到了巷子的顶部，他急忙控制飞行镖，调转方向，打开坐标显示，沿着昏暗的巷子飞行，许久飞了出来，上了一条主干街，急忙加速，从绚烂的彩灯街道上空，飞过，下方的人们，吆五喝六，吃的正欢，两三伙人在一旁打架，噼里啪啦的，碎渣滓一地。
小伙计急忙拉升，小心的滑过去，加速飞行，半个小时后，他从一个上行通道飞出来，回到地下城第八层，午后的阳光，让他觉得有些刺眼。他揉着眼睛，缓速飞行，回头望着巨大的通道，幽暗，深邃。
滴滴滴！
红色催药信号传来，他急忙查看，下一家在地下城第二层，边远街区，三个小时路程，急忙拉升，汇流进密集的高峰车流中，加速飞行。
巨大的机械城里，
分为上九层，和下九层，数以百万计的机器人，军官，陆海空军，太空兵，老军卒，技术人员，后勤人员，居民，铺户，游客，形形色色，熙熙攘攘，在最繁忙的地上第七层，巨大的悬浮车站，无数人正在有序排队，密密麻麻的悬浮列车，一趟接着一趟，雄浑柔美的报站声音，播报着“欢迎您到达指挥中心站，这里是火德北极登陆军第一指挥中心，这座冰山之上的巨城，有固定员额三百万人，两百万流动人口，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北极第一城，伟大的火德登陆军总部，猿神教火星宗北极分坛，智能机器人工厂总部......”
......
......
另个一中年送药伙计，五大三粗，三十五六的年纪，将军肚，肥硕，一团好肉，压着飞行镖，缓缓飞，飞不动。小小的背包药箱，卡着他的肉，他正在和一个催药的客户对喷，各自展现着语言的艺术。
嗖！一个飞行镖擦身而过，年轻的伙计，站起来，踩着飞行镖，招手喊道“我送完啦！！”
“你快滚吧！”中年伙计怒道，继续和客户对喷，慢慢飞着。密集的航流遮挡着，但这里依然光明，照明系统，大气循环系统，让这里保持着春天的气息。
呜！一个限速机器人飞来，伴飞。
“胖子，能不能快点！！你这蜗牛，还能送药！踏马的，你们药铺还没倒闭！！”限速机器人嘲笑道。
“铁壳子给我滚蛋，啊！信不信我投诉你！”胖子怒道。
“你飞的太慢了，很危险的，这里是第七层主干道。要不......你飞低点，往下降三米，安全一些。”限速机器人温馨建议道。
“我去你的！老子天天这个高度飞！谁敢惹我！叫你队长来！！”胖子叫嚣道。
“不识好歹，算了，你慢慢爬，我走了。”限速机器人见他，除了一膘油，没有铜钱可刮，嗖就跑了。
“我要投诉你！！！三花堂，给我关门！！”病人大喊着，倒也中气十足。
“你去！你尽管去！！我最后送你的！你等着吧！！”胖子怒道。
对喷，继续着，不少过路的飞行镖，纷纷调侃，笑着，匆匆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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