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7：差别
幽冥涧内。
十二带着脚链手链，蹲坐在吸血魔龙硕大的龙首前，笑嘻嘻看着魔龙。
喋喋不休向魔龙炫耀着跟仙人打架，以及防火烧屋，还有大骂三巨头的事情，只是没有说仙人们审判的事。
炫耀完，他一屁股坐在龙鳞上，大大咧咧说道：“我厉害吧。”
吸血魔龙摇晃着身躯，由衷赞叹道：“岂止是厉害，简直就是厉害。本王在你这个年纪时，都没你这么张狂，也没有这种洒脱的魄力。”
“哈哈。”
十二得意在龙鳞小床上翻来翻去，舒畅的欢笑声回荡在幽冥涧。
这么多年，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开心过，也从未像现在这么轻松过。
见十二这不知死活的模样，吸血魔龙轻叹，张张嘴，又怕打破这欢乐的气氛。
终于，它还是没忍住，小声问道：“他们准备怎么处置你？”
“不知道呢，也不重要。”
十二依旧满面笑容，语气轻松，仿佛不是在讨论生死，而是再说晚上吃什么一样随便。
吸血魔龙震惊，磕磕巴巴问道：“你...你不怕死了？”
十二抬头看向被符文照亮的洞顶，双目渐渐迷离。
他仿佛在洞顶看到了自己的笑脸，孤儿院的生活，乞讨的生活，均衡教派的生活，从以前到现在，经历的一幕幕，走马观花般，在记忆深处快速闪过。
微笑的看着一幕幕往事，喃喃道：“世间有太多事比死亡还可怕。跟这些可怕的事相比，死亡，反而没那么可怕，隐隐约约还会有些期待呢。”
他仿佛在回答魔龙，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吸血魔龙沉默。
这句话，触动了这位强大到令人颤烁的魔王，让它也不自觉回忆起永远不愿回忆的过往。
许久，许久才说道：“没有遗憾和不甘吗？”
十二目光温柔，看着魔龙，悠然回道：“人生，总是遗憾的。至于不甘嘛...”
盘腿坐起，冲魔龙大力的眨眨眼，愉悦说道，“这世界不甘而死者何其多，也不差我一个。哈哈...”
“你小子，真是个小心眼。”
听到这话，吸血魔龙愣了下，随即也大笑起来。
这话，本身是他俩第一次见面，自己说这小子的，现在，这小子又将这句话，回敬回来。
笑过后，十二静静躺在床上，想着张道陵。
以前，他一直认为吸血魔龙比张道陵强，强太多太多了。
张道陵教的那些书本上枯燥乏味的东西，根本屁用没有，魔龙给自己讲的故事，要比书本精彩千倍，万倍。
现在回首，才发觉以前的自己是多么无知可笑，如果没有那些枯燥的文字和张道陵不厌其烦的谆谆教诲，自己也绝不会有现在的洒脱。
十二感激着张道陵，也感激着吸血魔龙，却并不后悔。
就在十二昏昏欲睡时，紧闭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叶凡，面带伤感，一步步，缓慢走来。
在十二面前站住，然后慢慢蹲了下来，伸出尊贵且洁白无瑕的右手，慢慢抚摸起十二蓬乱，油腻腻的头发。
十二被惊醒，盘腿坐起，惺忪的睡眼，正对上叶凡忧愁，沧桑的双眸。
叶凡默默收回了手，贴近脸，静静的看着十二。
十二清醒了，嫌弃的向后靠了靠身子，不耐烦说道：“你来干嘛？”
叶凡小声说道：“结果出来了，三分之二的议员认定罪不可赦，赞成死刑，超过了绝对多数。”
十二并未吃惊。
现在的十二再也不是那个曾经的懵懂少年，对自己会有何种下场，早心中有数了。
同时他也知道，掌教亲自来，肯定不是专门传达自己死讯的。
十二不屑，笑嘻嘻问道：“想让老子怎么死？什么时候执行？”
叶凡偏过头去，小声说道：“赐死，留全尸。唐通亲自执行，就在外面。”
听到这种又当又立的死法，十二强忍恶心，揶揄道：“还真是迫不及待呀。不过掌教大人，您来，不是专程来给我送葬的吧？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直说吧，都是要死的人了，能配合的，老子一定配合。”
此时的十二，就想知道，他还能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掌教亲自来谈条件，如果可以，他倒也不介意临死前做点有意义的事。
听到这话，叶凡摇头苦笑，哪能不知道，十二是误会了。
他慢慢转头，捧起十二的脸颊，静静凝视。
十二看着叶凡，眼中的鄙夷渐渐化为不解。
他看到叶凡的脸上只有痛苦，双眼已经湿润。
“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都这时候了，不用再演戏了。”
实在受不了叶凡这欲言又止的表情，十二不耐烦催促起来。
叶凡没有回答，自顾自喃呢道：“十七年前，夫人为我生下了双胞胎。小儿子是叶华，大儿子取名叶尘。”
十二震惊，嘴唇颤抖。
叶凡温柔轻抚着十二的脸颊，继续说道：“小儿子体质非凡，天赋惊人，乃不世大才。大儿子恰恰相反，毫无资质，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这片世界，凡人和凡人生下的孩子，基本都是毫无资质凡人，但凡人很容易繁衍后代。仙人与仙人生下的孩子，也会有几率为毫无资质的凡人，且仙人繁衍后代很难。仙人和凡人，基本不会诞生后代。
“不管咋样都谢谢你，让我知道了被遗弃的原因。”
十二了然，没有吃惊，也无伤感。
尽管他曾经对自己的身世，有过期待。
“尘儿，你误会了，你不知道。”叶凡解释道：“仙人是会诞生凡人后代的。
可是很多仙人，为了让他们的凡人后代能继续无止境的滋润下去，用尽手段给他们铺路，为他们聚敛钱财，用自己的关系，让后代在凡城里作威作福，肆无忌惮的吞噬着本该属于凡人的资源和机会。
这也是山下凡人过的如此艰难的原因之一。
为了防止这种事无限制扩大，二十年前，我在议会的推动下，制定了新的法令。法令规定，所有不适合修炼的凡人后代，都要送出山养育，最多可以给一万仙石，不得再进行干预，违者，驱逐，情节严重者，处死！”
说道此处，叶凡沉默，两滴热泪流出，许久，才哽咽着说道：“可是爹也没想到，两年多后，你居然出生了。”
一万仙玉，足以让凡人荣华富贵三辈子了。
十二默然，点点头，而后疑惑问道：“那我应得的一万仙玉呢？”
叶凡脸上的温柔不见，眼神冷漠，用力说道：“矫枉必须过正，否则不如不做！”
听到这话，十二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矫正是需要有代价的，自己正成为了那个矫正的代价。杀鸡儆猴，自己成了那只杀掉的鸡。
命运，什么是命运，这就是命运。
正在感慨命运可笑中的十二灵光乍现，挣脱开叶凡的怀抱，皱眉问道：“我要被处死了，张强一点事儿都没有吗？”
叶凡不知道此时的儿子为何会突然关心起张强的情况，下意识说道：“他教内记大过一次，书面检讨，停职反省。”
十二大笑，不是在笑差别对待这么明显，而是在笑这位掌教大人。
笑他愚蠢，笑他天真，笑他的自以为是。
他想让底层凡人过得好些，也在为此不断努力，而身为底层的自己，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活着。至于比自己更加凄惨的老人，残疾人，却连勉强活着，都是一种奢望，也是一种罪孽。
十二带着脚链手链，蹲坐在吸血魔龙硕大的龙首前，笑嘻嘻看着魔龙。
喋喋不休向魔龙炫耀着跟仙人打架，以及防火烧屋，还有大骂三巨头的事情，只是没有说仙人们审判的事。
炫耀完，他一屁股坐在龙鳞上，大大咧咧说道：“我厉害吧。”
吸血魔龙摇晃着身躯，由衷赞叹道：“岂止是厉害，简直就是厉害。本王在你这个年纪时，都没你这么张狂，也没有这种洒脱的魄力。”
“哈哈。”
十二得意在龙鳞小床上翻来翻去，舒畅的欢笑声回荡在幽冥涧。
这么多年，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开心过，也从未像现在这么轻松过。
见十二这不知死活的模样，吸血魔龙轻叹，张张嘴，又怕打破这欢乐的气氛。
终于，它还是没忍住，小声问道：“他们准备怎么处置你？”
“不知道呢，也不重要。”
十二依旧满面笑容，语气轻松，仿佛不是在讨论生死，而是再说晚上吃什么一样随便。
吸血魔龙震惊，磕磕巴巴问道：“你...你不怕死了？”
十二抬头看向被符文照亮的洞顶，双目渐渐迷离。
他仿佛在洞顶看到了自己的笑脸，孤儿院的生活，乞讨的生活，均衡教派的生活，从以前到现在，经历的一幕幕，走马观花般，在记忆深处快速闪过。
微笑的看着一幕幕往事，喃喃道：“世间有太多事比死亡还可怕。跟这些可怕的事相比，死亡，反而没那么可怕，隐隐约约还会有些期待呢。”
他仿佛在回答魔龙，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吸血魔龙沉默。
这句话，触动了这位强大到令人颤烁的魔王，让它也不自觉回忆起永远不愿回忆的过往。
许久，许久才说道：“没有遗憾和不甘吗？”
十二目光温柔，看着魔龙，悠然回道：“人生，总是遗憾的。至于不甘嘛...”
盘腿坐起，冲魔龙大力的眨眨眼，愉悦说道，“这世界不甘而死者何其多，也不差我一个。哈哈...”
“你小子，真是个小心眼。”
听到这话，吸血魔龙愣了下，随即也大笑起来。
这话，本身是他俩第一次见面，自己说这小子的，现在，这小子又将这句话，回敬回来。
笑过后，十二静静躺在床上，想着张道陵。
以前，他一直认为吸血魔龙比张道陵强，强太多太多了。
张道陵教的那些书本上枯燥乏味的东西，根本屁用没有，魔龙给自己讲的故事，要比书本精彩千倍，万倍。
现在回首，才发觉以前的自己是多么无知可笑，如果没有那些枯燥的文字和张道陵不厌其烦的谆谆教诲，自己也绝不会有现在的洒脱。
十二感激着张道陵，也感激着吸血魔龙，却并不后悔。
就在十二昏昏欲睡时，紧闭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叶凡，面带伤感，一步步，缓慢走来。
在十二面前站住，然后慢慢蹲了下来，伸出尊贵且洁白无瑕的右手，慢慢抚摸起十二蓬乱，油腻腻的头发。
十二被惊醒，盘腿坐起，惺忪的睡眼，正对上叶凡忧愁，沧桑的双眸。
叶凡默默收回了手，贴近脸，静静的看着十二。
十二清醒了，嫌弃的向后靠了靠身子，不耐烦说道：“你来干嘛？”
叶凡小声说道：“结果出来了，三分之二的议员认定罪不可赦，赞成死刑，超过了绝对多数。”
十二并未吃惊。
现在的十二再也不是那个曾经的懵懂少年，对自己会有何种下场，早心中有数了。
同时他也知道，掌教亲自来，肯定不是专门传达自己死讯的。
十二不屑，笑嘻嘻问道：“想让老子怎么死？什么时候执行？”
叶凡偏过头去，小声说道：“赐死，留全尸。唐通亲自执行，就在外面。”
听到这种又当又立的死法，十二强忍恶心，揶揄道：“还真是迫不及待呀。不过掌教大人，您来，不是专程来给我送葬的吧？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直说吧，都是要死的人了，能配合的，老子一定配合。”
此时的十二，就想知道，他还能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掌教亲自来谈条件，如果可以，他倒也不介意临死前做点有意义的事。
听到这话，叶凡摇头苦笑，哪能不知道，十二是误会了。
他慢慢转头，捧起十二的脸颊，静静凝视。
十二看着叶凡，眼中的鄙夷渐渐化为不解。
他看到叶凡的脸上只有痛苦，双眼已经湿润。
“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都这时候了，不用再演戏了。”
实在受不了叶凡这欲言又止的表情，十二不耐烦催促起来。
叶凡没有回答，自顾自喃呢道：“十七年前，夫人为我生下了双胞胎。小儿子是叶华，大儿子取名叶尘。”
十二震惊，嘴唇颤抖。
叶凡温柔轻抚着十二的脸颊，继续说道：“小儿子体质非凡，天赋惊人，乃不世大才。大儿子恰恰相反，毫无资质，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这片世界，凡人和凡人生下的孩子，基本都是毫无资质凡人，但凡人很容易繁衍后代。仙人与仙人生下的孩子，也会有几率为毫无资质的凡人，且仙人繁衍后代很难。仙人和凡人，基本不会诞生后代。
“不管咋样都谢谢你，让我知道了被遗弃的原因。”
十二了然，没有吃惊，也无伤感。
尽管他曾经对自己的身世，有过期待。
“尘儿，你误会了，你不知道。”叶凡解释道：“仙人是会诞生凡人后代的。
可是很多仙人，为了让他们的凡人后代能继续无止境的滋润下去，用尽手段给他们铺路，为他们聚敛钱财，用自己的关系，让后代在凡城里作威作福，肆无忌惮的吞噬着本该属于凡人的资源和机会。
这也是山下凡人过的如此艰难的原因之一。
为了防止这种事无限制扩大，二十年前，我在议会的推动下，制定了新的法令。法令规定，所有不适合修炼的凡人后代，都要送出山养育，最多可以给一万仙石，不得再进行干预，违者，驱逐，情节严重者，处死！”
说道此处，叶凡沉默，两滴热泪流出，许久，才哽咽着说道：“可是爹也没想到，两年多后，你居然出生了。”
一万仙玉，足以让凡人荣华富贵三辈子了。
十二默然，点点头，而后疑惑问道：“那我应得的一万仙玉呢？”
叶凡脸上的温柔不见，眼神冷漠，用力说道：“矫枉必须过正，否则不如不做！”
听到这话，十二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矫正是需要有代价的，自己正成为了那个矫正的代价。杀鸡儆猴，自己成了那只杀掉的鸡。
命运，什么是命运，这就是命运。
正在感慨命运可笑中的十二灵光乍现，挣脱开叶凡的怀抱，皱眉问道：“我要被处死了，张强一点事儿都没有吗？”
叶凡不知道此时的儿子为何会突然关心起张强的情况，下意识说道：“他教内记大过一次，书面检讨，停职反省。”
十二大笑，不是在笑差别对待这么明显，而是在笑这位掌教大人。
笑他愚蠢，笑他天真，笑他的自以为是。
他想让底层凡人过得好些，也在为此不断努力，而身为底层的自己，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活着。至于比自己更加凄惨的老人，残疾人，却连勉强活着，都是一种奢望，也是一种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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