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蝉鸣

    坟墓的意义是什么?

    凯尔希许多年前与博士探究过,那是一段不怎么愉快的时光,说是探究,不过是一方对令一方单方面的思想输出罢了。博士高高在上的态度以及他对坟墓冰冷的理解都令她感到厌恶,在博士眼中,坟墓不过是虚构的安慰,是生者的自欺欺人,没有一点作用,凯尔希还记得那天博士的话语。

    “我从来不相信有什么鬼神,死后?墓碑就免了吧,某些人看见我的墓碑恨不得把它砸烂,吐上两口唾沫,再写上几句脏话。”

    “我还以为像你这种人对死后的事不会考虑。”凯尔希完全不想理会他的自说自话,这个话题本应快点结束。

    “死后的事啊……”博士磨搓着面具,认真的说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句话我不可能做到,死后的事我会尽我所能的去安排。”

    “你觉得自己死后还能掌握什么?”凯尔希问道。

    “我不知道,任凭我再有能力,死后的事我也不可能算到。”他似乎觉得没说完整,又紧跟了一句“哪怕算到了,执行者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执行者的想法?你只是想要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吧?”

    “我只负责提出想法,至于执行?那是他们的事,我只会尽我所能。先把话题转回墓碑上,我觉得……”

    凯尔希从来都不认同他的想法,两人的思想如针尖对麦芒,互不相容。坟墓是归宿感,是对永恒的追求。是仍活在这世上的人们的慰藉,是深埋于土地的人们的安慰,坟墓的意义,是由活人给的,而不是死人。不管是谁都会有归宿,无论是她,亦或是博士。

    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凯尔希在心里想道,夕阳还未落下,她的却如脸色如面前的坟墓般阴沉。雨水浸润过的泥土湿润,墓旁的老树垂暮,微风吹过,树叶是沙沙声似它暮年的悲鸣。凯尔希今天很早便来到了墓园,这也是罗德岛某些干员每年的传统,现在已经到第三年了。

    “人生就是一部作品。”

    凯尔希莫名想到了这句话,如果博士的人生是一部作品,那必然是封建与自由的相交,不知是烂片还是著作。

    “你来早了,凯尔希医生。”黄昏的余温模糊了德克萨斯的声音,不知怎的,凯尔希竟从中听出了一丝斥责与怨恨的情绪。

    “来早一点很正常,毕竟每年只有一次。”她尽量不动声色的回答德克萨斯,而后者的声音中那股冲动愈发强劲。

    “他肯定不会希望你早来。”

    “不,有人比我更早。”为了转移这令她窒息的话题,凯尔希看向了墓碑,顺着她的视线,德克萨斯看向了墓前的物品,那里摆着一杯快融化的冰激凌,杯壁上的小水珠滴落,似乎是某人的眼泪。

    “冰激凌!?”德克萨斯似乎想到了谁,但没有接着说下去。

    “她……可能是最早的。”

    红色的背影沉默在墓旁的树下,与树的阴影合二为一,不过红色还是如火焰般热烈,不过也衬得黑色更阴暗了。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对于凯尔希和德克萨斯的话,史尔特尔都没有理会,只是呆滞看着面前漆黑一片的墓碑,紫色的瞳孔仿佛也被黑暗浸染,看不见一点光芒。

    “在这里……”能天使的声音从树林的深处传来,湿漉漉的。光圈的光芒驱散开了些树林的阴暗。

    “今年的天气不太好。”临光是最正经的,一身黑衣,手中拿着一束白花,花瓣上还有象征着新鲜的水滴。

    雇佣兵靠在树旁,凝视着手中的照片:那是一张合照,黑色的大衣占据了照片的主体。

    人越聚越多,但还是一样的寂静,熟悉的身影站立在墓旁,齐齐沉默着。

    “就这么多人……没什么变化。”凯尔希心中冒出了一个疑问,顺着疑问,她寻找着人群中的一抹白色“斯卡蒂呢?”

    这名字似乎刺痛了史尔特尔,身体也随之一颤,握紧了拳头。

    “我在这里……”真正早到的人是斯卡蒂,不过树林的黑暗遮住了她的身体,直到这时她才从树后走出,不知为何,她脸上带着歉意,不敢与在场的任何一人对视。

    “到齐就好。”凯尔希看向墓碑,上面空空如也,无论是名字还是花纹都没有,只有几束花与冰激凌放在墓前,这鲜艳与墓碑的阴暗格格不入,又像是莫大的讽刺,又像是有意的调戏。

    至于煌?凯尔希在葬礼上已经持续三年没有看到她了,自从博士死后,她就离开了罗德岛,不知在干些什么,连葬礼都没有来过一次。

    不需要过多的提示,众人便低下头,有的正看着博士的坟墓,有的闭上眼睛沉思着。

    “回忆已死之人……”不知是谁低语着,尽管小声,却仍然在众人心中徘徊。

    只有一个人没有这样干,史尔特尔死死的盯着斯卡蒂,像是想把她生吞活剥,斯卡蒂却没有什么表现,她注意到了史尔特尔的视线,却始终没有吭声。

    “你没有资格来这里。”史尔特尔的声音刺破了众人的沉默,她的话语如利箭般直指斯卡蒂,而后者却将头又沉下一分。

    “三年,你什么都不愿意说。”史尔特尔紫色瞳孔中的愤怒愈发浓烈,仿佛随时都会具象化,释放出怒火。

    “我什么都不知道。”斯卡蒂回应道,声音轻轻的,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气氛转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众人看着两人的对峙,随时都准备干涉。博士的墓碑静默着,冷冷的看着他们的表演。

    “说,还是不说?”莱万汀的剑尖上凝聚着水珠,随时都可能滴下。落下的夕阳为莱万汀渡上了一层橙黄,洁白与橙黄对立,史尔特尔持剑的方向直指斯卡蒂的咽喉,仿佛再靠近一分,血液便会喷流而出。

    夕阳余晖下,二人的身影只剩下如剪影般的黑色平面,模糊了一切界限。

    凯尔希想要劝阻,但不知从何开口,其他干员也是如此,但这两人的冲突不是一天两天了,况且众人对斯卡蒂本来就有些不满,只是一直藏在心中,没有发泄出来。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斯卡蒂还是那句话,引得史尔特尔更加烦躁了。

    “那事发生时只有你在场,你不知道?”

    “我……”

    局面僵持不下时,硬物砸向地面的声音使得众人向另一方向看去:是个啤酒罐,它重重的砸到了树上,随即又是一声开盖的沉闷声响。

    凯尔希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是煌。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了。

    “好久不见,凯尔希医生……”说完这句话,煌没有注意周遭怪异的目光,径直走向斯卡蒂,顺便将手中的啤酒放在博士墓前“看来不止我一人好奇。”

    “煌……不要乱来。”凯尔希现在才反应过来,开口制止道。

    “史尔特尔小姐,没有必要这样,一件事可以隐瞒三年,今天逼迫一下又怎能说出来呢?”煌没有理会凯尔希,用手轻轻压下莱万汀,对史尔特尔说道。

    “我们不妨坐下来好好聊,斯卡蒂小姐。”

    “有什么好聊的?”斯卡蒂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此时她已有些不耐烦,但还是问道。

    “聊聊博士的死。”

    所有人的脸都暗下来,这显然不是可以说的话题,煌的举动无疑是把众人还未结痂的伤口揭开。凯尔希隐约预料到,她会将众人的伤口上再撒点盐。

    “聊聊博士的死。”没有给斯卡蒂反应的时间,煌继续说道“你,想隐瞒什么?”

    “我没有隐瞒任何东西……”

    “我不相信!”煌的声音变得激烈。凯尔希发自心底的认为,如果再说下去,这次祭日就将以悲剧收尾了。

    “煌……我们都看到了。”想了许久,凯尔希还是选择出声制止煌,以免一切都被搞砸。

    “是的,看到了……”煌的声音中虽然带着失落,但神色却坚定起来。

    “煌,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制止他,也没有救好他,如果我们能早点发现……”

    “……是吗?”

    夕阳坠落,彻底不见一丝光亮,煌的脸被阴暗覆盖了,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剩空气中蔓延的蝉鸣声,恬噪且刺耳。

    “煌小姐……我……”斯卡蒂怯怯道,结结巴巴的,如褶皱的衣服一样,一点点的将话说出。

    “斯卡蒂,你当时,不是第一个到的?你看到了什么?”煌的声音沙沙的,如破败的弓弦相互摩擦,发出残缺的怒吼。

    “博士的祭日,为什么要搞成这样?差不多就可以了。”凯尔希意识到必须将自己的态度强硬起来,看向墓碑,厉声道。

    “你说得对,凯尔希医生,但有些事必须得搞明白。”煌走到墓碑旁,轻轻抚摸着它,又看向了地上,先前埋下木棺的地方已经长出了新草,看不出一点痕迹。

    “煌……知道什么是入土为安吗?”

    “我知道,但……”她指了指冷酷的石碑,上面刻着博士的名字,她又想起了三年前的往事。

    “如果这里面是空壳呢?”

    平常的夜晚,龙门还是一如既往,有奢华,有腐败,鱼子酱的鲜香下是垃圾的腐臭味。这才是最大的讽刺。

    人在夜晚的感伤往往是最严重的,想说些什么,却闷在心里,只得在床上辗转,不得安眠。我则是辗转在现实中,妄图实现白日梦。

    我想走向远处的高楼,走向终焉。

    一瘸一拐间,我不再思考,只想着快点走进大厦。绝望的悲观笼罩了我。

    路途遥远,腿骨的疼痛有了些许麻木,但仍然使不上力来,只得一瘸一拐的向前。

    大厦的装饰与它的外表一样金碧辉煌,暖色的吊灯与纯金色的地板相衬应,来来往往的人们都穿着西装或礼服,带着夜间的清冷,他们一步步的朝高楼走去,而我却隔着玻璃,观察着楼中的一切。

    不知怎的,我连进去的勇气都没有,或许是自己肮脏的外衣?又或是对于死亡的恐惧。看到他们衣冠楚楚,看到他们都带着从容,我总觉得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先生?”玻璃门被推开,正当我恐慌于这种恶劣的偷窥行为被发现时,前台服务员的声音让我冷静下来。

    “我……”

    她看了下我满是灰尘的外衣,眼中冒出怪异的悲催。

    没有过多解释,我连忙转身走开,这种被当成异类的情感再次缠绕着我。我知道自己该走了,当我低头不语的向前走了一阵时,才想起自己的真实目的。刚抬起头准备往返,却看到了远方的月光。

    是月光,这月光洒到了地上,高楼上,使龙门都渡上了一层银霜。如月光般纯洁的白发轻轻晃动着,似乎要与这霜融为一体。

    偶然,还是注定?我见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就连身体也震惊的失去了机能,愣在原地。

    是斯卡蒂,她踏着满地的银霜,向我走来。

    在最错误的时间遇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斯卡蒂起先是走,看到我的身影后,愣了两三秒,确认着一个事实。我反应过来后,刚想想离开,转过身,身后的脚步声便骤然加快,随后便是无奈的被她近身。

    “博…士。”这声音轻轻的,仿佛刚从喉中孵出不久,不忍让人打碎。

    “我……”未等我说出口,如铁箍般牢靠的拥抱便缩紧了我,似乎是怕我散入空气中,还在一点点的加紧。

    “太好了…没事就好。”

    哪怕是如今激动的情绪,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我能感受到自己逐渐湿润的衬衫,是的,斯卡蒂没有多说什么,但眼泪却将什么都说出了。

    我们二人就这样站在路中间,幸好是深夜,没有什么人。她不肯松手,我也逃脱不开。

    无声的夜中,只有连续不断的蝉鸣声与她颤抖的身体提醒着自己仍活着。我到底该如何是好?这疑问贯彻了我。

    短暂的思考过去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被斯卡蒂找到,意味着一切的失败,我再也无法离开了。无论是罗德岛还是过去的束缚。

    我想了很多。

    我想把她推开,我想大声地诉说自己的委屈,我想跑走,独留一个背影于她。但我始终没有这样做,斯卡蒂好像什么都没有做错,因为天生的沉默寡言没有错……我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抚摸起她的长发,我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愿意将那份耐心给予她。

    “我不会再让你走了。”不知过了许久,她才从我怀中吐出几个字符,斯卡蒂的吐字很慢,但这样却显得她的语气更坚定。

    “你连我走的理由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次我不能放手。你到底想去干嘛,博士?”

    “我想离开这里,能放手吗?”语气中的陌生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不禁开始怀疑,这冷淡的声音真的是从自己喉中发出的吗?与先前轻柔的抚摸格格不入,而斯卡蒂明显也被这冷淡震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那栋高楼的灯火依旧,金碧辉煌,在寂静的夜中大放异彩。那是最好的地点,却因为自己的犹豫付之一炬。

    “不行…跟我回罗德岛,我一定要带你回去。我答应你,以后不会有任何令你讨厌的事发生了,博士。”

    听着斯卡蒂如小孩子拉钩上吊般的承诺,我又想起了那日史尔特尔的话语,回忆起了更以前的悲惨,那录像带中的悲惨。

    我的思绪涌动,此时正是夏季,但却没有闷热。夏季……有我讨厌的冰激凌,有燥热,有从不间断的蝉鸣声。

    我想到了以前那个“他”的死亡。

    如今的处境已是进退两难,我不想再回去了,也不想再接触任何人了,但现实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只能自己捏造出一个虚假的选项,供自己选择。

    在思绪飞舞间,我不间歇的寻找着破局之术。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是的……

    几乎是顿开茅塞,一个奇特的想法塞满了我的脑袋,那是两全其美的方法,这世上最天衣无缝的计划。刹那间,从头到尾的策划便被我勾勒在脑中,我看到了自己走向未来的道路!

    但随之而来的愧疚与恐惧又覆盖了我:如果这样做了,自己岂不是退回了原地?如果我这样说了,斯卡蒂又是否会同意?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目的一直在改变,却又没变。一开始,我想离开,到最后,我仍想离开,但前者是从一个现实中逃往另一个现实,而后者却是从现实中走进逃避。这样想来,两者也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过程点不同,结局都是一样的:都是以博士的死亡收尾。

    蝉鸣,死亡。是的,那蝉脱壳,是最伟大的举动。

    “斯卡蒂……”

    我凑近她的头,在她耳边轻语着,似是恳求,似是遗嘱。那是我最后的方法了,我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对她说道。

    而斯卡蒂的瞳孔逐渐放大,直至最后满眼的不可思议。

    “就是这样,斯卡蒂。”

    “不不不,这种事情……”

    “这是我唯一的愿望了。”

    斯卡蒂的神色在夜色下显得更加明显,她从惊慌中转换过来,眼眸中带着犹豫与不舍的色彩。我感觉自己的行为与那位“博士”并无什么区别,可能唯一不同的点就是心中目的的不同。同样是逼着人做出选择,他是无情的裁决者,而我是耐心的逼迫者,逼迫着他人成为刽子手。

    “不要……博士……为什么事情一定要发展成这样?”

    “从一开始,“我”就把自己的退路锁死了,我也是。”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她低声的询问,声音马上消散在了空中。

    斯卡蒂在等待着,我也在等待着,她在等待着我的回答,而我在等待着那永远找不出答案的谜团解开……

    “普瑞赛斯小姐,您就这么放博士离开了?”

    凯尔希一行人也是刚刚来到小巷中,面对他们普瑞赛斯还是征征的看着那录像带的碎片出神,许久才反应过来,道“他说他只是离开一会儿,去散散心……”

    “散散心?”煌皱起了眉头“博士真的只是去散心?不对…”

    “我们去找找看?”凯尔希问道。

    “博士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谎……”普瑞赛斯回应道,但这话却点醒了煌的思绪,使她的身体颤抖起来。

    “不对……不对!”煌的声音使得众人都看向了她,而她却径直走向普瑞赛斯身前。

    “你直到现在仍把他当成过去的博士……他不是!他是罗德岛的博士,他不是你心中的那个人,他……会撒谎。”

    直到现在,普瑞赛斯才反应过来。

    她从始至终都把博士当成过去的他。

    散散心?现在想来,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拙劣的借口?

    “坏了,现在还能知道博士在哪里吗?”煌连忙对凯尔希说道,后者则掏出终端,上面的绿点正在不远处。

    “开车大概需要十几分钟。”凯尔希道。

    “开车,现在立马去找到他!”煌咬紧了牙“十几分钟,够一个人死十次了……凯尔希医生,具体在哪?”

    “……”凯尔希没有说话,又或者是龙门的夜晚,风太大。

    “什么?他到底在哪?”

    百年的从容在此时彻底被击破,凯尔希不解的看着博士所处的地点。此时她稍微能够体会到博士的情绪了:彻底的悲观,只能颓废地体验情感濒临崩溃的绝望。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凯尔希话说的很慢,一字一顿的“那是龙门最高的地方。”

    “最高?”仅仅只是瞬间,煌便明白了凯尔希话中的含义。绝望缠绕着杂乱的思绪,但这种悲观没有持续太久,在一瞬间的发愣后,她的眼中便再次燃起火苗“凯尔希医生,上车吧,我们出发。”

    “啊……”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便提前做出了行动,凯尔希坐上了车,普瑞赛斯也紧跟着,轰鸣声飘散在小巷的尽头中。

    “知道吗?凯尔希医生,我家乡有这样一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明是极具威胁性的话,但我想,这种时候用也不突兀。”煌略带哭腔的声音在车内各位刺耳,使人心情阴闷。

    凯尔希无声的点了点头,似乎是随意附和着她。仿佛她的灵魂还停留在小巷中,被悲伤的泥泞覆盖,苦苦挣扎着。

    “博士,是这里吗?”

    “是的,谢谢你,斯卡蒂。”

    二人立足于金碧辉煌的高楼前,立足于疯狂和伟大间。

    “你想说什么?”

    凯尔希的声音将煌的思绪从回忆的漩涡中拉回,她看着凯尔希,道“就是这个意思。”

    “他不是恶灵,他没有石馆。”

    “我知道,但……”

    “够了吧。”怒吼打断了他们,德克萨斯眼中的冷漠早已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便是彻底的愤怒“你想怎么样,煌?如果想吵架,大可以离远点,不要在这里。”

    “你还是没有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我很明白,但那又如何?从头到尾没有明白的是你吧?”德克萨斯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但,让鸟儿飞出牢笼也有错吗?”

    “我一定会找到他。我也会保持一切质疑。”煌不再理会德克萨斯,轻声道。

    “你又怎么能找到一个已逝之人?”凯尔希说道。

    “凯尔希医生,还记得我家乡的话吗?”煌绷紧了拳头,重重的打向斯卡蒂身旁的树上,路途中带起的风浪刮起了斯卡蒂洁白的发丝,如那日一样。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直直的与斯卡蒂对视着,甚至可以感受到面前人的气息。

    “至于是人,还是尸,你是最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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