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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婚姻》

    多年预想着能在大雪后给安塘桥独自扫一遍雪,算是表达对这座桥的无比喜爱,更是表达自己对此桥搭了这么多缘分的天然觉悟式地感恩。

    来到安塘桥下,他脱了手套,从包里拿出一把竹扫把和一个铁锨,一把小铁锹,这就从安塘桥下的桥堍边开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扫起雪来。

    此刻天亮尚早,两岸民居百户人家,早起倒马桶的倒不少,路过几个阿公阿婆夸他几句,他也毫不在乎,兀自凭心与白雪相约在这江南河上,甚至不带任何目的地任着手里竹扫把尖将积雪堆在一旁,他待会要做个雪人。

    清净宁谧的空气里,上下无声,桥边一条小木船悠悠地停在一旁安然眠去。运河水波被风吹得漾起层层涟漪,清澈,干净。雪欲化,周围渐寒渐凄,立在一旁,想起柳宗元的那首《江雪》,他便念叨起来。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

    吟罢,他心血来潮,打了一套太极拳。

    立圆云手,他即收式,长望运河南北,他呵呵一笑,道:“这里,没有千山那么茫茫苍苍,没有万径那么旷远冷寂,却有孤舟,却有独钓的那种凛然天地之间的高古幽怀,刘亮程,这里是你的福地啊……”

    “真的吗?”

    一声清凌凌的问候,听得飞雪吹落运河河水,回头见着那红毛线帽子下的晶莹白皙的脸蛋,刘亮程登时小心翼翼地边笑边过去,“这么早你怎么来了?这么冷,快回店里去吧!”

    说着脚下已经贴着姑娘的皮鞋边,拉着她两手嘘寒问暖,可姑娘偏要跟他一起扫雪。

    正你一扫把我一铲子,东桥下一声吆喝道:“哎呦,刘老大!扫雪都不带我们的?”

    谁知西边桥堍边一声脆亮亮的召唤,张盈荷携着张婉灵老远笑道:“哎呦瘦猴!你们不是十点上班吗?这才不到七点啊?咋地都来了?”

    郑春晓一扫把甩过李守实他们几兄弟去,扬起飞雪乱溅,几个人捏起雪团扔过来,东边扔到西边,三下耍起来,直到两边合围,刘郑示弱请吃宵夜,这才一起扫雪,八九个人准备扫完周围三四座桥。

    听得周围民居有的竟窗户边斥责过来,然而不一会,安塘街扫雪队就集中干起活来……

    却说那M国的赵毓芝自来到国际投资公司部就凭借天赋和犀利的投资谈判手法,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迅速在行业扬名,并在来回中国投资的业界受到热烈欢迎。申州作为她当年出发的首站,也是她瞄准大路投资市场的第一站,2005年“神舟六号”回家后,赵毓芝出国后第一次踏上了故土,看着申州东区的惊世蜕变,她惊讶着立在申江外滩,走了一个小时,多项会谈无法让她抽身再去觅些旧日的机会,也就上飞机再次离开祖国。

    结束一天的工作,所有人都走了,唯独郑春晓在小会议室里对着电脑琢磨下周宁州和塘州的展销会。

    “回家吧亲爱的!”刘亮程在给她披上大衣,她却按下去,“你先走吧,我这得加会班。”

    刘亮程关心道:“都十一点半了,明天再做吧,你脚怕冷,这么长时间待着不好。”说着他蹲下来,伸手给她脱了黑色的运动鞋,“好凉啊。”

    “哎哎哎,你干什么?”郑春晓扶着他的肩膀,笑着道:“怎么脱人家鞋子?”

    刘亮程摇头笑道:“想啥呢!我给你揉揉,捂一捂,一直坐着,能不凉嘛!休息下,我俩练会太极拳吧!”

    “哎呦!终于知道关心人啦?”郑春晓笑得两腮红润,长发掉落下来,被刘亮程抚弄着理顺在后头,“亲爱的,辛苦了!我……给你好好揉揉脚。”

    郑春晓又扩胸张开双臂,“腰也酸,背也痛呢!”

    “我来!”刘亮程起身又给她轻轻捶捶柔肩,她却说:“使点劲,捏一捏。”

    刘亮程加了力,“好嘞,疼吗?”

    “你再使点劲,哎呦,舒服。”郑春晓翘起两脚,黄红相间的袜子扭一扭,也不说话,正要让他多捏捏肩头,抬头就看着一位姑娘门口立着,忽的一闪身子,门外头赶紧道歉,“哦抱歉!没声音,我以为姐姐一个人在加班。”

    郑春晓嘴角一扬,温和地笑道:“灵灵!没事,他给我捶肩膀呢!怎么还没家?”

    张婉灵道:“我给你发信息,你没回,我就过来取给几家合作商的广告方案,他们催我了。”

    刘亮程拍拍郑春晓的肩膀,她抬头呵呵一笑,出门,刘亮程朝张婉灵点头道:“你们忙吧,我先回家了,辛苦了,都早点回去吧!”

    “嗯。”张婉灵点头就俯首转进了会议室,“今晚能给我吗?不行,我再拖他们几天!”

    郑春晓道:“不用,明天就给他们,我在忙着几个大展会的内容,正好你来了,你现在就看看,明天集体讨论这个第一和备用方案。”

    第二天,张婉灵就拎着一双棉毛鞋放在了郑春晓座椅旁,上附一句字条,“加班时要学会照顾自己,尤其是半夜了。”

    郑春晓以为是刘亮程买的,也就没过问,一个人时就换了,虽不好看,但里头毛茸茸的舒服暖和,看得晚间过来的刘亮程道:“给你买的几双都不穿,这自己去买了,嗨,说你什么好!”

    “啊?不是你买的?”郑春晓惊讶着要脱下来,刘亮程不让,她也就暖和着不想褪了。

    临到大年,何秋华挺着大肚子来看郑春晓,两人办公室里说着闺蜜私话。

    何秋华道:“你真是活活要把你妈气疯啊?”

    郑春晓摸摸她圆鼓鼓的肚子,小心翼翼地贴耳道:“他不娶我,我能有什么办法,何况,我都答应他,约定好的时间,奥运会,不管他做多大事业,都要把我娶过门,我急啥,呵呵,小宝宝,好可爱,哎呀,小钱名字想好了吗?”

    何秋华指着她的脑袋,“你啊,这怎么能把婚姻大事都交给男方,她一个大老爷们!说三年道五年,他是皇帝啊,你啊!我天,万一奥运会过去了,他刘亮程事业败了,心灰意冷,嗨!”

    郑春晓两手就捂着何秋华的两腮,“哎呦我的亲姐姐!你能相信出国的老钱,我就不能相信创业的老刘嘛!他是那种一而再再而三的人嘛!他不一样嘛我的姐!”

    何秋华对着刘亮程一顿数落,外头两人听得一清二楚。一回头,“呵”的一声,吓得张婉灵回身就被刘亮程捂住嘴巴,拽走了,“嘘……”

    头顶几只猫咪来回转悠,张婉灵跟在刘亮程一旁,道歉着要回家,可刘亮程却笑道:“陪我说说话吧!”

    张婉灵不应声也不离开,听着刘亮程把这些年的和郑春晓以及郑家父母对他的各类匪夷所思的想法做法说法统统吐露出来,却没有埋怨,惭笑道:“上次,她爸要跟她妈离婚,她支持,却被母亲骂得狗血喷头,她一个人受家庭影响和羁绊太大了,很难想象当初她是那么活泼开朗,为了我,她心里的苦,实在太憋屈了。”

    张婉灵却道:“我倒不这么认为,如果您说的都是事实,那无论她嫁给了什么样的人,她妈妈那种性格和行事风格都会在她的世界里留下大大的一笔印记,无论是她妈妈选的还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她妈妈都会各种干涉,一个控制型的母亲,逼出来一个内心好强外表开朗的姑娘,这是他们的孽缘。”

    “是啊……”刘亮程摇摇头笑道:“上次,她妈妈来这大闹一通,亏了屈良希路过,她才止住无理取闹的习惯,我也不能怎么着她……”

    “那就娶她吧!”张婉灵定步定盯看着刘亮程,“不论你获取多大成功,她已经不在乎了,她要的是和你在一起,胜过一切。”

    刘亮程叉腰笑道:“我何尝不知道如此,然而一想到她妈妈,说真的我挺害怕的!太凶了,从未见过如此不可理喻的女人!”

    “刘亮程!你个王八蛋!”

    一句斥骂从背后巷子口随风裹挟来,齐雨凡大步快进,“刘亮程!我早就知道你背后就是个无耻小人!跟个骚狐狸嚼舌根,你TM还没有良心!”

    “阿姨,你,你怎么在这?”刘亮程忽的心口被一把大刀削成两半,又气道:“你怎么骂人呢?”

    “我骂人!还打人呢!”一巴掌过去,齐雨凡就要揍刘亮程,唬得张婉灵呆住了,回头就跑去喊人。

    “妈!”郑春晓硬拽着齐雨凡,何秋华在一旁求情,突然“哎哟”着喊疼,“我要生啦!疼啊……”

    刘亮程赶紧去开车,车上,齐雨凡边安慰何秋华教她喘息一边骂刘亮程,郑春晓呆着两眼,看刘亮程一眼,瘫着笑了,“你当放屁吧。”

    刘亮程就此不在乎这位准丈母娘何种谩骂和斥责,但提到他和张婉灵有猫腻,郑春晓回身大怒,“齐雨凡!你再这么丢人现眼!我俩一刀两断!别怪我不客气!”

    齐雨凡开始怒骂女儿,一车路上,两人笑着,不停地关心何秋华,何秋华心里打定主意,再也不接触这个阿姨,实在丢他们齐家人,忍痛到了医院。

    原来是何秋华故意所为,分开后,刘亮程一个人来到酒吧痛快喝到了天亮……

    至此以后两年间,味梦千寻在自家工厂和食品实验室基础上,不断开拓属于自己的零食品类,2007年国庆节,味梦千寻创立“大学城食品嗨吃节”,余州城总部联合北之宁州、武州,南之吴州、塘州、明州共六城三十六家门店,联合举办大型零食品尝大联欢,并向长三角零食首席品牌冲刺,申州之行,刘亮程就要启动了。

    2005年刘亮程开启国内坚果类原材料供应全品类开辟之路,郑春晓几乎陪他跑了大半个中国。却发现刘亮程的心里只有事业,他好似把自己当个哥们相处,他从未主动提出要开房一起浪漫,那怕是团建喝醉酒了,回去关门就起了呼噜,门口倚墙的郑春晓,苦笑着,抬步回家,“习惯就好了。”

    听着高跟鞋慢慢消失在走廊里,想着那美人身上迷人的香水,樱桃小口上的红润光泽,想着那十多年来的笑颜如花,如果自己坚持她留下来,她会的,她会把她自己交给心里早已托付的人,然而他不会。

    屋内床上的醉人已经泣不成声,“我不能……刘亮程,你还只是个老板,你还不够强大!郑春晓,你等我!等我给你一个完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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