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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阳塑之殇

    群山环抱的山谷中,一轮满月高悬空中。远处望去仿佛一双手托着颗绝世明珠一般。而手掌的中心坐落十几座简单的屋舍组成的村落。月光撒撒落在谷中,蜿蜒在村落边的溪流折射出周围山峰与月亮倒影,中间的一处房屋中十几个少年挤在一张大通铺上,虽已深夜但是躺在最右侧的少年并未睡着,他头枕双手,两眼怔怔的盯着月光。记忆又回到了一个月前的元宵。

    少年名叫李千锋,刚过束发之年便已经夺得解元。父母又早早给他定下娃娃亲。对方是他父母的好友之女,虽然年纪尚小但也出落的亭亭玉立,少年家中又是阳塑城中富商,做着药材生意。家中业务遍布其所在吴越国超过半数的城池。

    父母性格良善,又常常施粥送药,附近十里八村的穷苦人家多多少少都受其恩惠。在阳塑城中极有善名!像这种积善之家本该有余庆,有福报。奈何老天不开眼!!!一场人为灾祸毁了这个少年的拥有的一切……

    一个月前,时逢元宵,塑阳城内灯火通明,烟花不停绽放,少年一身白袍骑着红棕高马身后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一手吃着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桂花糕,嘴里塞的满满的嘴巴也在叽叽喳喳的不停的说着!哪怕远离主街也能感到喧嚣热闹,似乎还能听到众人开心的笑声!

    “锋哥哥,你好厉害!这次灯谜你又全部猜中了!而且连陈相爷都说下届科考状元不出意外,非你莫属。不像我哥天天功课不合格!动不动就把我爹我娘气的满院子追着他打,这次落榜之后更不受阿爹阿娘的待见了!那些功课我看一眼就困意十足了。你为什么可以学的下去啊,还学的那么好……“小丫头嘟嘟囔囔的讲着,不仔细听着都未必可以听清!

    “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啦,只是吴越国的官场风气恶劣!大小官员只顾家族利益,各大派系包庇,百姓生活苦不堪言。陈相与我爷爷是世交好友,他只不过是看在与我爷爷过往的交情上才故意放出这些言语,好让管科考的那些大小官员不为难于我,给我一个公平环境罢了。再者说了那些之乎者也谁能看的下去,我也只不过是记性比你们好点罢了”少年正声说道。

    “锋哥哥你就不要骗我了,杜老夫子都说了……你经常深夜挑灯夜读!说我们只要有你一半的努力,考取功名也无大碍了”似乎是嘴里的东西吃完了小丫头的声音都变得清晰了。“锋哥哥,你中了状元是不是就可以当大官了,上次州牧大人来我们阳塑城那个仪仗可威风了!四匹马拉的大马车,举旗子都有六个人,那个州牧大人的随行人员得有上百人了吧!”说吧,小丫头不知从那掏出个糖人又继续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少年听罢觉得有些无语了,他这个未婚妻心性说是八九岁的孩童也不为过!“哈哈,你再努力学习,功名也与你无关的呀!张叔那是嫌你在家太烦才把你扔到书院,我见过太多的人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一年到头哪怕再辛苦劳作,却改变不了贫苦的日子。

    阿爹阿娘哪怕赠再多的药,施再多的粥也无济于事。只有当权者手上的刀才能从根本上改变这一切,我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也见不惯这不公的世道。我只有考上功名才有机会改变这一切!州牧简单一次巡查出行仪仗便花费掉多少户百姓人家一年的生计所需!若他日我能执刀在手定要这官场河清堰明”少年的声音虽显稚嫩但是正气十足。

    他背后的小丫头此时听着少年的豪言壮言再看着少年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一时失了神!就这样怔怔的望着他。

    “悦儿,你到家了!”少年的声音将少女唤醒,发现她的锋哥哥已经翻身下马了。少年接过少女的手扶她下马,轻笑的打趣道“我将来迎娶我家小悦儿的仪仗绝对是阳塑城内有史以来最风光的”

    少女脸颊迅速泛红。“哼,谁说要嫁给你的”说罢竟出乎意料的朝少年脸上啄了一口,然后飞快转身向院内跑去!现在轮到了少年傻傻的笑着发呆。好一会才一边摸着脸一边翻身上马返回家中!

    李府院中,李父李母坐在庭院中赏月。两人虽然成婚十几载但是感情甚好!两人吃着点心瓜果。李父时不时就逗着李母笑靥如花。就这样聊着聊着话题遍转到了历千锋的身上。有了子女的父母都是这样,总是几句话不聊便想到自家的孩子!

    “夫君听说了没有,翰林院的编修黄大人告老还乡了,听说黄大人的文章诗词才华那在咱们吴越都是出了名的,我想送上厚礼请他做锋儿的先生!有他教导锋儿,锋儿定会考取功名!”

    “此事我正想同夫人说呢,我的好友与黄家是世交,明日我带上厚礼托他引见,再者听说了黄大人也对我家锋儿的文章赞不绝口。他也爱授业解惑!估计让他收锋儿为徒应该问题不大,再者锋儿本来下次科举本来就手拿把掐,我是想黄大人教他为人为官之道!其实吴越国的官场复杂。派系复杂以咱们儿子的性格会在官场吃亏!这小子受他祖父影响一心想做官,这官场哪有这么好混的!哪有做个闲散的富家公子舒服啊”李父神色阴郁的说道

    “孩子有他的想法,咱们做父母的应该支持不是吗?再说咱儿子那么聪明也未尝不能改变吴越国的官场格局!今晚锋儿跟悦儿幽会去了,夫君你说咱们要不要早点去张家提亲把悦儿迎娶过门,我看悦儿那丫头越看越喜欢早点娶过来,正好给我又当女儿又当儿媳”

    “夫人,你这是想要个女儿吗?何必等悦儿过门当成女儿养,为夫现在就能满足你这个愿望”说罢李父便坏笑着去摸历母的手却被历母反打了一下手背!

    “人家在跟你说正经的,你怎么突然不正经起来”李母白了李父一眼说道

    “我也在跟你说正经的事啊!”李父一本言辞的说道!看起来确实很像正人君子。

    “夫人你这个提议我跟老张说过好多次,他是不会同意的。他甚至觉得锋儿取得功名就迎娶月儿这个时间有点早,还想再留两年!这个狗东西最疼他这个女儿了,哪里会舍得现在让我们迎娶!夫人就收起这个念头吧!想要女儿趁咱两还年轻得抓紧了,别过两年锋儿他们孩子出世咱们再生那传出去就有点不像话了”说完又去摸历母的手。

    这次李母没有躲任由历父握着她的手。虽然李母孩子都不小了,但其年纪不过三十多岁,正是最有风韵的年纪!这时有点害羞的神态倒是让历父看的欢喜不已。这时一句贱贱的声音传来!

    “都一把年纪了,还说着生孩子的话。不害臊!!!”

    然后少年坐在他们对面拿起桌上的糕点便吃了起来。李父一看来人是他的宝贝公子便一脚踹了过去!少年灵活的起身躲过。然后又坐了下来,似乎对此早有准备!

    “你跟悦儿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有没有送她回家?”李母柔声闻道。但让少年刚刚讲的话语还是脸红了!

    “每年都是那老样子,不就是猜猜灯谜就是放放花灯毫无新意。连悦儿都觉得无聊……我只好在养足她肚子里的馋虫后!就送她回家了。”少年又拿起桌上的橘子剥了起来。

    “既然你现在无事了,你快去学习功课吧,真以为让大家多夸了你几句。就真以为状元非你莫属了,要戒骄戒躁”

    “知道了!知道了!李夫子,那小的就告退了。”少年把剥好的橘子一分两半然后塞到父母手中,很显然少年听出父亲嫌他现在碍眼!然后贱兮兮的耸肩起身离开。

    “你这个人,怎么过个节也不让儿子放松!”李母转头怒视着李父,李父心虚扭头不见心里却盘算着明天怎么修理历千锋,但是这一切都没机会了!

    少年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但此时异变突起,一阵巨大怪异的普通魔鬼之吼传来!少年顿时脑袋耳鸣目眩且头疼欲裂,他本能的转头向父母望去,却发现父母都已晕了过去……趴在庭院桌上。他踉跄着向父母走去,想看看父母安危!这时又是一声一摸一样的巨吼传来。少年再也扛不住摔倒在地。倒下之前他看到天空无数燃烧的火球落下!!!!此时在少年心中如同末日降临……

    邻床吴胖子的呼噜声将少年从回忆种拉出。现在他所处的地方叫做落月谷,处于青阳峰。而青阳峰是玄阳宗坐落的玄阳山脉的外围。

    玄阳宗坐落于靖州西南边陲,与南屿州交界,南屿州内存有两大魔宗!少年之前所在的阳塑城以及吴越国都是在靖州境内!当时阳塑城发生的灭顶之灾只不过就是玄阳宗与魔宗交战一时失利致防线丢失!魔宗前来屠城献祭法宝,玄阳宗的仙师听闻消息便赶来救援,但当时的摄魂魔音却早已经杀光了阳塑城内所有没有灵根之人!现在这个屋舍内都是当时阳塑之难的幸存者!

    用现在管辖他们的王执事说,幸好他们有灵根天生神魂强大所以才在摄魂魔音中晕倒而不是丧命!魔音对人体精神损害极大,最快醒来的就是历千锋,但也是在变故发生的三天后才醒来。在之后一两天内其他人才陆续醒来……醒来之后他也是脑袋晕晕沉沉又过了两三天才恢复正常。期间他一直询问照顾他们的青年,他为何在这里,那日阳塑城内发生了什么,但是青年给他的回答就是不知道。后来便是管理落月谷的执事过来告知他们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执事姓王,三十余岁的长相,浓眉大眼国字脸,看起来正气十足,也有点憨厚老实的感觉。

    事情起因是因为当时玄阳宗据点一位坐镇的金丹期圆满长老突然暴毙,且让潜伏在内的奸细把消息传出,而与其对弈的魔阳门听闻之后便对据点展开了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仅仅两三日据点便彻底溃败……由于据点被夺导致了在玄阳宗庇护下的阳塑,武临等四城暴露在魔宗之手……而当时魔宗为了祭练一件威力极大的魔宝所以才有此惨案发生……

    哪怕玄阳宗得知消息后便立马派来大能救援,也迟了一步……只能救下小部分人。

    当他说完以后屋子里几十个孩子得知自己的父母亲人不在人世之后。都已经哇哇大哭起来!更有甚者,已经昏厥过去!而离王执事身边最近的吴胖子已经靠在他的胸口且时不时还拿他的衣服擦拭鼻涕,这搞得王执事哭笑不得……

    历千锋虽性格坚毅思想成熟哪怕已经对王执事所说之事早有预感,但此时亲耳听到事情真相之后,心中的侥幸也在此崩塌……只剩眼泪止不住的涌出!此时脑海中父母、家人、心爱之人的身影不停在脑海中浮现……此时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手指盖都挤进了肉里!鲜血只留顺其拳头隙缝处滴落在地……

    而王执事再看此场景也深感绝望,毕竟这只是谷中六分之一的人……也就是这样的话还要再讲五次,这种场景也要再面对五次!

    反正再这接下来一周内,都是哭声不断,后来又来了位吴姓长老询问当时发生的细节,而且每个孩童都要单独询问,不少孩子都是哭着从问话的小房间里出来……

    有一说一吴长老长相丑陋,且不苟言笑。确实挺有震慑性的与王执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询问李千锋时,李千锋告诉他在两声摄魂魔音过后才晕到……吴长老听闻后大感诧异…然后不知道从哪随手掏了一块石头上。然后让李千锋手放上去,手刚放上去便传来五色光芒交错闪动,吴长老见此场景眼睛里闪过失望……嘴中还轻叹声可惜。随即便让历千锋离开房间……

    历千锋知道他的意思了,这段时间他跟王执事接触聊天中大概明白了自身的处境。他们这群人大概就是与宗门而言就是一种可以修炼的劳动力而已。刚刚吴长老的表情变化让他燃起的可以摆脱平庸的希望又消失了……

    当时阳塑城中生还者足有六七百余人……而在落月谷中只有二百余人,且都是年纪八岁到十八岁之间,而当日武临、武丘都经历了阳塑城所发生之事,而这两城人数都与阳塑相当……那所推断出玄阳宗当时救下之人应该在二千人左右……

    他们之所以可以存活,最根本原因是其有灵根……而常见的灵根又分属性、品质、灵根是沟通灵气的媒介,灵根属性决定了可以沟通的灵气属性,灵根品质又决定了沟通灵气的效率与强度!而属性单一且品质上乘的灵根基本上是大多数修行门派的最爱。而像我们的李大公子的灵根那是金木水火土,那是一样不落……如果灵根属性品质较高也可以,可他偏偏也没占到……

    后面王执事告诉了他们,玄阳宗对他们的安排,他们的身份是外门的预备杂役弟子……杂役弟子还是预备的,这对一向别人口中的人中之龙的李大公子打击不小,毕竟在来这里之前他确实是各方面都能碾压同龄人的存在,到了这里他的身份可以说低到了尘埃。

    虽然宗门给了他们可以到玄阳山脉附近城镇做个凡人这个选择。毕竟修行之路艰难无情还要受宗门管制,做个普通人大概率可以安安稳稳娶妻生子过其一生。但在已经知道可以成为传说中的仙人这群少年孩童的眼中,哪怕是仙人中的最下等……最重要的事可以斩杀魔道修士为自己报仇雪恨,所以谷中所有人都没有选择离开!!!毕竟离开也没有任何好处,已经一无所有了还得再为生计发愁,这两个选择真的是有选择吗?

    落月谷便是为了安置他们临时开辟的……而王执事的身份,本是外门弟子因大道无望,然后主动申请到落月谷做个管事的!且兼任他们的传道师兄一职。虽然接受了较多的杂物影响了其修行,但是每个月他可以从宗门领到比之前多两块的灵石,以及多一点的贡献点!!!

    而作为预备杂役弟子李公子他们灵石那是想都别想了,一年总共十二点的贡献点和一个居住之所,就是宗门给他们提供的全部!

    而当时的幸存者们,年龄超过十八但不超过四十的灵根中等品质以上或者不超过三属性的的全部被送到附属于玄阳宗各个修行世家,毕竟一旦过了十八哪怕根骨再好,其潜力已经有限。宗门也不愿花资源培养,而同等条件的十八岁以下便可以直接进入外门。

    至于那种两属性或者灵根品质高等的,可以直接去内门弟子享受更好的资源,至于你问像这种根骨的大龄同志去了哪里……抱歉这种没有选手,因为超过三十岁之后根骨都会退化!会随着年龄的增加彻底消失!基本上四十三四岁之后基本上断绝了修行的可能!

    修行需要功法,王执事传于他们的功法叫玄阳功,其功法进度极快,而且难度较低,入门极快适合他们修炼!而外门修炼的叫做玄阳决,虽然更加的精妙,但其难度也大,修行一道不仅仅只看根骨资质,也看其悟性理解!所以同时入门的杂役弟子境界超越外门弟子的事倒经常会发生……

    而进入外门弟子有诸多好处,第一好处就是不用浪费大量的时间在于工作!毕竟作为杂役弟子其首要任务是工作而不是修行……而且杂役弟子不能在三年内达到玄阳功三层还要被驱离出宗门,然后安排去世俗打理产业继续为宗门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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