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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醒来

    顾言就这么坐了一下午,不管是萧逸还是夏尹,谁劝都没有用,两人只得在一旁的长椅上一起陪着她,为了她,二人都暂时休战了。萧逸站起来,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顾言的肩上,当然是夏尹同意他这么做的。

    最后还是林延笙父母的到来,成功把她劝回了病房,林老师跟杨老师,她也认识。跟二位简单的打过招呼后,夏尹借口不太方便便她推回了病房,可她的双眼还是很无神。宁馨跟陆与恒也过来看她了,可她呆呆的,就像个木偶一样。

    宁馨留给了她一句话“你就是他的命,可是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究竟是有多爱,才让他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在她眼里没有他的那些日子,他又该有多失望。

    直到晚上,林延笙还是没有醒,不过顾言的力气倒是恢复了不少,林延笙的父母过来看她了。

    “老师好”,可能是出于某种惯性吧,顾言是这样称呼他们的。二老的神情也是显得疲惫不堪,但是在看到顾言时还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顾言,我对你还有印象”,林母说着便坐到了她的床边,她的脸上是祥和又温柔的微笑,就跟林延笙一样,他可能就是遗传了妈妈的缘故吧。

    “阿姨也有好多年没见过你了,过去这么久了,长成大姑娘了”,她的语气里丝毫没有责备之意,倒是看的她心里暖暖的。“身体还好吧”,她的眼里也充满了关切。

    对于林父林母,顾言的内心充满了自责与愧疚,如果不是她,他们的儿子现在就会好端端的站在他们面前,是为了救她,才让他现在生死未卜。

    顾言说不出话,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出来,“对不起,老师,都是因为我”,她很自责的低下了头,还不断的抽泣着。

    “好了,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这只是一场意外,”林母也是强忍眼里的泪水,她心里也很痛啊。她在安慰顾言,也是为了林延笙在安慰她。林母心里很清楚,顾言一直都是延笙喜欢的人,从高二那年,她在他书包里翻出顾言照片的那一刻,她就懂了。从这么多年,林延笙一直都是一个人,直到毕业以后,他选择留在海市,因为顾言就在这座城市,她也知道,他一直都在喜欢她。

    “先不哭了,本来身体就很虚弱,你这样,等延笙醒了,你还怎么照顾他啊”,顾母轻轻捧起了她的脸,用双手拂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我们一起等他醒来”。

    在林父林母的劝说下,顾言才勉强吃下了一点东西。夜晚,医院的灯光很柔和,却又很苍白。顾言跟林母一起站在林延笙的病房前,隔着玻璃墙,她们都希望他能赶紧醒来。二人都很安静,看着病床上还在沉睡的人出了神。

    许久,林母开口打破了沉寂,“延笙啊,这么多年就喜欢了你这么一个女孩子,”顾言却不知道该如何接她的话,只能静静的等她把话说完。

    “我跟他爸爸知道这件事情后,一点都没有责怪你,因为这是他的选择,他很有担当,对吗?”林母说着便看向了身旁的顾言。

    “阿姨,我感觉我欠了他很多,他为我做了太多了。”

    “因为他喜欢你,所以这一切对他来讲,都是值得的,哪怕在他得不到你回应的时候”,林母说罢便牵起了她的一只手。继续开口讲道“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亏欠了他,那从现在开始弥补,也不算晚。”

    林母说罢,便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首饰盒,没有过多点缀,只是红色的锦盒,里面是躺着的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手镯。

    “老师,这是?”

    “这个啊,就是延笙她奶奶留给林家儿媳妇的,现在,它可以派上用场了。”林母说罢,便把它轻轻套在了顾言的手腕上,她满脸笑意“很合适。”顾言没有拒绝,她收下了。

    三天后,顾言出院了,她要回家去帮林延笙拿一些换洗的衣物过来。他的衣柜还真是单调,都是黑黑白白的,有很多的衬衫与西装,家居服倒是挺少的。这还是顾言第一次进他的衣帽间吧,简直整洁的不像话,对了,林延笙是有强迫症的。

    走进他的房间,好像到处都是他的影子,尽管她已经有5天时间没有见过他了。在他的床上,顾言看见了自己当时送给他的那只大白鹅,她走过去,弯腰拿起了它。顾言笑了,“你不是很嫌弃它吗,怎么,还每天抱着它入睡啊。”

    他的床头柜上也摆满了她挑选的香薰,还有她选的粉色的收纳盒。顾言总觉得大白鹅的背后有个小硬片,像是后来被人放进去的。拉开它身后的拉链,一张照片掉落在了地上。是她的照片,二寸红底照片,如果没记错,就是高二那年拍的。

    照片背后还有一行字,“看不见的也许才是最好的。”

    走在客厅里,空荡荡的,哪里都没有他的身影,原来没有了他,自己就像没有了影子一样,孤独至极。不会有人过来帮累瘫在沙发上的她换鞋,不会有人帮她吹干湿漉漉的头发,餐桌上也没有了热气腾腾的早餐。以前的一幕幕都在脑海里重映,她真的好想他。

    顾言倒在自己的床上,回想着过往,从他第一次帮自己解围开始,之后的每一次,他好像都在不停的替自己处理着各种麻烦,他也不嫌累。每次,他都能适时出现,出现在她最有需要也是最狼狈的时候。

    他就像个救星一样。如果,他能立刻醒来就好了。

    他还在医院安安静静的睡着,医生说,当时刺进他胸膛的匕首,距离它的心脏就差了1.5厘米,没有关系,她会等他醒来,不管多久。顾言不想一天到晚的待在医院,因为看到林延笙双目紧闭的样子,她的眼泪就会止不住的往下流。

    十天过去了。

    顾言每天都会去店里看看,还好雨泽七七帮她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他们看到顾言脖子上缠着的白色纱布,也都很担心。

    雨泽跟七七已经去医院探望过顾言了,所以他们也已经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七七看见顾言进来后,就赶紧放下了手中正在修剪着的鲜花一路小跑,“顾言姐,你这每天都过来,你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吗”她伸出一只手挽住了顾言,想要带她过去坐着休息。

    “好啦,我没事的,倒是这几天,真是辛苦你跟雨泽了,我这每天就过来打打酱油”,顾言语气很是轻松。

    “顾言姐,你这是哪里的话啊,你对我跟七七那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你现在遇到麻烦了,我们尽心尽力也是应该的”,雨泽也赶忙赶了过来。

    顾言看着眼前有着眼神交流的两个人,他们都是略显拘谨,她知道他们在担忧些什么。

    她微微一笑,“好啦好啦,都没事啦,你们两个也就不要再担心了,先去忙吧。”

    “呐,顾言姐,知道你这会会过来,拿铁已经给你准备好啦”,雨泽的手之前就一直背在身后,原来是给她拿着咖啡。

    “不错嘛,短短几天,都成长了,”顾言的脸上,一直都有淡淡的笑意。

    她还是坐在最靠门外的那个位置,因为那个位置可以看清来来往往的过路人,也是林延笙再一次看见她的地方。

    盛夏的海市,空气里充满燥热。顾言握住手里的咖啡杯,想象着他第一次站在这里看到她的情形,睡着了的她,肯定不怎么好看吧。以前她趴在课桌上不小心睡着的时候,还被他嘲笑过,以至于她到现在都在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流过口水。

    阳光还是很温暖,顾言仰着仰着,又是一阵困意袭来,她也有好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希望林延笙已经醒了。她伸出自己的左手,在阳光底下细细的端详着,手指上戴着的,还是林延笙送给她的那枚戒指,不过她已经不打算摘下来了。目光再往下移,晶莹剔透的白玉手镯甚至能透过灿烂的阳光,这是,已经打算成为林家人了?顾言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林母亲自给她戴上的那枚手镯,怕是也不能摘下来了。

    “林延笙,你一直睡着又不醒,这下可真便宜你了,让你妈妈把我套住了。”

    “你怎么不去医院陪着他?”一道男声打破了顾言原本享受着的平静。

    她缓缓睁眼,面前的人不请自来的就坐在了她旁边的沙发上。“陆与恒?”

    “我不喜欢医院里的味道,也不喜欢太安静的地方,连走路都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我就算一直待在病房里,他也还没有醒过来”,顾言的语气开始变得很深沉。

    “你说的也有道理,与其成天待在那里提心吊胆,倒不如换个地方暗然神伤,”这家伙算是看出她的心思来了。顾言轻笑,算是回应了他。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儿?”顾言手里的拿铁还剩下大半杯,她扭头看向陆与恒。

    “我嘛,还不是怕你一个人太无聊就过来陪陪你喽,”陆与恒的语气永远都是轻松自在的。

    “你说,他还要睡多久,他才能醒过来呀”,顾言说着,便看向了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人皆是行色匆匆。

    “这个我们谁也说不准,但是你要做的,就是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陆与恒眼神里的温暖也算给了顾言一丝慰籍。”

    “对啊,他要是再不醒来,我也不想理他了”,说罢,二人便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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