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2

    老温走在李严身旁，弯下腰把路上掉落的一些枝条捡了起来。说道：“年轻人不要这样尖锐嘛，人总是要有梦想的。没有梦想，做人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有梦想的咸鱼还是咸鱼啊。”

    老头儿终于被李严破防：“这是什么混账话？！那么照你的说法，努力不重要啦？靠自己的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好一点不重要啦？看见不公之事，挺身而出就不应该啦？”老头儿这会儿好像得到一个宣泄口，一时间涛涛不绝：“我不知道你这个年轻人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现在社会上，很有一些人对“牺牲”“奉献”这些词嗤之以鼻。甚至说“为国为民，侠之大者”是误导一代年轻人，是让人去送死，理想主义。”“是啊，大家个顶个的都是聪明人，谁不知道趋利避害，谁不知道顾惜自身。在没有危害到自己的利益时，都可以事不关己。可偏偏有那么一些人，在众人退缩时站出来。明明知道事不可为，强权不可抗。却仍像一头蛮牛一样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只为胸中那点可笑的信念。“虽万千人，吾往矣”。这样的人可笑不可笑？确实是不折不扣，愚不可及的大傻瓜！”

    “但是，小严。这样的傻瓜虽然凤毛麟角，可却从未断绝。即使如慧星般一闪即逝，却也让后来人看到一丝光亮。我至今都记得那段话。”老头沉吟了一下，轻声说道：“身如鸿毛，命如野草。见过最黑的夜，所以心中炽烈如火，从不动摇。明亮如火焰，照亮大千世界。”

    李严听到这段话乍看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沉默不语，隔了一段时间问道：“这段话是什么意思？是谁说的？”老头儿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我啊！”

    李严的那点崇敬顿时烟消云散：“您可拉倒吧。”

    “怎么？不信？”老头儿乐了：“小严，你还是太嫩了一些。须知道，再平凡的人也有惊人之举啊，更别说偶尔有惊人之语了。”

    “受教了。”李严此时双手抱拳，向老头儿深深一鞠，再不复平时的嬉皮笑脸，脸上带着少有的正经。

    “好说好说，我不过随口那么一说，你也就随便那么一听吧。不必那么认真，咱爷俩谁跟谁呢。”老温说完，嘿嘿一笑。李严也相视一笑。一老一少彼此间，竟有些相知莫逆之感。

    到了晚上，照例老温回家，李严打坐。李严将意识延伸至灵台，发现仍然没有什么变化。他也习惯了，将意识退了出来，犹豫着要不要去黑暗中的大殿那里看看。这时心念一动，白天老头儿说的话再次浮现。“努力不重要啦？靠自己的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好一点不重要啦？”想到这里，李严几乎就要去看看了，是“几乎”。

    “算了，努力也不在今时今日，以后有时间再慢慢努力吧。嗯，以后我一定要加倍的努力！今天嘛，就早早安睡吧。”想到这里，李严又变得心安理得。如果老头儿在这里一定会被气得七窍生烟，忍不住破口大骂：“孺子不可教也！”可现在却是明月当空，万籁俱寂。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李严的好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