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大地的试炼（一）
艾莉尔在地下河旁边找了个地方点燃了一簇篝火，看着远处正在河里洗澡的约拿。
男人莫名地感受到一阵恶寒，他回头喊道：“别盯着我看！”
“身材不错嘛，蛮结实的哦。”少女抱着一副欣赏的表情，看着约拿身上虬结的肌肉，十分遗憾地说：“可惜我的画布和画板都丢了，不然一定要把这幅场面画下来。”
约拿一边往自己身上泼水，一边吼道：“不是，我的大小姐，你在血裔什么帅哥找不到？我们这种野狗哪里比得上？”男人十分庆幸自己还穿着短裤：“不是说吸血鬼都是俊男美女吗？”
“呃，你懂得，血裔总是过于……阴柔。”女孩想了一个比喻，继续欣赏：“更何况，那群人不会在身上纹你这种狂野的纹身。”
男人指着胸口的纹路：“你指这个？”
少女点头。
约拿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从心脏的位置延伸出的长短不一的七道纯黑色曲折纹路，和纹路中央的那个凹陷，有些头疼地说：“这个不是纹身，我出生的时候就带了这么一个东西，我师父说是胎记。”他洗的差不多了，从河里爬上来，用随身带的破布把自己擦干净：“他说，‘人类就是会有这种类似出厂检疫章一样的皮肤色素沉淀。’我也听不懂。”
艾莉尔噗嗤一声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检疫章……你老师真是个有趣的人。”
“老骷髅有意思得很。”约拿重新穿得严严实实的，坐到少女对面：“休息几个小时，我们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事先声明，我是可以飞上去的。”艾莉尔说道：“只有你出不去。”
男人叹了口气：“大小姐，你仔细回头看一下，我们背后是什么，你该不会认为这里是普通的地下洞穴吧？”
艾莉尔回过头去。
篝火的光逐渐延伸，一线微光中，蒙蒙憧憧的阴影在吸血鬼眼中逐渐清晰。
四方形的尖塔，梯形的台柱，还有有明显几何形状的建筑物，如同山岳一般连绵地伫立在大地上，离他们最近的一座，上面镶嵌的闪烁着的晶石映射着火光，在女孩瞳孔里投下一点星火。本应是天穹的地方，是伸手就可以触到的地层，而沙虫坠落的地方，正好是这座城市边缘之外的空地。
女孩回过头来，盯着约拿。
“我也不知道啊！”男人摊手：“鬼知道这头小东西会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他诡秘地笑笑：“不过，幸运的是，我看了一下方向，这里的地势是逐渐向上的，也就是说，我们一直向前，走到最尽头，应该就可以挖个洞到地面上去了。”
“挖洞？”
男人用指尖在坚硬的地面上点了一下，念出几个词，他划过的地方，石块都化作了沙土。
“我有的时候很奇怪，”少女若有所思地说：“我没看过你使用除了护盾术之外的法术，但是现在看，你不是龙脉者？”
约拿笑着说：“我可是和我的老师系统地学过魔法的，学过四个法术呢！”
艾莉尔扶额。
总之，在不讨论约拿的魔法能力的情况下，他们处理了沙虫的尸体，拔下了大概几百根还算完整的沙虫牙齿，简单地休息了三四个小时。仍然是按照他们开始逃亡以来的老规矩，轮流放哨，剩下的另外一个人睡一会。
地下没有明确的能用来判断时间的东西，所以当艾莉尔醒来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当前是什么时候。在亡灵的城市，普洛斯彼尔在黑域的据点是一直开着绯色天幕的，能够看到被过滤之后的淡粉色阳光。
不过，自从进入了黑域，规律的睡眠和生活习惯就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晃晃脑袋，站了起来，跟在约拿背后。
男人手中火把微弱的亮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不知多少年来，他们很可能是第一个到访这里的访客——或者第二个。他一边行走，一边啧啧赞叹：“好家伙，这回咱们可碰到真东西了。”
视野里面的方形建筑，建筑均是用大块的条石建成，有的甚至毫无雕琢和装饰，偏偏表面极为光滑，看不到接缝，乍一看去，甚至会觉得这些建筑物是直接从地面上长出来的。建筑本身带着一种莫名的厚重感，不仅是因为它们所经过的历史，更是因为建筑本身的设计；
然而，即便如此——约拿不禁用矮人们的石厅和这些建筑物对比——矮人们富丽堂皇的厅堂，圆形的门窗和厚厚的墙壁也让人有一种坚毅的安心感——可是这些建筑物，给人的感觉除去厚重之外，更有一种神秘而整齐的美。
“每一栋建筑之间的间隔都是相同的，简直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艾莉尔嘟囔着。
随着脚步逐渐延伸，视野逐渐向上，他们看到了远处顶天立地，一直连接地底穹顶的高塔。如同结晶柱般的高塔从地表生长而出，其中不同的切面映射着火把的亮光；但是自然的结晶柱体绝对没有这么整洁，这座高塔，就像是被高手匠人雕琢的钻石饰品一般。
少女心里暗恨自己没有带画布出来，她拉了一下约拿斗篷的衣角：“你能判断这里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遗迹吗？”
“还用说？”男人抓抓下巴：“尊敬的游客女士，您现在已经来到了黑域最珍稀的景点，大地教会遗留下的城镇，祝您游览愉快。”他看着高塔，眼中含着忌惮：“我的老师自从来到黑域，一直在找这个时代的古迹。不过直到他死，也只是见到了一座。”
“这里会有什么？”艾莉尔问道。
“地元素生物，呃，运气不好的话。”约拿拔出剑，握在手里。
两人又向前走了一段。
“话说，你之前对我说了两条探索遗迹的守则，有没有第三条？”少女突然问道。
“有的，第三条是，”男人严肃地说：“在遗迹，其他拾荒者比遗迹里的生物更危险。”
话音甚至还未落下，约拿已经横剑，格挡向火把照不到的阴影处。一柄闪亮的剑刃从剑鞘中拔出，两柄剑在空中交击，拉出一连串长长的火花。男人将左手的火把丢向少女，双手握剑，和那人斗了起来。
艾莉尔好整以暇地举起火把，看着正在斗剑的两名剑士。
她对约拿的剑术已经比较了解——基本上都是亡灵的基本军用套路，约拿的老师强就强在，他把所有武器的军用套路合在一起，居然能化腐朽为神奇，用迅速切换武器的方式来弥补单独武器的缺点——
少女的眼睛眯了起来，等等，约拿的对手使用的架势，也是亡灵的架势？
很显然，单纯在剑术层面上，约拿要略胜他的对手一筹。男人一声低喝，两人同时斩向对手的头颅，同时低头，但是约拿更快——在两顶兜帽飞起来的一瞬间，男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柄匕首，要捅穿对手的肚子——
灼灼的光华从不知名剑士手中的剑身亮起，足有尺长的光刃和两条紫色的马尾在空中画出三道月轮般的弧线，约拿不得不退。
他有些忌惮地举着剑：“打不过就耍赖是吧？”
只有附魔武器能够和亡灵这些能量刃碰一碰，他手里这把和亡灵的制式武器比起来，也就是个武器胚子。如果他不想老师留给自己的武器断掉，他就得后退。
男人的右手伸向背后的铁匣，俗话说的好，打不过就加入，能量武器他也有。
不过，他尚未拔出长戟来，就听到对面剑士的声音——很清脆的声音，可能比他的雇主女士还要清脆一点：
“艾莉尔，你怎么穿得像一只老鼠一样在地洞里钻来钻去？”
约拿愣住了。
在他背后，少女好整以暇地说：“亲爱的罗莎·路西菲尔小姐，你认为你的扮相比我要好很多吗？”
“你们认识？”男人仍然举着剑：“我听说在遥远的大秦，有一句谚语，叫他乡遇知交，见面捅两刀，你们不是这种知交吧？”
然后，他就看到艾莉尔踉踉跄跄地跑过去——好吧，下次需要给这家伙找一双合适的靴子，约拿想——一头扑进了面前的紫发剑士的怀里。
男人再度确认了少女不是想用这种方式捅死或者勒死她的熟人之后，把长剑还鞘。
男人莫名地感受到一阵恶寒，他回头喊道：“别盯着我看！”
“身材不错嘛，蛮结实的哦。”少女抱着一副欣赏的表情，看着约拿身上虬结的肌肉，十分遗憾地说：“可惜我的画布和画板都丢了，不然一定要把这幅场面画下来。”
约拿一边往自己身上泼水，一边吼道：“不是，我的大小姐，你在血裔什么帅哥找不到？我们这种野狗哪里比得上？”男人十分庆幸自己还穿着短裤：“不是说吸血鬼都是俊男美女吗？”
“呃，你懂得，血裔总是过于……阴柔。”女孩想了一个比喻，继续欣赏：“更何况，那群人不会在身上纹你这种狂野的纹身。”
男人指着胸口的纹路：“你指这个？”
少女点头。
约拿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从心脏的位置延伸出的长短不一的七道纯黑色曲折纹路，和纹路中央的那个凹陷，有些头疼地说：“这个不是纹身，我出生的时候就带了这么一个东西，我师父说是胎记。”他洗的差不多了，从河里爬上来，用随身带的破布把自己擦干净：“他说，‘人类就是会有这种类似出厂检疫章一样的皮肤色素沉淀。’我也听不懂。”
艾莉尔噗嗤一声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检疫章……你老师真是个有趣的人。”
“老骷髅有意思得很。”约拿重新穿得严严实实的，坐到少女对面：“休息几个小时，我们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事先声明，我是可以飞上去的。”艾莉尔说道：“只有你出不去。”
男人叹了口气：“大小姐，你仔细回头看一下，我们背后是什么，你该不会认为这里是普通的地下洞穴吧？”
艾莉尔回过头去。
篝火的光逐渐延伸，一线微光中，蒙蒙憧憧的阴影在吸血鬼眼中逐渐清晰。
四方形的尖塔，梯形的台柱，还有有明显几何形状的建筑物，如同山岳一般连绵地伫立在大地上，离他们最近的一座，上面镶嵌的闪烁着的晶石映射着火光，在女孩瞳孔里投下一点星火。本应是天穹的地方，是伸手就可以触到的地层，而沙虫坠落的地方，正好是这座城市边缘之外的空地。
女孩回过头来，盯着约拿。
“我也不知道啊！”男人摊手：“鬼知道这头小东西会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他诡秘地笑笑：“不过，幸运的是，我看了一下方向，这里的地势是逐渐向上的，也就是说，我们一直向前，走到最尽头，应该就可以挖个洞到地面上去了。”
“挖洞？”
男人用指尖在坚硬的地面上点了一下，念出几个词，他划过的地方，石块都化作了沙土。
“我有的时候很奇怪，”少女若有所思地说：“我没看过你使用除了护盾术之外的法术，但是现在看，你不是龙脉者？”
约拿笑着说：“我可是和我的老师系统地学过魔法的，学过四个法术呢！”
艾莉尔扶额。
总之，在不讨论约拿的魔法能力的情况下，他们处理了沙虫的尸体，拔下了大概几百根还算完整的沙虫牙齿，简单地休息了三四个小时。仍然是按照他们开始逃亡以来的老规矩，轮流放哨，剩下的另外一个人睡一会。
地下没有明确的能用来判断时间的东西，所以当艾莉尔醒来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当前是什么时候。在亡灵的城市，普洛斯彼尔在黑域的据点是一直开着绯色天幕的，能够看到被过滤之后的淡粉色阳光。
不过，自从进入了黑域，规律的睡眠和生活习惯就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晃晃脑袋，站了起来，跟在约拿背后。
男人手中火把微弱的亮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不知多少年来，他们很可能是第一个到访这里的访客——或者第二个。他一边行走，一边啧啧赞叹：“好家伙，这回咱们可碰到真东西了。”
视野里面的方形建筑，建筑均是用大块的条石建成，有的甚至毫无雕琢和装饰，偏偏表面极为光滑，看不到接缝，乍一看去，甚至会觉得这些建筑物是直接从地面上长出来的。建筑本身带着一种莫名的厚重感，不仅是因为它们所经过的历史，更是因为建筑本身的设计；
然而，即便如此——约拿不禁用矮人们的石厅和这些建筑物对比——矮人们富丽堂皇的厅堂，圆形的门窗和厚厚的墙壁也让人有一种坚毅的安心感——可是这些建筑物，给人的感觉除去厚重之外，更有一种神秘而整齐的美。
“每一栋建筑之间的间隔都是相同的，简直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艾莉尔嘟囔着。
随着脚步逐渐延伸，视野逐渐向上，他们看到了远处顶天立地，一直连接地底穹顶的高塔。如同结晶柱般的高塔从地表生长而出，其中不同的切面映射着火把的亮光；但是自然的结晶柱体绝对没有这么整洁，这座高塔，就像是被高手匠人雕琢的钻石饰品一般。
少女心里暗恨自己没有带画布出来，她拉了一下约拿斗篷的衣角：“你能判断这里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遗迹吗？”
“还用说？”男人抓抓下巴：“尊敬的游客女士，您现在已经来到了黑域最珍稀的景点，大地教会遗留下的城镇，祝您游览愉快。”他看着高塔，眼中含着忌惮：“我的老师自从来到黑域，一直在找这个时代的古迹。不过直到他死，也只是见到了一座。”
“这里会有什么？”艾莉尔问道。
“地元素生物，呃，运气不好的话。”约拿拔出剑，握在手里。
两人又向前走了一段。
“话说，你之前对我说了两条探索遗迹的守则，有没有第三条？”少女突然问道。
“有的，第三条是，”男人严肃地说：“在遗迹，其他拾荒者比遗迹里的生物更危险。”
话音甚至还未落下，约拿已经横剑，格挡向火把照不到的阴影处。一柄闪亮的剑刃从剑鞘中拔出，两柄剑在空中交击，拉出一连串长长的火花。男人将左手的火把丢向少女，双手握剑，和那人斗了起来。
艾莉尔好整以暇地举起火把，看着正在斗剑的两名剑士。
她对约拿的剑术已经比较了解——基本上都是亡灵的基本军用套路，约拿的老师强就强在，他把所有武器的军用套路合在一起，居然能化腐朽为神奇，用迅速切换武器的方式来弥补单独武器的缺点——
少女的眼睛眯了起来，等等，约拿的对手使用的架势，也是亡灵的架势？
很显然，单纯在剑术层面上，约拿要略胜他的对手一筹。男人一声低喝，两人同时斩向对手的头颅，同时低头，但是约拿更快——在两顶兜帽飞起来的一瞬间，男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柄匕首，要捅穿对手的肚子——
灼灼的光华从不知名剑士手中的剑身亮起，足有尺长的光刃和两条紫色的马尾在空中画出三道月轮般的弧线，约拿不得不退。
他有些忌惮地举着剑：“打不过就耍赖是吧？”
只有附魔武器能够和亡灵这些能量刃碰一碰，他手里这把和亡灵的制式武器比起来，也就是个武器胚子。如果他不想老师留给自己的武器断掉，他就得后退。
男人的右手伸向背后的铁匣，俗话说的好，打不过就加入，能量武器他也有。
不过，他尚未拔出长戟来，就听到对面剑士的声音——很清脆的声音，可能比他的雇主女士还要清脆一点：
“艾莉尔，你怎么穿得像一只老鼠一样在地洞里钻来钻去？”
约拿愣住了。
在他背后，少女好整以暇地说：“亲爱的罗莎·路西菲尔小姐，你认为你的扮相比我要好很多吗？”
“你们认识？”男人仍然举着剑：“我听说在遥远的大秦，有一句谚语，叫他乡遇知交，见面捅两刀，你们不是这种知交吧？”
然后，他就看到艾莉尔踉踉跄跄地跑过去——好吧，下次需要给这家伙找一双合适的靴子，约拿想——一头扑进了面前的紫发剑士的怀里。
男人再度确认了少女不是想用这种方式捅死或者勒死她的熟人之后，把长剑还鞘。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