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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发现

    落漪嚼完点心,看见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书,“《诗经》?”

    凯风走过来,笑道:“这是中国古代诗歌开端,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的诗歌,共311篇,反映了周初至周晚期约五百年间的社会面貌,里面大多记录了劳动与爱情的故事。”

    落漪放下书,靠在船上,“那你有读过吗?”

    “那是自然。我教你些许,可好?”

    落漪激动地点头,“好啊。”

    落漪坐在白凯风身边,他翻到了其中一页,落漪读道:“击鼓……击鼓……后面的字却怎么也念不出来。”

    白凯风被她逗得大笑起来,他用手摸着那页纸,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落漪趴在自己的手臂上,看着白凯风,“你读的好好听。”

    “来我教你。”

    落漪坐直身子,跟着白凯风读了起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读得抑扬顿挫,饱含感情。“这是什么意思啊?”

    白凯风拉起落漪的手,“想挽着你的手,一直到老。”

    这句话直插落漪的心扉,“既然你许我一次表白,那我便会伴你一世深情。”

    白凯风用头蹭了蹭落漪的,落漪问道:“还有吗?”

    白凯风笑着,“自然,我再教你一首《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船在水面上行驶着,传出他二人吟诗的声音。

    海底的世界与炼山大不相同,没有细沙,没有森林,一眼望去,皆是各式各样、毫无止境的珊瑚丛。海底的女子大多穿着花边像鱼尾一样的裙子,她们戴着贝壳串成的首饰,见到翼鹏,都在暗自欢喜。

    龙王这小儿一副幼童的模样躺在床上,嘴唇发紫,双目紧闭,脸色泛黄,嘴里不知道还在念叨着什么。龙王担忧,龙宫中的大夫都被他一一叫来,可没有一个人会治四皇子的病。发愁之际,听到一声通报,“魔君到,魔族大祭司到。”

    他的眼里泛起了希望的光芒,赶忙出去迎接。魔君看着一个个拎着药箱子,垂头丧气往外跑的人,对翼鹏问道:“可有把握?”

    翼鹏淡定的笑道:“进去一看便知。”

    龙王见他二人,便行礼道:“见过魔君,见过大祭司。”

    魔君大笑,“龙王有礼了。”

    翼鹏回礼道:“拜见龙王。”

    龙王明显是这段时间担忧过度,至今都还看得见眼角的泪痕,双目无神,看上去好像苍老了许多,“我这小儿也不知是染了何疾,日日如此,吃了许多汤药也不见好转,还麻烦大祭司进去一看,为我小儿诊断。”

    翼鹏有礼道:“龙王言重了,我这就进去为四皇子诊脉。”

    魔君和龙王跟着走了进去,翼鹏见四皇子此番症状,眉头微皱,好像心里已经明白了一二。他坐在床边,为四皇子搭脉,看着四皇子的神情,再加之脉搏的异常跳动,他心中已有了定数。

    翼鹏将四皇子的手放入被中,龙王急切的问道:“不知大祭司可否看出一二?”

    翼鹏站起身,“龙王不必担忧,四皇子的脉搏强弱有力,并无大碍。只是敢问龙王一句,四皇子可有出过海?”

    “出海?!我家小儿一直在龙宫并未出去过。”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立马改口道:“哦哦哦,确实出过,在一个月前,他贪玩跑出去,到傍晚时分便回来了。大祭司,这与小儿的病有什么关系吗?”

    翼鹏盯着床上的四皇子,“岂止是有关系。想必四皇子从海外回来不久后,就开始茶饭不思,神情倦怠,渐渐演化成了今日的症状吧。”

    龙王看了一眼魔君,表达出惊叹之情,“没想到大祭司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之神通,魔族真是人才辈出啊。只是不知到底是何种病?”

    “不知龙王可听过梦魁?”

    龙王皱眉细想着,“梦魁?老夫真真是孤陋寡闻了,还请大祭司告知。”

    翼鹏背起一只手解说着,“梦魁寄生于大海,又脱离大海。它有形亦无形,常年漂浮于海的周围,却不敢踏入海中半步,靠夺取人的心智为生。四皇子贪玩跑出大海,想必是被梦魁缠上了,幸得四皇子有龙鳞护体,才没有被吞噬,还好龙王发现的早,否则他时日无多了。”

    魔君看着龙王一脸担忧,拍了拍他的肩膀,“龙王不必过于担忧了。翼鹏,既然已经看出病根,就着手为四皇子诊治吧。”

    翼鹏向其二人行礼,“还要烦请魔君与龙王退避,我这就为四皇子医治,一炷香的时间便可恢复。”

    龙王关上房门,吩咐婢女守好,任何人不得靠近。“魔君这边请。”

    翼鹏对着床上的四皇子摇了摇头,“图一时之欢乐啊。”

    他施法幻化出九条红色的狐狸尾巴在摇晃着,灵魂出窍至四皇子的体内,他看到了一片漆黑。“现身吧。”

    一个身材窈窕,穿着暴露的女子搔首弄姿的走了出来,旁边还站着一个双目无神的四皇子,“哟,又来了一个可人儿下餐。”

    翼鹏向前走了一步,“一切皆为虚幻,回你该去的地方,做你该做的事去吧。”

    “我该回哪?又该去哪?”这个女子飘在翼鹏身旁,用手抚摸着他的下颚,伸出长舌舔了舔,却被灼伤倒地,惨叫一声,“你是何人?”

    翼鹏一笑,“一个可以破了你的梦境的人。把四皇子给我,我还能留你一命。”

    女子笑得极尖,“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区区梦境幻化出的人又怎是翼鹏的对手,他背起一只手,单手迎敌,区区一个回合,便将女子震碎。梦破了,人带回了。翼鹏施法将四皇子的魂魄压进体内,运功为他恢复元气。

    魔君与龙王在宾客房,“今日多谢魔君携大祭司出手相救,请受老夫一拜。”

    龙王正欲行礼,便被魔君伸手拦住,他不解的看着魔君。“龙王坐,你我二人何必行此大礼。今日帮你小儿脱离病的苦痛,还望龙王日后行个方便。”

    龙王缓缓起身,“不知魔君说的是何种方便?”

    “龙王快请坐。”魔君为他加满茶,“魔族与天族势不两立,这是众人知晓的。五万年的约定也还立在那,总有到的一天。来日若是魔族大军占用到了你龙王管辖的地方,还请劳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龙王坐着,细细揣摩着这个两难的选择,可魔族就他小儿的这份恩情不得不报,魔君见他摇摆,便举起手中的茶杯,“今日我以茶代酒,多谢龙王的成全了。”

    魔君一直举着,龙王想起自己小儿的性命还要靠翼鹏,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不得不举起茶杯与魔君的相碰,一饮而尽,魔君大笑起来,“想必一炷香的时间也到了,我们去看看四皇子可有好转。龙王请。”

    一炷香灭,房门推开,翼鹏收功,四皇子睁眼,一切都是这么刚刚好。

    四皇子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水,水。”

    龙王大喜,“来人,快拿水来,快。”

    龙王端着水,扶着四皇子,小心翼翼的喂了进去,“怎么样?够吗?”

    四皇子用手擦了擦遗留在嘴角的水滴,“多谢父王。父王,孩儿昏厥多久了?”

    龙王眼角泛起泪滴,“足足大半个月了。不过现在好了便好,好了便好啊。这还多亏魔族大祭司,才保住了你的命,快来谢过大祭司。”

    四皇子挣扎着起身行礼,“谢过大祭司的救命之恩。”

    翼鹏点点头,“四皇子还未康复,好生静养便是。只是记得日后不要在贪玩,独自跑出海了。”

    四皇子害羞的挠了挠后脑勺,躲进他父王的怀里,“我知道了。”

    龙王送魔君和翼鹏出海,“二位真的不再多留一段时日了吗?好让我聊表心意。”

    魔君回道:“好了,龙王不必再送了,四皇子还需人照顾,请回吧。”

    龙王行礼,“多谢二位。”

    待他起身之时,魔君和翼鹏已经消失于大海。转眼便回到了魔族,翼鹏一直心心念念的找落漪,去到她房间,才发现屋中还是空空如也。

    他喊住了路过的一个婢女,“公主还没有回来?”

    婢女摇了摇头,“回大祭司的话,自你和魔君离开后,公主也带着雅南姐姐走了,不知道去哪,至今未回。”

    翼鹏挥挥手让她退下,面色凝重。

    魔君坐在大殿,总觉得身边少了什么,没有了落漪的叽叽喳喳,族内过于安静。“来人。”

    “魔君,有何吩咐?”

    魔君笑了笑,“去把公主找来,这落漪不在,太安静了,心里闷得慌。”

    却不想,没有找到落漪,翼鹏到走进了大殿。“魔君,听说你在差人找漪儿?”

    魔君咽下了口中的茶水,“嗯,你见过?”

    翼鹏微笑,“我刚去她房间找她了,人不在。”

    “什么叫人不在?”

    刚才的侍卫来报,“回魔君,找遍了整个魔族,都没有找到公主。”

    魔君震惊,赫然起身,“什么?!那公主呢?”

    “小的不知。”

    翼鹏对他说道:“你先退下吧。”

    魔君走下,施法化出一面水镜,寻找落漪的下落。镜中出现了落漪,还有一个男子,两人倚靠在船上,欣赏湖边美景。

    魔君愤怒,捏碎水镜,“这是哪?”

    “人间的茶嫚古镇。”

    白夫人带着春香出门,“早春到了,家里也该添置些新衣裳,随我去镇上的服侍坊看看吧。马车很快就到了,白夫人直接去了二楼,挑选着服侍。

    老板笑道:“哟,白夫人稀客呀。平日里都是丫鬟送图,我们做好了送去府上的,今儿您怎么亲自来了?”

    白夫人没有正眼看她,“这不早春到了嘛,选几件衣服。正好今儿天气好,在家中也无事,便来看看。”

    老板拿出几件衣服,“这些呀都是新到的款式,最适合像白夫人这样的富家太太穿了。”

    白夫人用手掸过,“嗯,材质倒是不错,款式也新颖,就这些吧。春香,下去付款。”

    春香拿着衣服下去后,老板笑道:“白夫人好福气,生了白少爷这样一位年少有为的俊郎,前夫人刚去世不久,府上又为白少爷找了一位肤白貌美的儿媳,指不定过不了多久您就抱上小孙孙了吧。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个府上的?我在古镇多年,今日见她,觉得甚是眼生啊。”

    白夫人原先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不在,“什么儿媳?我家凯风自若汐走后,就一直婚配啊。”

    “那今儿白少爷带来买衣服的女子是谁?”

    白夫人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今日白凯风早早地就出门,说是程旭相邀,她拿起衣服就上了马车,“去明月湖。”

    白夫人一下车,便看见湖上有两艘船,湖边还停着白凯风常用的马车,春香扶着白夫人走了过去。月生坐在地上,靠着树昏昏欲睡,白夫人尖锐的叫了一声,差点把他魂都给吓掉,“夫人,你怎么来了?”

    “船上是谁?”

    月生停顿了一下,“自然是少爷和程公子啊。”

    “撒谎!”白夫人念及白府脸面,压低了声音,“这里明明就有两张船,你告诉他,让他带着船上的那个狐狸精滚回家来。”白夫人恶狠狠的瞅了一眼船,便先行回府了。

    船停,凯风扶着落漪下船,远远的便听见月生的呼喊,抬头看他正在使劲的招手,“少爷,少爷。”

    白凯风走了过去,“怎么了?”

    只见月生急得跺脚,“少爷啊,这次是真的出大事了。”

    落漪看了一眼白凯风,“月生,你别急,慢慢说。”

    月生喘了口气,“少爷,刚刚夫人来过,说是让你下船以后,带着落漪姑娘回府去。”

    白凯风紧皱眉头,这件事太突然,落漪的身份他还没有告诉给家中,“母亲怎会来?”

    “少爷,现在不是想夫人怎么知道你和落漪姑娘的事的时候,要赶紧想法子啊。这若是夫人知道了落漪姑娘是魔族中人,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

    白凯风沉下气,握住落漪的手,看着她的双眸,“落漪,我说过会娶你,便不会食言。如今,我不能八抬大轿去娶你,却要让你跟我一起面对质问,你原因跟我回去吗?”

    落漪用手摸着凯风的面庞,“既然选了你,便会与你一同承担接下来发生的所有,我愿意跟你回去。”

    白凯风紧紧的抱住了落漪,“那好,上车,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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