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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阴店

    半半仙见爷爷表情这么郑重,也不敢在儿戏他,“只是一年前在一间客店遇到过他,如今他在哪,我怎么会知道,但是……”

    接着半半仙又露出狐疑的神情:“近段时间盗墓之事频发,我着实怀疑和这有盗圣之称的河伯有关。”

    听到这里,爷爷不屑笑道:“闹了半天,你就是胖肚子的葫芦——卖假药的,压根什么也不知道。”

    “你……”半半仙横眉怒目,但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惹不起这老哥哥,只能冷哼一声,拂袖就走。

    他走起路来,两条黄袖一甩一甩,看着他的背影,爷爷就又问道:“前方可有客店?”

    “五十里处有一阴栈。”

    大概是老爷子想打趣他,便说道:“那我们就客店见了。”

    半半仙一听赶紧停了脚步,这才想到往前走只有那一家客店,势必又要撞上。半半仙心下一狠,我偏不走这里。他下了正道,朝着西南走去。

    爷爷笑了笑,继续给子午马扇着扇子。

    时间如马纵隙,转瞬即逝,到那家客栈时,已经是月亮东升。在阴森森的郊野之外,客店显得突兀诡异,尤其是店门前挂着两盏白灯,仿佛是办丧事一般。

    进了店门,一张张桌子齐齐摆着,却空无一人。店家生得白白胖胖的,听到有人来抬头看了一眼,赶紧一脚踢向杵在旁打瞌睡的伙计。

    伙计挨了一脚,没好气地嘟囔了两句,方才问道:“两位客官,有什么需要?”

    “给准备一间客房,再准备些吃的。”爷爷就近捡了张桌子,坐下来,子午马也跟着坐下。这位置正对门口,还可以看到月亮。

    伙计应了一声,便去了后厨。

    子午马坐在桌前,扭头看看身后,外面的白纸灯笼,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晃着,灯笼转动露出一个“阴”字。结合来时看到另一个灯笼,写的是“店”字,这家店的名字叫阴店。坐在这幽幽静静的店内,再看外面黑漆漆的荒野,总觉得有些后脊发怵,于是他小声对爷爷问道:“爷爷,这家店为什么叫这名字啊?”

    枯黄的灯光,照在爷爷褶皱的脸上,平添了几分陌生,“爷爷说了,你可不要害怕。”爷爷朝他跟前凑了凑,悄声说道:“这家店,是给死人住的。”

    一听“死人”二字,子午马打了个惊颤,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皮,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了:“爷爷,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爷爷呵呵笑了笑,不作一语。

    这时从门口又进来一个人,看似十分疲惫,一坐下就将家伙什扔到桌上,有气无力道:“伙计,来一桌好酒好菜。”

    子午马转头一看,黄袍、番旗,是那半半仙。

    “都说我们客店见。”爷爷轻斟着茶,语气傲慢。

    半半仙死低着头,不朝这边瞅,他一身的风尘仆仆,必定是绕了不少弯路,最后迫不得已又走回来。

    伙计上好了饭菜,柜面上的老板,又把一捆已经点好的香递给他。伙计翻翻白眼,无精打采出了门口,不知从哪里拖出一个三鼎石香炉,然后就听他说:“路过的孤魂野鬼,我们这里庙小,容不下各位,还请多多见谅,这些香火就当是请大家的。”伙计边说边拜,然后将那捆香插在了香炉里。

    就在那伙计进了屋子,外面突然刮起一阵莫名的阴风,沙尘翻滚着卷了过去。子午马瞪着眼睛,看着那一闪一闪的香火,说不清此时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

    吃好饭后,爷爷去柜前结钱,半半仙朝长凳这边挪了挪,挨着子午马低声喊着:“喂,喂。”

    子午马转过头,就听他问道:“你叫小友是不是?”子午马摇摇头。

    半半仙诧异道:“你爷爷不是叫你小友吗?”

    “是,但我不叫小友。”

    “那你叫什么?”

    “我叫子午马。”子午马一脱口都觉得奇怪了,自己明明叫马子午,怎么外号被人叫多了,连自己,都不认自己名字了。

    半半仙眼神里流露出好奇,“那小友是什么意思?”

    子午马一脸尴尬,说:“小友的意思是,小朋友。”

    半半仙差点跌倒在地,他似笑非笑了两下:“那个,子午马小朋友,你爷爷到底是什么人?”

    爷爷是什么人?子午马皱起了眉头,他还真搞不清爷爷是干什么的。他本领高强,精通法术,但又瞧不起江湖走马的方士,这么算来,应该是哪里的高人,山中隐士。

    见子午马也说不出所以然,半半仙望着爷爷的背影,更显疑惑。他在江湖上跑动,阅人无数,就算是个中高手也见过不少,可像他这样不出手则飘逸洒脱,一出手就气吞山河的,还当真未曾见过。江湖人,习气粗野,性格鄙陋,即便是一些江湖上的大家,也不见这份威严凛然。

    这时老爷子突然转过了身,半半仙赶紧把目光瞥向别处。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饱含笑意,“小友。”

    子午马立刻起身,去了爷爷那边。

    “两位,客房在二楼,请随我来。”伙计打着灯,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这二楼的过道连个灯都没有,看上去阴阴暗暗的。一直走到尽头,伙计才推开右边的房门引他们进去,待点燃了桌上油灯,伙计对他们爷孙说道:“这是二位的房间,若是无事,请二位切莫随便走动。”说完便退出了门。

    子午马看看屋里,一共两张床,还算干干净净。

    “小友,今天爷爷教你的吐纳,可练好了吗?”爷爷问道。

    子午马摇摇头:“每次一吐气,就全散掉了。”

    “这是正常的,只要勤加练习,慢慢就好了。今天赶了这么多路,就不要练了,明天应该就可以到温家了。”

    “嗯。”子午马笑笑,转而又问:“爷爷,我们的病……真能治好吗?”

    “天行天命,人为人事,我们只要尽人事听天命就好。”爷爷的眼睛之中如此平静,子午马觉得,爷爷当真是不凡的人,有永不服输的斗志,又有着对生死无常的淡泊,如此任何一个,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但凡能做到其一的,已经是能有一番成就,一番经法了。

    子午马躺在床上,渐渐一股惺忪睡意袭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但他睡得不沉,属于半睡半醒,朦朦胧胧有意识,也能感觉到被褥的湿气,房屋里的霉味。不知是哪根弦搭错了,他在似梦似醒中,想到一个问题,这里是死人的客栈,那这房里,这床上,是不是也躺过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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