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往日不再

    皇宫内，一名身着墨绿长袍的女子，右手牵着一个外表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少女从长廊里快步走过，面容昳丽却神情严肃，细细看时，身边似有白色薄雾缭绕，仙气飘然。

    “阿岁，你是不是又为他施法了？”将至殿门，女子才出声质询，“此次出手，甚至逆了轮回！好你个桃花尊者，我该说你不自量力，还是夸你勇气可嘉？”

    名为阿岁的少女此时只是低头，过了一会方答复：“你发现了，师傅。”

    “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二皇子乃凤凰转世，你修习自然之道，尤其为草木一系，应离他远些才是。”女子似恨铁不成钢，左手收扇往阿岁头上轻敲两下，“你每次见他，身上的花草灵气便少上几分，又如何瞒过我？”

    “是是，我知道，他是凤凰转世，浴火而生，他这把火，会烧死我的嘛。”阿岁有些不高兴地摸头，皱着眉敷衍道。

    还没等女子开口，阿岁又接着解释：“可是师傅，他真的很可怜，母妃体弱多病自顾不暇，皇上也不闻不问未曾关怀。为什么你不愿意将此事上奏，或许二皇子会因此受到重视和宠爱。”

    女子闻言先是沉默，阿岁的父母在她出生不久便被贼人陷害而离世，自幼由他人抚养长大，再后来跟着自己修习仙术，想来对二皇子是同病相怜。

    “皇家之事，并不是你想象中那般简单。”女子叹气，神情中尽是无奈。

    “凤凰转世，这样的噱头再如何厉害，也只是对修习仙道有所增益。倘若消息走漏，无论是当今得权的太子还是受宠的三皇子，凭借他们身后的势力，都能轻易地让二皇子死于非命。”

    “到时候，你又该如何救他？人各有命，我们修习仙术虽是为了守护苍生，却也不能过度干预人间正常的发展变化，例如皇室间的权力斗争，我们要少参与其中。”

    瞧着阿岁的眼神逐渐失落，女子用手抚摸她的背，安慰道：“所以我向皇上提议，待皇子皇女们再长大些，可送至我们清慈谷启蒙仙道。”

    阿岁眼前一亮，明白了师傅的良苦用意：“清慈谷好啊，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欺负他了。谷主英明！”

    原来这位绿衣女子，就是清慈谷谷主——翠竹君竹微雨。

    “少贫嘴。二皇子是一定要入谷的，不然待他弱冠之年浴火自焚而不死，必然会被他们当作妖魔，除之而后快。清慈谷仙气深厚，能压抑他体内的凤凰火。”

    “而待他入谷，你正值第四次破界闭关，闭关五年，五年之后他也该离了清慈谷，不会再影响到你。”

    人间一年，仙道十年，五十仙龄为一界。仙道启蒙为道徒，破界一层为道者，而后是仙士，尊者，最后方成仙君。而清慈谷如今有五位仙君，十方尊者。

    “破界成功，我会亲自为你封君，届时，岁穗便将成为这世间万千年来最年轻最具禀赋的仙君。”竹微雨说到这，情绪略显激动，握住岁穗的手逐渐收紧。

    “那若是失败了呢？”岁穗吃痛，想将手抽回。

    “失败了？失败了就再来。”竹微雨的神色平静下来，装作不经意的松开，“只不过你就不能成为最年轻的那个了。”

    这话倒是，竹微雨人龄十四启蒙仙道，天资卓越，不过十五年晋升仙君。如今她仙龄四百五，若闭关再能破界一次，就可到达五百岁大关。彼时神使下凡试炼，竹微雨便有极大概率飞升成神。

    而岁穗看着年轻，仙龄却已有一百五，因常用桃花作法，被唤作桃花尊者。

    “师傅你嫌弃我是不是，我看到你翻白眼了！”岁穗揪住竹微雨的衣袖，想看她的表情，竹微雨嘴上说着没有没有，却拼命转头不让瞧。

    长廊里有宫女走来，低头屈身向竹微雨行礼，却都又忍不住悄悄抬眼打量师徒二人。竹微雨轻咳一声，岁穗会意，不再打闹，待宫女离去，二人从小径前往宫门口。

    “师傅，你也快参悟这最后一关了吧？到时候，也就忘了岁穗......”岁穗仰头，认真地看向竹微雨。她知道师傅天资过人，必能成神，只是飞升之后会忘记所有人间过往，有些舍不得。

    竹微雨闻言，脸上的笑意一僵，心里几经挣扎，还是选择玩笑似的回答了岁穗这个问题：“那当然，我可是仙界大名鼎鼎的翠竹君，我不能飞升谁能飞升？”

    然后她神秘兮兮地示意岁穗凑近来听，岁穗果然上当，只听得竹微雨在耳边说：“我不会走的，我还要等着阿岁出嫁，喝阿岁的喜酒呢！”

    岁穗一脸不可置信地偏头，看到竹微雨捂嘴掩饰，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气得也不顾什么师徒尊卑，扬手就要拍竹微雨。

    竹微雨反应极快，侧身一躲，三两步拉开了距离。

    “站住！为老不尊！师傅！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