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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准备笈礼

    第二十卷

    准备笈礼

    是九月,骄阳似火,满是莲蓬的香味,蝉鸣蛙终于消停了,热闹胜收。

    九月十五,是覃娮明的生辰,也是笈礼举行举国同欢的大日子。

    行笈礼的地点选在寿皇宫。

    寿皇宫是覃氏祖庙,和大圣皇宫在同一条轴线上,地砖和屋顶都是用金子铺的,主殿的梁柱是金丝楠木的,柱体上镶嵌满了颗颗珍贵的珠宝,屋檐上满满的浮雕,举目随处可见色彩斑斓的壁画,美不胜收。

    寿皇宫外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名寿皇湖,许多青砖白瓦,外形精巧的楼阁围湖而建,倒映在湖里,湖光潋滟,美轮美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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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九月中之后,芳华宫的门槛渐渐被来往端礼物的宫人踩得平了。

    “公主,这是西周国主送来的,是新品种的葡萄酒,您可要尝尝鲜?”是持之,不仅端着酒,还有夜光杯。

    覃娮明朝她笑:“我来尝尝,西周的葡萄酒最好喝了。”说着松开手指,几大颗璃海珠子掉回匣子里。

    持之一边倒酒一边笑:“把璃海珠当弹珠玩的世上可没几人,公主是其中之一。”把美酒奉上,“我的败家公主,”又从桌子底下扯出一匣子,“瞧你都玩坏多少个珠子了。”

    覃娮明喝着酒晃着脚丫子:“反正都残了,拿去磨成珍珠粉涂脸吧。”

    以恒眼睛一亮:“公主开始关心自己的脸蛋儿了?这可是奴婢第一次听到你这么说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持之调侃:“我知道为什么,因为公主的心上人辰王殿下要来向公主求婚了,所以公主才要珍珠粉来涂脸,要美美地去见心上人呀!”话才出口,就被覃娮明瞪一眼。

    以恒笑话:“好了好了,你快别说了,再说公主可是要恼羞成怒,呵呵。”她摇摇头,“你去看看柠檬鸭做好了没有,公主要吃这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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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呈练剑中途进屋来,一身的汗味。

    “你要熏死我啊?”覃娮明瞪他,又喝了口酒。

    “公主,你已经很久没有练剑了,修炼也是,再这样下去功力可是会退步的。”把剑递给她,“和属下比试比试,这次让你三十招。”

    “豁!”覃娮明噌地站起来,“你又瞧不起我啊,我用不着你让我。”说着放下酒杯接过剑,昂首挺胸地大踏步出去。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裴呈已经让了她十五招了。

    以恒和持之津津有味地瞧着,吐槽:“公主,你比不过裴将军啊,裴将军说得对,您的剑法退步得太多了,是该抓回来了。”

    二人商量:“要不我们以后每日都叫公主起床吧,裴将军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叫公主起,如何?”

    “好主意,只是光叫公主肯定要赖床的,干脆把公主拖下床,不怕她不起来。”

    “有道理,往后我们就这么做。”二人击掌。

    覃娮明朝她们瞪眼去,被裴呈抓住空子,一招击败。

    一屁股朝地上跌坐去,被裴呈接住。

    覃娮明揪住他:“你说话不算数,说了要让我三十招的,才让了一半!”

    裴呈无语,轻轻把她放下:“也不知道方才是谁说的用不着我让,脸皮越来越厚了啊。”

    “哼!你们三个欺负我!”手指在三人中间指点,“我不和你们玩了,我要去找赵晔煜了。”扔下剑转身离去,被裴呈揪回来。

    裴呈眼神一凝:“再来!”把地上的剑挑到空中,硬生生塞回覃娮明手里。

    覃娮明的眼神也是一凝,牢牢握住剑,借裴呈的力一个空翻,解了他的禁锢,举着剑就朝他刺去。

    “铿铿锵锵”的几个来回。

    突然地面晃动起来,连屋中的那棵百年梧桐老树的枝干都抖动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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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娮明站住脚,不是地震,和裴呈相视一眼,齐齐望向光明塔和仙游宫的方向。

    院中的铜钟发出轻鸣,厚重而沉稳的波圈源源不断地向地面散播去。过了几个眨眼的功夫,震动才停止,铜钟依旧源源不绝地向下传去波圈。

    “裴呈,你看着宫中,不准任何人进来,更不得靠近铜钟。”

    裴呈神色凝重,颔首答应:“公主要小心。”

    “知道了。”覃娮明把剑抛给他,朝光明塔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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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藻明宫。

    澜后面前浮现着芳华宫,光明塔和仙游宫三地的景象,喃喃一句:“繁光的人留不得了,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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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塔。

    二十多个仙师齐聚在这里,除了索图南和辛卉梓外都是看守仙游宫的主力,齐齐对着明珠施法。

    “你们在做什么呢!?”覃娮明跳下去,脚才碰到门槛,霎时就被巨大的力量冲击出去,狠狠地撞上栏杆。

    万古赶来:“公主!”把覃娮明拉起来,“受伤了吗?”

    摇摇头。

    辛卉梓抽出手,“嗖”地一闪挪到覃娮明身边:“公主,让我把把脉瞧瞧你可有受伤。”探上她的脉搏,没有丝毫的不平稳。

    覃娮明抽回手,面色凝重:“你们在做什么,外头震动得厉害,可是你们搞的鬼?”

    辛卉梓解释:“公主,明珠出了点事情,我们正在补救,很快就好了。”

    万古冷言:“你们在抽地龙的精血!?”说着把覃娮明护到自己身后,双手张开结印,变出千百把利刃向屋子里打去,“损我白淮,不要命了!”

    索图南抽出手,朝万古重重打去一掌。

    一掌至昏迷。

    他的冷眼目光落到覃娮明身上,准备对她来相同的一掌,突然辛卉梓挡在她面前。

    “你做什么!?”语气里带着怒火。他回头瞅眼,没了他力量的加持,大家伙明显力不从心,有的甚至嘴角冒出了血。

    “嘭”地一声,明珠爆出裂痕,二十几仙师被反噬,一个个倒地不起,口吐鲜血。

    索图南顾不上覃娮明了,朝里屋冲回去,以一己之力终于稳住明珠,不至于让裂痕继续大下去。

    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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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娮明扶着万古的脖子,撬开她的嘴喂进去一颗黑黝黝的小药丸,手上微微施法,助她顺气。

    活过来了。

    索图南冲过来一巴掌打到辛卉梓脸上:“你疯了吗!?眼看着对付地龙就要胜了,你和她们啰里啰嗦什么啊!一巴掌呼晕不久好了!?”

    辛卉梓捂着脸看,所有的同门都狠厉着眼神瞪自己。

    “我照顾公主多年,她就像我的女儿,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毫不畏惧对上索图南。

    索图南的目光落到覃娮明身上。

    忽然天地之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注视着,压得一群人喘不过气,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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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藻明宫。

    澜后的第三眼开着,眸中尽是光明塔中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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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心悸涌上索图南的心头。

    万古醒来,立马抓住覃娮明的手挣扎着站起来,又将她护在身后。

    辛卉梓面色冷漠:“索图南,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会死的。”

    抬头望天,澜后在那里看着,只是除了覃娮明,辛卉梓和万古,没人瞧得到她罢了。谁动一动,灰飞烟灭,让你连轮回都入不了。

    一道白烟突然从地上蔓延上来,将整个光明塔和仙游宫笼盖住,一只隐形的大手从天而降,将覃娮明辛卉梓和万古带走。

    诸余下人都被抹除了记忆,倒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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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藻明宫。

    睁开眼时,身在密室里面。

    辛卉梓和万古跪着:“拜见娘娘。”

    覃娮明松口气,踉踉跄跄地跑到澜后身边:“母后,索图南他们心怀不轨,为臣有二心,还企图对我下手,你不能放过他们!”

    澜后摁住她坐下,目光落到她二人身上:“起来吧。”

    “谢娘娘。”

    她又抬手变出两张椅子,施法推着二人坐下,和她面对面。

    “地龙是打通地面与海底的最后一个阻碍,索图南可知道那位是迹爵域龙族之长,妄图吸收他的精血强化明珠,可是不怕引他苏醒遭他吞噬啊?”

    辛卉梓造化出一个幻像:“这是繁光娘娘给我们。”是束龙绳,“有了这个就不担心。”顿了顿,“索图南知道那位是迹爵域龙族之长,但是篌粤塬与迹爵域从远古至今兵戎相见不曾改变,便没有诸多顾虑。”又造化出另一个幻像,“这是光明塔供奉的明珠。”是红色,而不是塔里显示的蓝色,“娘娘说,将地龙的精血尽数吸尽明珠里,届时不必等鲸鲛族长诅咒解除再突破封印,直接用此珠子便可。”

    澜后面无表情:“有此法子不先救离一谷,而是先救鲸鲛全族人,繁光好魄力啊,还是对印玺念念不忘,渴求成为繁光玉元皇后啊。”

    辛卉梓颔首,沉默小会,跪下:“娘娘,求您看在我这些年的隐忍,对公主的照顾,不要对索图南他们下杀手,留他们一条性命。”

    澜后望向覃娮明。

    只见她轻轻点头。

    “好,本座答应你。”

    辛卉梓磕头:“谢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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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后的目光落到万古身上,手轻轻一挥,变出一粒拇指大小的药丸。

    “娘娘,这是?”她接过。

    “你护着公主,是你应该得的。”瞧眼覃娮明,继续道,“服下此丸,可让你的功力更上一层楼。”

    她亦磕头:“谢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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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离去,独留下覃娮明和澜后。

    澜后劈头盖脸地一顿数落:“可知道自己的不足了?不要以为自己年纪轻轻就登上仙位就能够傲视群雄了,你离山巅还远着呢!”说着狠敲她额头,“裴呈都和我说了,你自打回来就懒散得不得了,几乎没有练功,就连偶尔的练剑都是裴呈激你去的,如此你如何能有长进呢?”

    覃娮明鼓着腮帮子:“母后,来日我都要嫁去……”没往下说,“我要那么厉害做什么呢,又不用上战场,也不用对付仙师们。”

    “来日父皇母后是要回迹爵域的,太子没有修炼的天赋,只是一个贤明的君主,若是到时候父皇母后不在,白淮出事了怎么办?不靠你,靠谁?”

    “听母后的,好好修炼,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是。”

    “还有,近来你且搬去太子那里住吧,铜钟要敲好些时候,得稳住地龙,你会睡不着的。”

    “铜钟敲,索图南他们不会发现吗?”

    “他们还没那个本事穿透母后施下的大阵呢。”

    “也是,芳华宫被二十阵法护着,比母后的小藻明宫还安全,密不透风呢。”

    “好了,回去吧。”

    “是,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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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娮明回来就收拾衣物去东宫,还把熙宁拖上了。

    好在,覃娮明对外说是自己拖她去的,胳膊拧不过大腿,熙宁完完全全是被迫,半点不由自己的。

    东宫可清净多了,覃衍明日理万机,忌讳嘈杂,但覃娮明一来,最吵闹最没有规矩的地方莫过于此了。

    自打被澜后敲打,她练功练剑勤快多了,天不亮就和裴呈一起比试,比完又去修炼,没有半点玩乐的事情做,却是把持之和以恒闷坏了。

    又一大清早天没亮的时刻。

    “公主,你的招不对,这样打就把后背露给敌人了,很容易玩完的。”

    覃娮明又耍了两下剑:“这样对吗?”

    裴呈摇头:“再来。”

    “哦。”

    覃衍明翻身跳跃下床,外面说话声和剑打剑的声音朝得他睡不着,要不是见这个臭妹妹把熙宁带了来,一早轰她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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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宁站在廊下,手里握着暖暖的果酒,饶有兴致地看院子里覃娮明和裴呈对打。

    裴呈穿着睡衣走出来,悄悄地搂住面前的人。

    “嗯?”熙宁吓了一跳,“殿……殿下……”

    覃衍明把脑袋放在她脖子上,贪婪地闻着:“熙宁,你身上好香,是玫瑰露吗?”

    覃娮明“铿镫”一声把长剑的剑尖怼着地面,神色不满地瞪着覃衍明:“哥哥,虽然我把熙宁拖来东宫是想着让你们有多一些独处的机会,可没让你们在我面前秀恩爱啊。我还小呢,你这样子会教坏我的。”

    覃衍明挑眉:“哦?我的妹妹,哥哥还能教坏你?”

    覃娮明撇撇嘴:“哼,我不理你了。”她转身,“裴呈,我们走,不在这里练剑了,不然会长针眼的。哼!”嘴上硬着,却是勾起一抹笑。

    熙宁挣扎着却仍没能从覃衍明怀抱里出来,绯红从脖子蔓延到了耳尖。“殿下,这样不成体统,你,你快放开。”

    覃衍明没搭理,轻轻地朝她脖子哈了口热气。

    “覃衍明!”恼羞成怒。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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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栖月堂。

    伺候的人全部都被覃娮明换掉了,半戈早已收拾了东西去光明塔。

    范云舒从梦里醒来,脸颊绯红,比喝醉酒还厉害。居然在水境里和辰王手牵手,背靠着划船赏花,一同摘莲蓬。

    璃月闻声端入洗漱的热水:“小姐,热水好了。”

    她是若蔷安插进来的又一个弟子。

    范云舒含————————————

    笑地轻轻点头,脑子里想着幻境里的事,一手顺着头发走到妆台了抬眼便瞧见镜子里的自己。

    璃月一边兑玫瑰露一边道:“小姐,永悦公主的笈礼虽说还有几日,但是多位皇亲国戚都提起拜见了公主,小姐可要尽尽礼数?”

    范云舒没有回应。

    璃月拿着热毛巾走到她身边,只见她出神地看着镜子,问:“小姐,您在想什么呢?奴婢已经兑好了玫瑰露,伺候县主洗漱。”

    范云舒回神,想起那日半戈的背叛和诬陷:“不知道半戈在光明塔如何了,若是落到我的手里,我必然要给她点颜色瞧,不然让她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光明塔是宫中禁地,进去出来都难。”顿了顿,“小姐可看见地震那日光明塔被白雾笼罩?此可是奇事,宫里都传开了。”

    “自是看见了,光明塔里面那么多仙师,可能是在做什么法。”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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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云舒接过热毛巾洗脸。

    “你方才说公主笈礼,我应当是要尽礼数的,免得旁人说我们没有教养,而且公主对我有救命之恩。”说着,把毛巾放回热水盆里,拉开柜子门,取出一幅凤凰刺绣图。

    递给璃月:“将它拿去裱了,送到芳华宫去。”想起什么,“不,送去东宫吧,如今公主住在那里。”又想了想,“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怎么说公主对我有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范云舒没有回答。

    璃月接过,轻轻地稳妥放下,又把拧干水的热毛巾奉上。

    范云舒忍不住感慨:“为了公主的笈礼,国库里的银钱像流水似地用出去,绫罗绸缎什么的用起来丝毫不计较,只求最好的。但是一想,公主是陛下和娘娘的掌中宝,唯一的女儿,白淮的嫡公主,多好的东西都配得上。”

    目光望向窗外,“不知道寿皇宫布置得如何了。”若是绥朝没有灭绝,自己当是也能享受到的吧,可惜……只求应黎昕说的,自己是皇后的命格,成为辰王妃,和他携手登上大宝。

    如此,此生便无憾了。

    忽而璃月说:“各国都重视公主,此次无不带着厚重的礼物来,有的还写了国书,祈求求娶公主,能够和白淮联姻呢。”

    范云舒的目光仍然望着窗外:“自然是了,太子钟情熙宁,眼瞧着在他身上没了指望,只能将目光投在公主的身上。”想起赵晔煜,不知道他此时在做什么。

    璃月瞧眼她的脸色:“听闻郢朝派出辰王作为使者出使白淮,也带了国书呢。”

    范云舒的魂被勾回来。郢朝……赵晔显是郢朝的大皇子,其母妃深受当朝皇帝的宠爱,想必是为他求娶吧。

    她眼神变得阴沉。大皇子怎么可能比得过辰王殿下呢,殿下有神仙的支持,赵晔显不过凡夫俗子,哼。

    ————————————

    东宫。

    紫花满地,秋风轻吹,风铃叮铃铃地响。

    覃娮明坐在摇椅上吃剥好的果,熙宁坐在石桌上研究棋盘,裴呈站在树上摘柚子,好一悠闲自在。

    东宫的大门前。

    范云舒从马车上下来:“我是来向公主请安的,请通传一声。”

    侍卫一口回绝:“公主吩咐过,闲等人一概不见,范小姐回吧。”

    范云舒才张口,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马车轱辘的声音,回头看去,是迦南来了。真是去到哪里都会遇见迦南。

    “见过迦南郡主。”

    迦南哼一声:“这里是东宫,可算不上是后宫的地盘,你是后宫的人,来这里做什么?”望眼里面,“熙宁姐姐可是在里面,你来,岂不讨人嫌。”

    范云舒看眼迦南,你不也是后宫的人?只是话没有说出去。

    她挪了挪位置,把璃月手上捧着的礼物露出来:“回郡主,宫里如今在筹备公主的笈礼,我想,此等大事应当向公主表表我的祝贺之意,我亲手绣了一幅凤凰图,又恰巧得了个好看的首饰,是公主喜欢的步摇,所以特来献给公主。”

    迦南瞧眼:“步摇挺好看的,你送礼的眼光有提高了,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公主并不是喜欢步摇之人,只是步摇容易搭配衣裳,太后喜欢公主戴步摇,公主出自己宫门时才经常戴罢了。”

    范云舒瞟眼步摇:“谢郡主指教,我记住了。”

    迦南踏进东宫的门槛,又回头看她:“公主忙着,吩咐过了不见客,礼物我帮你转呈给公主,你有什么话,我也可以帮你转达就别进来讨熙宁姐姐的嫌了。”

    范云舒一怔,看向守卫:“公主不是说不见闲人吗?”

    “公主吩咐了,迦南郡主来,不得阻拦。”

    “……哦,这样子……”

    迦南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要我转送和转达你的什么话吗?”

    范云舒把礼物递给她:“有劳郡主,我……劳请郡主代为转达,说范云舒贺公主。嗯,就这样,没有了。”

    迦南点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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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月把范云舒扶回马车上,车轱辘朝栖月堂滚去。

    “小姐,你的眼眶怎么红了?”

    范云舒抹把眼泪:“就是突然有些感慨,在宫里我最是卑微。”叹口气,“如今太皇太后病着,没个权势在身后撑着,有些不安。”

    璃月笑:“您有若蔷和一众仙人们支持着啊,比凡胎肉骨的太皇太后强多了。”

    范云舒捂住她的嘴:“这话不可再说了。”

    璃月低下头:“是。”

    “这样,去御花园走走吧,还不想回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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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正午,艳阳高照,御花园里树木林立,高深的草丛里隐藏有巨大的冰块,夏风袭来,凉飕飕的,透心凉。

    “小姐,您瞧,蝴蝶兰上有一只蝴蝶。”一只花蝴蝶。

    范云舒笑:“你的眼睛亮,这么小只的蝴蝶都看得到。”想起范璀珠缠绵病榻多日不见颜色,“这样,我们攀折几支回去给太皇太后瞧瞧。”

    “好。”

    “这不是范小姐嘛?攀折几支花卉,蛮有兴致的啊。”

    是妲姬和薄姬,说话的是妲姬。

    “见过妲姬娘娘,薄姬娘娘。”

    妲姬一甩手帕:“起来吧。”

    “谢娘娘。”

    妲姬缓缓走到那朵蝴蝶兰面前,停靠上面的蝴蝶受惊地扑棱棱地飞走,那朵娇艳的花落到妲姬手上。

    “这花真漂亮,颜色开得也好,你方才是在瞧它吗?一只蝴蝶停靠在它上面,好景致呀。”她转身看范云舒,“满宫里想必就你一个闲人了,我们呀就没你这个享福的命,想怎么闲逛就怎么闲逛。”

    范云舒福了福身:“娘娘打趣我了,太皇太后如今卧病,我要伺候太皇太后汤药,并没有娘娘所说的那么得闲。方才挑了礼物送给公主,然后又来了这,想攀折两支好看的花回去放在太皇太后的寝宫,希望太皇太后瞧了能欢喜些许。”

    薄姬点点头:“你是个有心的孩子,这很好。你如今日日服侍在太皇太后床边,辛苦你了,太皇太后的病情如今如何了?”

    范云舒又向她福身:“回薄姬娘娘,太皇太后的按太医开的方子吃药,病情好多了,谢薄姬娘娘关心。”

    “太皇太后是长辈,晚辈关心长辈是应该的。我多日没去探望太皇太后了,等会与你一起去吧。”

    “好,太皇太后见到您一定会很开心的。”

    妲姬哼一声:“是,太皇太后可不得很开心嘛。”她绕过范云舒走到薄姬面前,“你可是太皇太后举荐入宫的,太皇太后瞧了你,指不定又要说什么呢。”

    “姐姐说笑了,后宫臣妾向太皇太后请安是理所应当的,何况太皇太后现在卧病在床呢。要不,姐姐也一同去?”

    妲姬把手上的蝴蝶兰抛进花丛里,一边拍拍手一边道:“本宫可没那个心思,澜后娘娘交代的事繁,就有劳你们多多照顾太皇太后了。”

    她走回到范云舒面前:“闲人就是闲人,吃闲饭罢了,好好赏花吧,打发你那无聊的时间。”说完,她瞪了眼薄姬,一甩帕子,款款离去。

    ————————————

    薄姬拍拍范云舒的肩膀:“妲姬就是这样的人,什么胡话都说,你不要放在心上,哪就是吃闲饭了,照顾太皇太后是你,你也是有劳之人呀。”

    范云舒笑笑:“不敢,照顾太皇太后是我的本分,不劳。薄姬娘娘,我此刻就要回去了,娘娘一起吗?”

    “那我们一起。”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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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了范璀珠的安。

    回到栖月堂,大门一关二门一锁,架上装饰的几个瓷瓶子被范云舒愤怒地扔到,碎片一地都是。

    “迦南欺负我,妲姬也欺负我!”说着又一个瓶子被她当了出气筒。

    璃月抱住她的大腿:“小姐,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师傅说了,您是有皇后命格的贵人啊!不是有一句话说,苦尽甘来吗!?”

    范云舒压着火气,放下瓷瓶:“是,苦尽甘来,我忍着,我忍着,有辰王殿下,我什么都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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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日日过去。

    若蔷乔装打扮出了宫,带着那块兵符,混入猎人的队伍里悄然进了大凉山。

    云端之上,太阳一只全身火红的巨兽灼灼的视线一刻都没有从若蔷的身上挪开,每一步都追踪着她。

    大凉山的腹地,养着范璀珠最大的底牌,十万绥军。

    若蔷和首领范岑思会面。

    巨兽的毛茸茸的背上伸出两只光着的脚丫子,过了片刻,她人才坐了起开,爬到巨兽的脑袋上,趴着看底下的人。

    是雀虎兽。

    “公主,你坐好。”

    “知道了。”揪着他的长毛,“真想下去把他们收拾了。”

    “澜后娘娘还要利用他们呢,你别轻举妄动。”他摇摇脑袋,“你别扯我的头发。”

    “哦。”她拍拍他,“你好好盯着啊。”

    “放心吧。”

    “那我回去回母后的话了。”

    “好,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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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蔷和范岑思进到屋子里,满屋子的墙壁上摆的各种兵器利刃全是绥朝时候的形制。

    “辛苦你们蛰伏在此多年,你们放心,时机很快就到了。”

    范岑思大拇指磨着令牌上的那半个范字,磨了好一会才从自己腰带上扯下另外半块,和这块合二为一。

    完美契合。

    “这支绥军是吾范氏最后的底牌了,太皇太后为何如此信任你,居然把这个令牌交给你。”

    “我服侍太皇太后多年,对太皇太后从无二心,太皇太后这才将此要紧令牌交给我带来。太皇太后年迈了,现今,已经将范云舒小姐接入了皇宫。”

    “范云舒……是林……是皇后娘娘的亲亲血脉……”

    “正是,否则太皇太后怎会把这么重要的兵符交给我呢?”她笑,“太皇太后遣派我来,就是希望能够重新整合军队,辅佐小姐。”

    范岑思背过身去:“太皇太后想要我怎么辅佐她?”

    “此事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说清楚的。”

    “坐下说吧。来人,上茶。”

    “多谢。”

    ————————————

    五日后。

    栖月堂。

    尚衣局送来了华服,正巧若蔷也在,是才从宫外回来,直奔的这里。

    范云舒小心翼翼地摸着衣裳上的丝线,神色变幻不定:“这套衣裳可真漂亮,用了如此多的金丝银线,沉甸甸的,缀的珍珠成色也好,颗颗圆润。”

    “在伽北郡主的婚礼上我见过公主穿华服,当时我就觉得此衣天上有。”

    璃月小心翼翼地将冠子抱起来:“小姐,您看,这个冠子也十分好看,十分璀璨夺目。”

    范云舒点点头,转身望仍在的尚衣局宫女:“这真的是太后下令给我做的?”

    “回范小姐,是,太后说希望各宫穿得好看些,不可失了大国颜面。”

    她朝璃月轻摆手,后者心神领会,给了尚衣局宫女一袋铜钱。

    “多谢小姐赏赐,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告退。”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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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云舒心爱着这套华裳,若蔷却是不屑。

    “小姐,您别是为这一套华裳就对白淮感恩戴德了,他们如此做,不过是要外人看他们的宽宏大量,可不是为了您。”

    范云舒点点头:“我知道啊。”可这有什么在乎的呢,有好看的华裳穿,能让辰王在现实中瞧见更美的自己,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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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娮明的华服没有送到芳华宫,而是率先到了吉福寿宁宫去。

    吉福寿宁宫,熙宁和迦南都在。

    太后拿着放大镜一根一根丝线地检查着,生怕哪里勾了丝。

    “皇祖母,我来啦!”覃娮明大摇大摆走进,一眼就被木人架子上的牡丹红色的华服和旁边的冠子吸引去视线。这衣服,一瞅就知道很重……

    她蹙眉:“这套,多少斤?”

    太后没有当即回答,朝她招招手:“娮儿,快来瞧瞧,可喜欢这套华服?”

    覃娮明吧嗒着鞋子过去,伸手摸:“这是用了多少斤金丝银线啊,太阳光都没照到它,就亮成这样。”

    太后不轻不重地拍她的手:“你这孩子,华服才做好了送来,你毛手毛脚地摸上去,可别勾丝了。”

    熙宁笑:“听尚衣大人说,这套华服共重十七斤八两。这已是按照你的喜好,少用了很多珍宝了。”

    覃娮明手指那个冠子:“那这个呢,多少斤?”

    “冠子轻一些,七斤六两。”

    晕……

    太后好笑地敲她脑门:“你这孩子呀,多少人羡慕你,想穿这样的华服都没有机会呢,你可倒好,每一次穿都要嫌弃它重!又不是要你天天穿日日穿,也就那几日罢了。”

    迦南一边端详着冠子一边笑:“太后,公主的华服都不知道有多少套了,司空见惯的东西,不在乎也是正常,这套华服要是给我呀,我得把它供起来,舍不得穿呢!”

    说完,她把冠子抱起来,伸入覃娮明怀里:“来,试一试吧。”

    ————————————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套华服穿上身,覃娮明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档次高了不止一层。

    覃娮明望着全身镜的自己,不是自己了。

    太后笑眯眯:“好看,好看,真好看!”小心翼翼地理顺袖子,“不像是平日那个精灵古怪的丫头了,穿上这衣裳才像皇家公主,才有皇家公主的气质和贵气嘛。皇祖母就没少说过你,少穿你那些衣服,一点都衬不出你华贵的气质,还是皇祖母给你挑的好,雍容华贵。”

    她托着冠子转了圈:“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重了。”皱着眉头,“像是顶了一块石头在脑袋上,累。”

    “忍着。”

    确实,只能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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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迦南道:“听说,范云舒的华服也送过去了。”她看着尚衣大人。

    “回郡主,是的,已经差人送过去了。”瞧眼太后。

    覃娮明颇为诧异:“皇祖母,您不是不喜欢范云舒吗,怎么给她做华裳呢?”

    “你当皇祖母是为了她吗,皇祖母是为了让来观礼的人都瞧瞧,我们白淮的大国气度,对白淮名声有利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还是皇祖母老谋深算。”

    太后朝尚衣大人大手一挥:“给公主做的这套华服,哀家很满意,传哀家旨意,尚衣局上下经手的人,每人赏赐五十两银子,休假一天。”

    “是!谢太后恩赏!”

    就是财大气粗。

    覃娮明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华裳做好了,行笈礼的日子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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