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零

    “若非我是谢家女儿,只怕也出不了宫,想必过几日大哥就要写信来骂我了。”谢尤想到谢矢,又是皱了脸。赵约说话谨慎,谢尤从没听他说过谁的一句不好,如今这么说,向来是极不高兴了。

    谢尤道。“九郎,你到底为什么被皇帝抓了?”

    赵约到了这里,忽然犹豫了片刻,道。“第五何华,污我与皇后有染。“

    “什么!“谢尤猛地站了起来,头磕到了马车顶,她被撞的又反弹了回来。

    谢尤这会儿脸色阴沉,她对赵约谈不上深信不疑,但是萧书仪是如何倾心皇帝,就算谢尤这等迟钝之人,也看的明白,怎么会有皇帝这样的人,相信污蔑萧书仪的话。她这一会儿不说话了,心里忿忿的想着。

    赵约斟言酌字的说。“从前不曾告诉你,我和皇后表妹,是有过婚约的。“

    谢尤看着他。

    赵约道。“那时我随师父去了赤焰,回来的时候,就知道姑姑把女儿许给了我,那时候天下未定,我们都知道,我家的哥哥和萧家表哥,都是有平定天下大抱负的人,但我们所有人,都比不上表妹聪明。那时候六哥、七哥、八哥,为了表妹争得乌烟瘴气的,没想到姑姑选了我。我一是不肯和哥哥们失了和气,二是我从小厌恶那些人情往来,为了一点小事算计人心,拼杀搏命,就同父亲说,配不上表妹。“他说到这里,笑了笑。”父亲恨我不争气,打了我一顿,关我到祠堂里跪了三天。头一天晚上哥哥们来看我,就连脾气最坏的八哥也说,天上掉馅饼,如花似玉的表妹我居然不要,是不是傻了。七哥是真心喜欢表妹的,也同我说,既然姑姑看中了我,我就该娶了表妹,好好待她。“

    谢尤喃喃道。“我不知道此事……“

    赵约一笑,道。“后来还是表妹说,她年纪尚小,不嫁人。若要嫁人,也不拘着豪门公子,王公贵胄嫁。“

    谢尤道。“是书仪的口气。“

    赵约握了握她的手。“后面的事,让皇后亲自讲给你听吧。”

    “我现在只怕不好进宫的。”谢尤摇了摇头。她闯盛金宫的事如今天下皆知,丢了这么大的脸,她恐怕送了赵约回家,就得有人来问罪。皇帝心眼小,何况她现在无依无靠,好摆弄的很。

    赵约道。“非也,正因出了大事,皇帝为了抹平面子,才会做些功夫。不出明日,必有人宣你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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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尤凭着一把风鸣剑,闯过九道宫禁,三千黑甲军,与追月在盛金大殿前大战一场的事,成为了风鸣剑超越剑挑风雨楼的又一大事迹。

    侠以武犯禁,谢尤的这一举措,无疑是让江湖人热血沸腾。

    便是皇帝又如何,要做什么,得先问问我们手中这把剑。

    我们谢女侠自己,晚上回到赵府,和赵约坐在院子里看月亮,忽然高兴的高兴起来,“九郎,你猜猜,这次的事是谁的主意?”

    “你们几个,陆成还算有些智慧,但是论起出谋划策,自然只有天机能担此重任,散布消息倒是江湖人常做的,慕容起必然出了不少力。但盛金一带,必然是金源奇做的布局。”赵约一猜,便想到谢尤的几个朋友。“不想江湖人士,倒也能做一番大事。”

    “慕容大哥和金老板都是仗义豪士,这次欠下他们个大人情啦。”谢尤笑眯眯的拉着赵约的手。“他们倒有两件小事要求你的,你应不应?”

    赵约无奈道,“这怎能不应,两位大侠也算我的恩人了。大嫂不在,改日请他们到府上来,有什么事参详参详便是。”

    谢尤还没说什么,抬头一见屋顶上两个人坐着看戏,不由笑道。“正门不能进啊,阿影都被陆大盗带坏了。”

    赵约顺着谢尤的目光去看,陆成和云疏影二人坐在屋顶上,他一拱手,道。“陆大侠,云姑娘。”

    陆成和云疏影足尖轻点,悠悠的落到地上。

    云疏影和赵约是头一次见,且云家子弟从前是军中探子,如今多在沈驸马下辖宗录堂做事,也不算全是个江湖人,便与赵约郑重见了礼,还谢道。“陆成莽撞,取了赵大人府上珍宝奇药,我也该给赵大人赔罪。”

    “云姑娘客气了,赵某这条性命,也多赖云姑娘和陆大侠奔波周全,咱们也不必说这些见外的话。”赵约回了一礼,道。“赵某如今是庶人,赵大人之称,不必再提了。”

    说着四人进了前厅,谢尤坐了,赵约和陆成也坐了,云疏影站着道。“昔年在南边遇见过赵大将军,我和父亲也受了不小的恩惠,不知能否前去赵大将军灵位前祭拜一番?”

    赵约起身道,“我带云姑娘去。”

    他和云疏影走出去没多久,陆成就道。“我才问清楚,你家赵九郎下狱,是因为和皇后有染,据说皇帝那天抓到一个人从皇后的寝宫里衣衫不整的跑出来,后来找到了赵九。”

    谢尤愣了一下,但她很快想到赵约同她说的,摇了摇头,道。“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皇后和外人私通不可能?还是和赵九鬼混不可能?”陆成翘起腿,吊儿郎当的说。他低头看了看谢尤尚平坦的肚子。“要我说,都有可能,皇帝都说了是赵九督建盛金宫不利,这等罪名,一看就是胡编乱造出来的。再说了,皇后在宫里过得多惨你不是不知道……“

    “够了。“谢尤轻声说。她闭上眼,又睁开。“这件事,九郎已经同我说过了。”

    陆成笑着摇摇头。“真是傻子。“

    谢尤不说话了,面若冰霜的看着他。

    陆成只好道。“成成成,不说这个了,金兄不好意思来问你,求你家赵九办的事,他答应没有?“

    谢尤点点头。

    陆成道。“那就成了。赵九郎现在是庶民,赵家在中州还是地头蛇,本来就不靠官职做事,这有人要拆金家酒楼,金兄也是没法子。”

    谢尤觉得很累,她很累。

    陆成当然看出来了。他问。“追月现在差事被抹了,你这什么表情??”

    谢尤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从那一天起,谢女侠正式进入了孕吐时期,尤其是一见陆成,吐的昏天黑地,停都停不下来。

    赵大人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开心的很。

    至于说的谢尤会被盛金宫召见的事,一直到了谢尤闯了盛金宫后的第五天,才有一辆马车到了赵府的门口,把赵约谢尤夫妇一齐接进了盛金宫。

    谢尤到了盛金宫里头的时候,见到了侍书。

    她严肃着一张脸,带着二人进了皇后宫中,谢尤发现这里有不下十个人在看管着。

    萧书仪被软禁了?

    谢尤遇到了安扶风,第五何华的妻弟。

    安扶风笑着说。“谢姑娘,多谢谢姑娘,我这副统领,眼看就要变成正统领了。”

    谢尤没说话,她看见了萧书仪。

    看见萧书仪的那一眼,谢尤就知道,她的确是琵琶别抱,另有情郎了。

    她整个人如沐春风,和谢尤那一年白马寺初见时候的模样差不多。

    等谢尤走到殿前院子的一半时,萧书仪就走了过来,捧着她的手,犹豫的喊了一声。“小谢。”又抬眼看了一眼赵约。

    赵约道。“娘娘,我在殿外等候。”

    于是就只有谢尤和萧书仪进了寝宫。

    谢尤什么话也没说,她不擅长说话。

    萧书仪擅长,她过了一会儿,才说。“陛下正在犹豫是否废后。”她道。“但九表哥,他不能再把他关回大牢里了。中州的老贵族们对陛下网罗罪名,治罪表哥很不满意。“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谢尤的表情。”我和表哥的事,小谢你……“

    “书仪,“谢尤打断了她。”我知道你们没有。是谁?“

    萧书仪偏过头。“他已经走了。你不知道,最好。”

    谢尤看着萧书仪,她问。“还要做皇后?“

    萧书仪点头。

    谢尤道。“这样好吗?“

    萧书仪摇头。她呼了一口气,又接着说。“表哥是为了保护他,才出面顶缸,我最怕此事让你二人心生嫌隙,所以一定要解释清楚。小谢,我与表哥,从下最投契,恐怕你现在也注意到了,表哥的居处过雨楼,正对着我住的萧府院子。我当年不能出府,就是隔着府墙和表哥以纸书传话的。后来表哥出外云游,我被许给了他,那一天我就同父亲说,我与表哥不相配,成了婚,也只是相敬如宾。父亲说,这就够了。我便未在多语。表哥回来后,执意不肯耽搁我,我从心里谢谢他。我是女子,纵而聪明,话语权也比不上男儿,正因他执意不娶,才有了我后来说话的资本。我对父亲说,表哥生性淡薄,爱慕自由,娶了我,是污了他高山仰止的品质,这桩婚事就此作罢。”她又看着谢尤说。“你二人佳偶天成,别……”

    说到这里,谢尤见她双目含泪,反手握着她,道。“书仪,你若是要出宫不做这个皇后,我拼了命也带你出去。”

    萧书仪伸手抹了泪,道。“不,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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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尤凭着一把风鸣剑,闯过九道宫禁,三千黑甲军,与追月在盛金大殿前大战一场的事,成为了风鸣剑超越剑挑风雨楼的又一大事迹。

    侠以武犯禁,谢尤的这一举措,无疑是让江湖人热血沸腾。

    便是皇帝又如何,要做什么,得先问问我们手中这把剑。但那一晚不止如此,追月被罚,失了盛金卫大统领的位置,至于谢尤,她没被皇帝治罪,因为她是谢矢的妹妹,皇帝宽宏大量,恕了功臣家人。如今谢矢又被追封为护国大将军,享配太庙,衣冠冢就在沈稳之旁,皇陵之侧。

    至于赵约,他丢了官职,一介平民,每天和谢尤住在盛金宫旁别院,倒也自在。

    谢尤和陆成他们送了追月,又送走了陆成和云疏影,听说他们要回去成婚了,柯岚律和慕容起也要回白马去。慕容起求赵约办的事,是将黑甲卫中一名有军籍的孩子给他做弟子,带回去。赵约也让齐瀚将军放人了。

    等到谢尤肚子老大的时候,天机进了中州。

    他又穿上了僧衣,来看谢尤。

    谢尤见了他,问。“陈娘子和孩子呢?”

    天机道。“尘缘已了,她们有人照顾,小僧还回来,渡众生。”

    谢尤不明白,但她敬重天机,就道。“大师,“自从天机出了主意,让她毫发无伤的救了赵约,谢尤就称它大师。”大师来做什么?“

    天机道。“定国公有子出生,小僧算出此子命格贵重,但恐有劫难,特意入中州,来化解劫难。“

    谢尤道。“可沈三哥和公主不久前刚刚启程回东海……“

    这话说了,没过几天,沈哲和公主婍的车驾又回到了中州。他们二人的长子,沈哲的次子,得了急病。

    天机那时一直在谢尤府上盘桓,沈哲一入中州,赵约就带着天机去了盛金宫,送了天机入宫,一直到七日后,沈哲次子转危为安,传出皇帝要为白马寺佛像塑金身。

    居然安排了一位姓郑的工部侍郎,又给了赵约一个,据赵约说是白衣客卿的身份,让他跟着去白马修寺建佛像。

    赵约对谢尤道,这是皇帝看不惯他在中州晃荡了,要让他离开中州的意思。

    谢尤便道。“走就走,只是大嫂和怀儿……”

    说到孟氏和赵怀,自从赵怀好了之后,原本孟氏对谢尤淡淡的,后来见她怀孕终日难受,心又软了下来,总算原谅了她,也有几句话每日可说。

    赵约道。“大嫂娘家在中州,和怀儿住在这里,也不碍事,只我们去。”他摸了摸谢尤的肚子,“孩子一起。”

    谢尤笑了笑。“白马离我娘家近。”

    过了河,就是靖仓山的所在。她还能回去看看谢矢和幽娘,他不久前回到了靖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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