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乾坤珠

    珑嫣为止水上药，药碰触伤口，疼痛难耐，止水咬牙，难免呻吟。话说度重将珑嫣带走鲛人一事禀报寒影，寒影问道:“哪个鲛人？”度重:“正是吹笛鲛人。”寒影听闻，心中一惊，瞬身来到珑嫣帐外，欲掀帘进入，只听得帐内男子呻吟，又听得徒弟说:“我轻一点。”寒影瞬间怒火烧心，握紧拳头，紧闭双目，终是没有入内。珑嫣察觉外面有人，丢下膏药忙出帐，却未见人影，自言自语道:“我刚才明明感觉到师父的气息，难道是我搞错了？”便又入帐内，替止水上药。且说寒影回到自己帐中，摁住胸口，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我以为你心思纯明，洁白无瑕，却如此轻薄！”寒影误以为徒弟与鲛人行苟且之事，心中悲愤不已。

    珑嫣替止水上药完毕，又替他接掌骨，说道:“我放你走，以后你不要再给魔军做事，不然我定会亲手了结了你。”止水跪下:“多谢公主大恩大德！只是……”珑嫣:“只是什么？”止水叩首，而后说道:“只是我的族人被天军所擒，死之不久矣。”珑嫣:“你放心，你的族人是我师兄看管，我师兄宽厚仁义，定不会为难他们。”止水:“只是……”珑嫣:“你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止水:“我的族人俱水中之物，一日不见水便干渴难耐，三日不见水，必定干涸而亡，这地窖内却无水源，我族人困于地窖，必死无疑。”珑嫣听闻，心中犹豫，问道:“你可愿对天起誓，你带着你的族人离开魔军，永远不与天军对抗，永不造恶！”止水伸出三根手指，说道:“我止水对天起誓，若我族人可脱困，我带族人脱离魔军，回归碧海，永不造恶！”珑嫣说:“我现在去求我师父，你在帐中等我消息。”说罢便往中军营帐去。珑嫣未见师父，便问度重:“大师兄，师父呢？”度重指对面山头，说:“师父在那。”珑嫣欲往，度重又说:“师父似乎气你私自提走鲛人，你好好与师父说。”珑嫣点头，往对面山头去。

    珑嫣到对面山头，见师父正盘坐饮茶，背对自己，珑嫣想要去到师父身边，却不料寒影一挥手，一道透明屏障现前，珑嫣不能通过。珑嫣惊问:“师父，你这是做什么？”只听寒影冷冷说道:“你有什么事，在那里说便是。”珑嫣疑惑，却也没有再问，说道:“师父，鲛人俱是被魔军逼迫，不得已对抗天军，请师父放了那些鲛人，让他们回归碧海。”寒影起身，转过头来，横眉说道:“你这是鬼迷心窍！竟还想放了那些鲛人！”珑嫣说道:“师父，是你曾经对我说的，神魔只在一念之差，如果我们不肯给鲛人活路，跟魔又有什么差别？”寒影喝道:“放肆！你知道那些鲛人残害我多少天军？你竟还为他们求情！”珑嫣:“鲛人是迫不得已，而且止水已经答应我，会带族人离开魔军，永不与天军作对！”寒影:“止水？那个男人对你就这么重要吗？”寒影说这些话，声音都在颤抖，他无法接受自己心爱的徒儿与另一个男人承欢，愤怒、痛苦、嫉妒、不甘使这位神尊已经乱了心智。珑嫣不明白师父为何这样说，但救人心切，依旧说道:“师父，鲛人杀天军是被逼无奈，没有选择，请师父放他们一条生路，徒儿感激不尽！”说完便跪在地上。寒影说道:“你不必再说了，我绝不会放了那些鲛人，你帐中那个鲛人也必须伏法！”珑嫣心思:“刚才帐外果真是师父，但师父如此决绝，我再说也无益，不如另想他法。”于是起身离开。寒影看着徒儿背影，心中绞痛，沉默良久，自言自语道:“今日我被鲛人所惑，亦意乱情迷，嫣儿年纪尚轻，一时迷了心智，也是有的，我何故与她决绝。”寒影已对徒弟情根深种，不能自拔，即便以为珑嫣犯了错，也依然选择原谅，正是一念情起，万劫不复。

    且说珑嫣回到帐中，止水问:“怎么样？你师父允了吗？”珑嫣摇头，止水说道:“我鲛人此番必死无疑。”珑嫣忙说道:“你不必灰心，我师父不放人，我便去劫人！”止水忙跪下，说道:“公主再造之恩，我等没齿难忘！”珑嫣与止水商议劫狱，珑延宁基欲入账内寻珑嫣，却被珑嫣支开。至寅时，珑嫣带止水悄悄进入地窖，走了约一里长的地道，见到数十鲛人困在监内，此时把手的乃是十七师兄，珑嫣见到十七师兄，大喜，毫不掩饰，说道:“十七师兄，这些鲛人被逼才对抗天军，实属无辜，今日我去求师父，师父却不肯放人，师兄素来宅心仁厚，求师兄放这些鲛人一条生路。”十七：“小师妹，师父之命不可违，你就不要难为我了。”珑嫣：“师兄，你就装作被我所伤，我带这些鲛人走，有什么事情我一人担着。”说罢便将十七定了身，打开监门，止水入内，告知众人原委，众人俱叩首曰：“公主再造之恩，我等没齿难忘！”珑嫣忙扶起止水，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珑嫣带众人穿地道，大师兄度重却迎面而来，正在巡视，看到珑嫣带一众鲛人，惊问：“小师妹，你这是做什么？”珑嫣没有多说，只道：“大师兄，得罪了。”又将度重定住。珑嫣带众人穿过地道，出了地窖口，却不料师父带三十四弟子已在地窖外候。珑嫣知大事不妙，便拿出剑，寒影并未开口，十三师兄及第说道：“小师妹，你这是要为了这些鲛人与我们刀剑相向，与天军为敌吗？珑嫣说道：“师父，诸位师兄，我今日必要带他们走！”珑嫣欲挥剑，众师兄知不是对手，便结印列阵，寒影手中抛出一物，将珑嫣困在其中，只见此物为二珠，一黑一白，快速运转，形成结界，止水认得此物，乃是上古至宝乾坤珠！珑嫣在乾坤珠结界内无计可施，只听寒影说道：“你们还不速擒鲛人！”子虚岚三十四弟子将鲛人围住，双方厮打起来，鲛人擅魅惑之术，不善打斗，不敌子虚岚众弟子，除止水外，其余鲛人俱被擒。止水见事不妙，手指画一个圈，飞速遁入圈内逃脱。只听寒影又说：“杀无赦！”子虚岚众弟子挥刀砍向鲛人，珑嫣在乾坤珠内不断求师父，寒影丝毫不动，顷刻间数十颗鲛人头颅落地。珑嫣大惊，她从为见过师父如此狠厉，这样的师父是如此陌生，冰冷的让人恐惧。

    天已微光，寒影带珑嫣离开，珑嫣已瘫坐乾坤珠内。离开这杀伐之地，寒影感受乾坤珠内灵力，和曾经一般精纯澄明，寒影心思：“难道我错怪嫣儿了，我未入帐中，并未亲眼所见，嫣儿向来纯洁无暇，怎会与那鲛人行苟且之事。”寒影想到这些，又转怒为喜，他不知珑嫣此刻已恨他，惧他。寒影收了乾坤珠，珑嫣坐在地上，寒影忙上前搀扶，却被珑嫣一把推开，珑嫣喊道：“你别过来！”寒影见徒弟眼中满是惊恐，知她受了惊吓，便软言道：“我不该当着你的面开杀戒，那些鲛人死有余辜，那个止水已经逃脱，他能在我眼皮底下逃走，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只是在利用你。”珑嫣听得止水逃走，慌忙站起，说道：“止水不会骗我，他对天起誓了，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寒影哪里肯，拉住珑嫣胳膊，却被珑嫣甩开，寒影又拉珑嫣，珑嫣挣扎，慌乱中寒影抓住珑嫣衣领，珑嫣欲挣脱，不料二力相向，衣服被寒影扯下来，露出里面膺衣，玉臂雪背。寒影先是一惊，后慌忙转身回避。珑嫣衣服被师父扯掉，心中羞恼，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要逃走，衣服却在寒影手中，说道：“衣服还我！”寒影只得将衣服递向背后，珑嫣接过衣服，穿在身上，发现衣领被撕破，恼怒到：“衣服都被你撕破了！”寒影转身欲道歉，却被珑嫣一巴掌打在脸上，这一巴掌来的突然，直打得寒影颜面扫尽，什么子虚岚上神，什么万神之尊，在这徒儿面前，一文不值。寒影还未缓过神，只听珑嫣哼一声，飞身而去，寒影手抚着被打的脸，望着升起的日轮，自言自语道：“嫣儿怕是视我为无耻之徒了。”说罢，嘴角却上扬，心思:“我已看了她身，我便只有娶她了。”这一刻，寒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不愿再违背自己的本心，他很清楚，珑嫣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了她，可以抛弃一切，为了她，甘愿被天下人唾骂。

    珑嫣回到帐内，换了衣衫，虽然归虚谷内闷热，珑嫣依旧多穿了一件。珑嫣劫狱放鲛人之事很快在天军内传开，各宫纷纷指手画脚，珑延、宁基入珑嫣帐内，珑延说道:“姑奶奶，你这又唱的哪一出？”宁基:“昨日我们寻你耍，你不肯，我们就觉得蹊跷。”珑延:“你说什么样的美男子还不拜倒在你石榴裙下，你偏偏看上一个鲛人！”珑嫣:“你胡说什么？”宁基:“现在外面人都在传，说你私藏鲛人，劫狱行凶，罔顾军法，还说你为了一个男人敢违抗统帅。”珑嫣:“随他们怎么说，这些混账东西，早知便不救他们，让他们好去做那鲛人刀下孤魂野鬼！”

    “阿嫣说的是！”来人乃是原湛，珑嫣见到原湛，说道:“你也是来讨伐我？”原湛:“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这样做，自然有你的道理！”珑嫣喜，拍着原湛肩膀说:“我看天军营内，只你的眼睛没白长，旁人都是有眼无珠！”几人哈哈大笑，原湛提议出归虚谷耍玩两日，珑嫣说道:“这归虚谷又闷又热，出去透气甚好！”宁基问:“你觉闷热怎还穿如此多？”珑嫣:“你管不着！”宁基:“我是不敢管，与其听外面人议论纷纷，出去几日也是极好。”珑延心思这原湛总好过鲛人，也点头答应，于是四人便欢欢喜喜出了归虚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