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夫与妻

    “求求你……弗朗兹骑士。救救我的丈夫,救救罗伊·弗兰德先生。”

    那锃亮的钢刀在这女人的脖子底下闪着寒光,这让他从对伊莎贝拉热烈的爱意之中惊醒。

    “我以一个妻子,一个母亲的名义祈求你,弗朗兹骑士,救救罗伊·弗兰德。您知道他是个好人,他是无辜的。”女人颤抖着,弗朗兹担心那会划伤她的脖颈,下意识伸出手去。

    “不,不,”女人朝后躲去:“弗朗兹骑士,求你——”

    “您这是要做什么?”弗朗兹收回手来。

    “救救我的丈夫。”

    “你在说什么呀,夫人,出什么事了?”

    弗朗兹在被拖下审判庭的时候就已经没了意识,而迪夫也没有告诉他后来的第二场审判。

    罗伊的妻子这时又将另一只手附上钢刀。她吞了吞口水:“审判长,他说,罗伊私藏催化药剂……”

    弗朗兹看着弗兰德夫人,他不可置信的笑了一声,然后深深低下头去,随即猛锤了一下床板:“荒唐!安德烈亚!他就是个无赖!”这吓得弗兰德夫人一个激灵。

    当弗朗兹冷静下来之后,他看向弗兰德夫人惊恐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弗朗兹的内心骤然降下一道霹雳,势要将他打进绝望的深渊。然而,他还是柔声问道:“可您为什么找到了我,我如何能帮到你?”

    弗兰德夫人听完弗朗兹的问题后,眼泪一个劲地流下来,她满脸的肌肉都在呐喊,但最终她还是悲痛地摇了摇头:“如果,如果那位女祭司没有出现……罗伊就会被送回家里,这件事本来就与他无关。”

    夫人的语调说的很低,好像是在责备自己,面对一个善良而忠实的骑士,她竟然讲出如此无礼的话来。

    而弗朗兹,他虽然坐在那里,却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此时,他想到了蕾娜塔的忠告。

    “您在威胁我吗,夫人。”

    “没有,先生,我没有。”弗兰德夫人急切而无力地解释着,但那刀却离她的脖子又近了一些。

    弗朗兹露出一个颓丧的笑容:“没关系,没关系……罗伊先生是个正直的人,有您这样的人作为他的妻子是他的幸事。”

    “先生……”弗兰德夫人再一次向他投来祈求的目光。

    “我的感情已经付诸一炬,而你们,夫人,我祝福你们也羡慕你们,我甚至嫉妒着你们。”弗朗兹平静地说道,他像是一个接受了审判的罪人一样,抬起头来。

    “无妄之灾啊……”他喃喃道。

    下城,此时阿米尔正等在迪夫家门口的地上,他一会站起来一会又坐下去。

    当看见迪夫的身影时,阿米尔赶紧迎上去。

    “弗朗兹怎么样?”

    “他没事了。”

    阿米尔松了一口气,但他面色仍然十分凝重:“明天的火刑,您不能坐视不理,团长。”

    “可我无能为力,阿米尔。”迪夫回过脸去,他不想看见阿米尔失望的表情。

    阿米尔却不甘心,绕到他的面前:“我们助他逃跑,离开这里,逃到瓦斯特平原,让他逃到狼族的领地!没人会追到那里。”

    迪夫忽然瞪大了眼睛:“谁告诉你的!”

    “没,没人告诉我。”阿米尔心里慌乱了一下,他不能说出戴里克的事来,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迪夫有些失神地笑了笑:“那有什么用,罗伊,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阿米尔,你都差点被威廉要了命,你要他如何在那种地方活下去?”

    阿米尔低下了头,他并非没有想过这件事,可戴里克都那样说了……他没法反驳迪夫。忽然,阿米尔又抬起头:“师父,这些天怎么不见托蒂?”

    “她身体一直不大好,还在医生那里。”

    “她出来过吗?”

    “什么?”迪夫有些烦躁地皱起了眉:“她甚至没有醒过来,但医生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

    阿米尔于是不再问了。

    “等等,我们可以叫女祭司帮忙吧!”阿米尔又突然站起身来激动道。

    “不可能,她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审判时她出了那么大的风头,主教不会放过她的。”

    “那埃菲拉城主?”

    “她不负责明天的任何一个环节。”

    “陛下总可以了吧!”

    “够了,阿米尔。”迪夫撞开阿米尔走近屋子里去。

    阿米尔立即跟上来:“那罗伊怎么办?他还有女儿和妻子,就这么算了?”

    “他们有证据,我们有什么!你能拿出像赎回弗朗兹那样的证据救回罗伊吗!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迪夫大声地喊着,他只是在斥责自己。

    “薇薇安陛下,埃菲拉城主,女祭司还有您,迪夫团长,你们哪一个不是手握重权军权的人?平日里那样容光焕发,到头来连一个无辜的面包店老板都救不出来?”

    迪夫听到这样的话,心中腾起怒火,他转回身折返走到阿米尔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阿米尔的鼻子:“你提到的这几个人,哪个容易?谁能像你们一样什么都不顾,说要和谁订婚就和谁订婚,想劫谁的法场就劫谁的法场?说到底,要不是弗朗兹非要高攀伊莎贝拉——”

    迪夫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他此时额头青筋暴起,两眼通红,就像一个发了狂的恶鬼一样。

    他的双眼本来直盯着阿米尔,随后又移开视线,放下了手指。

    “看来您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安德烈亚在捣鬼。审判上,您让我坐在那群冷血的贵族中间,刚刚又不让我和弗朗兹见面,回过头来您又开始责备他的不是。”

    “我那是不想让你再掺和这滩浑水!你以为只有安德烈亚吗?他一个小小的侯爵,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浪!”

    “师父,看来我们今天话不投机。到此为止吧,如果您决定袖手旁观,那一切就由我来完成。”说着,阿米尔转身离开。

    “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米尔听见他离开之后,迪夫一字一顿地问道,但他没有转回身去。

    阿米尔径直来到了东街托蒂所在的那家医院。一路上,东街的人们都在谈论第二天的火刑,他们对此兴奋不已。阿米尔本想忽略这些声音,然而却看见诊所门口有两个男人正在谈论这件事。

    “听说了吗,明天又有人要被处死了!”

    “那有什么意思,不过是蹬蹬腿,眼珠突突着,然后满脸青筋暴起去见上帝。唉,幸运的话,希望他的眼球会掉下来。”

    “据说这次是火刑?喏,他们连架子都搭好了。”

    “这可真是带劲!”

    阿米尔几步走过去,一脚踢翻他们身边的水桶,给那两人吓得惊呼一声。

    “什么毛病?”他们嘟嘟囔囔地离开了。

    阿米尔是带着火气走进去的,琼斯医生向他招了招手:“你是迪夫团长的徒弟吧,是想见那个小姑娘吗?来吧,我带你去。”

    琼斯于是带着阿米尔来到二楼,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向阳的屋子外,琼斯停了下来。

    阿米尔二话没说推门进去,琼斯有些愣愣地站在门口。

    “她还没有醒过来呢。”

    “让我们单独待会。”

    阿米尔语气生硬,几乎是在催促。琼斯只好笑了笑,关上了门。

    待到医生的脚步声远去,阿米尔刷地抽出腰间的长剑,然后直接抵在托蒂脖子上。

    他目光阴暗的看着熟睡的托蒂。

    “戴里克,少他妈在这装病患,我劝你现在马上醒过来,老子周海华现在非得跟你唠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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