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叮~
“喂？妈，我告诉您我升了官儿了！我第一天上班单位领导就给我升官了，院长！养老院的院长，哈哈哈，对对对，领导器重，嗯，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嗯，好，先不说了啊妈，晚上我要吃红烧牛肉炖土豆，嗯，拜拜，你也注意休息。”
挂掉电话推开厕所隔间的门，刘大炮就见小便池的两个同事正在撒尿，但眼神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坏了，打电话的声音太大被听到了。
哎~，不成熟啊，厕所里打什么电话呢？早知道就去楼梯间里打了。
自己一个新来的实习生，上班第一天就被领导破格的委以重任，成为了院长，还在厕所里跟家长显摆，这，让这些老员工们怎么想？
换了自己也肯定不舒服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遭人妒是英才啊。
不过就这么被两个前辈听到，他还是觉得挺尴尬的。
只能是勉强地笑笑对他们打招呼道：“你们好啊。”
“新来的实习生？”
“对，我是新来的实习生，毕业于XX大学，请各位前辈多多关照。”
点名自己的985毕业院校，这不是为了显摆，这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台阶。
好歹这领导器重自己也是有依据的。
“哦……原来是高材生，怪不得。”
“你是……领导让你去幸福晚年当院长？”
“对，幸福晚年。”
“哦~，挺好。”
“对，挺好，挺好。”
哎~，听他们说话的这个语气就能察觉到他们有点酸了。
我也没办法啊，我也很无奈啊。
不好意思地又对两位前辈微微点头，刘大炮一路小跑着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只留下两个老员工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中午订餐的时候，刘大炮颇有些奢侈的还给自己点了一份满肉的冒菜，花了四十多块大洋。
他现在热血充沛，动力很足，午休的时候不但没有打开电脑看视频，反而找来省、市里面有关于养老院方面的政策文件，反复并且仔细地研读了起来。
越是研读，也就越是能了解到他们省老龄化问题的严峻程度，事实上，如果他不是考上了这个事业编制的话他应该也是不会回来发展的。
初中高中玩的比较好的哥们中，除了自己之外回来的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然而老头老太太们想走出去却是特别不容易，相反他们中的绝大部分还真是都留下了。
子女不在身边，养老院就成了这些空巢老人最主要的归宿之一，也因此，养老院事实上确实是承担着无比重大的社会责任。
从文件说明上看，上头领导果然对本省本市的养老问题极其的看重啊。
哎~，是金子，果然是到哪里，都灼灼生辉啊。
到了下午的时候，孙秘书帮忙把手续都办好的时候，他已经差不多将所有的文件都看的差不多了，不敢说逐条的都能背下来，但大概的，重点的加粗部分应该都已经大差不差了，自信文件精神差不多也都已经掌握了。
得知刘大炮还没有买车之后，孙秘书更是提出要亲自送他，让刘大炮甚至还生出了一些感动的思绪。
自己办个入职，居然还需要领导的秘书亲自跑前跑后，给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这，就是潜力股的待遇么？
美滋滋。
车上的时候刘大炮就忍不住询问道：“孙哥，这个幸福晚年养老院，具体是什么情况啊，您能跟我说说么？”
正在开车的孙秘书闻言犹豫了一下。
反正这刘大炮人都已经上车了，也不是啥不能说的东西，便索性简单地给他介绍了一下道：
“幸福晚年养老院原本是军工厂的厂属养老院，里面的老人大部分都是以前军工厂的退休职工，现在这不都分离出来了么，问题就稍微复杂了一些。”
“里面的老人脑子转不过来弯，依然认为自己是企业的人，不归政府管，企业那头呢，你也知道，效益不太好，能生存就已经非常勉强了，指望他们拨款来解决养老院的问题基本不可能。”
“可是咱们单位呢，最近预算也不怎么充足，说白了就是穷，这个养老院虽说是咱们单位的点儿吧，但里面的人毕竟又都是人家企业的人。”
刘大炮点头道：“明白了，历史遗留问题，这些老人既不是企业的人也不是政府的人，准确的来说其实已经是社会的人了，有点类似于爸妈离婚又再婚的孩子。”
“这个比喻很形象，确实就是爸妈离婚之后的孩子，判给了爸，但他们心里还想着妈，问题是妈妈已经改嫁了，想管也没力去管，只能靠咱们这些当爸的了，还没钱，那就只能是多给一点父爱了，所以小刘，你的责任很重啊。”
“懂了，嗯……孙秘书，这个没钱……具体是有多没钱啊，全年的预算大概是多少呢？”
“这个……这个也不好说，还要考虑你们那边的实际情况，要考虑你们养老院奉养老人的具体数量，和实际情况么，哈哈，哈哈，哈，我还是跟你说一下这养老院的具体情况吧。”
“您说。”
“你那个养老院好就好在独门独院，老城区地皮不值钱，现在里头一共是四十七位老人，其中有六个是五保户，其他人走的全是托底养老，交钱的只有二十个，每人每月缴费一千二，剩下的都不缴费。”
“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咱们是公办养老院，收的这个费用可不是为了赚钱，这些钱你必须一分不少的全都用在老人们的身上，你和其他人的工资由单位这边给你开，千万不敢打歪主意。”
嗯？？
听到这儿，刘大炮可算是听出点味儿来。
二十一个人不交钱，只有二十个交钱？
刘大炮就算是刚出茅庐的小年轻起码也知道，这公办养老院和幼儿园一样，向来都是一床难求的，这收费已经很低廉了，通常来说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月租，至少要提供外边五千以上的服务质量。
不是五保户，怎么可能还给这么多不付钱的老人留床位？
一个月一千二掏不起么？
这钱连成本都不够啊，基本上纯粹是伙食费，人工和房租都是政府掏的，这，这养老院莫非是连伙食费都需要单位往里头搭钱不成？
隐隐的，他好像察觉到，这个山药有点烫手了。
“一共有三名护工，一名后厨，有个临时工，是帮厨，都是合同工，没有编制，有编制的就你一个人。”
“目前养老院也已经接入了咱们单位的内部管理系统，每周、每月、每年你该写的报告肯定是一样都不能少，有一套比较严格的考评体系，你回头一定要好好看看。”
“最最重要的是，你知道，咱们小城市，又是老工业基地，工业不发达，往上有段子调侃咱们说，重工业只有烧烤，轻工业只有喊麦，虽说是夸张吧，但其实有点那个意思。”
“咱们市啊，你别看人口不多，但是年轻人中干网红的，直播的，自媒体的人，真不见得比那一二线的大城市人少。”
“这个自媒体现在可太厉害了，老人养老问题，是他们最喜欢的报道的，这要是私营养老院里传出点设么丑事，那都是谣言满天飞，咱们公立的养老院万一有半点把柄被传出去，让那些干自媒体的知道，那就是捅破天的大事。”
刘大炮闻言，却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忍不住道：“您这是骂我呢，养老院是纯粹的良心事业，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别说我身上有编制，我就算合同都没有的临时工，难道还能欺负老人不成？那特么不是畜生么？要我说这种人都应该枪毙。”
孙秘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个心态啊，挺好，但愿等你实际走上岗位以后，面对有些，恨不得想把某个老头老太掐死的时候，也能回想起今天你自己说的话。”
说话间，他们的目的地也终于到了，这家幸福晚年养老院是一个独门独院的老家属区改建的，倒是很大。
刘大炮前脚下车，本以为孙秘书既然都送到这儿了，起码会把自己送进院，跟里面的几个合同工认识一下，自己也能请他去办公室坐一坐，喝杯茶什么的。
结果抬头呼个气的功夫，一扭头，孙秘书踩死了油门跑了，十几万的国产车愣是让他开出了弹射起步的效果，刘大炮想跟他打个招呼说声再见都没机会。
什么情况？
挠了挠头，他也只好自己匹马上任了，只是刘大炮前脚刚踏进院中，突兀地脑海中就响起了一段机械的声音：
“叮~，最强养老院系统激活成功。”
挂掉电话推开厕所隔间的门，刘大炮就见小便池的两个同事正在撒尿，但眼神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坏了，打电话的声音太大被听到了。
哎~，不成熟啊，厕所里打什么电话呢？早知道就去楼梯间里打了。
自己一个新来的实习生，上班第一天就被领导破格的委以重任，成为了院长，还在厕所里跟家长显摆，这，让这些老员工们怎么想？
换了自己也肯定不舒服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遭人妒是英才啊。
不过就这么被两个前辈听到，他还是觉得挺尴尬的。
只能是勉强地笑笑对他们打招呼道：“你们好啊。”
“新来的实习生？”
“对，我是新来的实习生，毕业于XX大学，请各位前辈多多关照。”
点名自己的985毕业院校，这不是为了显摆，这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台阶。
好歹这领导器重自己也是有依据的。
“哦……原来是高材生，怪不得。”
“你是……领导让你去幸福晚年当院长？”
“对，幸福晚年。”
“哦~，挺好。”
“对，挺好，挺好。”
哎~，听他们说话的这个语气就能察觉到他们有点酸了。
我也没办法啊，我也很无奈啊。
不好意思地又对两位前辈微微点头，刘大炮一路小跑着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只留下两个老员工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中午订餐的时候，刘大炮颇有些奢侈的还给自己点了一份满肉的冒菜，花了四十多块大洋。
他现在热血充沛，动力很足，午休的时候不但没有打开电脑看视频，反而找来省、市里面有关于养老院方面的政策文件，反复并且仔细地研读了起来。
越是研读，也就越是能了解到他们省老龄化问题的严峻程度，事实上，如果他不是考上了这个事业编制的话他应该也是不会回来发展的。
初中高中玩的比较好的哥们中，除了自己之外回来的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然而老头老太太们想走出去却是特别不容易，相反他们中的绝大部分还真是都留下了。
子女不在身边，养老院就成了这些空巢老人最主要的归宿之一，也因此，养老院事实上确实是承担着无比重大的社会责任。
从文件说明上看，上头领导果然对本省本市的养老问题极其的看重啊。
哎~，是金子，果然是到哪里，都灼灼生辉啊。
到了下午的时候，孙秘书帮忙把手续都办好的时候，他已经差不多将所有的文件都看的差不多了，不敢说逐条的都能背下来，但大概的，重点的加粗部分应该都已经大差不差了，自信文件精神差不多也都已经掌握了。
得知刘大炮还没有买车之后，孙秘书更是提出要亲自送他，让刘大炮甚至还生出了一些感动的思绪。
自己办个入职，居然还需要领导的秘书亲自跑前跑后，给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这，就是潜力股的待遇么？
美滋滋。
车上的时候刘大炮就忍不住询问道：“孙哥，这个幸福晚年养老院，具体是什么情况啊，您能跟我说说么？”
正在开车的孙秘书闻言犹豫了一下。
反正这刘大炮人都已经上车了，也不是啥不能说的东西，便索性简单地给他介绍了一下道：
“幸福晚年养老院原本是军工厂的厂属养老院，里面的老人大部分都是以前军工厂的退休职工，现在这不都分离出来了么，问题就稍微复杂了一些。”
“里面的老人脑子转不过来弯，依然认为自己是企业的人，不归政府管，企业那头呢，你也知道，效益不太好，能生存就已经非常勉强了，指望他们拨款来解决养老院的问题基本不可能。”
“可是咱们单位呢，最近预算也不怎么充足，说白了就是穷，这个养老院虽说是咱们单位的点儿吧，但里面的人毕竟又都是人家企业的人。”
刘大炮点头道：“明白了，历史遗留问题，这些老人既不是企业的人也不是政府的人，准确的来说其实已经是社会的人了，有点类似于爸妈离婚又再婚的孩子。”
“这个比喻很形象，确实就是爸妈离婚之后的孩子，判给了爸，但他们心里还想着妈，问题是妈妈已经改嫁了，想管也没力去管，只能靠咱们这些当爸的了，还没钱，那就只能是多给一点父爱了，所以小刘，你的责任很重啊。”
“懂了，嗯……孙秘书，这个没钱……具体是有多没钱啊，全年的预算大概是多少呢？”
“这个……这个也不好说，还要考虑你们那边的实际情况，要考虑你们养老院奉养老人的具体数量，和实际情况么，哈哈，哈哈，哈，我还是跟你说一下这养老院的具体情况吧。”
“您说。”
“你那个养老院好就好在独门独院，老城区地皮不值钱，现在里头一共是四十七位老人，其中有六个是五保户，其他人走的全是托底养老，交钱的只有二十个，每人每月缴费一千二，剩下的都不缴费。”
“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咱们是公办养老院，收的这个费用可不是为了赚钱，这些钱你必须一分不少的全都用在老人们的身上，你和其他人的工资由单位这边给你开，千万不敢打歪主意。”
嗯？？
听到这儿，刘大炮可算是听出点味儿来。
二十一个人不交钱，只有二十个交钱？
刘大炮就算是刚出茅庐的小年轻起码也知道，这公办养老院和幼儿园一样，向来都是一床难求的，这收费已经很低廉了，通常来说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月租，至少要提供外边五千以上的服务质量。
不是五保户，怎么可能还给这么多不付钱的老人留床位？
一个月一千二掏不起么？
这钱连成本都不够啊，基本上纯粹是伙食费，人工和房租都是政府掏的，这，这养老院莫非是连伙食费都需要单位往里头搭钱不成？
隐隐的，他好像察觉到，这个山药有点烫手了。
“一共有三名护工，一名后厨，有个临时工，是帮厨，都是合同工，没有编制，有编制的就你一个人。”
“目前养老院也已经接入了咱们单位的内部管理系统，每周、每月、每年你该写的报告肯定是一样都不能少，有一套比较严格的考评体系，你回头一定要好好看看。”
“最最重要的是，你知道，咱们小城市，又是老工业基地，工业不发达，往上有段子调侃咱们说，重工业只有烧烤，轻工业只有喊麦，虽说是夸张吧，但其实有点那个意思。”
“咱们市啊，你别看人口不多，但是年轻人中干网红的，直播的，自媒体的人，真不见得比那一二线的大城市人少。”
“这个自媒体现在可太厉害了，老人养老问题，是他们最喜欢的报道的，这要是私营养老院里传出点设么丑事，那都是谣言满天飞，咱们公立的养老院万一有半点把柄被传出去，让那些干自媒体的知道，那就是捅破天的大事。”
刘大炮闻言，却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忍不住道：“您这是骂我呢，养老院是纯粹的良心事业，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别说我身上有编制，我就算合同都没有的临时工，难道还能欺负老人不成？那特么不是畜生么？要我说这种人都应该枪毙。”
孙秘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个心态啊，挺好，但愿等你实际走上岗位以后，面对有些，恨不得想把某个老头老太掐死的时候，也能回想起今天你自己说的话。”
说话间，他们的目的地也终于到了，这家幸福晚年养老院是一个独门独院的老家属区改建的，倒是很大。
刘大炮前脚下车，本以为孙秘书既然都送到这儿了，起码会把自己送进院，跟里面的几个合同工认识一下，自己也能请他去办公室坐一坐，喝杯茶什么的。
结果抬头呼个气的功夫，一扭头，孙秘书踩死了油门跑了，十几万的国产车愣是让他开出了弹射起步的效果，刘大炮想跟他打个招呼说声再见都没机会。
什么情况？
挠了挠头，他也只好自己匹马上任了，只是刘大炮前脚刚踏进院中，突兀地脑海中就响起了一段机械的声音：
“叮~，最强养老院系统激活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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