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依兰好不容易才阻止了想去审问阿秋的非语，阿秋现在还没有防备，现在贸然前去依兰怕阿秋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非语听了依兰的劝阻，暂且按耐住了自己的冲动。她们开始开始着手调查阿秋，从她在非语身边的一言一行，到阿秋突然增强的力量。终于非语通过司主和掌事之间的感应，感受到了阿秋的力量当中有很微弱的一点不属于她的独特的力量，可是非语无法明确感知那力量究竟是什么，来自于哪里。

    非语最后一次来到雪狱，什么都没话跟阿秋说，甚至没有责骂她，她要兰素打开雪狱，兰素竟然照做了，随后阿秋就被非语带回了掌刑司。对于阿秋来说被带回掌刑司后才是她痛苦的开始，非语剥夺了阿秋身上半数以上的力量，这不但令阿秋的外貌变成了干瘦的老妪，还让她变得行动迟缓口齿不清，这对于阿秋，可以说是最残酷的惩罚。非语剥夺了阿秋的力量后，问她，是愿意以从前的样子回到雪狱还是愿意以现在这副模样留在掌刑司，阿秋选择了后者，这个选择跟非语料想的一样。

    阿秋听从非语的安排，留在掌刑司，由于现在反应变得慢了，只能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以及做一些洒扫的工作，当然非语也在暗地里观察着阿秋。日复一日，阿秋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但是非语的监视不敢放松一刻，从前非语觉得冥界是没有时间的，可是现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苏莫也仍在昏迷当中，非语开始渐渐感受到冥界的时间，从前的冥界不是没有时间或许只是她们都未曾真正用心感受过冥界的时间。

    非语和依兰经常会来到那颗大树下看望苏莫，而且她们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绝不会一同前来，而苏莫还是沉睡着，只是气色比起原先变得好了很多，仔细观察似乎眼睑上的红色印记也淡了不少。非语来看望苏莫的时候常常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她似乎站成了另外一棵树，她看着苏莫，满心的心疼，她依稀还记得曾经，自己有多么憎恨苏莫，她不明白那时的自己怎么会对苏莫那么残忍。

    那一次，非语邀请苏莫前来自己的大殿商议事情，说是邀请其实用的是吩咐的口吻，苏莫到来后，非语让苏莫站在大殿外的一处，而那一处非语施加了不小的一股力量，三司的力量各不相同，并且互相冲突，为的是彼此间相互制衡，可是那时的苏莫力量太卑微，不要说相互制衡，能够好好保护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苏莫当然不敢反抗非语，她照做了，当苏莫站在被非语施加了力量的地点时，突然周身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苏莫无法抵抗立刻就跪了下去，不过半刻的功夫，苏莫已经被烧得恍惚起来，可是非语对苏莫不依不饶，她一边言语严苛的羞辱苏莫，说着苏莫作为轮回司司主多么不尽责、不合格，一边暗自加大了那团火焰的力量，后来依兰来找自己商议事情，她才不得不暂且放过了苏莫，那时的苏莫命悬一线，而像这样的命悬一线，苏莫几乎时常经历，她默默的忍受着，她不是不敢反抗，她是没有强大的力量足以让自己反抗。所以当非语看到因为想要得到力量不择手段的苏莫，她并没有立刻阻止，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将从前施加给苏莫的痛苦全部承受一遍，如果这样，能够让苏莫消气，甚至能够让她原谅自己，那就是死，她也心甘情愿。

    每一次来看望苏莫的时候，非语都会审视自己的内心，她对苏莫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她自己也说不明白，曾经的憎恨，现在的心疼。她想将苏莫完完全全的保护起来，不让她再受伤害，也不想让她再受委屈。她实在想不通从前的自己怎么会那么憎恨苏莫，苏莫从来不曾伤害过自己，从人世间回来之后，非语觉得自己的心里有苏莫的一席之地，而现在自己的心里几乎全部都是苏莫，为什么，自己的感情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非语动用自己的全部能力去思考，也去感应，但是仍旧一无所获。

    当她回到自己大殿的时候，总会看到阿秋，最近非语的心里全部都是苏莫的事，所以她几乎无暇去想其他的事情，那一日当她看到阿秋的时候，眼前浮现出了攻击自己的阿秋的样子，那时的阿秋眼里看不出对自己的恨，所以非语没有感应到她对自己的杀意，可是为什么，她会攻击甚至想要杀死自己，后来去雪狱审阿秋的时候，阿秋说的那段话不知不觉浮现在了非语的脑海当中，阿秋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呢？她口中的，那个不被爱着，却深爱着对方甚至不舍得恨对方的人是阿秋自己吗？非语没有想到，阿秋这样的女子有一天也会说出那样悲凉的话语来，那时阿秋的神情是那般的绝望，但是又丝毫不曾后悔，那神情在非语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当初非语拿走阿秋半数以上力量的时候，她就试过了，阿秋体内那股突然冒出来的力量，自己竟然无法夺走，作为司主几乎能够完全掌握掌事的生杀大权，没有什么是掌事拿不走的，可是那股力量虽然弱小，非语却无法自由的抽取，她甚至没有调查出那力量究竟是哪里来的，于是很自然的她又想到了那些破碎的灵魂，她在自己的领地找到了几个被严密监视的灵魂，没有完全忘记执念的灵魂已经为数不多，非语一连几日都去观察了这些灵魂，它们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同样仅凭非语自己的观察，她也看不出这些灵魂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力量，于是她只得去找依兰商量。

    听了非语的推断，依兰表示赞同，并且最近依兰也在思考同样的事情。她认为，阿秋在雪狱所说的人肯定是阿秋自己，但是纵观冥界，除了莫思这个男性掌事，其她人都是女子，阿秋爱上的人是谁其实很好推断，莫思的外表又是那般令人瞩目，想是这样的人物去了人世间还不定生出怎样的一段段故事来。可是这推断，又无法让非语完全认同，因为她再怎么样也不认为莫思会跟阿秋在一起，莫思虽然阴沉但是却清高的很，他怎么会同阿秋在一起呢？如果他们曾经真的有过什么纠葛，那么莫思的目的真是让人不敢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