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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太客气了

    第二天的婚礼,本来洛华也是要回去的,毕竟是一个村的就算她不认识石晔然,但石晔然的爷爷奶奶她总该还是认识的。但她爸妈单位同事儿子娶媳妇,这好事儿都赶在一天了,一家三口便分开走。

    婚礼在乡下办的,一开始听洛华说起,丁萃萃还纳闷,石家不是向来阔气嘛,怎么这次开始这么质朴了。

    可一到现场,才发现什么质朴啊,人家走的是低调奢华有内涵,婚礼现场就在石晔然他们家院子,丁萃萃以前还跟着石晔杉来蹭过饭,她哪里会想到一个老式楼房老式农家小院儿,还能布置得这么有格调,是很浪漫的新中式婚礼,加入了田园风的元素,尤其别具一格。几乎算得上这些年来,她参加过布置得最精致、最走心的婚礼现场了。

    每张桌子上都有标注,丁萃萃随了礼,拿着伴手礼就去了新郎发小那一桌了。

    袁媛、范新宇还有几个小伙伴来得比她要早,隔老远范新宇就在冲她招手:“丁萃萃!萃萃姐!这里,这里!”

    范新宇从小就是个话唠,她一坐下就开始边嗑瓜子边跟她聊天:“萃萃姐,咱们可真是有几年没见面了。上次见你好像还是在晟城吧。”

    丁萃萃:“我在好吃街吃烧烤那次吧,有几年了。那时候我还在上大学。”

    “萃萃,刚刚跟十三碰了个面,说他现在也在锦城了,跟你离得挺近啊?怎么这次没跟他一起回来呢。”

    搭腔的这个姐姐,叫俞旎,他们从小叫她芋泥姐。

    丁萃萃:“姐,他周二就回来了。我昨天下班才赶回来的。”

    丁萃萃话一讲完,等着她的就是一些同龄人聚会常见的闲扯,什么“他们青梅竹马怎么还没修成正果呀”、“现在好不容易又离这么近了相互多主动主动啊”、“等着以后喝你们的喜酒哦”……这些无恶意的调侃。

    “人家萃萃姐跟当年小乐中的状元谈恋爱呢!你们别老是胡说八道。”

    袁媛心直口快道。

    比她低了三个年级的袁媛很早就加了她微信,朋友圈也没屏蔽,以前丁萃萃偶尔会发跟方向相关的内容,所以袁媛知道她跟方向谈恋爱也是应该的。

    只是,丁萃萃她也不怎么喜欢发朋友圈、也没必要在朋友圈公布她分手,只是分手她发了条搬家的朋友圈(屏蔽了她的爸妈)。

    那条朋友圈只有简单几张她布置好的房间图,附上搬家ing几个字。几乎什么也看不出来。

    所以袁媛不知道她和方向分手的事也是当然的。

    丁萃萃也没怕他们会继续拿她跟石晔杉调侃,直接说:“媛儿,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我跟小状元已经分手啦。”

    袁媛苦哈哈说:“啊?你俩不是破镜重圆了吗?没坚持住啊?”

    看来她跟方向那点事儿在小乐中流传度还挺广,破镜重圆都来了。

    丁萃萃故意苦大仇深:“唉!造化弄人啊!”

    大家都知道她越是表现得浮夸越是屁事没有。于是玩笑话又是一波又一波的向她涌来。

    她也不恼,随他们说去,偶尔搭一句腔:“你们可别冲我人一个来!我说了可不算,有本事问石晔杉去。”

    终于从小就喜欢拿丁萃萃和石晔杉寻开心的俞旎发现她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有些索然无味了。

    想起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十几岁那会儿,他们都长大了些,很少像小时候那样老是凑在一起在田间山里玩闹。

    只是丁萃萃和石晔杉总是一起上学、放学,要么就是在小乐镇上还总能看见石晔杉踩着单车,后面坐着个丁萃萃,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飞驰而行;

    要么就是两人互换位置,丁萃萃骑着单车载着石晔杉,在路上扭来扭去地横冲直撞,还伴随着两人此起彼伏的吵架声:

    “丁萃萃,你笨不笨啊,骑个单车都骑不好!不行就下来,让我来!”

    “你闭嘴!那是我骑不好吗?是你重得跟猪似的!”

    “啊!丁萃萃,你他妈下坡把刹车捏稳啊!啊啊啊啊!”

    “杀猪啊!叫什么叫!”

    那时候只要一逗丁萃萃,说一句你是不是喜欢十三啊、你们俩是不是偷偷摸摸早恋呢……

    丁萃萃就要炸毛,咆哮道:“我喜欢他个P!就他那份德行!”

    那副死傲娇的样子,吼得越是大声,就越是害羞吧,小女生的心思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现在,也不知道是长大了,脸皮厚了,还是……真的不喜欢了。

    看着他们的话题终于从她转移到另一个才来的发小身上,丁萃萃才松了口气。

    她不是没有注意到,那个姐姐看她的眼神,一开始是兴致盎然的,再后来是疑惑着打量的。

    她总不可能永远都像小时候那样喜欢他吧,人总是在成长的、在改变的。忽然有一天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能直面当年的感情了,也不知道那一刻她究竟是对青春期那份“喜欢”的释然还是放下。

    才能如此这般的无所畏惧别人的调侃。

    婚礼过程很温馨,甚至把刚刚一直调戏她的那个姐姐煽情煽哭了。

    范新宇开始嘴贱了:“芋泥姐。你不会喜欢我们然哥吧。哭得这么情真意切的。”

    芋泥姐姐大咧咧地擤了个鼻涕,脸上染上了一抹绯红,她不拘小节道:“谁小时候没喜欢过十一啊。你问问陈燕子,她喜没喜欢过!”

    被点到名字的陈燕子也是老脸一红,害羞道:“哎呀,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明年就要结婚了,别胡说了。”

    这时候积极分子袁媛举起手来凑热闹:“我我我,我有次路过范新宇他们家差点被他们家狗咬了。就是十一哥牵着我的手带我回去的!我有段时间还决定要嫁给十一哥哥呢!”

    他们这桌人打打闹闹了一阵,没发现一直帮忙招呼客人的石晔杉已经走到他们这桌来了,石晔杉在他们身后说:

    “媛儿,你记错了吧,你那次被狗咬是我送你回去!”

    众人都朝他看来,丁萃萃刚好背对着他,也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

    看他明显今天心情很好,因为家里的大喜日子,也是因为发小妹妹的乌龙,说话都带着笑意。

    石晔杉一说完,袁媛立马不可思议道:

    “啊?”

    丁萃萃也被逗笑了,要不是石晔杉来说这么一句,她甚至要以为自己当年记忆混乱了,她边说边笑:

    “我可以作证,确实是石晔杉救的你。还是我帮你捡的书包。”

    袁媛简直难以置信,自己喜欢了多年的男神(其实也就一小段时间)居然另有其人:

    “我靠。难不成我当时眼睛哭花了,喜欢错人了?”

    一个和石晔然同岁、同班的发小哥哥在旁边帮她找补道:“十三从小就长得快,比他哥高,但那会儿也没现在这么大块头,两弟兄长的又像,你认错也正常。不仅是你,就连跟他同班的我们几个兄弟伙都认错过好几次。”

    袁媛捂着脸羞愧难当:“啊!太尴尬了吧!不过也幸好当时没喜欢十三哥,不然我怎么抢得过萃萃姐啊。”

    袁媛话音一落,本来沉浸在欢声笑语中的丁萃萃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这时候刚好有服务人员来发筷子上菜了,她把身体缓缓转过去,一双看上去就很结实的手把一盘干锅虾端到她面前。铺面而来的虾子味儿,勾的她咽了咽口水。

    “你喜欢十一你也抢不过啊!你抢的过谁啊!”

    耳边是朋友们的笑闹声。

    “喜欢你啊范新宇!我们院子里又没人喜欢你。”

    “鬼才喜欢他!呸!”

    可她却听不太进去了。

    她知道是石晔杉的手,她知道是石晔杉端的虾,她也知道石晔杉这时候一定也在看她。

    她也不知道她自己在尴尬个什么,于是转过身仰头装模作样地问了句:“你要不坐这儿吃点。”

    石晔杉那双桃花眼笑盈盈地看了眼她,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冲着桌上的朋友们说:“抢了捧花就开席了。咱们这一桌只有燕子姐明年结婚吧,都去抢抢看试试运气呀。”

    丁萃萃没去凑热闹抢捧花,和燕子姐坐在位置上嗑瓜子看他们在台上闹成一片。

    看着几乎是全场最高的石晔杉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西服,在人群中攒动,用抢篮板的方式去抢捧花,结果却被他们石家的一个表兄弟抢了。

    婚礼在举行最后一项,新郎新娘在开始拍照了。

    他们这桌没抢到捧花,抢了一摞红包回来,丁萃萃坐着没动也被分了好几个。

    真开心啊!好久没这么热闹的!

    丁萃萃想。

    开席之后,大家终于没再拿她开涮,开始转战范新宇和袁媛还有芋泥姐姐。

    芋泥姐姐也很爽快人,就连新郎新娘敬酒敬到他们这一桌时,这些损友们还在瞎起哄,芋泥姐姐直接举杯说:“十一,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啊,也敬新娘子把咱们村儿妥妥的男神收管好了!”

    她这话引得石晔然内敛地笑着也把新娘子逗的乐呵呵的。

    *

    午饭后,丁萃萃被袁媛、范新宇拉着在茶馆坐了一下午,打了一下午麻将。

    期间石晔杉来坐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被叫走做事了。

    范新宇、袁媛、还有一个哥哥现在常住在隔壁直辖市,吃完晚饭,三个人就顺路一起回去了。

    丁萃萃便坐了一个叔叔的摩托车去了镇上等回晟城的巴士,她本以为才六点不到应该还有回晟城的巴士。

    结果等了十分钟,她都准备给镇上跑野的的师傅打电话了。

    手机还没拿出来,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名字,她不用转身就知道是石晔杉。

    他站在站台台阶下面也比她高了一截,但距离拉开了点,尽量和她目光平视:

    “又没等到车?”

    “啊。”

    “我车停超市那边,你是在这儿等我还是一起过去?”

    “你今天不是应该很忙吗?今晚不去闹洞房啊?”

    丁萃萃并不是怕尴尬找话拒绝,是真的怕麻烦他。

    石晔杉:“走吧。今天被我三爸安排了,你没看到我酒都不敢喝啊,今天都当了一天的司机了。”

    “哦。”

    短暂的一节距离,快到停车位那儿,丁萃萃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你为什么要说‘又’。”

    “去年农历腊月那会儿,可能腊月二十七还是二十八你是不是回来过。”

    “嗯。二十八回小乐镇收拾东西。”

    石晔杉看了她一眼,说:“我也看到你了。”

    “哦。”

    “好像是方向把你接走了吧。”

    去年春节那段时间下着雨,雾霾也很严重,他们这些小乡镇老一辈的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但很多年轻人几乎都带着口罩。

    春节嘛,有特别多在外务工的人们回到了家乡,所以本就窄小的小镇显得更为拥挤。

    丁萃萃在公交站台等方向来接她回晟城,实在无聊,于是在带着口罩的人群里仔细辨别,看看会不会有曾经的同学。

    显然,她没那么厉害。认不出。只是她看到一个同学。他在公交车站旁边拿着手机在和电话那头的人交谈。他看过了她。当然也没人出她。在小乐镇这种类似城乡结合部的地方穿得这么商务,一点也不搭,也格外显眼。

    雨越下越大,出门的时候是没下雨,丁萃萃穿着凹造型装风度的短款羽绒服、针织裙、薄丝袜、皮短靴现在已经成了她活该受冻原因。还好带了个瓜皮帽,虽然并没有什么用。幸好在丁萃萃冻得受不了的时候,方向的车停在了她面前。

    当时她也是吸了吸凉凉的鼻子,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钻进了车里。

    方向还跟她说:“你带着口罩、帽子我差点没认出来。”

    丁萃萃木讷的点点头。

    听完石晔杉的话,搭腔道:“我那时候捂那么严实,你居然把我认出来了厉害了。”

    “我一开始只觉得体型像,车开过来了,看到你额头上那块小伤疤。”

    丁萃萃很意外:“明显嘛?我记得那天应该化妆了呀。”

    石晔杉打开车门:“咳,赶紧上来吧。穿这么少,不冷啊。”

    “……”

    丁萃萃忍不住说了句:“打望练出来了的吧!”

    她发誓她绝对没有一丝一毫恶意,完全是习惯了,脱口而出的一句玩笑话。

    “……”

    而石晔杉表示很无语,翻了个白眼。

    两人都没有提中午饭桌上的事,丁萃萃也没说发小们拿他来打趣她,一路上都很安静,30分钟左右的车程,石晔杉甚至连首歌都没放。

    就好像,他真的就只是专职司机一样。

    临近她家小区了,他才说:

    “你什么时候回锦城。”

    “明天下午的票。”

    “那我就不能跟你一起了。我妈后天过生日。我晚几天回。”

    “嗯。”

    丁萃萃由内而外、真心诚意地感谢他的热心:“谢谢啊。有心了。不管是回晟城还是回锦城,你都愿意顺我一路。虽然这两次咱俩也没缘分一起。”

    石晔杉笑了一下。

    闷闷地“嗯”了一声,说:“客气了。”

    太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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