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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黄金引路大水峪 岭下宝藏现端倪

    (一)

    一家人将这块金元宝传来传去,他们都是第一次见这物件。放在手心里,凭着很沉的分量就基本上可以认定这是真东西了,从表面上模糊的字迹估摸这个金元宝存世已久。

    “这东西可不敢让别人看见了”,侃娃的母亲郑小女一辈子都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因在娘家时排行老小,又是个女孩,所以就有了名字郑小女。打从她进了家门,就从来没跟村里谁多过事,过日子倒也勤勤恳恳。那时候,刚赶上改革开放头几年,祥海本想出门学着做点生意,也正是因为郑小女怕这怕那的才没去成。后来祥海的父母又相继离世,加上侃娃呱呱坠地,所以也就再没有出门做生意的念想了。

    “怕什么,我又没偷没抢,自己捡的还不兴说一下啊”,侃娃摆出无所畏惧的样子。

    侃娃的父亲接过元宝拿到手里再仔细看了看,然后把元宝放到了侃娃的手里,“你妈说得对,这宝贝谁见了都高兴,但也是个惹事的东西,你就先把它收起来吧,等以后再说。”

    侃娃把元宝交给了淑凤,示意她收起来,淑凤便拿着元宝回自己的房子了。

    “爸,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讲过金衣人和银衣人的故事。说是如果梦到了就会捡到金子或者银子,对吗?”侃娃很认真地问父亲。

    侃娃的父亲点点头,“是有这个说法。”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呢?好像神话一样。”侃娃疑惑地看着父亲。

    祥海皱皱眉头想了想,然后说,“打从我小的时候就听村里人说,咱们村子在旧社会很有名气,是周围十里八村人人皆知的富村子。后来跟一个外号叫红狼的土匪结了怨,村子就被那伙土匪放火烧了三天三夜。只有一部分人从密道逃出去了,剩下的人都被火烧死了。之后因害怕土匪再来,重新回村的人就很少了,那些回来的人就是如今我们这些万福村人的先人,也正是他们那代人传过金衣人银衣人的说法。”

    侃娃摸摸脑门,“真神了,我就梦到过金衣人和银衣人。”

    “是吗?什么时候?”祥海听了有些惊奇,毕竟这样的神话还是第一次发生在他的身边。

    侃娃微微笑一下,“咱们种秋之前,就是晒麦子那几天,黑子咬死过一只獾子,还记不记得?”

    “记得!”

    “就是那夜,我在万福山后山的山梁上做了一个梦,梦到金衣人和银衣人了。当时我带着黑子在山梁上休息,我梦得很真切,眼见着金衣人和银衣人在我不远处嘀咕,还不时地朝我休息的方向指指。当时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呢,后来黑子咬了两声,我一下子惊醒了,才知道是在做梦呢。我当时还给淑凤说过,她没当回事,我也就不当回事了,这块金元宝就是在后山的山崖下发现的。”

    说到这里,侃娃叹了一口气,他又联想到了他的爱犬,“哎,可惜黑子了。”

    “还真的有这事?”侃娃的母亲听到这里一脸的好奇。

    淑凤这时进了房子,也凑到侃娃的跟前听。

    侃娃的父亲听了侃娃的叙述后却突然笑了,“巧合,这完全是巧合。”

    刚才大家的好奇心被他这一笑反倒弄得莫名其妙了。

    侃娃的父亲走到炕边坐到了炕沿上,“如果真照以前老辈人说得那样,那可就不止一块黄金了,那可是成罐的黄金成罐的白银啊。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传说毕竟也只是传说罢了,世间哪有那么离奇的事。我觉得你倒是应该感谢黑子,若不是去埋它,那你连一块金子也拣不上。”

    这样一说,其他人都好像从刚才的疑惑中如梦初醒般。侃娃也觉得自己有点神神叨叨了。

    从现实角度来讲,不过是捡到一块金子罢了,哪有那么神乎其神。但侃娃寻思,这块黄金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呢,难不成是谁跑到后山山崖上扔下去的?于是他又说出了自己的这个疑惑,母亲和淑凤刚才似乎有所解惑的心态又随这个疑问再次迷惑起来。

    “那里曾经出过‘皇上’。”

    “啥,还出过皇上?”淑凤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奇地问道。

    “是的,这个事情好像在我们县志里都有记载呢。旧社会时候,大概也就是电视上常讲的军阀混战的那个年代。大水峪里有一个姓李的农民召集了二三百村民,准备用扁担锄头打天下。于是自封了皇上还缝制了龙袍,那也是一路浩浩荡荡地顺峪里就出山了。当然很快就被当时的地方政府镇压了,那条路线就经过后山山崖下的那个乱石滩,你捡到的那个元宝会不会就是从他们筹集的盘缠中丢下的?”

    祥海说完稍微沉思了一下,接着又说,“这元宝也有可能是八路军游击队丢失在路上的,解放前,游击队经常在万福山里出没。从山前到山后,到处都有过他们的踪迹。不光是在万福山,游击队还能沿山梁一直走到西山,再顺西山的黑牛沟上去一直到板桥崖,他们的活动范围很广。”

    “西山有板桥崖吗?”侃娃也跟着父亲的思路走了,把金元宝的事抛到脑后了。淑凤去厨房准备做晚饭了,锅盖一动,案板一响,侃娃的母亲就坐不住也去厨房了。

    侃娃的父亲端过大茶缸喝了一口浓茶,“顺黑牛沟上到西山山顶,然后不断地往深山走,就到了一个山崖。山崖的对面也是山,中间只有五六米的宽度,却深有百尺。在这边山上就能看到对面山上的山洞,却只能看到洞口。其实顺山洞进去,里面却有个大院,还有凿出来的一排窑洞,那时候游击队就是靠木板搭桥来回出入的。”

    “游击队可真厉害,找了这么个地势,进可攻退可守,还能在里面凿出一排窑洞来,那得要多少人凿,又得凿多少天啊?”

    “听老人说,那些石洞是更早就有的,说是清代时那里就住过道人,至于石洞是什么时候有的,谁也说不清楚。”

    说完之后,侃娃的父亲又喝了几口浓茶,清了一下嗓子,“再有可能就是土匪留下的。”

    “留下的什么?”侃娃的思路被父亲带了一大圈,听到父亲话题突然转了,一下子竟没有反应过来。

    侃娃父亲笑了,“还能是什么,肯定是在说你拣的那块金子啊。还没有游击队的时候,山里就有土匪了。后来游击队走了,跑掉的土匪又去了万福山。直到解放的时候,才把土匪消灭了。”

    侃娃可算是长见识了,一下子听父亲讲了这么多,看来父亲小时候没少听故事啊。想到这里,侃娃笑了,边笑边给父亲发根香烟并且把火点上,自己却不当着父亲地面抽,这是对父亲的尊重。

    “爸,您知道得挺多啊。”

    “哎,也没啥,我们小的时候都是为了填饱肚子忙活,根本没有条件读书啊。上个小学能认些字就很不错了,闲的时候就是一群小孩围着村里的老人听故事。”

    “嘿嘿……,要不是这个金元宝,还不知道你能讲这么多故事。”

    “行了,这可能也就是你的一点点运气。不要再多想了,想那么多没用。收好就行了,你这从结婚到现在也快有几个月没干活了,该想办法挣钱了。以后得慢慢地想一个正经营生做,光是做土工来养活家庭不是很容易。这往后淑凤再要个孩子,压力就更大了。”

    “哎,知道了,这段时间不是刚忙完种秋嘛!”

    父子俩又把话题聊到了庄稼上……

    “爸,吃饭了。”淑凤在厨房已经做好了面条。

    侃娃大声问淑凤,“啥饭?”

    “油泼面!”

    “好,来咧!”侃娃边喊边跟父亲出了房子。

    (二)

    转眼,又到秋收了,这又是个收获的季节。正如大家料想的大丰收,家家门口都晾满了拨了皮的玉米棒子,金灿灿的。那些太嫩的玉米棒子会被人们挑出来直接煮来吃,白天劳作,便是晚上来煮。于是浓浓的玉米甜香味在一夜之间就全散发出来笼罩了整个村子,那种天然绿色食品所散发出来的香气正是丰收的味道,是勤劳的味道,是幸福的味道。

    接下来几天,旋耕机的声音在村子四周的田地里响起了。先进的旋耕机都是带有播种功能的,于是各家各户只需要拿着小麦种子在地头排队等候就行了。过去全家一起劳作需要花费一个星期才能种完麦子,现在每家去一个人只需要半天工夫就忙完了,而且非常轻松。机器把人力解放出来了,但另一方面,种地所需的费用也上去了,化肥的价格也比前两年高出一倍多。

    既然种地不需要那么多的劳力了,那就得想办法出去挣钱了。只要有了钱,生活质量就能提升了,很多问题也都能解决了。大量的村民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在这一年种完麦子后,村里很多年轻人都到大城市去打工了,而有点手艺或者头脑更聪明的人则会在大城市相应的找一些小生意做。也正是这些原因,大城市里出现了更多的农民工,也出现了更多让城管头疼的小商小贩。

    满贯和浩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一边抽烟一边商量着去哪个城市打工呢,正好看到侃娃骑着摩托车从家里出来,满贯就大声叫侃娃。

    侃娃把摩托车停在他俩旁边,“叫我咋哩?”

    浩哲从怀里掏出香烟给侃娃发了一根,侃娃接过来放在了耳朵上夹着。

    “侃娃,我和浩哲商量着去南方还是去北方打工呢。”

    侃娃扭转摩托车的钥匙灭了火,“北方这时候该冷了吧,你不觉得咱们这里现在早晨和傍晚都是凉飕飕的?我看还是南方好一点,不过你们急着干嘛呀,为什么不等到过完年(春节)再出去呢?”

    满贯用右手搭着浩哲的肩膀,“村里的年轻人很多都去打工了,别的村也是一样。你说我们还能在村里待得住吗?再说了,现在出去打工,等到腊月底回来也能多挣点钱过个好年么。”

    “这倒也是”,侃娃看看他们俩,“不过,工作有你们说得那么好找吗?”

    浩哲笑着说,“那当然了,你没听新闻说,很多城市都出现了用工荒。”

    满贯也在附和着使劲点头。

    侃娃想了一下,“也行,你们家里都不用太多操心,出去看看,长长见识也是好事。到外面落住脚了,就打个电话回来。”

    “那肯定了,到哪里还能忘了‘战友’啊。”满贯说完抽了一口烟,“哎,今晚再进一次山吧,抓个猎物也好给我们两个饯行啊。”

    “对对对,这样多好啊”,浩哲也非常同意满贯的说法。

    “还是不去了吧,这段时间天凉了,山里面的晚上就更凉了,而且露水很大草很滑,我觉得还是有一定危险的”,侃娃说完这句话,心里有一丝难受。

    “行吧,那就不去了”,浩哲看到侃娃的表情似乎揣摩一二,“你骑摩托车要去干嘛?”

    “我要去山里联系一些原料,等以后有时间了再详说。”

    “好吧!”

    侃娃发动摩托车,出了村向北驶去……

    浩哲猜对了,侃娃不想去狩猎,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怕想起黑子。

    侃娃是去山上的石灰厂联系石灰。本来以前都要联系这个生意的,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拖到了现在。

    整个山脉从东往西看,山脚上、山腰上、山梁上,到处都是石灰厂的点缀。那点缀的地方就有白烟冒出,这些浓浓的白烟常常会汇聚起来向山下进发,最终将山下的村子笼罩在烟雾当中。

    这些石灰厂给原本穷苦的山里人带来了财富,也给整个万福山所环抱的土地以及土地上所建造的村子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污染和伤害。政府虽然不断地进行治理,但还是收效甚微。关键原因还是因为贫穷,山里人每天都要吃饭啊,山里的孩子也需要上学啊,山里的人也希望能有更高层次的精神娱乐啊。如果能够在城里招揽几个大的企业在农村建厂,这个问题就好解决多了。

    侃娃进了一家石灰厂,问了一下当前石灰的价格,竟然每吨上涨了二十块钱,这也涨太快了。负责人苦笑了一下,没有办法,政府管得紧,不让山民炸山拉石头。山民都是晚上偷着放个小炮,然后第二天拉点石头,这样不仅增加了危险,还减少了入窑的石头量。这种情况下,要保证石灰厂的运转,不涨不行啊。

    侃娃又去了几家,涨幅都差不多。他想了一下,给他的同学刘淮安拨通了电话。

    “淮安,我现在就在山上呢,我问了好几家石灰厂。”

    “涨价了是吧?”侃娃还没有说完,刘淮安就已经知道侃娃要说什么了。

    “这个情况我半个月前就了解了。”

    “那你看怎么办?”

    “怎么办?水涨船高呗。没关系,我这边也相应的涨了。还跟以前一样,你只要送到,我给你每吨提成五块钱。我现在向西安周边的几个石灰粉厂同时供应石灰块呢,你只要送过来的我都要。你算算,每天如果能保证两车,那可就是好几百块钱啊。”

    这个生意对于侃娃来讲,那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天可以赚好几百块,而且还可以每天都赚。

    这是刘淮安特意给侃娃的机会,他也是想着帮帮侃娃。

    刘淮安原本和侃娃都是一个镇的,刘淮安在镇南边的南刘村,两人关系从小就非常要好。小时候在一起读书,都是在班里后排坐着的,也因此,俩人从小就成了铁哥们,一起和别人打过架,一起去果园偷过苹果,后来又一起学抽烟……

    初中毕业后,俩人自然到了离别时,因为他们都没有考上高中。侃娃回到了村里延续了祖辈传下来的农民职业,刘淮安却在那时去西安打工了。当时也没有电话,俩人好长时间不能联系,刘淮安除了农忙时节和过大年,平时很少回到镇上来,但只要回到镇上,肯定会抽时间到万福村去找侃娃的。

    刘淮安到西安以后,先在建筑工地打工,后来竟然慢慢地带人包一些小活。再后来,在社会朋友的帮助下,开始独自联系一些与建筑材料有关的生意了。

    现在,刘淮安在他们这群青年人眼里也是小有名气,算是个富人了。刘淮安如今主要是帮西安几个大的建筑工地联系水泥和石子,同时又联系着石灰块往西安周边的石灰粉厂送。他平时在西安忙来忙去,还真是需要老家这边也有一个帮手能够帮忙组织货源,但思量一番,亲戚里没有一个合适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刘淮安便想到了关系很铁的老同学侃娃。今年夏收的时候,刘淮安就给侃娃提过联系石灰的事,侃娃答应帮忙联系。就这样,才有了侃娃上山联系石灰的事。

    侃娃把山上的石灰厂跑遍了,确定了一家石灰成色最好的石灰窑。跟老板谈妥了价格的事情后,提出了每天供应两车要求。石灰窑老板却有些犯难了,声称石头的供应太过紧张,真不敢保证每天供应两车。侃娃只好又和另外几家石灰厂再去谈了一下,确保了对刘淮安的石灰供应。

    (三)

    谈完石灰供应的事,侃娃准备骑摩托车下山回家了,却突然想到了他的爱犬黑子。在狩猎人看来,猎狗也是忠实的朋友之一。从感情上来讲,对黑子的那份怀念也是无法消除的。侃娃将摩托车停在山路上,步行从山腰爬上了山梁,然后经后山下到了崖底。

    黑子的坟虽然是用石头堆起来的,却因下雨时崖下的洪水带来了一点点泥土和草籽。于是在石头的夹缝中长出了许多的野草。侃娃很快把坟上的野草拔得干干净净,又找了几块大石头压在坟堆上。

    侃娃坐在黑子的坟边,点了一支烟,边抽边想着黑子勇猛的身姿和每次一起进山的经历。侃娃心想,怎么就物色不到一只像黑子这样的好猎犬了呢,他曾经顺黑子的血脉试着查过,并没能找到黑子的“兄弟姐妹”。

    此刻侃娃想做个决定,以后不再狩猎,要好好地过日子,给家里挣钱,让父母让妻子都能够有一个幸福的生活。侃娃想,现在有了刘淮安的帮助,他一定能够做到的。

    侃娃继续抽着烟,觉着可能是最后一次来看黑子了,便决定在这里多陪黑子一会。侃娃又联想到了那个金元宝,回味着父亲讲的那些故事,扭头向着谷底的深处望去,除了满滩的石头,便是杂草丛生的梢林。越往里看感觉越阴郁,大概是崖顶的梢林遮去了阳光。

    侃娃想顺谷底往里走走,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走了大概有五六百米就到了转弯处。转过这个弯,侃娃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溜的台阶,完全是人为的痕迹。台阶表面上已被雨水冲刷得很圆滑了,侃娃估摸这台阶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凿的,至少也有上百年了。

    侃娃寻思,从这往里走就是父亲所说的大水峪吧。这些台阶完全只是为了方便人们下到更深的谷底,如果不凿这些台阶,从这里到更深的谷底,垂直高度又是五六米。具备猎人心理素质和天生胆量的侃娃下了台阶继续往里走,台阶的下方却向崖下凹进去了,人走到崖底,头顶完完全全的被悬崖遮住了。

    再往前更是荆棘如网,梢林浓密,根本就前行不了的。侃娃下了台阶才又向里走了十几米,胳膊上脸上就被野刺刮了好几道血口子,只好作罢。

    侃娃顺山路骑摩托车往回走了,心里却越发抑制不住对大水峪的好奇。那里真的有人为凿出的台阶,肯定以前有人在里面生活过。父亲说的那些故事,也许有一些就是真的。改天,一定要带着工具专门进峪里看看。

    侃娃一路上有些小兴奋,因为它将石灰的生意联系好了,以后光赚提成就够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了。路过一家商店,侃娃专门给父亲买了两盒好烟,给母亲和淑凤买了好吃的饼干。令他兴奋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做出了进大水峪探险的决定。

    回家后,侃娃把烟递给父亲,把饼干放在桌上,准备给母亲和淑凤尝。

    侃娃的父亲接过烟,不可思议地看着侃娃。“十块钱一盒哎,你干嘛要买这么贵的烟,过日子能像你这样吗?”

    母亲和淑凤也来到房殿找椅子坐了下来,但都没敢吱声。

    侃娃笑着说,“您以后就一直抽好烟吧”,然后他就给父亲讲了刘淮安让他做石灰联系人的事。

    “哪有这么好的事哩?”侃娃的母亲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刘淮安凭什么这么帮你?”淑凤也是一脸疑惑。

    侃娃笑着说,“刘淮安在西安做了好几个生意呢,他在老家这边确实需要一个人给他组织货源,于是就想到我了。他说,我经常在山上跑,对山上的地形和石灰厂的位置也熟悉。”

    侃娃端起茶几上的大洋瓷缸子喝了两大口凉白开,“石灰窑的货源本就不稳定,要有人经常去跑去联系。至于支付这点小钱对于刘淮安也不算什么,相比他一个人来回跑货源省事多了呀。”

    侃娃的父亲从自个衣兜里取出平时抽的金丝猴香烟,正准备点火,侃娃急忙拦住,打开刚买的香烟,抽出一根来递给父亲,“别舍不得抽,以后挣了钱不就是为了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嘛。”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得感谢人家刘淮安”,祥海抽了两口觉得口感确实很顺,“别说你现在还没赚到钱,就是赚了钱也要低调。村里老人说过,财富不露闲事少,过日子不就是讲一个安稳吗?只要一家人平安和睦,日子过得去就行了。”

    “爸,您说得对”,侃娃掉转话头,“我今天进大水峪了,不过没有进到里面去。”

    祥海才又平静的神情又不平静了,“啥,你进大水峪了?”

    “是呀,怎么了?”侃娃看到父亲惊讶的表情,“那里也没什么可怕的啊,就是有一些台阶,我看是人工凿的,不过好像已经有一定年头了。”

    “哪有人会去那里”,祥海很认真地看着侃娃,“你见村里谁去了?你又听过其他村有谁去了?”

    “为什么不能去啊?”

    “打我小时候就听村里的老人讲,大水峪的谷底一年四季见不到阳光,十分阴森。而且还有大蟒蛇和毒蝎子呢,还有很多草啊刺啊都是有毒的,没人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祥海抽了一口烟,继续对侃娃说,“一般人,好好地过日子呢,谁跑那里去干吗?你说你现在又有了这么好的一个生意,就不要去那里没事找事了。”

    侃娃憨憨地笑着,“我也没说要去找事啊,今天完全是因为想去看看黑子的坟,顺便就往山谷里边走了走。也走得没有多远,我以后不去就是了。”

    侃娃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跟父亲谈下去了,不然他会一直担心的,“村里的年轻人很多都去大城市打工了,浩哲和满贯也要去外地打工了,今天在大槐树下碰到他们两个正在商量去南方还是北方呢。”

    “他俩啊,家里都走得开,你可别想着去啊”,侃娃的母亲怕侃娃也有这个想法。

    “妈,怎么会呢”,侃娃无奈地笑着,“我都决定在家做生意了,怎么会还会想着出外打工呢。如今这个石灰生意一点也不少赚钱,以后做顺了也会越来越好做的。”

    “不知道你是怎么理解侃娃说话的”,祥海瞥了一眼郑小女,“人家已经有自己的赚钱路子了,还能跑出去打工吗?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弄不明白啊!”

    “就你能”,郑小女顶了祥海一下,“反正侃娃就是不能到外面去打工。”

    祥海反倒被郑小女认真的神情给逗笑了,淑凤和侃娃也都跟着笑了……

    浩哲和满贯最终决定去广东打工了,他们怀揣着赚钱的梦想,背起了打好的背包。侃娃知道后,赶到车站去送他们,远远地就看到他俩已经在车站那里等车了。

    说是车站,其实就是在镇子外侧公路旁的一块空地上竖了两个铁杆,上面横了一块铁皮,大大的写了两个字‘车站’。

    “怎么不上车?”侃娃看着停在空地上的几辆有些破旧的中巴车。

    浩哲笑着对侃娃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咱这里的公交车最不按时间来了。要不是几家公交车互相争生意,什么时候坐满了乘客什么时候才能发车的。现在急着坐上去,在车上等着更烦,还不如在路边转悠着,左右还有自然风吹呢。”

    “哎,就是啊,那也没办法,小镇就是这样”,侃娃拿出一盒烟打开给浩哲和满贯一人发了一根,想了想,干脆把整合烟塞到了满贯手里,“你们拿着路上抽吧。”

    满贯哈哈笑着,“恭敬不如从命啊,你这也算是为我们饯行吧。”

    侃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们走得也太匆忙了,应该提前给我说一声,咱们几个也好喝顿酒啊。”

    “没关系的”,浩哲拍拍侃娃的肩膀,“我们决定得仓促,再说很快就过年了,我们又会回来的,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聚聚。”

    “说定了,你和满贯到时候来我家,大家把酒言欢喝个痛快。”

    “能行!”

    ……

    (四)

    刘淮安从利人利己的角度出发,确实是真心帮了侃娃,但也更大程度地帮了自己。他把每吨20块钱的提成分了5块给侃娃,却省了大半地心,基本上不用考虑什么货源问题了。

    刘淮安很清楚,老家山上的那些石灰厂都是些小厂,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厂,每个厂就一个石灰窑,没有一个是经过国家批准和允许的。

    在政府的管理下,石灰窑的窑主每天像是在打游击。山下的警车来了,离检查点近的石灰窑窑主就赶紧锁了门走人了,警车走了,就又偷偷地开了。这样一来,货源根本不能固定,加之山里很多地方打电话又不好使,所以必须有人不断跑去联系。这本来是刘淮安头疼的问题,因为他在西安还有其他生意要照料,确实不方便往老家来回跑。自家亲戚里也没有一个可以做帮手的,他在家里是老大,妹妹都还在上初中,父亲的腿脚又不好,母亲又要照顾全家人吃饭。刘淮安很清楚,如果老家那边有生意人来西安直接和这几个石灰粉厂联系,那可是很容易把自己给踢掉的,所以即使是找帮忙的,也得是个放心的,想来想去,想到了忠实而又可靠的侃娃。

    侃娃第一个月的收入就有四千多块了,这相当于过去当土工三个月的收入,主要是比做土工轻松多了。侃娃平时都是在家里打电话联系,如果打不通了,骑着摩托车去山里兜一圈就解决问题了。

    侃娃月底收到刘淮安打得款,高兴地对父亲说,“真是老天开眼了,现在越是轻松了,反倒赚得越多了。”

    祥海也很开心,但同时也劝了侃娃,“以前经常给你说,做事要低调,这才刚赚了点钱,你看你都有点得意忘形了。”

    侃娃用手挠挠后脑勺,嘿嘿地笑着,“是有点忘形了,从来没有一次赚过这么多钱呀。你看,我说要让你们过好日子吧,这下就开始慢慢地实现了。我一会儿就去街道割二斤猪肉,再买些熟牛肉,带两瓶烧酒,今天跟您老喝上两盅怎么样?”

    淑凤从厨房拎了刚灌满开水的保温壶放到了房殿的茶几上。听到父子俩的谈话后,边笑边问侃娃,“那我和妈就不做面条了,等你的菜,行不行?”

    “嗯,不用做面条了,你让妈别在厨房忙活了”,侃娃又想了一下,然后对淑凤说,“干脆这样,你们今天都歇着,我也不割猪肉了,直接去饭店里点上几斤水饺再叫上几个菜,你看怎么样?”

    “行了啊,村里人看到还以为你咋了呢”,祥海往大缸子里放了一小把茶叶,然后倒上开水,“你要真是嘴馋了,割点肉,自家包的饺子才叫香呢。”

    “咱自己赚的钱,怕谁看见,我是不想让我妈和淑凤忙活”,侃娃看父亲没有回应,“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割猪肉。”

    侃娃割了猪肉,还是觉得应该去饭店叫两个菜。他就找了街道上最好的天香阁饭店,叫了一个老碗鱼,叫了一个大盘鸡,这可是饭店的两道硬菜,单这两个菜就花掉了人民币82大元。出街道时,又在小玲超市40块钱买了一瓶西凤老窖。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村长大贵,大贵见侃娃又是酒又是菜的,忙问,“今天家里来人了?”

    “没有,贵叔这是要去街上吧?”

    “对,我去一下镇政府,去找镇长他们聊聊天去。”

    “行,我先回去了。”

    “去吧”。大贵作为万福村的村长,倒也不惹人喜不惹人厌的。他的交际圈子大多在镇上,平时很少和村里的村民们长聊。乡邻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他倒也没有难为过谁,就算是帮不上忙,也会委婉解释,不去招人嫉恨。

    ……

    过了几日,侃娃去山上又跑了一圈。这次联系的石灰量供应一个多星期没什么问题。下山回来的路上,侃娃考虑是不是应该进峪里去一趟。好奇心的驱使让他无法放下这个念头,但是这次绝对不能再让家里人担心了。

    吃过晚饭,侃娃去超市买了一瓶2.5升的矿泉水,还有强光手电。又去市场买了五斤酱牛肉,然后又拐到五金店买了绳索。回家后,他拿出了自己以前狩猎时用过的抓钩,把新的绳索换了上去。然后找了个大背包,把这些东西全装进里面。随后,又把家里的砍柴刀装在了侧面。这一切都是瞒着家里人进行的,整理完之后,他把背包放在了院子的墙角处,那是放杂物的地方,不会太惹人注意。这时,天也快黑了。

    第二天一大早,侃娃给家里人撒了一个谎,说朋友家盖厨房呢,要去帮几天忙。对于一个几乎不撒谎的人来说,撒谎确实有一定的难度,他是想了半个晚上才想出来这个理由的。

    侃娃也清楚,一个人去到杂草丛生的大水峪存在一定危险,如果浩哲和满贯在家的话,他一定会叫上他俩一起去的,但是现在别说他俩了,村里的年轻人几乎都去打工了。

    ……

    进了峪里,下了台阶,走到凹进去的悬崖下面,往前不远,荆棘越来越密。侃娃用砍刀边砍边往里走,走了大概二里来路,人就累得不行了,他找了一片没刺的地方,就势砍倒一片杂草,然后坐下来休息了。

    人对身边的危险有时会有一种天生的感知力,侃娃觉得有点不对劲,侧头看了一下。天哪,一只胳膊粗的黑色大蛇正向他的方向爬了过来。黑蛇体长足足有两三米,多亏侃娃的砍刀就拿在手上,说时迟那时快,侃娃朝着黑蛇的方向用力挥去,刀却脱手。侃娃浑身冒汗,坐在地上惊慌地往后挪了两下,却发现黑蛇不往前爬了,反而缩了回去。侃娃定睛一看,原来刚才砍刀脱手后飞过了黑蛇的头顶却砍住了后半段,而且连刀带蛇钉在了地上的小石缝中。侃娃赶紧抱起一块石头压住了蛇的脑袋,然后把砍刀拔了下来。黑蛇的脑袋虽然被大石头压住了,但是它的身体还在不断地来回扭摆。在当地人眼里,蛇是有灵性的,所以一般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杀蛇的。侃娃也一样,他只是用石头压住了蛇的脑袋,这样一来,随着黑蛇用力,慢慢地会逃脱的。不过它的砍伤能不能愈合就看造化了,毕竟那也是侃娃为求自保而不得已出手的。

    侃娃喝了一点水继续前行,一路上想着,这种蛇应该是村里老人讲的黑乌梢,但黑乌梢一般情况下是不主动攻击人的,为什么它刚才要进行攻击呢?是不是再往里走会碰到什么宝贝?老辈人不是说过,一般有宝贝的地方都有大蛇守着吗?

    每走两三里,就必须得停下来歇一下,大概往里走了有十里左右,却又看到了一面石壁。石壁本也是垂直向上的,高度有七八米,不过如同进峪时看到的石壁一样,也是凿了台阶的。侃娃顺着台阶上去了,看到眼前的梢林矮了许多,和峪口一样是乱石滩,上面长满了矮细杂草。这里虽然也是崖下,但是头顶上宽敞了好多,所以光线也不阴暗了,再向前走就轻快多了,连砍刀都不用了。

    又前行了约有四五里路,看到旁边有一个山洞,洞口上方隐约刻有二字“喜宫”。侃娃取出手电筒拿在手里,为了安全起见,另一只手拿起了砍刀。

    一进到洞里就觉得凉飕飕的,进去大概有十米左右,突然宽敞,里面完全是一副大堂模样,足足有大几百个平方。凭借墙壁上生锈的灯台可以断定,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是生活过一群人的。不管是一群什么人,如今都只是传说了,眼下这里没有一丝人气。

    侃娃仔细地瞅了一遍,空空如也。临走时,却在墙角里看到了两个已经发朽的木箱,像是过去装弹药的箱子,侃娃用脚拨动木箱,木箱一下子就成了木渣,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过,挨着它们的还有一个黑色的盒子,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侃娃又用脚轻轻地拨了一下,竟然没有拨动,这让他有些好奇。侃娃迅速蹲下身,双手抱起盒子,觉得很沉。盒子应该也是木质,只不过木质要好很多。侃娃稍微用了点力,想用手掰开木盒的盖子,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机关,竟然没有掰开。于是他使足全身的力气,再一次用力去掰,盖子一瞬间打开了,哐啷哐啷,里面的金属物掉了一地。侃娃急忙用手电照着捡了一块仔细地看了一下,竟然是银元。时间久远的缘故,表面已见发黑,但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袁大头’,侃娃数了一下,足足有两百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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