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希尔德里克检查的十分细致，内心升腾的警觉更多，这时，他察觉到危险迫近，从破庙外走进来一位翩翩公子，手持折扇，腰挂坠玉，不紧不慢地腾挪在一个个将死之人身侧，投去一道怜悯的目光，最后将视线集中到希尔德里克的身上。
他没有躲，而是冷冷地回视一眼，从怀中掏出干净的巾帕擦拭手掌，接着不客气地说道，“有事找我？还是公务在身，不小心碰到我了？”
眼前的翩翩公子，可并非常人，而是一位羽卫，位居百户，有自己的名讳，叫做南裳，此时微微笑道，“算不上有什么要紧事，作为‘朋友’，难道就不能好奇，你在这里干什么？”
“拳馆在官府眼里就是藏污纳垢的场所。”希尔德里克说道，“我不过是处理一些事物罢了。”
“哦，有什么事情值得你亲自出手？”南裳装出十分感兴趣的表情，“我或许可以给你提供一点帮助。”
换做以往，希尔德里克一定会反唇相讥，南裳也做好回击的准备，却不料对方听到他的提议，竟然很认真地皱眉思索，令南裳有些意外，疑道，“难不成真有事情需要羽卫的帮助？”
希尔德里克犹豫片刻，决定将自己近日听到的传言以及自己的调查结果和盘托出，南裳听完，脸上多出几分严肃，显然将这件事情当作重要的职责看待，羽卫的力量本质与魂术师大同小异，只不过表现的形式不同，依照特殊的法门，南裳也从垂死之人的口中听到相似的话语。
“哈斯塔…”
南裳的心念急转，开始回忆自己曾在官署看到的各种隐秘文书，以及只有羽卫能接触到的古老卷宗，可无论如何回忆，他都没有从记忆中找到只言片语，索性回到现实，再一次向着希尔德里克确认道，“你真的不知道哈斯塔的来源吗？身为黑兰的‘失乡之剑’，你的级别可比我高得多，应该能接触到更多禁忌的知识。”
南裳念出的称号，顿时令希尔德里克陷入负面情绪，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年那个满身荣耀的高阶魂术师，此刻只是一个隐姓埋名的逃避者。
希尔德里克没有回复，南裳也不在意，看了看周围脏乱的环境，说道，“这里太糟糕了，我们出去相商。”
两人相继走出破庙，略微施展各自的本领，来到治安良好的街区，在人群辐辏的闹市区寻得一方僻静，由佣人端上上好的茶水和吃食，才开始讨论这一次的异常事件。
“关于这个‘瘟疫’，你们羽卫本来持什么态度？”希尔德里克小口呷茶，润润嗓子。
南裳摇头，“没有态度，府衙依据过往的经验判断，所谓的疾病并不是大规模的瘟疫，而且死的人绝大多数只是无权无势的贫民，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到这，希尔德里克面露嘲笑，似乎是对白芳城里的无能官吏，又或是对眼前的羽卫。
“那就是什么调查都没有展开喽？”希尔德里克冷笑道，“这件事的背后无异有超凡的力量存在，而且此人的能力十分怪异，搞不好还有更大的动作，你们还是早点行动为好。”
南裳沉吟片刻，摇头说道，“不太可能派出太多的人调查，派出去的人没有你的水平，只会得到无足为惧的结论。”
“那怎么办？”希尔德里克说道，“难道你们不打算管管这件事吗？”
南裳摇头，“自然会管，不过得需要你的帮助，权当卖我一个面子，和我一起调查几天怎么样？”
希尔德里克可不想答应，和羽卫牵扯上关系就已经很危险，若不是当年他来到白芳城躲避危险，有南裳个人仗义相助，他才不会和羽卫有任何联系，一起查案的请求，在他看来未免有些危险，万一暴露身份，对他和南裳都是灭顶之灾。
“我清楚你的顾虑。”南裳说道，“相信我，你的身份不会暴露，白芳城没有几个人知道你的来历，羽卫里面，只有我知道，只要你不当着羽卫的面出手，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这些话可不足打消希尔德里克的顾虑，但这些年能够风平浪静的渡过，多少也仰仗南裳的暗中帮助，思忖片刻，“好吧，陪你调查两天，如果没有结果，我也不会在这件事上费心了。”
南裳面露笑意，拱手致谢，两个人吃喝完毕，走出茶馆，有一名家僮打扮的人送来一封信，便匆匆离去。
希尔德里克不解，“有人找你？”
南裳展开信，大致扫过几眼，对希尔德里克解释道，“进茶馆前，我和掌柜说过几句话，帮我打听一下有谁比较关注疫病的事情，现在已经有结果了，或许用不上两天，今日傍晚时分，应该就能水落石出。”
情报的来源，是北城的一位大罩，平日里干的生意可不算干净，明面上却不露马脚，传闻都说他是一个好人，实则南辕北辙。
高林意屏退家仆，在一座跨院迎接前来到访的南裳，他并不知道南裳的真实身份，只从中间人口中得知，来的人非同小可，需要他谨慎对待，所以他一改往日的倨傲，亲自出门迎接，满脸笑意将到访的二人请入屋中闲坐，自己则站在一旁点头哈腰。
南裳看着一脸谄媚笑容的高林意，也不多说客套话，“高老爷，最近城里有疫病肆虐，您的手下里，据说也有好几个人不明不白死掉了，这件事属实吧？”
“的确有几位兄弟去世了。”高林意摸不着头脑，的确有人死亡，官府也派人草草调查，没什么结果，而且也不像是瘟疫，索性给遗孀发些银两，就此作罢。
“我已经派手下人好生安葬，是有不妥吗？”高林意小心地问道。
“倒也不是。”南裳笑道，“只是有人要追查疫病的根源，听闻高老爷的手下曾经很卖力调查过，如果有什么线索，希望能够分享给我们二人。”
高林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站在原地拧着眉宇思索，终于想起当时是谁调查过这些事，“两位公子，倒也不是我手下的人直接调查，而是认识的一位侠客，叫穆风，他手底下一个武艺不错的少年始终在追查。”
“哦。”南裳问道，“既然如此，可否请高老爷将我二人引荐给这位侠客？不妨晚上在酒楼设宴，请这位侠客过来一叙？”
高林意摇摇头，“抱歉，两位公子，穆风前几日离开白芳城，出城办事去了，大约得一些时日才能回来，况且他并不知晓关于疫病的事情，而他手下的那个武功不错的少年，叫王儒风，一直在追查，我可以帮二位找来。”
穆风的确不在白芳城，私底下他可是高林意的下属，前几日将他打发出城办事，最快也要两三周才能回来，而王儒风这个知之甚少的小鬼，自然就丢在白芳城，暂时没空管他。
“没必要，把他的居所告诉我们，我们自己去找他就可以了。”希尔德里克终于说话，他一点都不喜欢这里的氛围，一刻都不想和眼前的人多说。
高林意连声应是，对黑兰人的身份闪过几个猜测，又觉得没有揣度的必要，叫来家僮，将王儒风所在说清楚，两人便匆匆离开高宅。
送走两人，高林意用手帕擦汗，臃肿的身体因站的时间过长而酸痛，让仆从送上好茶，闭上眼睛小憩。
另一边，两人离开高宅，高家的管家知道两个人要去找王儒风，特意挑了一名认识王儒风的小厮，备好车马，一路来到东城一处僻静的小宅。
这里虽然不大，却也是普通人家的风格，希尔德里克和南裳所去的肮脏街道无法与之比拟，小厮敲门，半晌里面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像是没睡醒，打开房门，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揉着惺忪的睡眼瞅着面前出现的三人，几秒之后，不清醒的感觉才慢慢消褪，他露出警惕的神色，对小厮说道，“搞什么？你来干什么的？”
王儒风对小厮的态度算不上客气，小厮也不在意，将管家的吩咐重复一遍，又介绍了两位贵客，便不再言语，退到一旁。
王儒风对衣着华贵的两人不甚在意，没有关门，自顾自回到屋中，在他看来，这就已经算是同意两个人进屋了。
南裳和希尔德里克并不在意，步入小院，十分干净整洁，没有杂乱的摆设，可进入屋内便是另一幅场景，各种物品随手乱丢，地上散落着杂七杂八的物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味，令人不禁猜测气味的来源。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王儒风搬过一张椅子坐下，又从桌上抓一把瓜子嗑起来，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
希尔德里克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小鬼，如果不是南裳仍一脸笑意，他会立刻给这个小鬼一点惨痛的教训。
“我听说，你调查过最近疫病的事情，有什么收获？”南裳单刀直入，不想浪费时间。
没曾想，王儒风一愣，“你们是为这个事来的？我还以为没人愿意听我说话呢。”
这句话似乎表示，王儒风知道某些秘密。
他没有躲，而是冷冷地回视一眼，从怀中掏出干净的巾帕擦拭手掌，接着不客气地说道，“有事找我？还是公务在身，不小心碰到我了？”
眼前的翩翩公子，可并非常人，而是一位羽卫，位居百户，有自己的名讳，叫做南裳，此时微微笑道，“算不上有什么要紧事，作为‘朋友’，难道就不能好奇，你在这里干什么？”
“拳馆在官府眼里就是藏污纳垢的场所。”希尔德里克说道，“我不过是处理一些事物罢了。”
“哦，有什么事情值得你亲自出手？”南裳装出十分感兴趣的表情，“我或许可以给你提供一点帮助。”
换做以往，希尔德里克一定会反唇相讥，南裳也做好回击的准备，却不料对方听到他的提议，竟然很认真地皱眉思索，令南裳有些意外，疑道，“难不成真有事情需要羽卫的帮助？”
希尔德里克犹豫片刻，决定将自己近日听到的传言以及自己的调查结果和盘托出，南裳听完，脸上多出几分严肃，显然将这件事情当作重要的职责看待，羽卫的力量本质与魂术师大同小异，只不过表现的形式不同，依照特殊的法门，南裳也从垂死之人的口中听到相似的话语。
“哈斯塔…”
南裳的心念急转，开始回忆自己曾在官署看到的各种隐秘文书，以及只有羽卫能接触到的古老卷宗，可无论如何回忆，他都没有从记忆中找到只言片语，索性回到现实，再一次向着希尔德里克确认道，“你真的不知道哈斯塔的来源吗？身为黑兰的‘失乡之剑’，你的级别可比我高得多，应该能接触到更多禁忌的知识。”
南裳念出的称号，顿时令希尔德里克陷入负面情绪，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年那个满身荣耀的高阶魂术师，此刻只是一个隐姓埋名的逃避者。
希尔德里克没有回复，南裳也不在意，看了看周围脏乱的环境，说道，“这里太糟糕了，我们出去相商。”
两人相继走出破庙，略微施展各自的本领，来到治安良好的街区，在人群辐辏的闹市区寻得一方僻静，由佣人端上上好的茶水和吃食，才开始讨论这一次的异常事件。
“关于这个‘瘟疫’，你们羽卫本来持什么态度？”希尔德里克小口呷茶，润润嗓子。
南裳摇头，“没有态度，府衙依据过往的经验判断，所谓的疾病并不是大规模的瘟疫，而且死的人绝大多数只是无权无势的贫民，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到这，希尔德里克面露嘲笑，似乎是对白芳城里的无能官吏，又或是对眼前的羽卫。
“那就是什么调查都没有展开喽？”希尔德里克冷笑道，“这件事的背后无异有超凡的力量存在，而且此人的能力十分怪异，搞不好还有更大的动作，你们还是早点行动为好。”
南裳沉吟片刻，摇头说道，“不太可能派出太多的人调查，派出去的人没有你的水平，只会得到无足为惧的结论。”
“那怎么办？”希尔德里克说道，“难道你们不打算管管这件事吗？”
南裳摇头，“自然会管，不过得需要你的帮助，权当卖我一个面子，和我一起调查几天怎么样？”
希尔德里克可不想答应，和羽卫牵扯上关系就已经很危险，若不是当年他来到白芳城躲避危险，有南裳个人仗义相助，他才不会和羽卫有任何联系，一起查案的请求，在他看来未免有些危险，万一暴露身份，对他和南裳都是灭顶之灾。
“我清楚你的顾虑。”南裳说道，“相信我，你的身份不会暴露，白芳城没有几个人知道你的来历，羽卫里面，只有我知道，只要你不当着羽卫的面出手，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这些话可不足打消希尔德里克的顾虑，但这些年能够风平浪静的渡过，多少也仰仗南裳的暗中帮助，思忖片刻，“好吧，陪你调查两天，如果没有结果，我也不会在这件事上费心了。”
南裳面露笑意，拱手致谢，两个人吃喝完毕，走出茶馆，有一名家僮打扮的人送来一封信，便匆匆离去。
希尔德里克不解，“有人找你？”
南裳展开信，大致扫过几眼，对希尔德里克解释道，“进茶馆前，我和掌柜说过几句话，帮我打听一下有谁比较关注疫病的事情，现在已经有结果了，或许用不上两天，今日傍晚时分，应该就能水落石出。”
情报的来源，是北城的一位大罩，平日里干的生意可不算干净，明面上却不露马脚，传闻都说他是一个好人，实则南辕北辙。
高林意屏退家仆，在一座跨院迎接前来到访的南裳，他并不知道南裳的真实身份，只从中间人口中得知，来的人非同小可，需要他谨慎对待，所以他一改往日的倨傲，亲自出门迎接，满脸笑意将到访的二人请入屋中闲坐，自己则站在一旁点头哈腰。
南裳看着一脸谄媚笑容的高林意，也不多说客套话，“高老爷，最近城里有疫病肆虐，您的手下里，据说也有好几个人不明不白死掉了，这件事属实吧？”
“的确有几位兄弟去世了。”高林意摸不着头脑，的确有人死亡，官府也派人草草调查，没什么结果，而且也不像是瘟疫，索性给遗孀发些银两，就此作罢。
“我已经派手下人好生安葬，是有不妥吗？”高林意小心地问道。
“倒也不是。”南裳笑道，“只是有人要追查疫病的根源，听闻高老爷的手下曾经很卖力调查过，如果有什么线索，希望能够分享给我们二人。”
高林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站在原地拧着眉宇思索，终于想起当时是谁调查过这些事，“两位公子，倒也不是我手下的人直接调查，而是认识的一位侠客，叫穆风，他手底下一个武艺不错的少年始终在追查。”
“哦。”南裳问道，“既然如此，可否请高老爷将我二人引荐给这位侠客？不妨晚上在酒楼设宴，请这位侠客过来一叙？”
高林意摇摇头，“抱歉，两位公子，穆风前几日离开白芳城，出城办事去了，大约得一些时日才能回来，况且他并不知晓关于疫病的事情，而他手下的那个武功不错的少年，叫王儒风，一直在追查，我可以帮二位找来。”
穆风的确不在白芳城，私底下他可是高林意的下属，前几日将他打发出城办事，最快也要两三周才能回来，而王儒风这个知之甚少的小鬼，自然就丢在白芳城，暂时没空管他。
“没必要，把他的居所告诉我们，我们自己去找他就可以了。”希尔德里克终于说话，他一点都不喜欢这里的氛围，一刻都不想和眼前的人多说。
高林意连声应是，对黑兰人的身份闪过几个猜测，又觉得没有揣度的必要，叫来家僮，将王儒风所在说清楚，两人便匆匆离开高宅。
送走两人，高林意用手帕擦汗，臃肿的身体因站的时间过长而酸痛，让仆从送上好茶，闭上眼睛小憩。
另一边，两人离开高宅，高家的管家知道两个人要去找王儒风，特意挑了一名认识王儒风的小厮，备好车马，一路来到东城一处僻静的小宅。
这里虽然不大，却也是普通人家的风格，希尔德里克和南裳所去的肮脏街道无法与之比拟，小厮敲门，半晌里面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像是没睡醒，打开房门，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揉着惺忪的睡眼瞅着面前出现的三人，几秒之后，不清醒的感觉才慢慢消褪，他露出警惕的神色，对小厮说道，“搞什么？你来干什么的？”
王儒风对小厮的态度算不上客气，小厮也不在意，将管家的吩咐重复一遍，又介绍了两位贵客，便不再言语，退到一旁。
王儒风对衣着华贵的两人不甚在意，没有关门，自顾自回到屋中，在他看来，这就已经算是同意两个人进屋了。
南裳和希尔德里克并不在意，步入小院，十分干净整洁，没有杂乱的摆设，可进入屋内便是另一幅场景，各种物品随手乱丢，地上散落着杂七杂八的物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味，令人不禁猜测气味的来源。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王儒风搬过一张椅子坐下，又从桌上抓一把瓜子嗑起来，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
希尔德里克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小鬼，如果不是南裳仍一脸笑意，他会立刻给这个小鬼一点惨痛的教训。
“我听说，你调查过最近疫病的事情，有什么收获？”南裳单刀直入，不想浪费时间。
没曾想，王儒风一愣，“你们是为这个事来的？我还以为没人愿意听我说话呢。”
这句话似乎表示，王儒风知道某些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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