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师父啊
“师父，你说，你到底信不信佛呢。”
“师父，你曾经和我说过，如来很伟大，但是为什么我放眼望去，这灵山尽是荒芜？”
“师父，你将我从五指山下带出，和我说我应该承担我需要承担的责任，我应该背负我需要背负的罪孽。你哄着我带上了金箍，一路为我讲了很多故事，动不动就拿紧箍咒威胁我，你到底想要我学会什么？”
“师父，金箍还没有拿下，我的修行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师父，你去那座殿堂之前，你明明说你一定会回来，为什么那之后我再也寻不到你的身影？”
“师父，他们说你是金蝉转世，是小乘佛教的创始人；他们说你执迷不悟，散尽修为轮回十世企图徒步西天；他们说西行就是一个阴谋，而你是情愿入局的饵……”
“师父，他们说的到底对不对？”
“师父，你和我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真正的正确，包括你。所以你只想蜷在角落，修自己的佛法，渡自己的世间，你并没有那么伟大。”
“师父，绕过草地的不忍，苦大仇深的西行，一次次主动走入妖穴的阿弥陀佛，还有……仰望星空的笑容。”
“师父啊，你到底想要什么。”
“师父，你曾说，我只想开心，可是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和事，让我不开心。”
“师父，你曾说，我曾经也有一个梦，抬头风与月，如今只有低头的红尘。”
“师父，你曾说，你也曾向往那一片天空，可是梦魇忘尽，不见黎明。紧握着许下的承诺，却发现所有的承诺都是用来违背的。”
“师父，你曾说，你已经竭尽全力了，真的。”
“师父，你曾说，若不是有在意的人，世间一切都可以淡然处之。”
“我本凡中仙，奈何心蒙尘。”
“师父，你曾说，你的双腿已经折断，你的双臂已然疲倦，你的眼睛布满血丝，你的脑子开始昏沉。你不想走下去了，你走了太久了，泪和着血吞下去，哭不出来心脏却如同窒息，你也曾走到过一个旁人难以仰望的高峰，却无人为荣，满心耻辱。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走下去。”
“师父，你最后和我说道，‘我不信世间只有此道。
一点也不信。
世间当有我本名。’”
“师父啊，你做到了，大唐歌颂着带来真经的功臣，各国敬畏着神秘的圣僧。他们知道你佛法高深，知道你有一群神通广大的徒弟，对你顶礼膜拜。”
“师父，我知道你并不开心。”
“你一路西行，是为了证明人的伟力。人不需要佛渡，也不需要渡人，只需要渡己，并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拉有需要的人一把就够了。”
“他们不知道在这一世之前，你九次凭借凡人之躯走到流沙河畔；他们不知道你的最后一个徒弟其实是在混沌不清中被你的九世头骨唤醒灵智；他们不知道哪怕没有我们你这一世也很有可能可以达到灵山。”
“师父，说书人的故事淡化了细节，你一次次被各路妖魔鬼怪抓走，一次次靠徒弟们营救。”
“师父，你在妖巢中的从容与悲哀，设计伏杀强妖的智慧与自信……为什么在世人面前，在那唤你兄弟的皇帝面前，不曾表露半分？”
“师父，你说你的梦想是改变世界。可是为什么，最后你去了西行，反而成为了世界的样子？”
“师父，我真的有太多太多不解，太多太多疑惑。你以前在的时候知无不言，不知也扯上两句，如今你不在了，我该去和谁说？”
“师父，你究竟去了哪里？”
“师父，你和我说，如果有一天你消失了，我不要慌张，也不要去诘问任何人，你会在未来的哪一天突然回来，就如同你突然消失一般，因为那山上的佛寺还没有荒废，你还想再回到那里打打水，念念经，打打瞌睡。”
“师父……您的师父……已经不在了啊。”
“师父，你是佛教金蝉，佛教常言空，佛的归宿是归去成空。你是否也大彻大悟，成了那贴着金箔的佛像，接受着人们的香火供奉？”
“师父，你是不是活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你又说你讨厌的不单单是佛，更是把信念寄托在佛像上而不去自己努力尝试的人，所以你才不想去渡人，这群连自助者天助都不懂得的人根本渡不了，如果他们仅是信佛就可以度过难关，岂不是告诉世人世界上真的有不劳而获的事？这让那些自助的人情何以堪。”
“师父，我还想听你说说那些大道理。”
“师父，你说僧是‘曾人’，佛是‘弗人’，信佛还好，真要做了僧，成了佛，那就远离人间烟火了，还不如做个和尚自在。”
“师父，这里面的门道我还不太懂，为什么还没有说清楚，你就不见了呢。”
“师父，你说我万万不可以闹，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毁了他们的期待。”
“是啊……花果山孩儿们被我强行延寿的业果，一时意气纠结众妖搞出的乌烟瘴气，菩提老师的教导与指点，太白那小老儿的爱才和观音的几次救命……”
“师父，你曾经也说过，如果真的想好了什么事，那就去做吧。且视他人的目光如盈盈鬼火，大胆去走自己的夜路！”
“只要，坚定的明白此事无错！”
“师父，我不再是一时冲动，而是蓄谋已久。”
“嘿嘿，这样说不太恰当吧？果然，文绉绉的说话简直是为难俺老孙。”
身穿袈裟的猴子略微有点滑稽，正应了一句古话叫做沐猴而冠。但是这般打扮在它的身上却无不妥，无法作假的功德和难言的庄重让它成了一个真正的佛。
只是这份庄重正在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欲取天代之的桀骜张狂。黄金锁子甲和如意金箍张扬的煞气掩盖住神圣的功德，猴子挠挠脑壳，“嘿，还是这身舒服。”
抬头望了眼东方，笑骂道：“要是你个秃驴真成了佛像，俺老孙倒是愿意拜上一拜。”
话毕，一棍敲在灵山的脑门，搞了个震天响。几百年前消失在五指山下的声音如同土匪一般霸占了这个山头：“如来老儿，你们的孙爷爷回来了！”
“若是不把俺师父的下落说个清楚，俺老孙今天非闹他个地覆天也翻！”
“师父，你曾经和我说过，如来很伟大，但是为什么我放眼望去，这灵山尽是荒芜？”
“师父，你将我从五指山下带出，和我说我应该承担我需要承担的责任，我应该背负我需要背负的罪孽。你哄着我带上了金箍，一路为我讲了很多故事，动不动就拿紧箍咒威胁我，你到底想要我学会什么？”
“师父，金箍还没有拿下，我的修行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师父，你去那座殿堂之前，你明明说你一定会回来，为什么那之后我再也寻不到你的身影？”
“师父，他们说你是金蝉转世，是小乘佛教的创始人；他们说你执迷不悟，散尽修为轮回十世企图徒步西天；他们说西行就是一个阴谋，而你是情愿入局的饵……”
“师父，他们说的到底对不对？”
“师父，你和我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真正的正确，包括你。所以你只想蜷在角落，修自己的佛法，渡自己的世间，你并没有那么伟大。”
“师父，绕过草地的不忍，苦大仇深的西行，一次次主动走入妖穴的阿弥陀佛，还有……仰望星空的笑容。”
“师父啊，你到底想要什么。”
“师父，你曾说，我只想开心，可是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和事，让我不开心。”
“师父，你曾说，我曾经也有一个梦，抬头风与月，如今只有低头的红尘。”
“师父，你曾说，你也曾向往那一片天空，可是梦魇忘尽，不见黎明。紧握着许下的承诺，却发现所有的承诺都是用来违背的。”
“师父，你曾说，你已经竭尽全力了，真的。”
“师父，你曾说，若不是有在意的人，世间一切都可以淡然处之。”
“我本凡中仙，奈何心蒙尘。”
“师父，你曾说，你的双腿已经折断，你的双臂已然疲倦，你的眼睛布满血丝，你的脑子开始昏沉。你不想走下去了，你走了太久了，泪和着血吞下去，哭不出来心脏却如同窒息，你也曾走到过一个旁人难以仰望的高峰，却无人为荣，满心耻辱。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走下去。”
“师父，你最后和我说道，‘我不信世间只有此道。
一点也不信。
世间当有我本名。’”
“师父啊，你做到了，大唐歌颂着带来真经的功臣，各国敬畏着神秘的圣僧。他们知道你佛法高深，知道你有一群神通广大的徒弟，对你顶礼膜拜。”
“师父，我知道你并不开心。”
“你一路西行，是为了证明人的伟力。人不需要佛渡，也不需要渡人，只需要渡己，并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拉有需要的人一把就够了。”
“他们不知道在这一世之前，你九次凭借凡人之躯走到流沙河畔；他们不知道你的最后一个徒弟其实是在混沌不清中被你的九世头骨唤醒灵智；他们不知道哪怕没有我们你这一世也很有可能可以达到灵山。”
“师父，说书人的故事淡化了细节，你一次次被各路妖魔鬼怪抓走，一次次靠徒弟们营救。”
“师父，你在妖巢中的从容与悲哀，设计伏杀强妖的智慧与自信……为什么在世人面前，在那唤你兄弟的皇帝面前，不曾表露半分？”
“师父，你说你的梦想是改变世界。可是为什么，最后你去了西行，反而成为了世界的样子？”
“师父，我真的有太多太多不解，太多太多疑惑。你以前在的时候知无不言，不知也扯上两句，如今你不在了，我该去和谁说？”
“师父，你究竟去了哪里？”
“师父，你和我说，如果有一天你消失了，我不要慌张，也不要去诘问任何人，你会在未来的哪一天突然回来，就如同你突然消失一般，因为那山上的佛寺还没有荒废，你还想再回到那里打打水，念念经，打打瞌睡。”
“师父……您的师父……已经不在了啊。”
“师父，你是佛教金蝉，佛教常言空，佛的归宿是归去成空。你是否也大彻大悟，成了那贴着金箔的佛像，接受着人们的香火供奉？”
“师父，你是不是活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你又说你讨厌的不单单是佛，更是把信念寄托在佛像上而不去自己努力尝试的人，所以你才不想去渡人，这群连自助者天助都不懂得的人根本渡不了，如果他们仅是信佛就可以度过难关，岂不是告诉世人世界上真的有不劳而获的事？这让那些自助的人情何以堪。”
“师父，我还想听你说说那些大道理。”
“师父，你说僧是‘曾人’，佛是‘弗人’，信佛还好，真要做了僧，成了佛，那就远离人间烟火了，还不如做个和尚自在。”
“师父，这里面的门道我还不太懂，为什么还没有说清楚，你就不见了呢。”
“师父，你说我万万不可以闹，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毁了他们的期待。”
“是啊……花果山孩儿们被我强行延寿的业果，一时意气纠结众妖搞出的乌烟瘴气，菩提老师的教导与指点，太白那小老儿的爱才和观音的几次救命……”
“师父，你曾经也说过，如果真的想好了什么事，那就去做吧。且视他人的目光如盈盈鬼火，大胆去走自己的夜路！”
“只要，坚定的明白此事无错！”
“师父，我不再是一时冲动，而是蓄谋已久。”
“嘿嘿，这样说不太恰当吧？果然，文绉绉的说话简直是为难俺老孙。”
身穿袈裟的猴子略微有点滑稽，正应了一句古话叫做沐猴而冠。但是这般打扮在它的身上却无不妥，无法作假的功德和难言的庄重让它成了一个真正的佛。
只是这份庄重正在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欲取天代之的桀骜张狂。黄金锁子甲和如意金箍张扬的煞气掩盖住神圣的功德，猴子挠挠脑壳，“嘿，还是这身舒服。”
抬头望了眼东方，笑骂道：“要是你个秃驴真成了佛像，俺老孙倒是愿意拜上一拜。”
话毕，一棍敲在灵山的脑门，搞了个震天响。几百年前消失在五指山下的声音如同土匪一般霸占了这个山头：“如来老儿，你们的孙爷爷回来了！”
“若是不把俺师父的下落说个清楚，俺老孙今天非闹他个地覆天也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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