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自由？秩序！陨落的战神，逐渐揭露的真相！
小杨戬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犯了什么错。她只是渴望自由，不喜欢那个了无生趣的天庭，渴望追寻自己的爱情、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便被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天尊强行带回了天庭，还差点害了自己全家性命。
杨戬从来不恨母亲，他只恨那个仙庭之上不识人间的玉皇大帝，肆意践踏别人的幸福，仅凭自己的想法去否定一切自己认为不对的东西；只恨自己太过弱小，守护不了自己想守护的人与事。
于是他自己茁壮成长，神兵、神通、兽宠、伙伴......一直到封神的无可匹敌，从来都是依靠自己。他凭自己的本事来到了那个大天尊面前，他本以为自己会有滔天的恨意，但是没想到对上他平静而悲悯的眼睛，自己只能平静的留下一句“听调不听宣”后扬长而去。
他没有留在天庭，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人间，回到了自己的灌江口，与自己的妹妹一起，安逸的生活着。
好景不长，只是过去了千余年，他便接到了玉皇的一纸调令，让他去对付一只小小猴妖。他去了，见了那猴妖，却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一样的肉身无双，一样的变化莫测，杨戬突然意识到了他也是在修炼那个需要借助古巫之血，才可以真正修成的强横的巫族功法——
八九玄功！
这般功法在上古巫族与妖庭两败俱伤以后早已没落不见，自己也是在一处遗迹里意外得到。而距离那个岁月甚远的妖猴，是如何学会这般功法的？
杨戬与他斗了变化，发现他的功法果然有缺陷——做了大的变化，就没法精致到细节；而且变化做的事物，似乎还本能的害怕本身的天敌。杨戬本想继续试探，天庭一方却等不及了。神秘的老君拿了一个法宝趁自己斗法期间偷袭将妖猴拿下，明明有这般本事，却又被妖猴从丹炉里逃出，让他再闹了一回天庭。
杨戬突然从妖猴身上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但是他毫无办法。因为当初封神时的他也面临过类似的情况，他一路战了过来，在最后却依然接受了封神，成为了后来镇压妖猴必不可少的一环。
后来，他得知那妖猴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成了佛。成佛后的岁月他们又打过几架，那妖猴身上苍茫古奥的气息却已然消失不见，他当时只当佛法玄妙，洗掉了八九玄功的气息。他也见过妖猴的师父，是一个俊秀的和尚，始终皱着眉头，似乎想不明白什么事。
他也遇上了自己的事情——自己的妹妹，莫名其妙爱上了一个一事无成的潦倒书生。杨戬从不在乎一个男人的身世成就，他自己也是一点点打出来的威名，但是那个书生当真不配！自己没本事，来到三圣母庙求神便罢了；考试不中，居然回到这庙里怪起了自己的妹妹！妹妹心善，化作凡人去安慰了他；自己心疼妹妹，就由着她去了，哪曾想她居然爱上了那个凡人！杨戬只感觉自己似乎又陷入了一个漩涡，他压着情绪，把妹妹镇压在山下，恍然间想到，自己的母亲当初似乎也是被她的兄长如此对待。
他以为自己同样要面对失去妹妹的心碎和外甥的恨意，但是在妹妹被镇压在山下的第五天，便看见了五道流光逆天而起，那神秘莫测的老君竟然是太清圣人的化身，除此之外封神之战惨败被道祖带走的上清圣人、封神以后一直不知所踪的玉清圣人三者同时出手，短暂镇压了合道的道祖，那妖猴的师父——一直苦大仇深的俊秀和尚，硬生生从鸿钧的心脏处掏出了什么东西。最后，他看见了他的舅舅，玉皇大天尊。
几十道流光打入了几十个人的身体里，净坛使者、哪吒、李靖、青牛、金蝉子......以及，自己。其中以打入自己和金蝉子体内的流光最为深邃，自己也第一次真真切切的面对面看见了那位玉皇大天尊，心平气和的听见了他温和而威严的嗓音。
“杨戬，朕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恨着朕。但是天意挟裹，老师告诉朕，朕这么做，天下方得太平。朕为天帝，当为苍生顾。”
“你的娘亲，朕这些年照顾的很好；但是杨天佑、杨蛟的死，却是朕始料不及的。朕啊，本来想，待尘埃落定，便让你们一家团聚，可是他们父子俩魂飞魄散，让一切成了空。朕不敢让瑶姬知道啊，朕不敢啊！朕用岁月之道给她造了一个时光屋，如今在她的眼里时间才过去不过一年多罢了......朕本来想，或许事情就可以这样瞒下去了，却不曾想，师父又把手，伸向了你们一家。”
“更想不到，你居然做了和朕当初一样的决定。”
“朕一直守护的秩序，当真要以舍弃朕的家人为代价吗？三位师兄与灵山那只蝉找到了朕，朕决定，理一理这天道。”
“杨戬，务必照顾好自己，朕的法力只足够将时间重启至妖猴初生之时，不要插手这个漩涡，照顾好妹妹，别再让刘彦昌那个废物，勾走了朕的宝贝侄女！”
“这人生很少有选择的机会，朕很庆幸，朕这一次有了选择。”
“朕去也！”
那一日，天道崩塌。
............
“杨戬，你既然有与俺老孙类似的遭遇？那么你为何没有尝试去反抗这个天庭。”大圣喘着粗重的气息，用自己仅剩的力气发出疑问：“你应当能够感受到，这天庭所给的种种枷锁，诸神不得轻易下凡、层层递进的森严地位、冷酷无情的天威惩罚，束缚着这众生，让众生不得自由。你有这个实力与地位，为何不尝试去反抗改变？还是说你早已被天庭所赋予的权力腐蚀，早已忘了地上的众生疾苦？”
“自由？那我问你，什么是自由？”杨戬反问道：“众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是自由，还是众生随心所欲、无法无天是自由！”
大圣眉头一皱，有些摸不清两者的区别，可是通明的道心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考虑的好像一直有些不周全。
“你如今已经明白了很多，知晓自己过往的错误，想以身殉道来弥补自己曾经的错误，同时以自己的死掀翻这个以自己为子的棋盘。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没有用，这样没有用。且不说你会不会因此而死，哪怕你死了，也会有马悟空、朱悟空、沙悟空，而你的猴子猴孙们依然受难，你的死不过是一个传说、或者一个狂妄者挑衅天威最后身亡的笑话！”
“你以为你过往的一切都与猴群无关，它们是无辜的。但是建议你去寻仙求道的是猴群、提议你去东海龙宫索要武器的是猴群、得知地府生死薄被撕欢呼雀跃为你庆功的依然是猴群！从头到尾它们一直是你的帮凶，从来没有阻止你去做什么事，哪怕其中有人推波助澜，但是从头到尾它们没有一个人出来与你说这些事情不对、不应该这样，因为它们的支持与拥簇，才造成了你的无法无天！”
“什么是生灵的自由？为所欲为，烧杀抢掠，想要什么便随心所欲的去找人索取，要不到便抢？无所顾忌，无法无天，因为一己喜好随意去做任何会伤及无辜的事情？仙凡不分，诸神扰凡，凡灵在神灵的压迫下夹缝求生？弱肉强食，生死由命，不杀人便被杀，处处可见掠夺与争斗，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这就是过去的洪荒，这就是没有天庭的世界！你享受着天庭的好处，凭什么一边去践踏着天庭的规则、一边说着天庭的不是！”
杨戬一字一顿道：“凭什么！”
心魔中，年幼的杨戬翻山越岭，所见所闻尽数出现在大圣眼前。猖狂大笑的邪修与血流成河的村庄、狰狞可怖的大妖与衣不蔽体的人群、酒池肉林的上仙与面目狰狞的皇帝......处处是破败，处处是生死，强者可以随意掠夺弱者，弱者却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少年时期的杨戬面无表情的抱着遍体鳞伤的女孩，她的目中带着光，但是这地牢，却暗无天日。
“知道是谁做的吗？这是下凡巡逻的天兵干的。他本来也一腔热血，直到在某个小国的国都落足。权力遮蔽了他的眼睛，让他可是贪恋凡尘的权力。而在成仙的他面前，这个国家的凡人与练气士毫无还手之力。”杨戬道：“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我历练期间，曾到一个小村庄暂时落脚；这个女孩，其实仰慕过我。我离开了村庄，返程时想再见这女孩一面，却发现村庄只剩下寥寥几人。原来，那天兵强征走了这村子的一切女子，不从者便屠了全家。我在皇宫的地牢里找到了女孩，她早已沦落为被天兵赏赐给部下的物品。找到她时，她只求我杀了她，求我下辈子，早点找到她。”
“与其寄托于下凡仙神的不忘初心，倒不如从根本杜绝仙神下凡。这一点，后来的大天尊陛下做的很好。”
大圣的喉间发出嗬嗬怪声，杨戬却丝毫不留情面：“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你所做的一切，你所经历的一切，你所坚持的一切，都是错误的、虚假的、没有意义的。我的过去虽然比你更加无助，但是压力却少了很多，因为我的身边起码有一个无条件支持我的妹妹，我的身后有默默注视我成长的舅舅，而一度舍弃师兄的你，一无所有。”
“你知道为什么闻仲，就是那雷神，宁愿肉身抗天劫，也不肯动用半分法力吗？他怕他动用半点法力，天威加剧，生灵涂炭！你知道那些大罗金仙为什么不强行闯入天劫拿下你吗？他们怕他们轻举妄动，天劫里的诸神性命不保，而不是无能为力！你知道为什么玉皇大天尊不亲自出手拿下你吗？他因为救世伤了本源，不得轻易出手！而你的猖狂，你的桀骜，你的无敌，不过是建立在诸神所坚持的公义、仁善、大德上罢了！离了这些，随便一个大罗一只手就可以给你摁死！”
“猴子，你很渺小。”
大圣却忽然平静下来：“说了那么多，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俺可能不堪，但是他们杀不得俺也是其中很重要的理由吧，你一个劲否定俺，是让俺小心什么吗？”
杨戬顿了顿，嘴角居然出现了一丝笑容。
“你当真聪慧，不枉金蝉子和牛师兄都那么看重你。”
“继续看下去。我把这些天来所调查的蛛丝马迹，和上辈子经历的一些事情，全部放在了心魔里。”
“你的身体......”大圣欲言又止，他在杨戬的身上居然看见了当初那个鸟妖曾经出现的情况。
“无妨。”杨戬道，想了想，补充道：“小事。”
心魔劫里的杨戬一路斩妖除魔。他捣毁了匪窝，荡除孽妖，诛杀罪神；他参与战争，士兵死伤无数，战友不断阵亡，他的心也越来越坚硬似铁。他走上了封神台，来到了天庭，他看着那天尊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闭上了嘴。
大圣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原来，这也是他的心结。
很快，事情来到了西游；而杨戬，也已经双目出血。
西游大劫！
杨戬在西游大劫里出现了两次，一次是擒拿悟空，一次是协助师徒四人降伏九头虫。大圣猛地发现，这前后两个自己，在某些地方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别！
大圣猛地看向杨戬，他只是点了点头，皱着眉头，似乎在承受着无法言表的痛苦。
杨戬身上的异变越来越剧烈，心魔劫里的时间线却忽然跳到西游以后，五位被光芒包裹的身影齐齐迎向一位盘坐于大道上的存在！
那玄黄的光气息与在灵霄宝殿见过一次的玉皇分外相似，黑白光芒的气息与牛魔王大哥给予自己的丹药上的气息很是相似，而其中那道纯黑色光芒的气息......师兄！
此事果然和师兄有关吗？！
大圣仔细看去，杨戬却喷出一口逆血，整个人半跪在地。
............
外界。
诸神只见妖猴逐渐面目平和，而那携着大罗心劫而来的清源妙道真君忽然喷出一口逆血，气息飞速衰落，不过十几息的时间，居然全无生息。
而那妖猴，在此刻也睁开了眼睛。
不待众神哗然，一道暴怒的气息自灵霄而来。回过神来，本应至尊至贵的玉皇大天尊掐着妖猴的脖子，苍白的面色和没有血色的嘴唇让他如同一头失去至亲穷途末路的病虎，悲痛而疯狂。
“你还有五句话的时间，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玉皇咬牙道：“五！”
“你不是大罗。”大圣道：“你比之前虚弱了很多。”
但是哪怕在顶尖的大罗在如今的你面前依然不堪一击。
“三！”玉皇不否认，也不肯定，只是继续数道。
“杨戬不是俺杀的，他的死亡，是他自己的选择。”大圣道。
“二！”
“俺不怕死，甚至确实渴望死亡。”机会越来越少，大圣却毫不慌张。
“那朕便送你去陪他！”玉皇虎目一瞪，手越来越紧，几乎就要拧断他的脖子。
大圣轻声道：“但是俺死了，他一直想问舅舅的问题，一直想与舅舅说的话，就没人知道了。”
“......”
............
诸神只见妖猴逐渐面目平和，而那携着大罗心劫而来的清源妙道真君忽然喷出一口逆血，气息飞速衰落，不过十几息的时间，居然全无生息。
而那妖猴，在此刻也睁开了眼睛。
众神一片哗然。
那妖猴很好的藏起眸中的悲哀，一身太乙金仙的气息已然巩固。他背着棍棒，道：“不知这些筹码，可能与你们好好讲一般道理？”
............
灵霄宝殿。
玉皇废了好大劲才止住自己颤抖的双手。
孤寂的灵霄宝殿，就在不久前，他和那个很少见面的侄子有过一次谈话。本已做好被质问辱骂的准备，却听见他说，他已经知道母亲的事另有隐情。
不曾想，这一次谈话，便成了永别。
再一次、再一次，自己的岁月大道无法救下至亲。他死于心魔劫，死于道伤，任他神通广大，也无能为力。
终究是孤家寡人罢了。
杨戬从来不恨母亲，他只恨那个仙庭之上不识人间的玉皇大帝，肆意践踏别人的幸福，仅凭自己的想法去否定一切自己认为不对的东西；只恨自己太过弱小，守护不了自己想守护的人与事。
于是他自己茁壮成长，神兵、神通、兽宠、伙伴......一直到封神的无可匹敌，从来都是依靠自己。他凭自己的本事来到了那个大天尊面前，他本以为自己会有滔天的恨意，但是没想到对上他平静而悲悯的眼睛，自己只能平静的留下一句“听调不听宣”后扬长而去。
他没有留在天庭，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人间，回到了自己的灌江口，与自己的妹妹一起，安逸的生活着。
好景不长，只是过去了千余年，他便接到了玉皇的一纸调令，让他去对付一只小小猴妖。他去了，见了那猴妖，却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一样的肉身无双，一样的变化莫测，杨戬突然意识到了他也是在修炼那个需要借助古巫之血，才可以真正修成的强横的巫族功法——
八九玄功！
这般功法在上古巫族与妖庭两败俱伤以后早已没落不见，自己也是在一处遗迹里意外得到。而距离那个岁月甚远的妖猴，是如何学会这般功法的？
杨戬与他斗了变化，发现他的功法果然有缺陷——做了大的变化，就没法精致到细节；而且变化做的事物，似乎还本能的害怕本身的天敌。杨戬本想继续试探，天庭一方却等不及了。神秘的老君拿了一个法宝趁自己斗法期间偷袭将妖猴拿下，明明有这般本事，却又被妖猴从丹炉里逃出，让他再闹了一回天庭。
杨戬突然从妖猴身上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但是他毫无办法。因为当初封神时的他也面临过类似的情况，他一路战了过来，在最后却依然接受了封神，成为了后来镇压妖猴必不可少的一环。
后来，他得知那妖猴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成了佛。成佛后的岁月他们又打过几架，那妖猴身上苍茫古奥的气息却已然消失不见，他当时只当佛法玄妙，洗掉了八九玄功的气息。他也见过妖猴的师父，是一个俊秀的和尚，始终皱着眉头，似乎想不明白什么事。
他也遇上了自己的事情——自己的妹妹，莫名其妙爱上了一个一事无成的潦倒书生。杨戬从不在乎一个男人的身世成就，他自己也是一点点打出来的威名，但是那个书生当真不配！自己没本事，来到三圣母庙求神便罢了；考试不中，居然回到这庙里怪起了自己的妹妹！妹妹心善，化作凡人去安慰了他；自己心疼妹妹，就由着她去了，哪曾想她居然爱上了那个凡人！杨戬只感觉自己似乎又陷入了一个漩涡，他压着情绪，把妹妹镇压在山下，恍然间想到，自己的母亲当初似乎也是被她的兄长如此对待。
他以为自己同样要面对失去妹妹的心碎和外甥的恨意，但是在妹妹被镇压在山下的第五天，便看见了五道流光逆天而起，那神秘莫测的老君竟然是太清圣人的化身，除此之外封神之战惨败被道祖带走的上清圣人、封神以后一直不知所踪的玉清圣人三者同时出手，短暂镇压了合道的道祖，那妖猴的师父——一直苦大仇深的俊秀和尚，硬生生从鸿钧的心脏处掏出了什么东西。最后，他看见了他的舅舅，玉皇大天尊。
几十道流光打入了几十个人的身体里，净坛使者、哪吒、李靖、青牛、金蝉子......以及，自己。其中以打入自己和金蝉子体内的流光最为深邃，自己也第一次真真切切的面对面看见了那位玉皇大天尊，心平气和的听见了他温和而威严的嗓音。
“杨戬，朕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恨着朕。但是天意挟裹，老师告诉朕，朕这么做，天下方得太平。朕为天帝，当为苍生顾。”
“你的娘亲，朕这些年照顾的很好；但是杨天佑、杨蛟的死，却是朕始料不及的。朕啊，本来想，待尘埃落定，便让你们一家团聚，可是他们父子俩魂飞魄散，让一切成了空。朕不敢让瑶姬知道啊，朕不敢啊！朕用岁月之道给她造了一个时光屋，如今在她的眼里时间才过去不过一年多罢了......朕本来想，或许事情就可以这样瞒下去了，却不曾想，师父又把手，伸向了你们一家。”
“更想不到，你居然做了和朕当初一样的决定。”
“朕一直守护的秩序，当真要以舍弃朕的家人为代价吗？三位师兄与灵山那只蝉找到了朕，朕决定，理一理这天道。”
“杨戬，务必照顾好自己，朕的法力只足够将时间重启至妖猴初生之时，不要插手这个漩涡，照顾好妹妹，别再让刘彦昌那个废物，勾走了朕的宝贝侄女！”
“这人生很少有选择的机会，朕很庆幸，朕这一次有了选择。”
“朕去也！”
那一日，天道崩塌。
............
“杨戬，你既然有与俺老孙类似的遭遇？那么你为何没有尝试去反抗这个天庭。”大圣喘着粗重的气息，用自己仅剩的力气发出疑问：“你应当能够感受到，这天庭所给的种种枷锁，诸神不得轻易下凡、层层递进的森严地位、冷酷无情的天威惩罚，束缚着这众生，让众生不得自由。你有这个实力与地位，为何不尝试去反抗改变？还是说你早已被天庭所赋予的权力腐蚀，早已忘了地上的众生疾苦？”
“自由？那我问你，什么是自由？”杨戬反问道：“众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是自由，还是众生随心所欲、无法无天是自由！”
大圣眉头一皱，有些摸不清两者的区别，可是通明的道心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考虑的好像一直有些不周全。
“你如今已经明白了很多，知晓自己过往的错误，想以身殉道来弥补自己曾经的错误，同时以自己的死掀翻这个以自己为子的棋盘。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没有用，这样没有用。且不说你会不会因此而死，哪怕你死了，也会有马悟空、朱悟空、沙悟空，而你的猴子猴孙们依然受难，你的死不过是一个传说、或者一个狂妄者挑衅天威最后身亡的笑话！”
“你以为你过往的一切都与猴群无关，它们是无辜的。但是建议你去寻仙求道的是猴群、提议你去东海龙宫索要武器的是猴群、得知地府生死薄被撕欢呼雀跃为你庆功的依然是猴群！从头到尾它们一直是你的帮凶，从来没有阻止你去做什么事，哪怕其中有人推波助澜，但是从头到尾它们没有一个人出来与你说这些事情不对、不应该这样，因为它们的支持与拥簇，才造成了你的无法无天！”
“什么是生灵的自由？为所欲为，烧杀抢掠，想要什么便随心所欲的去找人索取，要不到便抢？无所顾忌，无法无天，因为一己喜好随意去做任何会伤及无辜的事情？仙凡不分，诸神扰凡，凡灵在神灵的压迫下夹缝求生？弱肉强食，生死由命，不杀人便被杀，处处可见掠夺与争斗，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这就是过去的洪荒，这就是没有天庭的世界！你享受着天庭的好处，凭什么一边去践踏着天庭的规则、一边说着天庭的不是！”
杨戬一字一顿道：“凭什么！”
心魔中，年幼的杨戬翻山越岭，所见所闻尽数出现在大圣眼前。猖狂大笑的邪修与血流成河的村庄、狰狞可怖的大妖与衣不蔽体的人群、酒池肉林的上仙与面目狰狞的皇帝......处处是破败，处处是生死，强者可以随意掠夺弱者，弱者却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少年时期的杨戬面无表情的抱着遍体鳞伤的女孩，她的目中带着光，但是这地牢，却暗无天日。
“知道是谁做的吗？这是下凡巡逻的天兵干的。他本来也一腔热血，直到在某个小国的国都落足。权力遮蔽了他的眼睛，让他可是贪恋凡尘的权力。而在成仙的他面前，这个国家的凡人与练气士毫无还手之力。”杨戬道：“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我历练期间，曾到一个小村庄暂时落脚；这个女孩，其实仰慕过我。我离开了村庄，返程时想再见这女孩一面，却发现村庄只剩下寥寥几人。原来，那天兵强征走了这村子的一切女子，不从者便屠了全家。我在皇宫的地牢里找到了女孩，她早已沦落为被天兵赏赐给部下的物品。找到她时，她只求我杀了她，求我下辈子，早点找到她。”
“与其寄托于下凡仙神的不忘初心，倒不如从根本杜绝仙神下凡。这一点，后来的大天尊陛下做的很好。”
大圣的喉间发出嗬嗬怪声，杨戬却丝毫不留情面：“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你所做的一切，你所经历的一切，你所坚持的一切，都是错误的、虚假的、没有意义的。我的过去虽然比你更加无助，但是压力却少了很多，因为我的身边起码有一个无条件支持我的妹妹，我的身后有默默注视我成长的舅舅，而一度舍弃师兄的你，一无所有。”
“你知道为什么闻仲，就是那雷神，宁愿肉身抗天劫，也不肯动用半分法力吗？他怕他动用半点法力，天威加剧，生灵涂炭！你知道那些大罗金仙为什么不强行闯入天劫拿下你吗？他们怕他们轻举妄动，天劫里的诸神性命不保，而不是无能为力！你知道为什么玉皇大天尊不亲自出手拿下你吗？他因为救世伤了本源，不得轻易出手！而你的猖狂，你的桀骜，你的无敌，不过是建立在诸神所坚持的公义、仁善、大德上罢了！离了这些，随便一个大罗一只手就可以给你摁死！”
“猴子，你很渺小。”
大圣却忽然平静下来：“说了那么多，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俺可能不堪，但是他们杀不得俺也是其中很重要的理由吧，你一个劲否定俺，是让俺小心什么吗？”
杨戬顿了顿，嘴角居然出现了一丝笑容。
“你当真聪慧，不枉金蝉子和牛师兄都那么看重你。”
“继续看下去。我把这些天来所调查的蛛丝马迹，和上辈子经历的一些事情，全部放在了心魔里。”
“你的身体......”大圣欲言又止，他在杨戬的身上居然看见了当初那个鸟妖曾经出现的情况。
“无妨。”杨戬道，想了想，补充道：“小事。”
心魔劫里的杨戬一路斩妖除魔。他捣毁了匪窝，荡除孽妖，诛杀罪神；他参与战争，士兵死伤无数，战友不断阵亡，他的心也越来越坚硬似铁。他走上了封神台，来到了天庭，他看着那天尊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闭上了嘴。
大圣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原来，这也是他的心结。
很快，事情来到了西游；而杨戬，也已经双目出血。
西游大劫！
杨戬在西游大劫里出现了两次，一次是擒拿悟空，一次是协助师徒四人降伏九头虫。大圣猛地发现，这前后两个自己，在某些地方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别！
大圣猛地看向杨戬，他只是点了点头，皱着眉头，似乎在承受着无法言表的痛苦。
杨戬身上的异变越来越剧烈，心魔劫里的时间线却忽然跳到西游以后，五位被光芒包裹的身影齐齐迎向一位盘坐于大道上的存在！
那玄黄的光气息与在灵霄宝殿见过一次的玉皇分外相似，黑白光芒的气息与牛魔王大哥给予自己的丹药上的气息很是相似，而其中那道纯黑色光芒的气息......师兄！
此事果然和师兄有关吗？！
大圣仔细看去，杨戬却喷出一口逆血，整个人半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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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
诸神只见妖猴逐渐面目平和，而那携着大罗心劫而来的清源妙道真君忽然喷出一口逆血，气息飞速衰落，不过十几息的时间，居然全无生息。
而那妖猴，在此刻也睁开了眼睛。
不待众神哗然，一道暴怒的气息自灵霄而来。回过神来，本应至尊至贵的玉皇大天尊掐着妖猴的脖子，苍白的面色和没有血色的嘴唇让他如同一头失去至亲穷途末路的病虎，悲痛而疯狂。
“你还有五句话的时间，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玉皇咬牙道：“五！”
“你不是大罗。”大圣道：“你比之前虚弱了很多。”
但是哪怕在顶尖的大罗在如今的你面前依然不堪一击。
“三！”玉皇不否认，也不肯定，只是继续数道。
“杨戬不是俺杀的，他的死亡，是他自己的选择。”大圣道。
“二！”
“俺不怕死，甚至确实渴望死亡。”机会越来越少，大圣却毫不慌张。
“那朕便送你去陪他！”玉皇虎目一瞪，手越来越紧，几乎就要拧断他的脖子。
大圣轻声道：“但是俺死了，他一直想问舅舅的问题，一直想与舅舅说的话，就没人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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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只见妖猴逐渐面目平和，而那携着大罗心劫而来的清源妙道真君忽然喷出一口逆血，气息飞速衰落，不过十几息的时间，居然全无生息。
而那妖猴，在此刻也睁开了眼睛。
众神一片哗然。
那妖猴很好的藏起眸中的悲哀，一身太乙金仙的气息已然巩固。他背着棍棒，道：“不知这些筹码，可能与你们好好讲一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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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霄宝殿。
玉皇废了好大劲才止住自己颤抖的双手。
孤寂的灵霄宝殿，就在不久前，他和那个很少见面的侄子有过一次谈话。本已做好被质问辱骂的准备，却听见他说，他已经知道母亲的事另有隐情。
不曾想，这一次谈话，便成了永别。
再一次、再一次，自己的岁月大道无法救下至亲。他死于心魔劫，死于道伤，任他神通广大，也无能为力。
终究是孤家寡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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