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

    “你回去好好准备,趁这次暑假加紧练习,表演你要参加。”

    教授一向严格,尤其对我。

    “易教授,两个名额,那我们班是不是…”

    我在逃避,每次都在逃避,每次都没能成功。

    “这次演出关系到你们今后。”

    教授转身,许是见我没说话,语重心长的补充道:“会有很多知名人士来学校,你天赋极高,希望不要浪费。”

    “教授,这曲调太活泼了,不适合我,我…”

    “你行不行,我还不知道。”

    “教授,我…”

    “先回去吧,我待会还要开会。”

    “…好”

    易教授看着我的背影叹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午后的校园,阳光肆意,站久了,身体暖暖的,很舒服,我靠在椅背上伸手接住飘落的梧桐叶子。

    转动枝叶,拖过阳光,脉络清晰可见,蔓延到边缘,脑海里尘封已久的记忆在阳光下飘浮在耳边。

    “太阳光反射的每个角度都是一样的,当你微笑着的时候,我看到你心里的阳光!”

    阳光……

    我这般昏暗的人生里还会有阳光吗?

    或许曾经有,可他被我扼杀了……

    第二个名额应该是在叶朵和魏莱之间选,大家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她两势力旗鼓相当,可我……

    我背着琴盒靠在门外,听着自己成为他们嘴里的孤傲者,傲慢,孤僻……

    一切不好的言论好像都是我的形容词,感觉头有点晕,逐渐听不到任何声音,木讷的走出走廊,却不知道身后的魏莱冲进去把她们吵闹了一番。

    我没有朋友,从小到大都没有,有着一个极度操控欲的母亲,我怎么可能有朋友?

    我喜欢在天台练琴,因为我想要跳下去,可我没有勇气,勇气好像在两年前消失,现如今像傀儡般活着。

    用易教授的话来说,我的琴声忧郁,激进,极容易将人拉入深渊,窒息感久久不散,似主宰者,又似叛逃者,操控着聆听者的情绪。

    他教了我两年,希望我能有点人气,可我太丧了,他总想踹我一脚。

    教授常说,只要不陷入自我困境里,依我的天赋,以后的路定是扶摇直上的。

    我知道他是不想我浪费天赋,可音乐于我而言已经不是喜欢了,每当拿起小提琴,母亲的强势逼迫萦绕在脑海。

    易教授是知道我和母亲的情况,他总说你没有产生心理恐惧症是幸运的,总想要帮我,可他没能抵住母亲的压迫,但依旧不死心,能护我绝不含糊。

    常常告诫我多出去走走,结交些朋友,不要没事想太多。

    直到傍晚回宿舍,我才知道魏莱因为我和同学发生口角,差点被处分了。

    看着她的背影,嘴巴长了又合,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感谢还是道歉,这似乎都不够。

    就在我准备开口时,她先我一步,“周洛,如果可以,我真想打你一顿。”

    话狠,可人不狠,从她眸底我看到了心疼,无奈和伤心。

    “谢谢你魏莱,我已经习惯了,这么说可能对不起你为我的事情,可我…”

    眼泪冒出,鼻间酸涩,“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很多次,多到数不清,多到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就习惯了。

    周洛你可真骄傲啊!人家第一,你和交朋友,人家是诚心的吗!你也不怕啊!

    周洛是谁啊!那么厉害练什么功啊!用得着你占位置!

    周洛天赋高就能自以为是!你也不看看你能吃几年青春饭!

    周洛长的这么好看,不练功还能被选上,不会是……

    ……

    谣言在嫉妒者在散播下肆意生长,朋友在谣言中渐行渐远。

    谁都可以踩她一脚,仿佛这样才会被视为一股清流。

    眼泪滑落,天赋极高对她来说是恐怖的。

    童年时的她没有自由,除了练琴就是练琴,别人一小时,她就要着两小时,三小时,五小时……

    要做到拿起琴就能熟练,哪怕是第一次演奏的曲子。

    原本还在坐着的魏莱摘下耳机走过来抱住她。

    这一刻,多年来的强忍决堤,泪水湿了魏莱的肩膀,心田,她用力的抱着周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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