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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理性与感性

    北山市,东方医院,第一外科部。

    张帆看着眼前蛮不讲理的病人,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办公室里。

    “我都说了,癌症晚期的病人,我们是不建议手术的,你完全可以在当地医院用抗炎药治疗,没必要特地大老远跑到我们这里啊!”

    坐在张帆面前的,是一名面容刚毅的青年。

    板寸,国字脸,高颧骨,再加上一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深邃鹰眼,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怀疑对方是否有当兵的经历。

    对于张帆不厌其烦的解释,他完全置若罔闻,紧咬着腮帮子道:“如果只用抗炎药,能治好我爸爸的病吗?”

    张帆一脸无奈道:“可以控制,但考虑到你父亲年龄实在太大,而且还患有胆囊癌,身体情况不佳,依靠抗炎药彻底治愈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那我要求手术!”中年男人毫不犹豫的说道,双手更是陡然攥紧,整个人显得异常激动。

    张帆怂了。

    看到对方沙包大的拳头,联想到这段时间看到的伤医新闻,他的喉结滚动,额头上冷汗滑落。

    “如果你这么强烈要求,我可以让项医生过来和你谈,反正你来第一外科部,不就是看准了项医生吗?”

    掏出手机,张帆拨通了备注‘死敌项路’的号码。

    皮球被完美踢到了项路的脚下……

    ……

    接到张帆电话时,项路正处在暴走状态下。

    张耀国十分信守承诺,一台崭新的腹腔镜,在他许下承诺后的第三天便被送到了第一外科部。

    看见整个北山市都不超过五台的新潮玩意儿,第一外科部集体患上了口水过度分泌症候群。

    蹲在配备了腹腔镜的手术间门口,你可以全天不间断的听到口水吞咽的声音。

    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可腹腔镜虽然早早就到位了,张耀国口中的那位脾气不太好的美利坚医生,却迟迟没有露面。

    这可把项路急坏了。

    腹腔镜技能点早已经解锁,他现在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可以尽情玩弄腹腔镜这个小妖精。

    可这个借口,却特么是个鸽王!

    每天看着楚楚动人的腹腔镜,大脑里是‘腹腔镜的一千万种玩法’,可就是不能越雷池一步,项路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上火了!!

    而就在这种时候,张帆竟然还来触他的眉头。

    ‘哐当’一声狠狠挂断电话,项路风风火火赶到了张帆面前。

    “你现在最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第一外科部,你老叔也救不了你,我说的!”

    张帆被吓得都快哭了,但还是嘴硬道:“我又不想走,在第一外科部也挺好的,我很满意。”

    “哦,这样啊。”项路认真地点点头,“郝主任还让我尽快把你转走,我都和他说了你不是那种想要离开第一外科部的孬种,他还不信,现在好了,恭喜你,你证明了你自己!”

    张帆:“哔哔哔哔哔哔(消音)”

    捉弄了一下张帆,项路觉得自己开心多了,瞅了一眼办公室,问道:“就是他?非要给自己得癌症的父亲做阑尾炎手术?”

    “对!”张帆无奈道:“我都和他解释了很多遍了,我们不提倡给癌症终末期的病人做手术,这种手术风险系数极高,病人遭罪,而且最重要的是,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病人的问题,病人的寿命也不会有实质意义上的延长。”

    “可他完全不讲道理,一直就要求手术。还说自己就是在电视台上看到了你的专访,特意从很远的外地赶来的。”

    “专访?孙茹上次不是说那个专访只在北山市电视台播出吗?怎么外地也能看得到?”

    项路有些意外,前段时间孙茹特意找他约了一次专访,也算是对第一外科部的一次宣传,他本来以为这只是局限于北山市的小打小闹,可没想到影响力竟然超乎了他的想象。

    恐怕是被短视频带火了?我上次好像听宇哥也刷到了专访的片段。

    又或者是系统的【流量医生】在幕后推波助澜?

    没想到啊,竟然有一天,我也成了能让别人慕名而来的医生……

    对于这样的变化,项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害怕……

    项路推开门走了进去,中年男人看清来人正是自己慕名的项医生,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

    “项医生!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父亲!”

    项路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原本以为张帆口中蛮不讲理的病人家属,肯定是一副泼赖的模样,可没想到眼前这位病人家属,看起来竟然如此正义凛凛。

    他有着和张国耀相似的坚毅面庞。

    只不过张国耀是因为商海沉浮,不得已而戴上一副冰冷的面具,而他的坚毅则是如同烈火一般,是发自内心的强大。

    “你当过兵吗?”项路下意识问道。

    中年男人一愣,随即点点头:“我刚刚退伍,之前当了八年的特种兵,我叫张大胆,项医生您可以叫我大胆。”

    “特种兵……”项路突然有些紧张,语气也不自觉的客气了几分,“刚刚张医生已经和你谈了很久了,但你还是一直坚持要给你父亲手术,我想知道一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毕竟令尊的胆囊癌已经进展到了终末期,其实这个时候,让他安安稳稳的度过人生的最后几年,才是大部分人的选择。”

    王大胆点点头,低落道:“这些我都明白,但我还是希望项医生能够试一试手术,如果手术成功,我父亲至少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而且抗炎药效果根本不明显,我父亲在老家医院挂了一周的盐水,整天在床上疼的流眼泪,年初我刚回家他还壮壮实实的,现在整个人都瘦脱了形,我实在……不忍心!”

    项路能够理解王大胆的痛苦,对于大部分癌症末期的患者,最痛苦的也许往往并不是病人本人,而是一直陪伴着、深爱着他们的家人、朋友。

    真正到了疾病的终末期,癌症病人的意识会开始模糊,他们将不再明白自己‘活着’以及‘死去’的意义,肉体的痛苦也会在现代麻醉镇痛药的作用下被降到最低。

    项路有时候看到这些病人,甚至都会考虑一个问题,在他们死亡的那一刻,他们真的能意识到这一点吗?

    也许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一个稀疏平常的下午,婆娑的光影洒在他们无神的眼睛上时,他们的就已经‘死亡’了。

    接下来的路,对于他们,已经不再有意义。

    昏迷,机器维持生命,抢救……

    可家属和亲友的痛苦,却在不断地深化,刻印在灵魂深处。

    余生很长,痛苦不止,并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看见某个勾起回忆的画面时,汹涌回溯。

    目睹不幸的人,要比不幸的人本身,更加的不幸……

    项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再次看向王大胆时,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再是一味地推托和劝阻,而是站在病人的角度上,试图寻找一个理性医学和感性情感的平衡点。

    “虽然我还是不建议手术,但……至少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手术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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