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连横
谈完事，王德就和陈庆湧一起回了陈家正堂。宾主重新入座，陈庆湧强颜欢笑，举起酒杯来说道：“养实贤弟，叔大贤弟，不好意思噢，适才是为兄孟浪了。其实家里也没什么打紧的事，为兄现在不需要银两了。叔大贤弟的那十两纹银，咱们喝完酒，我就让贱内还与叔大贤弟。”
陈庆湧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但只要不是二百五，都看得出陈庆湧现在是在硬撑，装的。
于是张居正他虽然不知道，陈庆湧这到底是遇上什么事了，王德刚才在外面跟陈庆湧到底说了什么？但聪明如张居正，他看的出来，陈庆湧遇上的事，王德知道。而且刚才王德在外面，不是把事情解决了，而是说服陈庆湧放弃了。
知道了这些，心里有数的张居正，就假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一副戏谑的样子，笑着说道：“弘文兄，你我双方买卖公平自愿，钱货两清。你现在要反悔，小心我上衙门告你呃！”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张居正平时为人很注意自己的形象，难得说一个笑话，王德和殷正茂自然给面子，不管这笑话好不好笑，“哈”几声给张居正一个面子吧。
张居正讲笑话，王德和殷正茂捧场，这让陈庆湧尴尬了。但他也曾是个考中过童生的读书人，他自然知道这读书人最好面，好人好事送出去的东西，哪还好意思往回收啊？
明白这十两纹银，张居正是不会收回去的，陈庆湧也不再强求，省的等下大家都下不来台。于是接下来陈庆湧先向张居正敬了杯酒，表示了一下感谢，然后他就把话题扯到别的方面去了。
跟大家一起喝了几杯酒，陪着扯了些天南地北。兴致高处，王德还丝毫不顾忌自已解元的身份，站那儿绘声绘色的，给陈庆湧他们三个十六世纪的土鳖，来了段老郭的相声，把这三人逗的是直接喷饭。
最后让三个读书人出了洋相的王德，被认为破坏了他们儒雅形象的张居正和殷正茂，给打了出去。
挨了打，被人家赶出来了，王德也不恼，笑嬉嬉的去陈家灶上打了热水，就回自己屋去洗脸脚了。
说实在的，王德这也累了一天了，他泡了个脚，现在是真想去床上把自己身体给拉直了。但一想到今天殷正茂对他的批评，王德觉得自已是该注意一下形象了。
况且前世读了十六年书的王德也知道，一个好的学习习惯养成不容易，而毁掉一个好的学习习惯，那懒几天就可以了。
所以不想自己堕落的王德，咬咬牙跺跺脚，压抑住心中想回床上躺的冲动，把自己摁在了书桌前，开始秉烛夜读。
而王德的这一悬崖勒马，也让等下从陈家正堂出来的张居正和殷正茂，看的是欣慰不已。他俩都对着窗户上印出的王德那莘莘莘学子，刻苦学习的身影，挼着胡子，赞叹道“汝子可教”“汝子可教”。这一会儿张居正和殷正茂，也是觉得王德这孩子，终于是重回正途了。
不提张居正和殷正茂，反正王德今晚就跟“刻苦”这两个字卯上了，一直熬到对面张居正和殷正茂的房间，灯火熄灭了，他才也吹灭了油灯，带着胜利的笑容，躺床上去睡了。
第二日一早，王德听着动静，就悄悄的起来，跟在早起去温书的张居正后面，想看看张居正他每天，都是上哪儿去温书的。
这一跟不要紧，张居正温书的地方，让王德一见，内心不尤就哀叹了一声：“果然如此”。
原来王德跟在张居正后面，看到张居正温书的地方，居然就是紫禁城外的护城河边。那地方抬眼望去，就是紫禁城几道城门中最尊重的五凤楼。在紫禁城边温书，抬眼就是五凤楼，这张居正的野心，那真是藏也藏不住啊！
人家志存高远，每天抬头就是紫禁城激励自己，那王德也厚不下这脸皮去打忧。于是王德在后面目光致敬了一下张居正，然后他就转身走了。
相对于南方的秋雨绵绵，北京的秋天睛爽宜人，大概是北京一年中，最让人舒服的季节吧！这样好的季节，窝城里太没情怀了！王德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他当然不会学那些土老冒，喜欢进城，喜欢那所谓的凑热闹。他有文化有情怀，认为在这样的时节里，去纵情田野，追寻诗和远方，才是一个高情商人该做的。
于是王德将背影留给憧憬紫禁城的张居正后，他就一路哼着荒腔野调，出了城上了一艘游船，他今天决定去玉泉山，登高俯视这大美山河，寻一处高处温书。
玉泉山坐落在一片群山丘陵之中，因为这里有温暖的小气候，所以这里的秋天要比北京其他的地方，来得略晚一些。
在这临近冬天的晚秋，王德登高站在这玉泉山的山顶，俯视四周，看到了那一片片的五彩浅山，宽敞的北京西湖，湖边平地还有成片已经收割的稻田，早一个月来，应该还能看到那金色稻浪吧！
王德这么想着，就离开了这山顶，因为这儿有座玉峰塔。这玉峰塔的颜色与北京绝大多数古塔不同，不是灰色，也不是白色，而是以杏黄色为主调，白色和灰色相间，形成了一座八角“彩塔”，十分的漂亮。
也正因为这塔漂亮，而且站这儿可以俯视山水，田野，所以来这儿游玩的人非常多，不适合温书，更不适合王德装高人。于是王德就离开了这儿，去再寻一个景色好的清静地了。
接下来一连三天，王德每日都是如此，一早就来到这玉泉山、万寿山，西湖边，找地方温书，也顺便陶冶一下自己的情操。
这日王德赶在关城门前，坐着游船回了北京城，在城外下了船，他才刚走进城门，就被一身便服的腾蛇给拦住了。
腾蛇冲王德一抱拳，冷冰冰的说道：“主人请公子过府一叙。”
说完话，腾蛇也不管王德愿不愿意的，一挥手就招来了一辆马车，然后他就跟座冰雕似的站马车边，等王德上车。
打不过人家，人家还是执法者，他没礼貌，你不是也还得乖乖配合不是？于是腾蛇虽然很拽，很酷，很没礼貌，但王德还是一句话不说，乖乖的上车了。
坐到车里，王德心里是越想越不爽。玛德，陆炳是怎么知道，这个点可以在这城门口堵着劳纸的？玛德，劳纸这是被人家给监视了啊！想着自己被监视，没有隐私，王德是越想越不爽。
但升斗小民，面对国家权力，你不爽又能怎么样呢？所以王德不爽的最后，也就只是一声叹息，认命。
来到陆炳府的饭厅，桌上已经是摆了一桌的酒菜，还都是冒着热气的那种，这明摆着就是掐着时间做的。
时间掐的这么准，应该是自己上车的时候，就有快马飞报给陆炳的吧！想着这些，王德识时务的，先向大马金刀坐那儿的陆炳拱手行礼，说道：“学生见过陆大人。”
对于王德的礼貌，陆炳也没回礼，只是笑着冲王德打手势，笑着说道：“解元公无需多礼，今日冒昧将解元公请来，恕罪、恕罪，解元公快坐，陪陆某喝两杯。”
陆炳说完这话，在王德在客位坐好后，他就拿起酒壶，亲自给王德斟了一杯酒，然后接着说道：“解元公，这酒是陛下御赐的珍珠红，合不合口味，解元公尝尝。”
说着话陆炳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起酒杯，就示意王德满饮。
喝了一杯酒，陆炳又招呼王德吃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双方没营养的几轮商业互吹后，陆炳放下筷子，对王德说道：“谢谢解元公，给陆某想了这么好的一个生财之道，陆炳要好好谢谢解元公啊！”
“得了吧，还好好谢谢我？陆大人，我发现你这人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用到王某的时候，就大早上的就去湖边找王某，不用了就几天不见人影。陆大人，你这样做人不地道哦！”
几杯酒下肚，王德那胆气也上来了，这几天对陆炳的不满，也一下子就喷了岀来。
而陆炳听完王德的抱怨，他也听出王德语气中的不满了。于是他忙解释道：“哎呦喂，解元公，你这可是冤枉死陆某了。解元公你知道吗，为了那蜂窝煤生意，陆某这三天，那是忙的天天脚不沾地啊！每天都是喝的被人给背回来的。”
每天喝的被人给背回来，大吃大喝那也叫忙？听着这话，王德一脸鄙视的看着陆炳。
王德的这小表情，陆炳他看懂了，于是陆炳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跟王德抱怨道：“解元公，你是不是觉得我陆炳在胡扯？可是解元公你想过没有，咱们这可不是在开小作坊，而是要垄断这京城百万人的薪火。一百万人一人平均每天用咱一只蜂窝煤，那就是一百万只蜂窝煤，一月就是三千万只蜂窝煤。”
“一月三千万只蜂窝煤，这要用到多少煤粉，多少泥粉，要有多少店铺来售卖？还有这说话，北京滴水成冰的冬天可就要到了，到时这在外面可和不了煤粉和泥粉，水一倒下去就结冰了。”
“这也就是说咱们要想挣这个钱，就得在冬天前盖好大棚，到时天冷了，就去棚里做蜂窝煤。这盖大棚，盖每天可以压一百万只蜂窝煤，可以放几百万只蜂窝煤在里面阴干的大棚，这要征多大的地，征多少劳工，备多少料，准备多少银子？解元公，这里面的活，多着呢！”
“解元公，以上那些，还都是咱们自已可以解决，不用求人的。那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可就不是咱们自己能解决的了。比如每月这么大的蜂窝煤产量，咱们要用到多少煤粉，这是咱们自己煤矿能提供的吗？还有那造煤球机，煤球炉子和烟筒的铁料。”
“解元公，去年一年咱大明朝廷征收的官铁，也就一千八百万斤，而且这些铁料都是要用到国家公事上的，比如军队打造兵器。如果咱们说因为要打造煤球炉子卖给老百姓赚钱，去向工部、户部申请铁料，人家能用扫帚把咱们送岀门，一两铁都不会批给咱。”
“所以要这么多煤、这么多铁，就得想办法，得托对人，才能弄到我们需要的那量。否则咱这生意只能是开个小作坊，做不大。还有这销售也一样，今天我就送这三天，咱压出来的十万只蜂窝煤和打造岀来的一百个煤球炉子，去了京营。”
“这京营总督成国公朱希忠，他自己家就有煤矿，以前京营这买煤钱，大半都是他家赚的，那他现在又凭什么让咱们去赚这个钱？这里面都是门道。除了京营，还有京城里各个衙门，那些有背景的大酒楼，人家凭什么要买咱的？这除了咱东西物美价廉外，后面的关系也都要理顺了。所以这三天，我是跑断了腿，一个庙门一个庙门的拜，一个酒局接一个酒局的喝，可苦死我了。”
陈庆湧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但只要不是二百五，都看得出陈庆湧现在是在硬撑，装的。
于是张居正他虽然不知道，陈庆湧这到底是遇上什么事了，王德刚才在外面跟陈庆湧到底说了什么？但聪明如张居正，他看的出来，陈庆湧遇上的事，王德知道。而且刚才王德在外面，不是把事情解决了，而是说服陈庆湧放弃了。
知道了这些，心里有数的张居正，就假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一副戏谑的样子，笑着说道：“弘文兄，你我双方买卖公平自愿，钱货两清。你现在要反悔，小心我上衙门告你呃！”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张居正平时为人很注意自己的形象，难得说一个笑话，王德和殷正茂自然给面子，不管这笑话好不好笑，“哈”几声给张居正一个面子吧。
张居正讲笑话，王德和殷正茂捧场，这让陈庆湧尴尬了。但他也曾是个考中过童生的读书人，他自然知道这读书人最好面，好人好事送出去的东西，哪还好意思往回收啊？
明白这十两纹银，张居正是不会收回去的，陈庆湧也不再强求，省的等下大家都下不来台。于是接下来陈庆湧先向张居正敬了杯酒，表示了一下感谢，然后他就把话题扯到别的方面去了。
跟大家一起喝了几杯酒，陪着扯了些天南地北。兴致高处，王德还丝毫不顾忌自已解元的身份，站那儿绘声绘色的，给陈庆湧他们三个十六世纪的土鳖，来了段老郭的相声，把这三人逗的是直接喷饭。
最后让三个读书人出了洋相的王德，被认为破坏了他们儒雅形象的张居正和殷正茂，给打了出去。
挨了打，被人家赶出来了，王德也不恼，笑嬉嬉的去陈家灶上打了热水，就回自己屋去洗脸脚了。
说实在的，王德这也累了一天了，他泡了个脚，现在是真想去床上把自己身体给拉直了。但一想到今天殷正茂对他的批评，王德觉得自已是该注意一下形象了。
况且前世读了十六年书的王德也知道，一个好的学习习惯养成不容易，而毁掉一个好的学习习惯，那懒几天就可以了。
所以不想自己堕落的王德，咬咬牙跺跺脚，压抑住心中想回床上躺的冲动，把自己摁在了书桌前，开始秉烛夜读。
而王德的这一悬崖勒马，也让等下从陈家正堂出来的张居正和殷正茂，看的是欣慰不已。他俩都对着窗户上印出的王德那莘莘莘学子，刻苦学习的身影，挼着胡子，赞叹道“汝子可教”“汝子可教”。这一会儿张居正和殷正茂，也是觉得王德这孩子，终于是重回正途了。
不提张居正和殷正茂，反正王德今晚就跟“刻苦”这两个字卯上了，一直熬到对面张居正和殷正茂的房间，灯火熄灭了，他才也吹灭了油灯，带着胜利的笑容，躺床上去睡了。
第二日一早，王德听着动静，就悄悄的起来，跟在早起去温书的张居正后面，想看看张居正他每天，都是上哪儿去温书的。
这一跟不要紧，张居正温书的地方，让王德一见，内心不尤就哀叹了一声：“果然如此”。
原来王德跟在张居正后面，看到张居正温书的地方，居然就是紫禁城外的护城河边。那地方抬眼望去，就是紫禁城几道城门中最尊重的五凤楼。在紫禁城边温书，抬眼就是五凤楼，这张居正的野心，那真是藏也藏不住啊！
人家志存高远，每天抬头就是紫禁城激励自己，那王德也厚不下这脸皮去打忧。于是王德在后面目光致敬了一下张居正，然后他就转身走了。
相对于南方的秋雨绵绵，北京的秋天睛爽宜人，大概是北京一年中，最让人舒服的季节吧！这样好的季节，窝城里太没情怀了！王德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他当然不会学那些土老冒，喜欢进城，喜欢那所谓的凑热闹。他有文化有情怀，认为在这样的时节里，去纵情田野，追寻诗和远方，才是一个高情商人该做的。
于是王德将背影留给憧憬紫禁城的张居正后，他就一路哼着荒腔野调，出了城上了一艘游船，他今天决定去玉泉山，登高俯视这大美山河，寻一处高处温书。
玉泉山坐落在一片群山丘陵之中，因为这里有温暖的小气候，所以这里的秋天要比北京其他的地方，来得略晚一些。
在这临近冬天的晚秋，王德登高站在这玉泉山的山顶，俯视四周，看到了那一片片的五彩浅山，宽敞的北京西湖，湖边平地还有成片已经收割的稻田，早一个月来，应该还能看到那金色稻浪吧！
王德这么想着，就离开了这山顶，因为这儿有座玉峰塔。这玉峰塔的颜色与北京绝大多数古塔不同，不是灰色，也不是白色，而是以杏黄色为主调，白色和灰色相间，形成了一座八角“彩塔”，十分的漂亮。
也正因为这塔漂亮，而且站这儿可以俯视山水，田野，所以来这儿游玩的人非常多，不适合温书，更不适合王德装高人。于是王德就离开了这儿，去再寻一个景色好的清静地了。
接下来一连三天，王德每日都是如此，一早就来到这玉泉山、万寿山，西湖边，找地方温书，也顺便陶冶一下自己的情操。
这日王德赶在关城门前，坐着游船回了北京城，在城外下了船，他才刚走进城门，就被一身便服的腾蛇给拦住了。
腾蛇冲王德一抱拳，冷冰冰的说道：“主人请公子过府一叙。”
说完话，腾蛇也不管王德愿不愿意的，一挥手就招来了一辆马车，然后他就跟座冰雕似的站马车边，等王德上车。
打不过人家，人家还是执法者，他没礼貌，你不是也还得乖乖配合不是？于是腾蛇虽然很拽，很酷，很没礼貌，但王德还是一句话不说，乖乖的上车了。
坐到车里，王德心里是越想越不爽。玛德，陆炳是怎么知道，这个点可以在这城门口堵着劳纸的？玛德，劳纸这是被人家给监视了啊！想着自己被监视，没有隐私，王德是越想越不爽。
但升斗小民，面对国家权力，你不爽又能怎么样呢？所以王德不爽的最后，也就只是一声叹息，认命。
来到陆炳府的饭厅，桌上已经是摆了一桌的酒菜，还都是冒着热气的那种，这明摆着就是掐着时间做的。
时间掐的这么准，应该是自己上车的时候，就有快马飞报给陆炳的吧！想着这些，王德识时务的，先向大马金刀坐那儿的陆炳拱手行礼，说道：“学生见过陆大人。”
对于王德的礼貌，陆炳也没回礼，只是笑着冲王德打手势，笑着说道：“解元公无需多礼，今日冒昧将解元公请来，恕罪、恕罪，解元公快坐，陪陆某喝两杯。”
陆炳说完这话，在王德在客位坐好后，他就拿起酒壶，亲自给王德斟了一杯酒，然后接着说道：“解元公，这酒是陛下御赐的珍珠红，合不合口味，解元公尝尝。”
说着话陆炳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起酒杯，就示意王德满饮。
喝了一杯酒，陆炳又招呼王德吃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双方没营养的几轮商业互吹后，陆炳放下筷子，对王德说道：“谢谢解元公，给陆某想了这么好的一个生财之道，陆炳要好好谢谢解元公啊！”
“得了吧，还好好谢谢我？陆大人，我发现你这人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用到王某的时候，就大早上的就去湖边找王某，不用了就几天不见人影。陆大人，你这样做人不地道哦！”
几杯酒下肚，王德那胆气也上来了，这几天对陆炳的不满，也一下子就喷了岀来。
而陆炳听完王德的抱怨，他也听出王德语气中的不满了。于是他忙解释道：“哎呦喂，解元公，你这可是冤枉死陆某了。解元公你知道吗，为了那蜂窝煤生意，陆某这三天，那是忙的天天脚不沾地啊！每天都是喝的被人给背回来的。”
每天喝的被人给背回来，大吃大喝那也叫忙？听着这话，王德一脸鄙视的看着陆炳。
王德的这小表情，陆炳他看懂了，于是陆炳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跟王德抱怨道：“解元公，你是不是觉得我陆炳在胡扯？可是解元公你想过没有，咱们这可不是在开小作坊，而是要垄断这京城百万人的薪火。一百万人一人平均每天用咱一只蜂窝煤，那就是一百万只蜂窝煤，一月就是三千万只蜂窝煤。”
“一月三千万只蜂窝煤，这要用到多少煤粉，多少泥粉，要有多少店铺来售卖？还有这说话，北京滴水成冰的冬天可就要到了，到时这在外面可和不了煤粉和泥粉，水一倒下去就结冰了。”
“这也就是说咱们要想挣这个钱，就得在冬天前盖好大棚，到时天冷了，就去棚里做蜂窝煤。这盖大棚，盖每天可以压一百万只蜂窝煤，可以放几百万只蜂窝煤在里面阴干的大棚，这要征多大的地，征多少劳工，备多少料，准备多少银子？解元公，这里面的活，多着呢！”
“解元公，以上那些，还都是咱们自已可以解决，不用求人的。那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可就不是咱们自己能解决的了。比如每月这么大的蜂窝煤产量，咱们要用到多少煤粉，这是咱们自己煤矿能提供的吗？还有那造煤球机，煤球炉子和烟筒的铁料。”
“解元公，去年一年咱大明朝廷征收的官铁，也就一千八百万斤，而且这些铁料都是要用到国家公事上的，比如军队打造兵器。如果咱们说因为要打造煤球炉子卖给老百姓赚钱，去向工部、户部申请铁料，人家能用扫帚把咱们送岀门，一两铁都不会批给咱。”
“所以要这么多煤、这么多铁，就得想办法，得托对人，才能弄到我们需要的那量。否则咱这生意只能是开个小作坊，做不大。还有这销售也一样，今天我就送这三天，咱压出来的十万只蜂窝煤和打造岀来的一百个煤球炉子，去了京营。”
“这京营总督成国公朱希忠，他自己家就有煤矿，以前京营这买煤钱，大半都是他家赚的，那他现在又凭什么让咱们去赚这个钱？这里面都是门道。除了京营，还有京城里各个衙门，那些有背景的大酒楼，人家凭什么要买咱的？这除了咱东西物美价廉外，后面的关系也都要理顺了。所以这三天，我是跑断了腿，一个庙门一个庙门的拜，一个酒局接一个酒局的喝，可苦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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