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进山
“滴嘟滴嘟滴嘟”
一辆救护车从路凡面前急驰而过，只不过这一次他在车外，车里的，是大姑还有姑丈。
路一燕沉默的打着伞，站在路凡的身边，只是把手搭在了路凡身上，尽量多给他一些力量。
路凡沙哑的开口问道，“姑，姑姑，他那个朋友我怎么没看见啊？”
“好像说去山里面了，然后让你弟弟自己玩，没想到……”
一名青年男警察走了过来，敬了个礼，“这位同志，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发现受害者的过程？”
路凡看了眼路一燕，“好的。”
……
路凡跟这位青年男警察细致的把整个过程重复了一遍。
“好了，我都记录完了，要是有需要的，我们会再联系你。”
路凡点了点头，“应该的。”
“对了，受害者是你弟弟？”
“对，我大姑和姑丈的儿子，比我小一岁。”
青年男警察颔了颔首，“那你们也早点做好准备吧，也劝劝你大姑还有姑丈，这种情况……”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青年男警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拍了拍两个人的肩，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姑妈，你觉不觉得这种情形很眼熟？”
路一燕面目微寒，“不用你说，没事，这家人客厅什么的有监控，警察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破案。”
回想起之前被一伙人绑架的案例，路凡皱了皱眉，“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
吃过午饭，路一燕带着路凡进了山，空中还有飘飘摇摇的雨丝，两人穿着透明的一次性雨衣，穿行在山林间。
抬头看了眼昏暗的天空，路凡轻声喊道，“姑妈，好像雨又要下大了！”
路一燕挡开一片树丛，跨了过去，“没事，我们走快点，早点搞完早点回去。”
“嗯。”
这雨，生于天，落于地，这其中的过程，就叫人生。
好吧，走错剧场了，不过现在的雨，是真的大啊！沙包一样大的雨滴哗啦啦的下落，砸的树叶都颤抖不止。
路凡还有路一燕两人已经跋山涉水的来到了一座半山腰的位置，那里有着一座半露的墓碑。
“哎，又被枝丫盖住了。”
路一燕拉了拉袖子，“干活了干活了！”
路凡拿起了一个铁掀，一下一下的砍断枝丫！然后清理那些繁复的杂草。
“呀，有蛇！”一旁拔草的路一燕惊呼出声，一个劲的往后退。
路凡扭头看去，正好可以看到有条全身混杂着金黄斑点的长蛇正向着路一燕这边游来。
“菜花蛇？”
路凡赶紧赶了过来，给了它一锄头，“砰”菜花蛇直接从中间断了开来。
“没事了没事了。”路凡拍了拍有些惊魂未定的路一燕，“就一个无毒的菜花蛇，咬到也没事。”
“吓人啊但是，我最讨厌蛇这种东西了。”
“好啦好啦，它都断成两节了。”路凡指了指那个断成两半的菜花蛇，结果那个菜花蛇突然又跳动了两下，吓得路一燕直接缩在了路凡背后，“它它它，活了活了！”
路凡无奈的用铁掀再铲了几下，确保这条蛇已经无可救药了才停手，“现在肯定没事了。”
路一燕探出头望了望，长长的出了口气，“呼，吓死我了。”
还好这里好像也就那么一条蛇，接下来的清理工作也很顺利，没用半个小时，这生长了一年的枝丫，小树丛，杂草堆，都被清理出了一片空白。
那是棺材上铺的瓷砖，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有些不再明亮，青白色的瓷砖显得有些老旧。
路凡把铁掀放在了一旁，上去帮路一燕摆放那些贡品。
可惜有雨的缘故，路凡还得站在那里给两站蜡烛挡雨，不然直接就要给浇灭了，他们还没带伞，只有身上这两件雨衣。
路一燕在青白砖上给路一航点燃了蜡烛，鞠了几躬，然后顶替了路凡的位置，“你去跟你爸多说几句，他肯定也想你了。”
路凡来到墓碑的前方，直接跪了下来，轻声说道，“爸，我来看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路一燕见到路凡的脸上，居然有着淡淡的笑意。
磕了几个头，路凡继续悠悠说到，“爸，你知道么，我真的很想抓住那个司机，为你报仇。我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次是做噩梦惊醒的了。”
路凡抬起头，看着那道墓碑，“我还记得你跟我说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我，我真的好想你啊。”
雨水从路凡的脸庞滚滚留下，带着着炽热的温度。
“你本来就差一年，你就要退休了，结果呢，本来说好的要陪我，现在呢，那么多难题，我还想问问你呢，数学题是真的难，我现在才初二，就这么麻烦，真不知道高中了怎么办……”
路凡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琐事，有这一年来的大大小小，有那伙人的绑架，有平时考试时的考好考坏，有和同学间的那点小事。
反正无论大大小小，路凡都絮絮叨叨的说给墓碑听。
一年以来，他有太多太多的思念想要倾诉，却又不知道怎么直说，只能靠着诉说这些日常的小事，来表达着他暗藏的思念。
路一燕就站在那里充当雨伞，静静的看着平常寸字如金的路凡现在就跟絮叨的老奶奶一样，总有那么多的话说。
“爸，你知道么，烛火来找我了，他说，那些人又盯上我了，他给我两个选择……”
站在一旁的路一燕眉头微皱，有些阴沉，那些劫匪还真是当年那些！
“要么加入他们，继续成为和您一样的英雄，要么在他们的保护下，再换一个城市生活……”
“路凡！”路一燕喊了一声。
路凡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姑妈？”
“路凡，”路一燕思索片刻，继续说到，“姑妈可以跟你一起走，我不希望你走你父亲的老路！”
“姑妈的血脉至亲，没剩几个了。”说到最后，路一燕的声音越来越轻，先前方晨的死，让她越发害怕路凡的离去。
路凡低着头，嘴巴微张，没有一个人会不知道其中的风险，和一群毒贩，和一群亡命之徒斗争，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可是那么多年来，走上这一条路的，又何止路一航一人？
单说烛火，就有那么那么多的前辈还在抗争，也许他们的故事无人知晓，也许他们的警号也会被封存，但是，他们的故事会在后人口中流传，只要有人记得他们，他们就永远没有真正的死亡！
铭记，是另一种方式的重生！
正如路一航，即便已经离开人间两年了，依旧有着路凡，有着路一燕，有着烛火那些人的铭记。
缓缓的握紧了拳头，路凡抬起了头，倔强的看向路一燕，面容坚毅，“姑妈，我想试试。”
“哎，”路一燕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当年你奶奶劝你爸的时候，你爸就是这么说的，你看现在……”
路一燕撇了撇嘴，“你还太小，根本不理解死亡的恐怖，等你真正长大的那天，才会知道活着的可贵。”
摸了摸路一航的墓碑，路凡轻声说道，“可是你为什么觉得，活着，不是一种痛苦？”
路一燕微微愣神，她在这一刻，好像再度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少年。
“妈，姐，”意气奋发的路一航眼神炽热的看着他，“我想试试！”
那个时候，他才十八岁，毅然决然的报考了警校，选择了那条注定艰难丛生的道路。
他少年意气，大家都觉得他只是一时冲动，禁毒专业也不是一定要去一线的嘛。
可是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选择了一线，在边境那个鬼地方挣扎求生了十几年，却从没选择放弃！
山林间不知何处起了一股风，风越来越大，隐约间好像有人在两人耳边轻声细语的说着什么。
路凡歪了歪头，笑着地跟路一燕说到，“姑妈，你听，爸也站在我这边。”
路一燕没有再劝，只是摇了摇头，扭头去看路一航的那个墓碑，心里暗想，“你们果然都一个样！”
一辆救护车从路凡面前急驰而过，只不过这一次他在车外，车里的，是大姑还有姑丈。
路一燕沉默的打着伞，站在路凡的身边，只是把手搭在了路凡身上，尽量多给他一些力量。
路凡沙哑的开口问道，“姑，姑姑，他那个朋友我怎么没看见啊？”
“好像说去山里面了，然后让你弟弟自己玩，没想到……”
一名青年男警察走了过来，敬了个礼，“这位同志，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发现受害者的过程？”
路凡看了眼路一燕，“好的。”
……
路凡跟这位青年男警察细致的把整个过程重复了一遍。
“好了，我都记录完了，要是有需要的，我们会再联系你。”
路凡点了点头，“应该的。”
“对了，受害者是你弟弟？”
“对，我大姑和姑丈的儿子，比我小一岁。”
青年男警察颔了颔首，“那你们也早点做好准备吧，也劝劝你大姑还有姑丈，这种情况……”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青年男警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拍了拍两个人的肩，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姑妈，你觉不觉得这种情形很眼熟？”
路一燕面目微寒，“不用你说，没事，这家人客厅什么的有监控，警察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破案。”
回想起之前被一伙人绑架的案例，路凡皱了皱眉，“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
吃过午饭，路一燕带着路凡进了山，空中还有飘飘摇摇的雨丝，两人穿着透明的一次性雨衣，穿行在山林间。
抬头看了眼昏暗的天空，路凡轻声喊道，“姑妈，好像雨又要下大了！”
路一燕挡开一片树丛，跨了过去，“没事，我们走快点，早点搞完早点回去。”
“嗯。”
这雨，生于天，落于地，这其中的过程，就叫人生。
好吧，走错剧场了，不过现在的雨，是真的大啊！沙包一样大的雨滴哗啦啦的下落，砸的树叶都颤抖不止。
路凡还有路一燕两人已经跋山涉水的来到了一座半山腰的位置，那里有着一座半露的墓碑。
“哎，又被枝丫盖住了。”
路一燕拉了拉袖子，“干活了干活了！”
路凡拿起了一个铁掀，一下一下的砍断枝丫！然后清理那些繁复的杂草。
“呀，有蛇！”一旁拔草的路一燕惊呼出声，一个劲的往后退。
路凡扭头看去，正好可以看到有条全身混杂着金黄斑点的长蛇正向着路一燕这边游来。
“菜花蛇？”
路凡赶紧赶了过来，给了它一锄头，“砰”菜花蛇直接从中间断了开来。
“没事了没事了。”路凡拍了拍有些惊魂未定的路一燕，“就一个无毒的菜花蛇，咬到也没事。”
“吓人啊但是，我最讨厌蛇这种东西了。”
“好啦好啦，它都断成两节了。”路凡指了指那个断成两半的菜花蛇，结果那个菜花蛇突然又跳动了两下，吓得路一燕直接缩在了路凡背后，“它它它，活了活了！”
路凡无奈的用铁掀再铲了几下，确保这条蛇已经无可救药了才停手，“现在肯定没事了。”
路一燕探出头望了望，长长的出了口气，“呼，吓死我了。”
还好这里好像也就那么一条蛇，接下来的清理工作也很顺利，没用半个小时，这生长了一年的枝丫，小树丛，杂草堆，都被清理出了一片空白。
那是棺材上铺的瓷砖，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有些不再明亮，青白色的瓷砖显得有些老旧。
路凡把铁掀放在了一旁，上去帮路一燕摆放那些贡品。
可惜有雨的缘故，路凡还得站在那里给两站蜡烛挡雨，不然直接就要给浇灭了，他们还没带伞，只有身上这两件雨衣。
路一燕在青白砖上给路一航点燃了蜡烛，鞠了几躬，然后顶替了路凡的位置，“你去跟你爸多说几句，他肯定也想你了。”
路凡来到墓碑的前方，直接跪了下来，轻声说道，“爸，我来看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路一燕见到路凡的脸上，居然有着淡淡的笑意。
磕了几个头，路凡继续悠悠说到，“爸，你知道么，我真的很想抓住那个司机，为你报仇。我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次是做噩梦惊醒的了。”
路凡抬起头，看着那道墓碑，“我还记得你跟我说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我，我真的好想你啊。”
雨水从路凡的脸庞滚滚留下，带着着炽热的温度。
“你本来就差一年，你就要退休了，结果呢，本来说好的要陪我，现在呢，那么多难题，我还想问问你呢，数学题是真的难，我现在才初二，就这么麻烦，真不知道高中了怎么办……”
路凡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琐事，有这一年来的大大小小，有那伙人的绑架，有平时考试时的考好考坏，有和同学间的那点小事。
反正无论大大小小，路凡都絮絮叨叨的说给墓碑听。
一年以来，他有太多太多的思念想要倾诉，却又不知道怎么直说，只能靠着诉说这些日常的小事，来表达着他暗藏的思念。
路一燕就站在那里充当雨伞，静静的看着平常寸字如金的路凡现在就跟絮叨的老奶奶一样，总有那么多的话说。
“爸，你知道么，烛火来找我了，他说，那些人又盯上我了，他给我两个选择……”
站在一旁的路一燕眉头微皱，有些阴沉，那些劫匪还真是当年那些！
“要么加入他们，继续成为和您一样的英雄，要么在他们的保护下，再换一个城市生活……”
“路凡！”路一燕喊了一声。
路凡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姑妈？”
“路凡，”路一燕思索片刻，继续说到，“姑妈可以跟你一起走，我不希望你走你父亲的老路！”
“姑妈的血脉至亲，没剩几个了。”说到最后，路一燕的声音越来越轻，先前方晨的死，让她越发害怕路凡的离去。
路凡低着头，嘴巴微张，没有一个人会不知道其中的风险，和一群毒贩，和一群亡命之徒斗争，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可是那么多年来，走上这一条路的，又何止路一航一人？
单说烛火，就有那么那么多的前辈还在抗争，也许他们的故事无人知晓，也许他们的警号也会被封存，但是，他们的故事会在后人口中流传，只要有人记得他们，他们就永远没有真正的死亡！
铭记，是另一种方式的重生！
正如路一航，即便已经离开人间两年了，依旧有着路凡，有着路一燕，有着烛火那些人的铭记。
缓缓的握紧了拳头，路凡抬起了头，倔强的看向路一燕，面容坚毅，“姑妈，我想试试。”
“哎，”路一燕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当年你奶奶劝你爸的时候，你爸就是这么说的，你看现在……”
路一燕撇了撇嘴，“你还太小，根本不理解死亡的恐怖，等你真正长大的那天，才会知道活着的可贵。”
摸了摸路一航的墓碑，路凡轻声说道，“可是你为什么觉得，活着，不是一种痛苦？”
路一燕微微愣神，她在这一刻，好像再度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少年。
“妈，姐，”意气奋发的路一航眼神炽热的看着他，“我想试试！”
那个时候，他才十八岁，毅然决然的报考了警校，选择了那条注定艰难丛生的道路。
他少年意气，大家都觉得他只是一时冲动，禁毒专业也不是一定要去一线的嘛。
可是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选择了一线，在边境那个鬼地方挣扎求生了十几年，却从没选择放弃！
山林间不知何处起了一股风，风越来越大，隐约间好像有人在两人耳边轻声细语的说着什么。
路凡歪了歪头，笑着地跟路一燕说到，“姑妈，你听，爸也站在我这边。”
路一燕没有再劝，只是摇了摇头，扭头去看路一航的那个墓碑，心里暗想，“你们果然都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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