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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 远方的风笛

    等我们把商城尽量封锁好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此刻大家聚集在一起,剩下几个还没有介绍自己的人都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下,分别是保安队长刘长春,以及同为保安的孙守义和孟珂,事发时他们尽自己所能疏散的人群的撤离,在事态不可控制地恶化后他们的同事都趁乱逃跑了,最后仅剩他们三个。

    此外还有一个武术大师吕卫国,以及他的助手杜永成,当杜永成牛掰哄哄地介绍这是大名鼎鼎的吕卫国大师时,众人一脸懵逼,谁啊?完全没有听说过啊?而大师满脸高冷,甚至不用正眼看众人。

    剩下的两人是与自己丈夫跑散的李若兰和自称是某网店商家的王一春。

    我记性不是很好,一下全记住他们有些吃力,只希望这样尴尬的相处不会太久吧。

    易晨把头转向啊飞,“啊飞,之前那只丧尸是从哪里出现的?”

    “这个不清楚,走过一个转角,它就站在那里。”啊飞抿紧了自己的嘴唇,“那个,那件事谢谢了。”

    “没事,以后尽量一起行动,有个照应。”易晨轻描淡写道,随后又正了正神色,“各位,关于刚刚的丧尸,我有一个猜想。”

    易晨换口气的功夫,就有人很合时宜地问是什么,俨然忠实听众。

    “刚才的丧尸,在我们当时主武器是钝器的情况下异变成了可以抵挡钝器的形态来对抗我们,还有厕所里暂时失去生命特征随后苏醒,然后用某些方式挣脱束缚逃走的丧尸,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根据自身所面临的处境,发生了针对性的变异。”

    易晨这么一挑明,我们才发觉可能真是这么个情况,被绑住的那些丧尸肯定是进化出了些什么才得以挣脱那些绳索,这些丧尸没有完全丧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它们知道该怎么做可以更容易地捕杀猎物或者使自己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那?”保安队长刘长春问。

    “它们会变异,而且是针对自身现状用不可思议的速度进行变异,就和自然界优胜劣汰的法则类似,目前还无法得知这种异变受不受它们自己的控制,需要什么条件亦或者有没有上限,也许它们最终会变异成什么怪物恐怕连它们自己都无法预测,我们的生存率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低。”

    为了不吸引到丧尸,我们把超市里的部分电源切断了,此刻整个超市黑漆漆的一片,唯有我们围坐的休息区有一丝跳动的光亮。这时一缕微如游丝的风,恰到好处地把最后的烛火吞并了。

    众人一瞬间大气都不敢喘,过了好一会,啊飞大骂,“我尼玛,鬼故事座谈会呢?啊杰你赶紧把蜡烛点上!”

    片刻后又有新的火苗在蜡烛上方跳动。

    “一天下来大家都累了,一会有劳几位男性朋友受累,四人一组,倒三班,还不能确认这座商城有没有丧尸的存在,我们到保安室旁边休息,一定要有人守监控,有情况的话就用对讲机呼叫别人。”

    ………………

    温吞的阳光从东方奔跑而来,所经之处黑暗消散,但这一次它并没能像往常一样唤醒这座城市,故此它所散发的温暖感也变得有些迟疑了。

    虽然说不是整夜值班,怪也只能怪能休息的时候我思绪万千怎么睡都睡不踏实,值班的时候疲惫感又像催命鬼一样缠着我,我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多了,若是以往这个时候大街上要开始热闹起来了,可如今这座城市就像一个弥留之际的病人。

    我又看了一眼手机信号,显示是空格,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很久了,昨天晚上众人一直满商城的找信号好的地方,可就算连上信号电话也打不通,要么就是很大的杂音无法交流,这可把大家急得愁容满面。联系不上家人,无法得知家人的现况,加上不时能看到有人在街上被丧尸追逐最后被扑倒啃食,所有人的心情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我倒是没有什么牵挂,没人关心我我也懒得去关心别人,不过看到他们电话打不通急得直跳脚的时候,我也从心底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好的。

    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我却重重地打了一个呵欠,像是自己下意识地想要掩藏这种心情一样。

    “不舒服?”易晨问,他正用食指拉着窗帘的一小块缝隙,透过缝隙观察街道。

    我也拉开一角看了一眼,街上安静得不像我认知的世界,还是那些单调的血迹和汽车残骸,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没有,只是有点困。”

    “你先去休息吧,马上就要换班了。”

    易晨安排众人值班时并没有提及自己,我以为这家伙要别人去忙活自己呼呼大睡,但我起身值班时候就看到了他,也不知道一整夜他合了多久的眼。

    “你看那家伙,像不像一个人?”易晨忽然说,视线依然投在窗外。

    【喂喂喂你不是让我去休息吗这是哪一出?】

    想归想,我还很老实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一个站在对面二楼窗后的一个男人,他正像我们一样打量着街上,除了那半张被啃坏的脸。不知怎么,我联想到了藏在阴影里的野兽,随时准备扑袭进入狩猎范围的猎物。

    “砰!”突兀的枪响划破寂静,吓得我一哆嗦,我还在寻找枪声的来源,窗户后的丧尸居然在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了,可能是寻着枪声去了。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简直就是在呼应刚才不见踪影的丧尸。

    “踢开碎石,见不得阳光的虫子开始到处乱窜了。”易晨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嘴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那些东西潜伏在暗处,等待路过的猎物出现,这很像野兽的狩猎模式,我有些担心今后他们会组成类似狮群这样的种群,这样对于人类幸存者来说很不利。”

    “的确,眼下我们对感染他们的是什么都不清楚,发生什么也不奇怪,而且,这么大范围的爆发,居然没有任何前兆,太奇怪了。”我想起关于世界各地爆发丧尸的新闻报道,任然觉得难以置信。这些东西出现得实在太诡异了,我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些事件背后的可怖。

    在一瞬间,世界上的某些规则被重写了,我觉得能做到这个的只有那个老昏头了的上帝,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肃清人类?

    “干饭了干饭了”王洋简直吓了我一大跳。“余大哥做了好吃的,三鲜粉啦三鲜面,闻着都香你们赶紧一起来,晚一点连汤都喝不上了。”

    易晨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跟着王洋走去。

    来到休息区,一群人正吃得热火朝天,鲜香四溢。

    我抽了抽鼻翼,果然再没有东西比美食更能慰藉人心了。

    “还有很多,碗筷在那你们自己盛。”文刚百忙中透过热气腾腾的蒸汽对我们说。

    “水都是用超市里的瓶装水,绝对安全。”余雷看起来心情也很好,众人吃得精精有味是对他的作品最好的肯定。

    我也终于按捺不住,给自己也盛了一大碗,坐到一旁大吃起来,嘿嘿嘿,这手艺,果真没话说。

    “对了刘哥,”王洋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活像一只忙活的仓鼠。

    我想了想,坐在这附近的好像就我一个姓刘,然后问王洋,“叫我?”

    王洋点了点头,“一会我顶你们的班,你吃完就去休息吧,值班的时候还要不要我做些什么?”

    我心里暗想这家伙也考虑这些吗,但我还是说“一会你巡逻的时候,收集一些你觉得可以用的上的东西吧,还有动静不能太大,别靠近窗边,还有别单独行动。”我承认这像是废话。

    “好的刘哥!我记住了。”王洋喝了一大口汤。

    “请各位听我说一下,”

    是方远在说话,他的爱人站在他的旁边。

    “我观察了街上,那些丧尸都不见了踪影,我想他们都离开这片区域了,现在正是难逢的好机会,想必你们也很担心自己的家人吧?

    这一带我很熟,我可以带着你们抄小路回自己的家,有人一起吗?”

    没人搭话,我看向易晨。

    “钥匙在我这里,要外出的人商量好后来我这里拿吧,不过电梯不能用,因为地下停车场是与外界相通的,如果你们的车停在那里的话可能要绕一点路了,希望你们理解。”

    易晨顿了顿,看着方远,“而且我并不推荐你们出去,现在外面远比我们想象的危险。”他的语气微乎其微,仿佛是怕惊扰了黑暗中的鬼神。

    方远有些犹豫,他身旁的颜佩仪倒显得有些生气。

    “哟,是不是和我待在一起让你不自在啦?”啊飞走上前,去摸颜佩仪的脸,颜佩仪吓得只得挥手回避。

    这个寸头男大白天的一身酒气,看来他喝了不少的酒。

    “你别不识抬举!”啊飞伸手似乎是想去抓颜佩仪,他身后的啊杰也跃跃欲试。

    方远的眼神忽然变得暴戾,这个男人在他眼前对他女朋友动手动脚的,太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狠狠地挥拳,结结实实地砸在啊飞的脸上,啊飞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喝醉了的人的确重心不稳。

    “你TMD敢动我?!”啊飞震怒,歇斯底里地躺在地上大吼,他的脸上正迅速地泛起淤青,而方远并没有乘胜追击,他在等啊飞站起来。

    啊杰赶忙上去扶啊飞,显然他也有几分醉意了,脚步跌跌撞撞,当前情况下超市里白给的酒的确格外的香。

    “你等死吧,我这就……tmd,艹!”

    然而就在此时远方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了。

    跑到窗前,蓝天之下直升机结队飞过,居然还有战斗机,军方终于出动了。

    飞机飞过留下的道道尾迹云,此刻在我们眼中就像是传说中的破晓之剑,足以斩碎一切阴霾……

    我们终于有救了。

    “哈哈哈哈,终于来了。”

    有人在欢呼,有人哆哆嗦嗦的摸出手机不知道是要拍照还是干什么,还有人“唰”地一下向天台跑去了。

    方远搂着颜佩仪,“放心吧,很快了,一定没事的。”

    “要不要去天台?我们画一个“SOS,马上就有救援了。”文刚提议。

    “好啊好啊。”立即就有人为这个主意附和。

    【是不是太放心了?】

    “疯狗!我和你的事还没完呢!”此刻啊飞自己暴怒得就像只疯狗,他突然狠狠地推了方远一把,满脸都因为愤怒扭曲着。

    “你想怎么解决?”被挑衅的方远倒显得比较冷静,他被啊飞推退了两步,但很快就找回了平衡。

    “给我磕几个响头,让你女朋友陪陪我,这事儿就算了,不然我打电话给我哥们,一个个有你们好受的。”啊飞不依不饶。

    “你们一起上吧,只揍你一个的话你一个人扛不住。”

    哈哈哈,满分十分我就打算给十分也不怕方远这家伙骄傲。我看了看易晨,这家伙居然也是一脸看戏的表情。

    “你退后一点。”方远对颜佩仪说道,颜佩仪很听话的往后走去,最后站在一个离我比较近的地方。

    “你不担心他?”我觉得我的问题有点欠。

    颜佩仪看向我,“额,他柔道马上就黑带了,其实我更想劝他算了来着,没完没了的是那个家伙。”她没憋住,最后流露出一个狡猾的笑。

    啊飞也不打电话叫他哥们,自个就径直冲上了前。

    “啊啊啊!”这是啊飞的惨叫,他正被柔道中经典的过肩摔摔倒了地上,围观的众人直缩肩膀。此刻啊飞的胃里一定翻江倒海,这不,他一个扭头,往地上吐了一堆恶臭的东西,方远急忙避让,他可能也没想到这一招把啊飞这玩意也摔出来了。其实方远还是留了手的,感觉他没怎么使劲,把啊飞摔在地上之前还帮他卸去一部分力。

    呵呵,让你喝这么多,这下碰到硬茬了吧。

    见识了方远的实力,啊杰居然没有畏惧,下一刻他看起来有些别扭的冲向方远。

    方远很快就化解了这破绽百出的冲锋,只见他眼疾手快地抓住啊杰的衣袖把他往自己这边一拉,以肩顶肩化解了啊杰的冲力,紧接着转身顶腰蹬腿一气呵成,啊杰在瞬息之间被掀翻在地。

    一颗牙欢快地离家出走了,它“嗒嗒嗒嗒”地一路跳到杜永成的跟前,杜永成一脸嫌弃用脚把它扫开。

    “山岚?”我有些诧异,这一招技巧性很强,使用者要在一瞬间完成一系列动作,手上抓把,脚下高足拂,同时腰也发力,用三点的力把对手掀翻到地上,也就是说把对手甩出去的是使用者的全身,只是说这一招可以使用的条件比较苛刻,能做到它的场合还有更多更有利的技法可以选择,因此对于我们来说在平常的柔道比赛中很难看到罢了,在这里看到有人用出来属实走运。

    我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自称大师的吕卫国,这老家伙正带着睥睨群雄一般的微笑负手而立,自信且坚毅地看着正在打斗的几人,就差在背后拉一块自己流派名称的横幅了。

    “你也会柔道?”颜佩仪同样有些诧异。

    “不会,只是在一些巧合下了解到了柔道的一些招数名而已。”我老实回答。

    “喔。”颜佩仪礼貌性地回应了一下,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现在显然不是攀谈的时候。

    啊杰捂住口中直流的鲜血,含糊不清地“呜呜呜呜”哀鸣着,看样子没有摔到要害,他还挺走运的。

    “你们觉得不服等酒醒了也可以来,但别打别人的主意了,知道么?”

    如果我有少女滤镜,此刻方远那骚包的小胡子一定都在闪光。

    啊飞啊杰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已经没有回答的余地了。

    之前初见颜佩仪,我还觉得方远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活着香。

    “闹剧就此为止吧,王成刚王洋你们处理一下他们的伤势,女生去找一下油漆这类的东西,男生还请带上武器陪我去把天台扫查一下……”易晨分配着任务,俨然像是我们的队长,不过我们也并无排斥心理,这家伙冷静果断,令我们产生了一种信任他就好的错觉,而我自己也不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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