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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我们是朋友

    放学之后陈萱萱从宿舍出来,打算去食堂吃饭,碰到了正要关门的秦念茹。陈萱萱问“去食堂吗?”“嗯,你也去食堂?”“是的,一起吧。”两人到了食堂,找个地方坐下来吃饭,聊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后来,两人便经常一起吃饭,一来二往地就熟悉了。加上又住在隔壁,陈萱萱晚上无事时,偶尔也会去秦念茹房间串门。

    秦念茹的房间很特别,十分干净整洁,没有过多杂物,一些陈设虽然简单,却十分别致。陈萱萱看着墙上挂着的松果和干花,问“这是你做的?”秦念茹笑了笑。

    秦念茹的房间只有一个密码箱放衣服,东西很少,却并不让人感到空。在看到秦念茹的化妆桌时,很是惊讶,她原以为像秦念茹那样的美女,护肤品、化妆品肯定满满一大桌,没想到却只是简单的两瓶水乳。

    陈萱萱艳羡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既不化妆,也不用那么多东西,皮肤却这么好。”秦念茹微微笑了笑,说:“养肤靠的不是那些,是要内调的。”

    她知道秦念茹每天都睡得早,从那天开始,她也决定开始早睡早起,每天晨跑。第二天,当陈萱萱换好宽松的衣服去晨跑时,发现秦念茹正在后操场的草地上打太极,这件事再次刷新了陈萱萱的认知,她不练瑜伽、不跑步、不跳舞,居然打太极。

    后来谈起这件事,秦念茹笑着说:“现在很多人都对太极有误解,认为那是老年人的生活。其实太极和瑜伽的原理是一样的,一样地调理气息。但在某些方面,太极更适合我们中国人。”

    “我觉得很奇怪,那段时间我跑完步后没有更轻松,反而一整天都很疲惫,头也昏昏沉沉,这种感觉和运动过度不一样。”秦念茹道:“你早上起来拉伸一下筋骨,再适量跑跑就可以了,其实东方人不太适合一大早上就高强度地跑一身汗,中国人讲究养气,出太多汗反而会发散掉自身的阳气。”“跑步现在很流行,国外很多健身达人都晨跑,甚至夜跑。”“要选择自己适合的,以自己的身体感受为准,不要盲目跟风。西方人体质不一样,他们早上起来喝冰咖啡、冰水都没事,东方人就不行,会伤胃气。”陈萱萱听了深以为然。

    这周六,陈萱萱一早回学校去拿自己落下的充电器,发现秦念茹的房间有放水的声音。她以为是秦念茹忘记关水了,刚想打开对方窗户看看,这时水止住了。

    “秦老师?”对方开了门。“你没回去啊?”“没有。”“我说你房间怎么有水声呢?还以为是忘记关水龙头了。”秦念茹笑了笑。

    后来陈萱萱注意到,每次周末学校其他老师都回了家,秦念茹却一直在学校。她虽然很好奇,但这是别人家事,也不好多问。后来她才知道,秦念茹家里根本没有什么人,是和秦念茹同村的赵丽老师说的。

    那天秦念茹请了假,陈萱萱端着碗,刚一踏进教师吃饭的小包间,就听见赵丽说:“她家里什么都没有,就一水泥屋,还是一层的,起了很多年了。小时候她爸就死了,是个孤儿,还是她叔叔养大的。”在一旁吃饭的宋巧香老师说:“真看不出啊,还以为她家里是单位的或做生意的呢。”赵丽嗤笑了一声,不屑地说:“那是表面。”赵丽从小就和秦念茹不对付,从前她们是一个班,长大后又到了一个学校,真是冤家路窄!她看不惯秦念茹那样,更看不惯刘浩远有事没事去找秦念茹说话。尽管她已经结婚了,但她不希望秦念茹找一个比她老公强的人。这时,宋巧香说了句:“难怪她周末总不回去。”陈萱萱才知道她们在说谁。

    傍晚放学后,陈萱萱吃完饭从食堂回宿舍,经过走廊时,听见秦念茹房里有动静。陈萱萱便过去敲门,秦念茹打开门时,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没想到秦念茹突然一把抱住陈萱萱,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陈萱萱有些不知所措,按了按秦念茹瘦弱颤抖的肩膀,安慰道:“你别介意,其实赵老师也没说什么。”秦念茹停止啜泣,睁着泪眼问“什么?你说赵丽?她说我什么?”陈萱萱也懵了。

    秦念茹坐到凳子上,从桌上抽出两张面巾纸擦了擦脸上的泪,示意陈萱萱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陈萱萱把门关了,在椅子上坐下,“其实也没说什么,就说了一下你家里。”秦念茹沉默了一会儿,没再说话。

    陈萱萱有些意外,“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别人是怎么说的吗?”秦念茹道:“知道又怎么样?给自己徒增不痛快。别人说就让她说好了,每个人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磁场和能量,她要给自己造口业,谁也拦不住。”

    陈萱萱对眼前这个超乎常人见识,思维像海一样高深莫测的女子有些钦佩。不由问道:“那你哭什么?”“我哭我自己,哭我回到这个地方毫无意义。”接着她问道:“你也是特岗吧?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来教书?”“是特岗,大学毕业后自己考的。那时候担心毕业找不到工作,觉得老师好考,而且想家里,就考回来了。你呢?”

    “我也是想家里,有些放不下,所以回来。”陈萱萱觉得疑惑,赵丽说过,秦念茹的家里没有什么人。她是孤儿,孤儿怎么会想家里?但她没有追问为什么,毕竟这是别人隐私。

    秦念茹问陈萱萱小学是在哪里读的。“一到四年级是在村小,五年级时转到了现在的山圩小学,也就是这里,你以前在这里读过书没?”“我也是在这里读的,你哪一届的?”原来陈萱萱比秦念茹早三届,之所以她们一起毕业,是因为陈萱萱复读了三届。

    那天她们说了很久的话,说自己的童年,说求学经历,说喜欢的男生,说自己的囧事,一直说到晚上十点钟。陈萱萱知道秦念茹向来早睡,看看时间差不多,就打算回宿舍。

    就在陈萱萱出门时,秦念茹突然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你就觉得特别亲切,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陈萱萱心里有些感动,“我也有这种感觉,在我心里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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