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大魔法启动
图书馆内，与柜台正垂直的几排二十米长的书架，摆放满各式书籍，每一横排的层板大约放置五百本书。
与现实世界常买到的小说漫画不同，这些是货真价实的中世纪大本书籍，恐怕手掌宽的成年男性也要用双手端稳。
书籍内容不能说详细，但知识和信息量足够让一个异国他乡之人变成熟知当地文化的旅客。
通过对不同书籍的观察，亚欧斯逐渐区分开书籍的类型和外观的联系。
比如用线绳捆扎的书籍通常是科普类或者技术类，而只用简单兽皮包裹的是教育类或者类似《圣经》的宗教书。
另外用一张厚皮护封裹在书外，比较类似亚欧斯了解的现实世界的实体小说，而差别在于这种书没有任何插画痕迹。
他判断这些是文学类型，其中也包括类似小说的几本，可大多数还是以神话传说为主，并且是人物名字完全看不懂的那种。
最后剩下的一种类型，就是没有用皮包裹，而是直接使用硬纸作为封面，非常符合亚欧斯熟知的书籍样式。
这些书是工具类书籍，但因为异世界的语言似乎是统一的英文，所以没有翻译类书籍的一说。
亚欧斯虽然常常看不懂英文，但却能听懂npc们流利的英文，这点自从来到异世界和npc对话就有发现。
同时，他也注意到自己的语言会被翻译成英文。
估计是穿越时的系统默认语言体系是英文语，所以穿越后的世界中使用英文也属情理之中。
不过，用另一种异世界特有语言才是最公平的，毕竟参加游戏官方举行的内测活动中，是有来自国外的玩家。
至少亚欧斯是听说过有来自中国、韩国和欧美等国的玩家，只不过绝大多数玩家依旧是来自游戏初始发售地的日本。
也就是说，来自英美国家的玩家一定能够看懂英文，那么这些玩家了解异世界的速度也就相比亚欧斯快得多，当下也必须认清自己不利的局势。
“但是，使用翻译眼镜就不同了。”
顺手拿起一本几乎看不懂的书籍，并从空间裂缝中掏出一枚透明眼镜，扣在面具上眼睛位置。
书上那些密密麻麻且有错别的英文，立刻变成了翻译不够通顺却勉强能够看懂的日文。
（这是游戏里低配的机翻呀，真希望游戏公司把机翻的配置修改掉呐，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无用喔。）
为了不被英莉知道自己不识字，亚欧斯特地让英莉先到书架另一边观察室内环境。
这样大概查看了有三四本比较感兴趣名字的书籍后，亚欧斯才收回镜片，手端着半米高的一摞书，轻声走去书架另一边。
英莉此刻坐在长椅的一角，前后荡着无聊的双腿。
可能是坐的位置太深，亚欧斯总觉得英莉的裙子太短，出于造物主的心情，难免不忍直视。
“这里竟然没有人喔。”
放眼间，阅览室仅有两张三米长的阅览桌，两侧各放置着长椅。
和冒险者公会时看到的破旧木桶椅子是天壤之别。
这四张长椅的设计风格并不类似普通的阅览室长椅，而更贴切公园中的无靠背长椅。
两张长桌垂直于粉刷过白色不明涂漆的墙壁上，亚欧斯不认得那种涂漆的类型，但至少不是装修常用的装修漆或者其他的油漆。
阅览室的墙角，分别摆着相同的被子植株，它们野蛮的形态相当于落地生根这类绿植的野生版。
植物的宽大叶子上长有锋利锯齿，形态似于鲨鱼的三排牙齿，无处不展露出它引以为傲的野性魅力。
这里没有充足的阳光照射，所以负责管理这家图书馆的老者会每天准时将盆栽搬出拿回，防止被某些缺乏理性的扒手顺走。
这里没有开窗设计，是因为旁边的面包店占用了阅览室前的那片区域。
老者曾经劝图书馆老板将那些位置购下，以便开扇窗户，却多次被老板拒绝，理由只是“没有必要”那般敷衍。
所以，在这样不透光的阅览室为里，为方便顾客阅读，顶部挂着两盏还算明亮的锥形盘吊灯。
实际上将吊灯设计在盖比莱纳这种小城市的图书馆内多少有些无用功，特别是于晚上。
吊灯一整天照亮，包括夜晚时分都不会熄灭。
而早在落日时分街道上的人群大多就向着家的方向赶回，哪里还有不怕被抢劫的路人会在书店里游荡？
而反观亚欧斯和英莉这样不畏惧走夜路的怪物，是拥有超夜视能力的，完全不必要担心他们在阅读时看不清字迹。
老者明知夜晚的灯火只是浪费能源，也坚决不希望顾客看到熄灯的图书馆。
“英莉，你是能够看懂这个世界的文字对吧？”
“咦？千大人怎么突然这么问？”
“啊，说的也是，你当然能看懂……”
“我看不懂。”
“哈？”
“英莉看不懂字……”
“咳咳……”，亚欧斯将手卷向口嘴边轻轻咳嗽，随后单手架着半米高的书，摊开一只手掌发问：“你的意思是看不懂这个世界的字？”
“不，英莉只是看不懂字。”
（不会吧！！！）
“英莉自从被千大人创造出来就没有学习过如何阅读，语言能力也是与生俱来的。”
（啊……头疼死喔！）
感觉自己的脑颅中产生剧烈晃动，这久违的头痛感令他有些怀念。
（我竟然没有想到英莉不识字，这下来到外界的除了我，还有英莉……都是文盲呀！）
亚欧斯立刻感觉下巴脱臼，将摊开的手掌拍在面具中央，身体因为发笑而微微颤抖。
“英莉还是能看懂一点点的……”
一张像是犯错的委屈小脸逐渐沉默，在裙边搓着两只手。
低下头时，就像受到误解快要哭出的女孩，眼皮也毫不精神地垂下。
“不，我没有责怪你。”
揭下按在面具上太阳穴位置的手掌，亚欧斯泄出无力的吐气。
他轻声慢步地靠近长椅，将书籍一手放到桌上，并用一根手指指在最上方书籍的名字处。
“这本书的名字叫‘世界之主的手记’，是由一位名叫Maruyama的作者写成。如果缺乏认字能力，甚至无法明白书籍名字和主要内容，你应该知道这项能力的重要性吧。”
英莉抿嘴偷看向亚欧斯，总感觉对方的眼神是直冲向自己。
“英莉明白…”
“我不想勉强你在短时间学会全部字母，但至少不要让人说成面具商人身边不识字的女孩。”
“嗯……”
英莉微微吭出一声，听到亚欧斯无意中有些偏激的话，误以为自己在给安纳菲魔域和亚欧斯大人丢脸。
他及时反应到自己的话带有斥责，连忙想到还有可能挽回的话。
“若真的有人那样称呼你，我绝对会让他改口的。”
“咦？”
英莉猛然抬头，看向还在用指尖圈划书本作者名字的亚欧斯，不清楚那句随口而出的话是不是经过思考后的真言，所以露出焦急的表情。
虽拿不准亚欧斯的真实想法，她的心头还是一甜。
“千大人，您可以教我识字吗？”
听到英莉对自己这个半文盲请教认字，亚欧斯几乎是完美衔接上对方的话便开口。
“恐怕没有时间，在我们结束外界探索的旅途后，我可以找一位适合当老师的人教导你识字。还有，如果安纳菲魔域有一天挺立在世界舞台上，也有必要建立教育机构。”
“千大人，那是什么？”
“教育机构吗？就是学校喔。”
“那个……学校是什么？”
（看来要让他们了解些常识呀，该不会安纳菲魔域的所有人都和英莉一样缺乏常识吧？那岂不都是异世界中的文盲？）
“学校，就是一些求知的人，和一位教导知识的人，类似师傅和弟子的关系。只不过“师傅”的职责是教导知识而非战斗。”
“原来是这样，千大人真是知识渊博喏，英莉也想获得那样的知识量。”
“你是不会增长年龄的，有很多可以积累知识的时间。放心吧，只要愿意将时间奉献于某件事，就没有不成功的说法。”
英莉以不同任何一次的敬佩目光，看向她所认为人生导师的亚欧斯身上。
亚欧斯抵不住那样的目光刺激，将几本书籍摆开到桌面后，立刻转变话题。
“英莉，你要留意柜台后的老者，接下来我准备开始买走文字啰。”
“是。”
英莉不清楚亚欧斯所谓“买走文字”的具体手段，认真看向似乎是准备做一件让人惊叹大事的他。
随后，英莉的想法得到了验证。
亚欧斯选择一个最不可能被柜台后老者发现的位置，开始施加魔法。
“有必要哦，购买文字这种事。”
摊开双臂，亚欧斯再一次展现出进入树林之前摆出的施加魔法的架势。
（反正魔力能恢复。）
“最高阶特性·不可探测”
一如既往，手中出现黑色魔法圆盘，在它破碎的瞬间，水晶屏障拔地而起，闪烁着天际的极光。
屏障化作轻纱，为他镀上一层水膜，闪烁柔和的星光。
“最高阶特性·虚假情报、最高阶特性·潜影、魔术师戏法、最高阶特性·虚假之躯、最高阶特性·销迹、幽灵王手环、三千幻影、死者替身、万籁俱寂、半星残影、迷途者的低语、透明空间、幻影元素法门、黑色海洋、月光血族的赠礼。”
（亚欧斯大人要使用什么强大的魔法吗？这些盗贼类的幻影系魔法，还有信息隐藏的魔法，是为了发动大魔法做准备吗？）
英莉目不转睛地咽下唾液，不敢在亚欧斯面前发出任何声音，呼吸声也散失在不会流动的空气中。
“大魔法——幻象天边。”
在亚欧斯手中出现黑色圆盘，外层环绕三层圆环。
“那是！最高阶魔法。”
“还是不会花费时间启动的最高阶魔法。”
亚欧斯撇下一笑。
那是和之前都不同的魔法效果，不是简单的朱红色、淡黄色、湛蓝色、紫黑色、青蓝色屏障在身边拔起，而是和它们都不相同的深黑色，从四面八方涌入魔法圆盘中，仿佛吞噬一切黑暗的深渊。
然而，黑暗被夺走不会使得一切变得光明，而是——达成最完美的黑暗！
“SpaceCreation.”
亚欧斯握紧吸收掉周围黑暗的拳头。
（话说我说出的英文就不会被翻译吧，英莉听到的应该还是英文吧，那岂不是正常说出也是同样效果。）
“释放。”
黑暗所形成的黑色球体，仿佛用墨汁组成的水膜，在亚欧斯的手掌间滚动流淌。
瞬间！手掌间发出黑色爆闪，魔幻的黑暗能量化作无法形容的扭曲形态。
与其是称呼躁动的黑色水流，毋宁说是化作可见形态的气体。
这样的形态不断变换，扩散展开到全部方向，穿透亚欧斯的身体。
再穿过英莉的身体。
一切都不例外。
一阵不可描述的“风”吹响周围的一切，倘若是以球形逐渐放大的扩散方式，还可以用爆炸描述。
可现状，绝对异于普通的爆炸。
千万只扭曲于空洞之中的黑色触手，惹人联想到的并不是单单从海面伸出巨爪的章鱼海怪。
那可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混沌，以加快几万倍真菌滋生速度般的形态不规则扭动，不论是曲绕反复后多少次，不断延伸的黑色总会将每一处空间填满。
好像身体被某个长着黑色舌头的怪物舔了一口，英莉被迎面而来的扭曲黑暗吓住退后，感觉浑身已经粘上了粘液，可拍打在衣服的瞬间又没有感觉到任何湿润。
最后，扩散的黑暗在不断运动中退潮，于长排的书架中间悄然消失，那应该就是魔法能触及的最大范围。
“使用这种魔法，您打算做什么？”
“接下来你就知道啰。”
亚欧斯若无其事地轻松迈开步伐，拉开步子地放肆走动，完全不在意先前所刻意限制的轻声慢步。
毕竟，“幻象天边”这个魔法，是在魔法效果范围内增加虚拟距离。
所谓虚拟距离，就是创造出另一个魔法空间，将这个魔法空间替代原本的现实空间。
魔法空间的内容可以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沙漠，也可以是茫茫的大海，稍有些想象力还可以变化为各种建筑风格错乱的无尽别墅。
从而达到最现实的海市蜃楼效果，使得进入其中的一切种族都被困在魔法空间的牢笼中。
即便在海市蜃楼般的虚拟空间中飞速奔跑，实际中也不会有一点移动距离。
同理，进入这个空间的任何种族不论如何大喊大叫，都不会将声音在真实空间中传播。
挣脱魔法空间的方法便是使用高阶的精神系魔法，或者使用有某些特征的道具来解除精神的错乱。
亚欧斯认为，普普通通图书馆的员工——那位老者，不会具备这样的能力。
理所当然的，原本身处于空间内的亚欧斯和英莉，则不会感受到空间变化，也可以自由进出魔法效果的范围内外。
他们在被替换的现实空间中，不论怎样发声都不会将声音传出，因此无须在意脚步声和谈论的音量。
亚欧斯停在第二排书架的正前方，大概走出五步驻足，从第三层书架上抽出两本较薄的书籍。
转身迈回长椅这边，绕入第三排的书架中，从最下排抽出一本破旧的黑色书。
接着，是第四排的第二层两本，第三层三本，第四层一本、第五排第三层五本、第六排第一层一本，第二层一本，最底层四本。
满满的一米高书籍，被亚欧斯用单手轻松擎住，放到阅览室的长椅上。
“千大人，这么多的书籍，您打算全部阅读吗？”
“毕竟是方便了解这里的情况，我就选择还算不错的几本。”
“这与您使用的魔法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有关系，那些魔法只是防止被偷窥。”
“只为了防止那个人类偷窥？”
“虽然我不会将书本拿走，但是这样的行为我不清楚是否会被认可喔。”
迎着英莉期待的目光，亚欧斯如同魔术师将手伸入高帽一般，在空间裂缝中寻找他的惊喜。
他将会揭晓“购买”的真正含义。
抽出！一片透明的椭圆形蓝色玻璃板，周边棱角被打磨成光滑的半球形，捏在手中是不需要担心划破手掌的。
“这个是“记忆者之镜”。”
“难道，您打算那样做吗？”
“没错。”
“真的要那么做吗？”
“当然是！”
“那些魔法都是为了这样呀！”
“毕竟每天的魔法能量都会恢复，也不必要讲究那么多。”
亚欧斯拿起长椅上的叠在最高处的一本有黑色护封的书籍。
两点红色的闪光从面具上展现而出，他早已经忍耐不住体验快感。
“复制内容！”
（果然是这样！）
英莉背过身子，双手捂在表情崩坏的脸上，只观察她的表情完全看不透情感。
“嗯，都已经复制了。”
亚欧斯放下书籍，一手拿着蓝色玻璃板，一手用来触板翻动页面，一串串内容从上端飞速掠过，正像亚欧斯不愿阅读长篇大论时的举动。
转手，亚欧斯又拿起了第二本。
“复制内容！”
紧接着，第三本，第四本……
“复制内容！”
英莉不忍直视。
大约经历五分钟后，亚欧斯确认过所有书的内容都被复制到“记忆者之镜”中。
“这样就可以了吧。”
“哎嗯。”
英莉合扣住双手，露出收银员遇上麻烦顾客的佯笑，可能正在心底不断吐槽。
“既然都来到这里，还是买一本书才好吧。你怎样认为呢？”
“英莉也认同购买一本啦。”
大张旗鼓竟然只是为复制内容，换做其他人做，英莉一定会认为那人很小气。
现实是，这种做法是亚欧斯想出的，即便是刷新自己的价值观她也不愿意认为自己的造物主小气。
“这些书上没有明确的价格标注，是说明那个老者能将每一本书的价格都记住啰。”
亚欧斯掀开样式不同的大小书籍，在前几页和尾页都没有查出书本价格的内容。
“千大人，哪里会有物品上标注价格的？”
“这种数量的书籍很难记住每一本的明确价格，这里可不是能够讲价的铁匠铺喔。”
“原来如此。”
（她的常识到底是多缺乏，真的被当做大小姐养的啰。）
“英莉，将这些书放回书架，上面位置的书籍我会负责的。”
“让英莉自己做就可以啦，这种事就不要麻烦千大人了！”
“这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啰？”
“才不是！”
英莉伸开两张手掌，和头部一起晃动起来。
“如果千大人执意要这样，英莉…当然愿意！”
“你负责这些”，亚欧斯指向摆开的书籍:“它们都是在第三排书架上拿来的，尽量放到靠近的位置。”
“是。”
亚欧斯随手抬起放在长椅上的一摞书，记忆自己前后摆放的顺序，完美无误地将一本本书插回书架中。
英莉明显矮得多，需要拉伸整个身体，踮起脚尖才好不容易将那些书籍放入第三排书架上。
“千大人，我们接下来还要去哪里呢？”
“到旅馆住宿，村民给的那些钱大概是足够的。”
“为何不用空间创造的道具呢？”
“空间创造的环境确实不错，但因为是魔法道具，有可能被探测到，还是尽量不要使用的好。”
“有必要这么谨慎呀。”
“你也不希望遇上敌人吧，所以说就要在处处提防好。我刚刚使用的魔法或许是浪费掉了，但为了万无一失有就必要浪费。”
“嗷呜～”
亚欧斯插回手中最后一本书，转到第三排书架这边，看到英莉正在极力将一本书送到最上层的层板上。
亚欧斯接过被举高的书籍，轻松抬到最高层层板的高度，缓缓用手指将它顶入空隙中。
“去结算吧，待会到旅馆中，你可以睡一阵好觉。”
“可是英莉并没有困倦，还有什么能为千大人做的，要比睡觉更有价值。”
英莉的种族是“天使之子”和“恶魔之子”的混种，同时具备恶魔系和人类系的属性，通常的作息习惯是每三天一次睡眠，和人类一次睡眠时间相同。
而昨天得到亚欧斯要求陪同在外探索的她，已经补足睡眠，所以很难在第一天内入睡，具体说来，就和让歌舞厅中第一排的观众睡着那样困难吧。
“看样子也很精神，不过我已经没有需要让你做的事情。”
两人踏出魔道效果的范围外，只有亚欧斯手中拿着两本还算薄的书籍。
来到柜台边，亚欧斯将一个深蓝色皮的书和没有硬质封面的书放在柜台一角。
老者将端正的视线从书边撤开，又重复了当时的动作——仔细确认页数，拿起红色书签，仔细确认正反面，稳稳放到书中。
这次，他添加了另外一个步骤——将单片眼镜摘下，平稳放在书本左侧。
他将左手伸入衬衣的手巾袋中，取出另一个没有眼镜链的单片眼镜，形状类似于小型的放大镜，捏柄和镜框由红色的昂贵金属制造，镶嵌几段蓝色宝石。
镜片上端的镜框上有凸起的部分，挂上三颗紫色的小型晶石，好似给单片眼镜戴上一顶王冠，独具匠心的设计风格一看就是高级工艺师制作。
随后，他没有多言地拿过两本书，翻来正面的第一页，在书的左下角用单片眼镜进行查看。
那种镜片是肯定有些特殊效果的，无疑就是用来看书的标价吧。
“请问，你用单片眼镜观察到的是书籍的价格吗？”
“是的，这是特殊材料打造的眼镜，能看到书上的魔法印记。”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哇。”
“您不是本地人，对我们售卖书籍的标价技术不了解是常事。”
“嗯，请问价格是多少。”
“两枚银币，两枚铜币。”
亚欧斯掏出披风下的口袋，从中取出那些钱币。
除了铜币和银币外，应该还有金币和黑币两种，可是这个口袋里并没有那两种钱币。
“欢迎您下次光临。”
“嗯，我还想问一下，这种时间还在开业，你不会担心遭到抢劫吗？”
“怎么会呢？只不过我一个老学者在图书馆里工作，哪里有人会抢劫书籍呦。”
老者面带笑意，捋了捋略有些长的白色胡须。
“那么是我多虑了。”
就这样，亚欧斯带着英莉离开图书馆。
老者透过窗户，看到马车外边的蓝色屏障被亚欧斯以一根手指触碰开，见到这样不可思议的景象……
老者微微一笑。
“看来百年浩劫终于要登场了。”
老者没有多在意，又拿起了桌边的眼镜，将已经被他看过几十次的书籍再次打开，端正姿势认真阅读。
一家图书馆，一位店员，一场月夜，就算图书馆是由加马康尼贵族投资建设，也不是没有强盗胆敢招惹的。
在街上流浪饥饿的人，可不会因为图书馆内的店员是老人就手下留情，更何况他是在夜里大张旗鼓地开业呢？
只不过，强盗都是清楚老者的手段，将这家图书馆列入不可入侵的圣地。
经验缺乏的人可能会尝试盗取书籍，可往往不见得他们回来。
夜晚十点，老者收放回正在阅读书籍，从柜台后来到门边，用钥匙从内部锁住。
“竟然真的有夜里购买书籍的人喔，若是他再弱一点我还打算会一会。”
与现实世界常买到的小说漫画不同，这些是货真价实的中世纪大本书籍，恐怕手掌宽的成年男性也要用双手端稳。
书籍内容不能说详细，但知识和信息量足够让一个异国他乡之人变成熟知当地文化的旅客。
通过对不同书籍的观察，亚欧斯逐渐区分开书籍的类型和外观的联系。
比如用线绳捆扎的书籍通常是科普类或者技术类，而只用简单兽皮包裹的是教育类或者类似《圣经》的宗教书。
另外用一张厚皮护封裹在书外，比较类似亚欧斯了解的现实世界的实体小说，而差别在于这种书没有任何插画痕迹。
他判断这些是文学类型，其中也包括类似小说的几本，可大多数还是以神话传说为主，并且是人物名字完全看不懂的那种。
最后剩下的一种类型，就是没有用皮包裹，而是直接使用硬纸作为封面，非常符合亚欧斯熟知的书籍样式。
这些书是工具类书籍，但因为异世界的语言似乎是统一的英文，所以没有翻译类书籍的一说。
亚欧斯虽然常常看不懂英文，但却能听懂npc们流利的英文，这点自从来到异世界和npc对话就有发现。
同时，他也注意到自己的语言会被翻译成英文。
估计是穿越时的系统默认语言体系是英文语，所以穿越后的世界中使用英文也属情理之中。
不过，用另一种异世界特有语言才是最公平的，毕竟参加游戏官方举行的内测活动中，是有来自国外的玩家。
至少亚欧斯是听说过有来自中国、韩国和欧美等国的玩家，只不过绝大多数玩家依旧是来自游戏初始发售地的日本。
也就是说，来自英美国家的玩家一定能够看懂英文，那么这些玩家了解异世界的速度也就相比亚欧斯快得多，当下也必须认清自己不利的局势。
“但是，使用翻译眼镜就不同了。”
顺手拿起一本几乎看不懂的书籍，并从空间裂缝中掏出一枚透明眼镜，扣在面具上眼睛位置。
书上那些密密麻麻且有错别的英文，立刻变成了翻译不够通顺却勉强能够看懂的日文。
（这是游戏里低配的机翻呀，真希望游戏公司把机翻的配置修改掉呐，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无用喔。）
为了不被英莉知道自己不识字，亚欧斯特地让英莉先到书架另一边观察室内环境。
这样大概查看了有三四本比较感兴趣名字的书籍后，亚欧斯才收回镜片，手端着半米高的一摞书，轻声走去书架另一边。
英莉此刻坐在长椅的一角，前后荡着无聊的双腿。
可能是坐的位置太深，亚欧斯总觉得英莉的裙子太短，出于造物主的心情，难免不忍直视。
“这里竟然没有人喔。”
放眼间，阅览室仅有两张三米长的阅览桌，两侧各放置着长椅。
和冒险者公会时看到的破旧木桶椅子是天壤之别。
这四张长椅的设计风格并不类似普通的阅览室长椅，而更贴切公园中的无靠背长椅。
两张长桌垂直于粉刷过白色不明涂漆的墙壁上，亚欧斯不认得那种涂漆的类型，但至少不是装修常用的装修漆或者其他的油漆。
阅览室的墙角，分别摆着相同的被子植株，它们野蛮的形态相当于落地生根这类绿植的野生版。
植物的宽大叶子上长有锋利锯齿，形态似于鲨鱼的三排牙齿，无处不展露出它引以为傲的野性魅力。
这里没有充足的阳光照射，所以负责管理这家图书馆的老者会每天准时将盆栽搬出拿回，防止被某些缺乏理性的扒手顺走。
这里没有开窗设计，是因为旁边的面包店占用了阅览室前的那片区域。
老者曾经劝图书馆老板将那些位置购下，以便开扇窗户，却多次被老板拒绝，理由只是“没有必要”那般敷衍。
所以，在这样不透光的阅览室为里，为方便顾客阅读，顶部挂着两盏还算明亮的锥形盘吊灯。
实际上将吊灯设计在盖比莱纳这种小城市的图书馆内多少有些无用功，特别是于晚上。
吊灯一整天照亮，包括夜晚时分都不会熄灭。
而早在落日时分街道上的人群大多就向着家的方向赶回，哪里还有不怕被抢劫的路人会在书店里游荡？
而反观亚欧斯和英莉这样不畏惧走夜路的怪物，是拥有超夜视能力的，完全不必要担心他们在阅读时看不清字迹。
老者明知夜晚的灯火只是浪费能源，也坚决不希望顾客看到熄灯的图书馆。
“英莉，你是能够看懂这个世界的文字对吧？”
“咦？千大人怎么突然这么问？”
“啊，说的也是，你当然能看懂……”
“我看不懂。”
“哈？”
“英莉看不懂字……”
“咳咳……”，亚欧斯将手卷向口嘴边轻轻咳嗽，随后单手架着半米高的书，摊开一只手掌发问：“你的意思是看不懂这个世界的字？”
“不，英莉只是看不懂字。”
（不会吧！！！）
“英莉自从被千大人创造出来就没有学习过如何阅读，语言能力也是与生俱来的。”
（啊……头疼死喔！）
感觉自己的脑颅中产生剧烈晃动，这久违的头痛感令他有些怀念。
（我竟然没有想到英莉不识字，这下来到外界的除了我，还有英莉……都是文盲呀！）
亚欧斯立刻感觉下巴脱臼，将摊开的手掌拍在面具中央，身体因为发笑而微微颤抖。
“英莉还是能看懂一点点的……”
一张像是犯错的委屈小脸逐渐沉默，在裙边搓着两只手。
低下头时，就像受到误解快要哭出的女孩，眼皮也毫不精神地垂下。
“不，我没有责怪你。”
揭下按在面具上太阳穴位置的手掌，亚欧斯泄出无力的吐气。
他轻声慢步地靠近长椅，将书籍一手放到桌上，并用一根手指指在最上方书籍的名字处。
“这本书的名字叫‘世界之主的手记’，是由一位名叫Maruyama的作者写成。如果缺乏认字能力，甚至无法明白书籍名字和主要内容，你应该知道这项能力的重要性吧。”
英莉抿嘴偷看向亚欧斯，总感觉对方的眼神是直冲向自己。
“英莉明白…”
“我不想勉强你在短时间学会全部字母，但至少不要让人说成面具商人身边不识字的女孩。”
“嗯……”
英莉微微吭出一声，听到亚欧斯无意中有些偏激的话，误以为自己在给安纳菲魔域和亚欧斯大人丢脸。
他及时反应到自己的话带有斥责，连忙想到还有可能挽回的话。
“若真的有人那样称呼你，我绝对会让他改口的。”
“咦？”
英莉猛然抬头，看向还在用指尖圈划书本作者名字的亚欧斯，不清楚那句随口而出的话是不是经过思考后的真言，所以露出焦急的表情。
虽拿不准亚欧斯的真实想法，她的心头还是一甜。
“千大人，您可以教我识字吗？”
听到英莉对自己这个半文盲请教认字，亚欧斯几乎是完美衔接上对方的话便开口。
“恐怕没有时间，在我们结束外界探索的旅途后，我可以找一位适合当老师的人教导你识字。还有，如果安纳菲魔域有一天挺立在世界舞台上，也有必要建立教育机构。”
“千大人，那是什么？”
“教育机构吗？就是学校喔。”
“那个……学校是什么？”
（看来要让他们了解些常识呀，该不会安纳菲魔域的所有人都和英莉一样缺乏常识吧？那岂不都是异世界中的文盲？）
“学校，就是一些求知的人，和一位教导知识的人，类似师傅和弟子的关系。只不过“师傅”的职责是教导知识而非战斗。”
“原来是这样，千大人真是知识渊博喏，英莉也想获得那样的知识量。”
“你是不会增长年龄的，有很多可以积累知识的时间。放心吧，只要愿意将时间奉献于某件事，就没有不成功的说法。”
英莉以不同任何一次的敬佩目光，看向她所认为人生导师的亚欧斯身上。
亚欧斯抵不住那样的目光刺激，将几本书籍摆开到桌面后，立刻转变话题。
“英莉，你要留意柜台后的老者，接下来我准备开始买走文字啰。”
“是。”
英莉不清楚亚欧斯所谓“买走文字”的具体手段，认真看向似乎是准备做一件让人惊叹大事的他。
随后，英莉的想法得到了验证。
亚欧斯选择一个最不可能被柜台后老者发现的位置，开始施加魔法。
“有必要哦，购买文字这种事。”
摊开双臂，亚欧斯再一次展现出进入树林之前摆出的施加魔法的架势。
（反正魔力能恢复。）
“最高阶特性·不可探测”
一如既往，手中出现黑色魔法圆盘，在它破碎的瞬间，水晶屏障拔地而起，闪烁着天际的极光。
屏障化作轻纱，为他镀上一层水膜，闪烁柔和的星光。
“最高阶特性·虚假情报、最高阶特性·潜影、魔术师戏法、最高阶特性·虚假之躯、最高阶特性·销迹、幽灵王手环、三千幻影、死者替身、万籁俱寂、半星残影、迷途者的低语、透明空间、幻影元素法门、黑色海洋、月光血族的赠礼。”
（亚欧斯大人要使用什么强大的魔法吗？这些盗贼类的幻影系魔法，还有信息隐藏的魔法，是为了发动大魔法做准备吗？）
英莉目不转睛地咽下唾液，不敢在亚欧斯面前发出任何声音，呼吸声也散失在不会流动的空气中。
“大魔法——幻象天边。”
在亚欧斯手中出现黑色圆盘，外层环绕三层圆环。
“那是！最高阶魔法。”
“还是不会花费时间启动的最高阶魔法。”
亚欧斯撇下一笑。
那是和之前都不同的魔法效果，不是简单的朱红色、淡黄色、湛蓝色、紫黑色、青蓝色屏障在身边拔起，而是和它们都不相同的深黑色，从四面八方涌入魔法圆盘中，仿佛吞噬一切黑暗的深渊。
然而，黑暗被夺走不会使得一切变得光明，而是——达成最完美的黑暗！
“SpaceCreation.”
亚欧斯握紧吸收掉周围黑暗的拳头。
（话说我说出的英文就不会被翻译吧，英莉听到的应该还是英文吧，那岂不是正常说出也是同样效果。）
“释放。”
黑暗所形成的黑色球体，仿佛用墨汁组成的水膜，在亚欧斯的手掌间滚动流淌。
瞬间！手掌间发出黑色爆闪，魔幻的黑暗能量化作无法形容的扭曲形态。
与其是称呼躁动的黑色水流，毋宁说是化作可见形态的气体。
这样的形态不断变换，扩散展开到全部方向，穿透亚欧斯的身体。
再穿过英莉的身体。
一切都不例外。
一阵不可描述的“风”吹响周围的一切，倘若是以球形逐渐放大的扩散方式，还可以用爆炸描述。
可现状，绝对异于普通的爆炸。
千万只扭曲于空洞之中的黑色触手，惹人联想到的并不是单单从海面伸出巨爪的章鱼海怪。
那可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混沌，以加快几万倍真菌滋生速度般的形态不规则扭动，不论是曲绕反复后多少次，不断延伸的黑色总会将每一处空间填满。
好像身体被某个长着黑色舌头的怪物舔了一口，英莉被迎面而来的扭曲黑暗吓住退后，感觉浑身已经粘上了粘液，可拍打在衣服的瞬间又没有感觉到任何湿润。
最后，扩散的黑暗在不断运动中退潮，于长排的书架中间悄然消失，那应该就是魔法能触及的最大范围。
“使用这种魔法，您打算做什么？”
“接下来你就知道啰。”
亚欧斯若无其事地轻松迈开步伐，拉开步子地放肆走动，完全不在意先前所刻意限制的轻声慢步。
毕竟，“幻象天边”这个魔法，是在魔法效果范围内增加虚拟距离。
所谓虚拟距离，就是创造出另一个魔法空间，将这个魔法空间替代原本的现实空间。
魔法空间的内容可以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沙漠，也可以是茫茫的大海，稍有些想象力还可以变化为各种建筑风格错乱的无尽别墅。
从而达到最现实的海市蜃楼效果，使得进入其中的一切种族都被困在魔法空间的牢笼中。
即便在海市蜃楼般的虚拟空间中飞速奔跑，实际中也不会有一点移动距离。
同理，进入这个空间的任何种族不论如何大喊大叫，都不会将声音在真实空间中传播。
挣脱魔法空间的方法便是使用高阶的精神系魔法，或者使用有某些特征的道具来解除精神的错乱。
亚欧斯认为，普普通通图书馆的员工——那位老者，不会具备这样的能力。
理所当然的，原本身处于空间内的亚欧斯和英莉，则不会感受到空间变化，也可以自由进出魔法效果的范围内外。
他们在被替换的现实空间中，不论怎样发声都不会将声音传出，因此无须在意脚步声和谈论的音量。
亚欧斯停在第二排书架的正前方，大概走出五步驻足，从第三层书架上抽出两本较薄的书籍。
转身迈回长椅这边，绕入第三排的书架中，从最下排抽出一本破旧的黑色书。
接着，是第四排的第二层两本，第三层三本，第四层一本、第五排第三层五本、第六排第一层一本，第二层一本，最底层四本。
满满的一米高书籍，被亚欧斯用单手轻松擎住，放到阅览室的长椅上。
“千大人，这么多的书籍，您打算全部阅读吗？”
“毕竟是方便了解这里的情况，我就选择还算不错的几本。”
“这与您使用的魔法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有关系，那些魔法只是防止被偷窥。”
“只为了防止那个人类偷窥？”
“虽然我不会将书本拿走，但是这样的行为我不清楚是否会被认可喔。”
迎着英莉期待的目光，亚欧斯如同魔术师将手伸入高帽一般，在空间裂缝中寻找他的惊喜。
他将会揭晓“购买”的真正含义。
抽出！一片透明的椭圆形蓝色玻璃板，周边棱角被打磨成光滑的半球形，捏在手中是不需要担心划破手掌的。
“这个是“记忆者之镜”。”
“难道，您打算那样做吗？”
“没错。”
“真的要那么做吗？”
“当然是！”
“那些魔法都是为了这样呀！”
“毕竟每天的魔法能量都会恢复，也不必要讲究那么多。”
亚欧斯拿起长椅上的叠在最高处的一本有黑色护封的书籍。
两点红色的闪光从面具上展现而出，他早已经忍耐不住体验快感。
“复制内容！”
（果然是这样！）
英莉背过身子，双手捂在表情崩坏的脸上，只观察她的表情完全看不透情感。
“嗯，都已经复制了。”
亚欧斯放下书籍，一手拿着蓝色玻璃板，一手用来触板翻动页面，一串串内容从上端飞速掠过，正像亚欧斯不愿阅读长篇大论时的举动。
转手，亚欧斯又拿起了第二本。
“复制内容！”
紧接着，第三本，第四本……
“复制内容！”
英莉不忍直视。
大约经历五分钟后，亚欧斯确认过所有书的内容都被复制到“记忆者之镜”中。
“这样就可以了吧。”
“哎嗯。”
英莉合扣住双手，露出收银员遇上麻烦顾客的佯笑，可能正在心底不断吐槽。
“既然都来到这里，还是买一本书才好吧。你怎样认为呢？”
“英莉也认同购买一本啦。”
大张旗鼓竟然只是为复制内容，换做其他人做，英莉一定会认为那人很小气。
现实是，这种做法是亚欧斯想出的，即便是刷新自己的价值观她也不愿意认为自己的造物主小气。
“这些书上没有明确的价格标注，是说明那个老者能将每一本书的价格都记住啰。”
亚欧斯掀开样式不同的大小书籍，在前几页和尾页都没有查出书本价格的内容。
“千大人，哪里会有物品上标注价格的？”
“这种数量的书籍很难记住每一本的明确价格，这里可不是能够讲价的铁匠铺喔。”
“原来如此。”
（她的常识到底是多缺乏，真的被当做大小姐养的啰。）
“英莉，将这些书放回书架，上面位置的书籍我会负责的。”
“让英莉自己做就可以啦，这种事就不要麻烦千大人了！”
“这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啰？”
“才不是！”
英莉伸开两张手掌，和头部一起晃动起来。
“如果千大人执意要这样，英莉…当然愿意！”
“你负责这些”，亚欧斯指向摆开的书籍:“它们都是在第三排书架上拿来的，尽量放到靠近的位置。”
“是。”
亚欧斯随手抬起放在长椅上的一摞书，记忆自己前后摆放的顺序，完美无误地将一本本书插回书架中。
英莉明显矮得多，需要拉伸整个身体，踮起脚尖才好不容易将那些书籍放入第三排书架上。
“千大人，我们接下来还要去哪里呢？”
“到旅馆住宿，村民给的那些钱大概是足够的。”
“为何不用空间创造的道具呢？”
“空间创造的环境确实不错，但因为是魔法道具，有可能被探测到，还是尽量不要使用的好。”
“有必要这么谨慎呀。”
“你也不希望遇上敌人吧，所以说就要在处处提防好。我刚刚使用的魔法或许是浪费掉了，但为了万无一失有就必要浪费。”
“嗷呜～”
亚欧斯插回手中最后一本书，转到第三排书架这边，看到英莉正在极力将一本书送到最上层的层板上。
亚欧斯接过被举高的书籍，轻松抬到最高层层板的高度，缓缓用手指将它顶入空隙中。
“去结算吧，待会到旅馆中，你可以睡一阵好觉。”
“可是英莉并没有困倦，还有什么能为千大人做的，要比睡觉更有价值。”
英莉的种族是“天使之子”和“恶魔之子”的混种，同时具备恶魔系和人类系的属性，通常的作息习惯是每三天一次睡眠，和人类一次睡眠时间相同。
而昨天得到亚欧斯要求陪同在外探索的她，已经补足睡眠，所以很难在第一天内入睡，具体说来，就和让歌舞厅中第一排的观众睡着那样困难吧。
“看样子也很精神，不过我已经没有需要让你做的事情。”
两人踏出魔道效果的范围外，只有亚欧斯手中拿着两本还算薄的书籍。
来到柜台边，亚欧斯将一个深蓝色皮的书和没有硬质封面的书放在柜台一角。
老者将端正的视线从书边撤开，又重复了当时的动作——仔细确认页数，拿起红色书签，仔细确认正反面，稳稳放到书中。
这次，他添加了另外一个步骤——将单片眼镜摘下，平稳放在书本左侧。
他将左手伸入衬衣的手巾袋中，取出另一个没有眼镜链的单片眼镜，形状类似于小型的放大镜，捏柄和镜框由红色的昂贵金属制造，镶嵌几段蓝色宝石。
镜片上端的镜框上有凸起的部分，挂上三颗紫色的小型晶石，好似给单片眼镜戴上一顶王冠，独具匠心的设计风格一看就是高级工艺师制作。
随后，他没有多言地拿过两本书，翻来正面的第一页，在书的左下角用单片眼镜进行查看。
那种镜片是肯定有些特殊效果的，无疑就是用来看书的标价吧。
“请问，你用单片眼镜观察到的是书籍的价格吗？”
“是的，这是特殊材料打造的眼镜，能看到书上的魔法印记。”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哇。”
“您不是本地人，对我们售卖书籍的标价技术不了解是常事。”
“嗯，请问价格是多少。”
“两枚银币，两枚铜币。”
亚欧斯掏出披风下的口袋，从中取出那些钱币。
除了铜币和银币外，应该还有金币和黑币两种，可是这个口袋里并没有那两种钱币。
“欢迎您下次光临。”
“嗯，我还想问一下，这种时间还在开业，你不会担心遭到抢劫吗？”
“怎么会呢？只不过我一个老学者在图书馆里工作，哪里有人会抢劫书籍呦。”
老者面带笑意，捋了捋略有些长的白色胡须。
“那么是我多虑了。”
就这样，亚欧斯带着英莉离开图书馆。
老者透过窗户，看到马车外边的蓝色屏障被亚欧斯以一根手指触碰开，见到这样不可思议的景象……
老者微微一笑。
“看来百年浩劫终于要登场了。”
老者没有多在意，又拿起了桌边的眼镜，将已经被他看过几十次的书籍再次打开，端正姿势认真阅读。
一家图书馆，一位店员，一场月夜，就算图书馆是由加马康尼贵族投资建设，也不是没有强盗胆敢招惹的。
在街上流浪饥饿的人，可不会因为图书馆内的店员是老人就手下留情，更何况他是在夜里大张旗鼓地开业呢？
只不过，强盗都是清楚老者的手段，将这家图书馆列入不可入侵的圣地。
经验缺乏的人可能会尝试盗取书籍，可往往不见得他们回来。
夜晚十点，老者收放回正在阅读书籍，从柜台后来到门边，用钥匙从内部锁住。
“竟然真的有夜里购买书籍的人喔，若是他再弱一点我还打算会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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