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大嫂
寒来暑往，五个春秋说过去便过去了。孙晓有了大嫂，大嫂有了宝宝，宝宝天天在妈妈肚子里逼逼赖赖拳打脚踢。
孙贺梅香倒在躺椅上，一把老旧的蒲扇用于遮脸，昏昏欲睡地晒着太阳，一只手还搭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她从前是个清瘦的姑娘，走路如风吹杨柳般，若是专心学几年舞，指不定能跳得掌上舞，成为贺飞燕。可怀孕后，她便不可控制地肿了起来，就算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饮食，数着米粒地吃饭，脚脖子也和吹了气似的，白萝卜似的胖，眼睛小了鼻子塌了，白净细腻的皮肤也变得粗糙发黄。她肚子里的小宝宝是个不安分的种，孙贺梅香吃多了，他要一脚把食物踢出胃里，吐得孙贺梅香眼角泛泪；孙贺梅香吃少了，他要一拳打在肚皮上发泄不满，痛得孙贺梅香死去活来。
今天小宝宝难得安分，也许是他也喜欢晒太阳，喜欢在太阳下睡会午觉，孙贺梅香难得安宁。
孙晓拎着一只拔了毛的母鸡，悄无声息地走进后院，路过打瞌睡的孙贺梅香，晃进厨房施一个静音诀，而后按照母亲的吩咐将母鸡洗净炖汤。夏长沙和石轻在她身后转悠，一会拿着洗碗的丝瓜囊刷刷锅，一会手欠地打一下挂着的腊肉，一会又在孙晓的指挥下切姜剥红枣核。
石轻坐在厨房门口，看着对厨房动静毫无知觉的孙贺梅香，忽然说道：“亲人，你的侄子动了一下。”
孙晓哐哐地剁着鸡，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侄子？”
“我看到他的小兄弟了。”
孙晓拎着刀，夏长沙端着砂锅，一起凑到厨房门口，伸长了脖子往孙贺梅香的肚子处看，嚯，还真是。
“怪丑的，像人又不像人。”孙晓观察片刻后，得出如此结论。
夏长沙怪道：“这么小个东西，却天天把你嫂子折腾得只有半口气，真是了不得。”
孙晓折回去继续剁鸡，“等他从肚子里出来了，看我嫂子不给他邦邦两拳。”
夏长沙也回到孙晓身边，仔细地洗锅，“不是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吗？我看你大嫂肯定舍不得。”
孙晓咋舌，“你是没看隔壁王嫂子打王二狗那狠劲，我看着都害怕。”
夏长沙笑道：“凡人好像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你不知道吗？”
孙晓摇摇头，“我觉得吧，棍棒底下出仇人、出仆人。”
“听说会有小男孩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时候，忘记带上自己的小兄弟，然后就变成了女孩，亲人，你说你的侄子会不会忘记带把儿？”
石轻没头没脑的，忽然如此问道。
“额……不会吧？夏长沙你见过这样的吗？”
“没有。”
孙晓把鸡块放进砂锅里，水没过鸡肉，再丢入姜片、红枣、莲子、干桂圆，然后端上小灶开煮。夏长沙自觉地坐到灶边添柴看火。
孙晓走到石轻身边，望着孙贺梅香，感叹道：“怀孕真是个苦差事啊。”
石轻点头，“就是啊。每次我来你家，你嫂子不是在吐，就是在去吐的路上，不是在抽筋，就是在准备抽筋的路上。”
“别说了，我经常大晚上的听到她起夜的动静，估计晚上也没怎么睡过。”
孙晓和石轻一边感慨着，一边走到了孙贺梅香身边，低头观察着她和小宝宝。孙晓想了想，伸手给胎儿放了个安神术，让胎儿沉沉睡去，安静如鸡。
孙贺梅香不一会便打起了鼾。
孙晓哭笑不得，“我第一次见女子打鼾。”
石轻啧啧两声，“她肯定累极了。”
夏长沙看火势已平稳，向灶肚内塞几根柴火后走了出来，对孙晓和石轻道：“你们一个不能生，一个不想生，怎么还对怀孕展开观察研究了呢？”
孙晓侧身看向夏长沙，认真道：“你不懂，正是因为不会拥有，所以要通过观察别人来获得相关经验。万一哪天你有了老婆，你老婆要生了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花精繁育后代不需要怀孕？”
“可是你是人形诶？”
“我不是人。”
“你是猪。”
夏长沙抬手给孙晓来了个爆栗子。
孙晓捂着脑门，报复性地打了一下夏长沙的胳膊，“你没想过娶凡人女子吗？”
夏长沙想也没想就答道：“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人。”
石轻迅速接道：“你是猪。”
夏长沙忍无可忍地一脚踢到石轻屁股上，然而痛的却只有他的脚。
石轻无辜道：“这不怪我，我是石头。”
孙晓附和道：“小石头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夏长沙哼一声，“我看他是黑心石煤。”
石轻原地变作原形，一本正经道：“我才不是。”
孙晓这才晓得，石轻是块深茶色烟晶。在阳光的照射下，石轻晶莹剔透，无尘无瑕。
夏长沙扫一眼石轻，没多在意，显然是早就看过石轻的本体，且不止一次，“这么好看啊？干脆把你做成手串送人吧！”
石轻瞬间变回人形，“不不不不不！”
孙晓好奇道：“怎么你本体是茶色的，变成人又是黑皮肤？”
石轻骄傲道：“我特意晒黑的！是不是看起来更有精神更健康？”
夏长沙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他只是像通过黑皮肤，让别的妖怪觉得他是黑曜石。”
孙晓不解道：“为啥？”
夏长沙道：“比较名贵，比较有牌面。”
“其实他这样也挺好的呀，很漂亮！”
夏长沙抬手摸摸孙晓的头，一副老父亲教育女儿的口气，“你还小，你不懂，在哪都有鄙视链。”
石轻怅然地叹口气，“就是啊。如果我是黑曜石，我就更高贵了。”
孙晓搞不明白，石头分什么高低贵贱，一锤子下去管你是烟晶、黑曜石还是鹅卵石，都得碎，哪怕是玉，都是通过不断地切磨，成形出色了才分值钱不值钱。
孙晓耸耸肩表示不理解，而后走进了厨房去看看鸡汤炖得怎么样。
夏长沙走之前给丢了个稳火诀，故而鸡汤一直在文火慢炖，一点点地熬出鸡的鲜香和红枣桂圆的清甜，孙晓揭开锅盖，瞬间香味四溢，惹得人直吞口水。
孙晓探身出去，见大嫂还在酣睡，不忍心打扰她难得的安稳觉，便用火钳把灶肚里的火搅散，只剩些幽幽发红的炭用以保温。干完这些，她走出厨房对夏长沙石轻兴奋道，
“走，听说今天赵如一相亲，我们看看去！”
孙贺梅香倒在躺椅上，一把老旧的蒲扇用于遮脸，昏昏欲睡地晒着太阳，一只手还搭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她从前是个清瘦的姑娘，走路如风吹杨柳般，若是专心学几年舞，指不定能跳得掌上舞，成为贺飞燕。可怀孕后，她便不可控制地肿了起来，就算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饮食，数着米粒地吃饭，脚脖子也和吹了气似的，白萝卜似的胖，眼睛小了鼻子塌了，白净细腻的皮肤也变得粗糙发黄。她肚子里的小宝宝是个不安分的种，孙贺梅香吃多了，他要一脚把食物踢出胃里，吐得孙贺梅香眼角泛泪；孙贺梅香吃少了，他要一拳打在肚皮上发泄不满，痛得孙贺梅香死去活来。
今天小宝宝难得安分，也许是他也喜欢晒太阳，喜欢在太阳下睡会午觉，孙贺梅香难得安宁。
孙晓拎着一只拔了毛的母鸡，悄无声息地走进后院，路过打瞌睡的孙贺梅香，晃进厨房施一个静音诀，而后按照母亲的吩咐将母鸡洗净炖汤。夏长沙和石轻在她身后转悠，一会拿着洗碗的丝瓜囊刷刷锅，一会手欠地打一下挂着的腊肉，一会又在孙晓的指挥下切姜剥红枣核。
石轻坐在厨房门口，看着对厨房动静毫无知觉的孙贺梅香，忽然说道：“亲人，你的侄子动了一下。”
孙晓哐哐地剁着鸡，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侄子？”
“我看到他的小兄弟了。”
孙晓拎着刀，夏长沙端着砂锅，一起凑到厨房门口，伸长了脖子往孙贺梅香的肚子处看，嚯，还真是。
“怪丑的，像人又不像人。”孙晓观察片刻后，得出如此结论。
夏长沙怪道：“这么小个东西，却天天把你嫂子折腾得只有半口气，真是了不得。”
孙晓折回去继续剁鸡，“等他从肚子里出来了，看我嫂子不给他邦邦两拳。”
夏长沙也回到孙晓身边，仔细地洗锅，“不是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吗？我看你大嫂肯定舍不得。”
孙晓咋舌，“你是没看隔壁王嫂子打王二狗那狠劲，我看着都害怕。”
夏长沙笑道：“凡人好像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你不知道吗？”
孙晓摇摇头，“我觉得吧，棍棒底下出仇人、出仆人。”
“听说会有小男孩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时候，忘记带上自己的小兄弟，然后就变成了女孩，亲人，你说你的侄子会不会忘记带把儿？”
石轻没头没脑的，忽然如此问道。
“额……不会吧？夏长沙你见过这样的吗？”
“没有。”
孙晓把鸡块放进砂锅里，水没过鸡肉，再丢入姜片、红枣、莲子、干桂圆，然后端上小灶开煮。夏长沙自觉地坐到灶边添柴看火。
孙晓走到石轻身边，望着孙贺梅香，感叹道：“怀孕真是个苦差事啊。”
石轻点头，“就是啊。每次我来你家，你嫂子不是在吐，就是在去吐的路上，不是在抽筋，就是在准备抽筋的路上。”
“别说了，我经常大晚上的听到她起夜的动静，估计晚上也没怎么睡过。”
孙晓和石轻一边感慨着，一边走到了孙贺梅香身边，低头观察着她和小宝宝。孙晓想了想，伸手给胎儿放了个安神术，让胎儿沉沉睡去，安静如鸡。
孙贺梅香不一会便打起了鼾。
孙晓哭笑不得，“我第一次见女子打鼾。”
石轻啧啧两声，“她肯定累极了。”
夏长沙看火势已平稳，向灶肚内塞几根柴火后走了出来，对孙晓和石轻道：“你们一个不能生，一个不想生，怎么还对怀孕展开观察研究了呢？”
孙晓侧身看向夏长沙，认真道：“你不懂，正是因为不会拥有，所以要通过观察别人来获得相关经验。万一哪天你有了老婆，你老婆要生了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花精繁育后代不需要怀孕？”
“可是你是人形诶？”
“我不是人。”
“你是猪。”
夏长沙抬手给孙晓来了个爆栗子。
孙晓捂着脑门，报复性地打了一下夏长沙的胳膊，“你没想过娶凡人女子吗？”
夏长沙想也没想就答道：“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人。”
石轻迅速接道：“你是猪。”
夏长沙忍无可忍地一脚踢到石轻屁股上，然而痛的却只有他的脚。
石轻无辜道：“这不怪我，我是石头。”
孙晓附和道：“小石头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夏长沙哼一声，“我看他是黑心石煤。”
石轻原地变作原形，一本正经道：“我才不是。”
孙晓这才晓得，石轻是块深茶色烟晶。在阳光的照射下，石轻晶莹剔透，无尘无瑕。
夏长沙扫一眼石轻，没多在意，显然是早就看过石轻的本体，且不止一次，“这么好看啊？干脆把你做成手串送人吧！”
石轻瞬间变回人形，“不不不不不！”
孙晓好奇道：“怎么你本体是茶色的，变成人又是黑皮肤？”
石轻骄傲道：“我特意晒黑的！是不是看起来更有精神更健康？”
夏长沙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他只是像通过黑皮肤，让别的妖怪觉得他是黑曜石。”
孙晓不解道：“为啥？”
夏长沙道：“比较名贵，比较有牌面。”
“其实他这样也挺好的呀，很漂亮！”
夏长沙抬手摸摸孙晓的头，一副老父亲教育女儿的口气，“你还小，你不懂，在哪都有鄙视链。”
石轻怅然地叹口气，“就是啊。如果我是黑曜石，我就更高贵了。”
孙晓搞不明白，石头分什么高低贵贱，一锤子下去管你是烟晶、黑曜石还是鹅卵石，都得碎，哪怕是玉，都是通过不断地切磨，成形出色了才分值钱不值钱。
孙晓耸耸肩表示不理解，而后走进了厨房去看看鸡汤炖得怎么样。
夏长沙走之前给丢了个稳火诀，故而鸡汤一直在文火慢炖，一点点地熬出鸡的鲜香和红枣桂圆的清甜，孙晓揭开锅盖，瞬间香味四溢，惹得人直吞口水。
孙晓探身出去，见大嫂还在酣睡，不忍心打扰她难得的安稳觉，便用火钳把灶肚里的火搅散，只剩些幽幽发红的炭用以保温。干完这些，她走出厨房对夏长沙石轻兴奋道，
“走，听说今天赵如一相亲，我们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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