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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半张脸

    我有一个死党,比我小两个月,长的一身横肉,走起路来特别像‘举起手来’里面那个骑猪的太君,所以被人戏称为‘鬼子’。这家伙,从小反骨,父母经常揍他,以至于他家院子里常年鸡飞狗跳,时间长了也懒得管他,随他自生自灭。

    没办法,这家伙抗揍,我甚至一度怀疑他这一身横肉是从小被父母练出来的!

    我因为父亲临走时留下的一笔钱,倒也衣食无忧,成日里在家中混吃等死,好不快活。而鬼子每次在家中被揍了都会躲到我这里避难,两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在一起那就真的是翻了天。

    那天我们一起打小霸王到了半夜,觉得百般无聊,鬼子提议去田间捕些黄鳝,一来打发时间;二来次日带着这些黄鳝回家也许能消了他父母的气。

    这个提议正合我意!于是带上手电、鳝钳,拎了一个水桶就朝青山底下那片稻田走去。

    鬼子一路上兴致都很高,甚至还唱起当下最流行的歌曲,他唱的是舒坦了,老子听的直龇牙,实在受不住骂到:“你特娘的别在那里鬼哭狼嚎了,五音都没长全,就别来糟践我的耳膜了!”

    鬼子立刻不乐意了:“我说二哥,你还别不乐意,就我这嗓门,就原唱他本人过来也得给老子拜服!指不定那个什么‘快乐男生’节目组就要屁颠屁颠找我签约,发唱片之类的,不过你放心,我要是火了,也绝对不会忘记二哥你!”

    “你可快拉倒吧,咱姑且不说有没有那个节目组,这大半夜的你可别招来什么邪祟。你要再这么唱下去,估计那田间野味都要被你吓跑了!”

    “嘿,二哥您就瞧好吧,今天不整个满载而归,老子还真就不回去了。”

    我也懒得理他,自顾卷起裤脚下了田槛。

    说来也怪,这一夜确实收获颇丰,这田间的黄鳝就像中邪一样,全伏在浅水中,鳝钳下去也一动不动,不一会就捕了大半桶。

    鬼子乐的牙都合不拢,笑盈盈的冲我道:“二哥,我就说我这嗓门可以吧!”他晃着手中的收获炫耀:“你看这些,那可都是我的忠实听众,待我回去就给他们一个善终,祭祭咱的五脏六腑。”

    “可不是嘛!这黄鳝怕是你家亲戚吧?听见你的嗓门还以为来探亲了,你小子可悠着点,别把你家亲戚给灭门了!”

    “你就可劲挖苦吧,老子不在乎!”鬼子用鳝钳抓了一只双指粗细的黄鳝,嘴巴里却嘟囔:“说起来也奇怪,今天是捅了黄鳝窝吗?这怕是鳝祖鳝宗都出来了!”

    我也觉得不对劲,抬头看看天空,万里无云,一轮暗淡的月晕挂在那里,四周一片死静,就连平日里的虫鸣哇叫也没了动静。

    我招呼鬼子赶紧走,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有些渗人,空气似乎都降了几度。拎起水桶抬脚正准备离开,那只悬在半空的脚却是怎么也踩不下去了!

    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脚下手电光的范围内密密麻麻全是山鸡,满地的疙瘩看着让人头皮发麻。我赶紧往后退,只听见鬼子说道:“二哥别动!有蛇!”

    回头看去,田埂上爬满了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蛇,全部都抬头对着我‘嘶嘶’吐着信子。

    老话说:山鸡挡道,蛇鼠断路,是一种预示,说明被截之人太过贪得无厌,此时只要将所有收获都放回原处,闭眼诚心忏悔,就能安然无恙。

    但鬼子哪管得了这些,大半个晚上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他一咬牙对我说到:“老子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二哥你一会跟着我,今天横竖都要给它开出个道来!”随后抬脚在山鸡群里找了半天,愣是没有下脚的地方。

    “特娘的不管了!”鬼子咬牙一脚踩了下去,几只山鸡被踩成肉泥,汁血横飞,恶心至极。

    我只好跟着鬼子的脚印一步步往前走,那种感觉无法言语,光脚的脚丫子踩在满是血肉的田埂,偶尔还溅的一身血水,惹得我直皱眉。

    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觉自己已经走的麻木,这时候鬼子停了下来,我忙问怎么回事,鬼子‘啧’了一声道:“真特娘的邪门了!这玩意怎么会在这?”

    我脑门凑过去一看,只见一排排空鸭笼堆积如山,手电照过去一眼望不到头。笼子里堆积的鸭屎味熏的人直作呕,笼子倒是不奇怪,背头桥那里有一个养鸭户,常年在引水渠和稻田里散养水鸭,奇怪的是这笼子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此处虽然距背头桥不远,但是想必没有谁会把自家东西丢在荒郊野外?我们对视一眼,很默契的绕开这些鸭笼,这才发现我们已经到了大路上,已经没有了山鸡和蛇的踪迹。

    而所谓的大路也只是碎渣石铺成的道路,脚丫子踩上去硌的生疼,但这也好过踩在尸血上。松了一口气,正待离开,突然听见一阵婴儿的哭啼声,我愣了一下,还以为是幻听,看了一眼鬼子也露出骇然的神色。

    我凝神屏气,仔细听声音的来源,才发现这婴儿的哭啼声正是来自这鸭笼之中!我第一反应就是撞邪了,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婴儿在荒郊野外?而且还是在这鸭笼之中?虽说我也听闻确实有弃婴的事件发生,但谁会把一个婴儿丢在荒郊野外的鸭笼中!

    我朝鬼子努嘴,示意让他去看看,不曾想这家伙还真不含糊,贴着耳朵就朝笼子的方向靠过去。

    鬼子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努力分辨哭声的来源,直到他快走到我手电光源的尽头才停了下来,拿着手电冲我晃了两下示意我过去。

    就在此时,哭声戛然而止,我突感不安,可鬼子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居然拿起手电朝笼子里探过去。

    这一探不打紧,下一刻他大叫一声:“我的妈呀!”整个人摔坐在地上,手电指着那个方向哆哆嗦嗦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也顾不得脚下那硌脚的碎石,急忙跑过去问他怎么回事。鬼子打着结巴半天才说清楚:“特娘的……笼……笼子里有……有一张脸!”

    “你大爷!大半夜的开这种玩笑,信不信老子抽你!”

    “真……真没开玩笑!特娘的,不信你……你自己去看看!”

    见鬼子吓成这样,神色也确实不像开玩笑,说实话我也被他吓得不轻,但也耐不住好奇心,打起手电朝鸭笼瞄去。

    笼子里除了那散发恶臭的鸭屎之外,空空如也。我心说鬼子你特娘长能耐了,二哥也敢糊弄了?正待回头去收拾这家伙,转头手电余光中我突然看见了鬼子口中的那张脸!

    准确来说那是半张脸!半张女人的脸!

    那真的只有半张脸!脸色惨白、披头散发就长在那鸭笼里面!正咧着大嘴冲我笑!

    只觉得自己三魂都被吓飞了,第一反应抡起手电冲那张脸砸了过去。

    “我草你大爷的!”

    笼子应声而破,那半张脸瞬间消失。

    人再受到惊吓的情况下通常就几种反应:要么就是吓瘫过去,就像鬼子那样;要么拔腿而跑;要么就是刺激下的本能反应,会做出一些寻常时候难以理解的举动。

    而我就属于后者。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哪来的那么大勇气,直到那半张脸消失以后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长舒了一口气,正转头准备叫上鬼子赶紧走,却发现他正挤眉弄眼的对我使眼色,当时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家伙在我侧后方!

    此时我的脸已经面对鬼子了,那转了半圈的上半身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转回去了,心里无数个念头快速转过,思来想去也只能对鬼子用唇语到:“用火!”

    鬼子心领神会,慌忙用手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划拉半天却怎么也打不着,急的我差点破口大骂。

    然而更令我崩溃的是,没一会鬼子那哆嗦的手竟然把火柴给掉水田里去了!

    真特娘的靠不住!我心里骂到,手上也不含糊,抄着手电就朝侧后方猛的插将过去,却不曾想用力过猛,手电死死卡在鸭笼里拔不出来了!

    “鬼子,快去拿稻草来!”

    也干脆懒得管那手电,我连忙朝鬼子的方向退过去,从裤兜翻出打火机骂到:“明人不做亏心事,你今天既然找上老子,老子就一把火烧了你的老窝!”

    稻草这玩意在田野里随处可见,鬼子很快就搂了一大捧过来,我二话不说,点起稻草就扔向鸭笼。

    那鸭笼本就是干竹制成的,遇火的瞬间就被点燃,没一会那一整排看不到尽头的鸭笼就燃起熊熊烈火,颇有一番火烧连营的感觉。

    也许是鸭笼燃烧的温度,也许是心里作用,只觉得那股阴冷之气终于消散,瞬间舒坦了许多。

    火烧连营痛快是痛快了,但这动静着实有点大,我和鬼子来不及多想,赶紧撤离了案发现场。

    直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家就被几个气势汹汹的人给踹开了大门,放眼一看,心说完了!

    只见来人提着一个水桶,拎着两双鞋,进来就破口大骂。

    那两双鞋正是我和鬼子下田的时候脱在田坎的,至于那个水桶,除了我家会写上一个大大的‘吴’字,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因为这个村落所有人都姓胡,只有我一家姓吴。

    人家都带着证据找上门来了,我也不敢狡辩什么,只得低头不断认错,并承诺会按原价赔偿,对方的态度才慢慢好转,到了后面竟坐下和我唠起家常来。

    鬼子见风头已过,才敢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凑到水桶旁边往里瞄了一眼,‘咦’了一声转头对我说到:“二哥,这里面怎么是半桶水草?”

    我连忙跑过去看了一眼,可不就是半桶水草!心知昨天晚上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有人在也不好过多议论,冲他使了个眼色,转头和来人商量赔偿的事。

    “我说娃儿,看你一个娃娃我也不难为你,该怎么算就怎么算,一个子都不会多讹你的!”那个妇人面慈和善的对我笑说。

    我心知肚明,这婆娘怕是要讹我了,也不敢顶嘴,连连称是。

    婆娘也不含糊,掏出计算器就开始‘噼里啪啦’算了起来。果然,你大爷的计算器都准备好了,无可奈何,证据摆在那里,不赔偿只能去蹲号子了!

    但我怎么也想不到,这婆娘最后算出来的数字居然刚好是我剩余的所有钱!我心中暗骂:你特娘的不会是故意的吧!难道老子身边被你安了监控?

    心里虽然已经将婆娘的祖宗从上到下了问候了一遍,也只能乖乖掏出钱,好声好气的送走了这些煞星。回头就冲鬼子破口大骂:“我操你大爷的!让你要去抓黄鳝,这下好了,老子特么彻底成穷光蛋了!”

    鬼子自知理亏,而且昨夜的事也有他一半责任,我一个人承担了所有赔偿已经让他感激不尽了,当下也只能沉默,任由我撒气。

    原本一肚子的气见他这般也消下去不少,再发火也没有意义,问他要了一根‘大前门’点上,狠狠吸了一口,才对他说:“以前吃喝不愁可以混吃等死,现如今必须要去谋一条活路,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不过这事我也有责任,无论二哥你做什么打算,等我回去给父母一个交代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跟你去!”

    我点头,深知他这次回去一顿胖揍是肯定少不了,不过这家伙皮糙肉厚我也不担心,倒是我确实要好好谋划一下以后了,毕竟整个家里除了我身上仅剩的几张散票,就再也找不出一个子了。

    送走了鬼子,将自己锁在房内一根接一根抽着从鬼子那里顺来的烟,想了许久也没有办法,直到我眼睛扫到那个沾满灰尘的角落,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那个自从父亲离开以后,再也没有打开过的箱子!

    我急忙将箱子搬上桌子,擦掉上面厚厚的灰尘,将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拿了出来。

    一个青铜材质的钥匙,和一个电话号码。

    (本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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