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6

    比起现在的冬天还是小的时候有那股子冷味,穿着笨拙的大棉袄二棉裤,手闷子狗皮帽子更是必备的防寒设备,在外边蹦跶一天进屋还得啃半个冻梨,现在想想牙齿都忍不住的打颤。

    生活在东北的老年人因为气候的原因心脑血管发病率要比温和的南方高很多,爷爷又吸烟酗酒,没能逃过一劫,二零零二年初冬得了脑溢血,鬼门关走一圈的爷爷算是把命保住了但是留下了后遗症,糊涂,也没有辨别能力,有行动能力,但是生活不能自理。

    失去了自理能力的爷爷全天需要有人看护,稍不留神爷爷开门就走,漫无目地的走,嘴里嘟嘟囔囔的没人听的懂他在说什么,有一次凤霞伯母给爷爷送到了三姑家,说是爷爷嘴里念叨三姑的名字,可能是想三姑了,半夜的时候爷爷趁人不备开门就走了,第二天一大早可炸了锅了六路人马找遍了ys市,可算是把人找到了。

    长此以往凤霞伯母崩溃了,拿出了以死相逼的态度和老大大吵了一架,最后决定六个姐妹弟兄除了二姑家在农村,其他五家每家住半个月,老大负责一切生活费用。

    “不行报警吧?”

    “报警有啥用,又不止这一次了,人家去哪里给你找人,要不是你喝完酒耍酒疯,孩子能跑吗?”

    “与我有啥关系,我又没打她没骂她。”

    爸爸喝多了酒回家耍酒疯把家里的盘子、碗、摔碎了一地,姐姐睡的迷迷糊糊的听见了爸爸破口大骂穿着线裤拖鞋开门就跑了,大脑袋没跑,攥着两个拳头时刻准备拉仗,姐姐三天没回家身上也没钱,这大冬天的她会去哪?

    孩子就像是一面镜子,映射着家庭和父母的精神,孩子更像是一块白布,染上什么颜色取决于自己的父母,可能在多年以后我们回首过往后悔当初,唯一的借口就是年少无知。

    有那么几年大脑袋很少见到姐姐,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冬天穿的厚厚的大棉袄和妈妈去大街小巷找姐姐,大脑袋读了三年初中,姐姐换了三个男朋友。

    后来才知道姐姐那天离开了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顶着漫天的鹅毛大雪走进了一家舞厅,姐姐找了一个昏暗的角落坐了下来。

    姐姐第一位家里认可的男朋友就是在这家舞厅认识的(通天舞厅)男孩名字叫孙北斗,长相出众,英气逼人,穿着一件亮面漆皮风衣配皮裤,那个时候特别流行毛寸头喷摩丝,像牛犊子舔的一样油光锃亮。

    一个穿着吊儿郎当的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看到姐姐只穿了一套内衣拖鞋坐在角落里的长条椅子上畏畏缩缩,于是弯下了腰,目光如炬的盯着姐姐,从皮笑肉不笑的眼神看得出,他的脑子里游荡者猥琐与无尽的空虚。

    “你这是逃荒出来的?”

    姐姐抬头看了一眼中年男子,掖了掖衣角没有回答。

    中年男子坐在了姐姐旁边打量了一下四周,野狗般的警觉可能是怕出现自己的竞争对手“妹妹,自己一个人,哥哥带你去吃麦啃姆(西餐)怎么样”说着中年男子直接放肆的搂住了姐姐的肩膀。

    姐姐推开男子的手,原本想在这里暖和一下冻僵身体,屁股还没坐热就遇到了流氓,吓得浑身发抖的姐姐起身就往门口跑去,男子随后跟了出来,拽着姐姐一起往出走“妹妹你看你这么不识抬举……”

    “站住…”

    中年男子和姐姐一并回头。

    “我他妈早就注意你了,放开那个女孩……”

    孙北斗父母双亡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什么文化,为人耿直仗义,认了舞厅老板做干爹,在舞厅看场子维持秩序。

    说着从屋里出来了十多个和孙北斗年龄相仿的男孩站在了孙北斗身后跃跃欲试。

    中年男子看这架势寡不敌众,落荒而逃。

    “拿着”孙北斗脱下了外套扔给了姐姐。

    孙北斗开着干爹的捷达牌轿车把姐姐送到了姐姐的好朋友周赞家里。

    “以后别来这鬼地方听见没?98985-8888我传呼,有事呼我。”

    “大脑袋呢?”

    “还没起来呢,老三这么早来有啥事进屋说。”

    说着三叔从身后提溜一块猪后腿,递给了妈妈“快溜拿屋去,让大脑袋穿衣裳,去哈尔滨看冰灯,戴帽子,穿暖和点赶紧的。”

    大脑袋第一次出远门去的大城市就是哈尔滨,遗憾的是冬天车窗上霜花没能欣赏沿途的风景,同车的还有大伯父,大伯父家的哥哥姐姐,还有三叔三叔家的哥哥。

    提到东北的冬天坐标城市每个人都会想到哈尔滨,巧夺天工的冰灯在每一条街道的犄角旮旯演绎着冬日的童话。

    到哈尔滨游玩的第一打卡地就是松花江冰雪大世界,冰雪⼤世界位于松花江公路⼤桥江北下桥处左侧,是哈尔滨国际冰雪节的龙头品牌,每年举⾏,汇天下冰雪艺术之精华、融世界冰雪游乐于⼀园,集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参与性、娱乐性于⼀体,场⾯恢宏壮阔,造型⼤⽓磅礴,景致优美绝伦,被誉为恢宏壮阔的“冰雪史诗画卷。

    遗憾的是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大伯父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爷爷在大姑家用板凳砸窗镜,玻璃碎片把自己的手划伤了,送到了医院缝了四针,情绪极其不稳定让大伙回去想办法。

    丰田4500牌越野车还没停稳,大脑袋因为晕车恶心的受不了打开车门刚要吐,后边一辆摩托车措不及防的“咣当”一声撞车门上了,人飞出了七八米远,真的是屋漏又逢连夜雨。

    三叔处理交通事故,其他人去大姑家看老爷子。

    人多坐不下,大伯父跟朋友借的越野车,没有商业险,修车给人家看病花了不少钱。

    “一会进屋别和你妈说撞车的事了,听见没有?”

    “知道了三叔。”

    “大家伙研究决定,还是在你们家合适,二哥你俩啥也别干了,好好的照顾老爷子,大哥我俩每年给你们一万块钱,顺带着连你们都照顾了。”

    “啥钱不钱的,就怕照顾不好老爷子。”

    “别说了二嫂,就这么定了,老爷子在这二哥还能消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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