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顺水推舟的人情
”你说什么？”
在即将大获全胜的时刻被人打断，令安德鲁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炎热的八月被人突然浇上了一盆冷水。他气愤地转过身，渴望着用自己犀利的言辞将这位打断者批评得体无完肤。
可打断者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更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昂起了头，视线所对着的正是隐于黑暗之中的陪审团。
“‘龙族的文字是一座巨大的宝库，虽然死去却依旧蕴含着力量。’这是我在论文开篇就写下的句子，想必各位全都已经看过了，我想没有人会反对我在‘龙文’这方面研究的专业性。”
路明非语气平淡，但他孤身一人的气势却足以压倒整个陪审席，就像他才是这间大厅中唯一的学者教授，剩下的人不过是他愚蠢的学生。
“那我也不需要再多做什么解释，直接告诉你们我的结论。”他顿了顿，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学院的3E测试中包含了众多的错误，其中之一便是血统划分不当。”
“反对！”
站在原地的安德鲁发现自己正从这场听证会的主角迅速地沦为配角，急忙开口反驳。
“今天我们所讨论的问题是这两位混血种的血统是否受到了污染，而不是‘3E测试中是否存在错误’！”
他指着路明非，就像是在指着抢走自己风头的仇敌，可这一次大法师没有再忽视这位义愤填膺的律师，扭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尊敬的安德鲁先生，想来你还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所讨论的正是他们的血统是否真的是从B级上升到的A级。”
“喂，路明非，话可不能乱说，学院使用3E测试都快100年了，你说有错误就真的有错吗？”
第二位提出抗议的却是坐在辩护席上的副校长，这位老牛仔此刻正边说边对着路明非挤眉弄眼，仿佛在告诉他，当托，自己可是专业的。
路明非没有看他，而是抬头对着漆黑的天花板开口，“诺玛，请将我之前发送给你的资料投影到屏幕上。”
“反对！反对证人做出无关本案的陈述！”此刻，安德鲁也终于想通了路明非的做法，如果3E测试真的有问题，那之前自己做出的所有推论都将沦为笑话。
“安德鲁律师，我想你已经忘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这里并不是世俗的法庭，规则上，我有权作出自己的论述。”
“你！”被自己的话反驳了的安德鲁气得脸都有些变形，上下牙床用力地咬合在了一起，连声音都只能从牙缝中一丝一丝地穿过。
“肃静！”两人之间的争执终于让陪审团主席敲响了木槌，笃笃的响声很快便压下了大厅中的异动，“经陪审团商议，一致同意路明非的请求。”
为了扳倒昂热，加图索家特意选择了一群只会研究的老家伙充当了这场庭审的陪审团，这帮大龄宅男唯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研究，对于语言的威力却所知甚少。
但加图索家的律师能做到的事，路明非自然也能做到，不仅如此，同样作为一名学者，大法师也相当了解这群专家教授们的思维习惯，他们更愿意看到的是数据与实验，而不是某人站在大厅中央夸夸其谈。
原本悬挂在天花板上的黑色屏幕渐渐亮起，显示出的是一行行的数值与各类图表，密密麻麻，复杂而又深奥，就像一种完全不同的语言，只有熟悉它的人才能从中看出其真实含义。
而路明非便是其中之一，“这张图所显示的正是卡塞尔学院全体学员的历史成绩与3E测试的历史记录，因为数据太过庞大，我已经摆脱诺玛直接将其进行了数据转换。”
随着他的介绍，屏幕的中央渐渐被移动到了一张折线图之上。
“这是经过了转换后的直观图，黄线代表的正是全体学员毕业时的综合成绩，而红线则表现了通过3E测试后，他们的血统评级，当然其中已经去除了类似于芬格尔这样的数据噪点。”
“或许你们也已经发现了，这两者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偏差，而偏差值还以八年为周期反复出现。而据我所知，学院3E测试的试卷只有八套，每八年一个轮回，循环使用。”
“我想接下去就不需要我再解释什么了吧？”不知不觉间，路明非已经站在了整座大厅的正中央，摊着双手，就像是一位将问题抛给了学生的老师。
“所以，作为考题的龙文出现了错误？并不能正确反应学生们的真实血统浓度？”最先反应过来的依旧是副校长，而从他口中说出的也正是在场所有人心中所想的那个答案。
“等等，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每一位学生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们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提升他们的综合素养！”此刻的安德鲁像是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拼命地否定着众人心中那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安德鲁先生，我想如果你听不懂的话，可以先出去冷静一下，这类数据上的分析或许真的不适合你。”路明非脸上的微笑已经变为了明确的嘲讽。
“周期性。”陪审席上突然传来的声音为这位满脸通红的贵族律师给出了解释，“如果学生是靠自己的努力取得的进步，那这个差值不会呈现得如此规律。”
“正是如此。3E测试时一共有八句龙文，全部答对则评级为S级，每漏掉一句则评级向下调整一级，逐级递推。但如果其中有一句出现了错误，那所造成的后果将会是所有参加这场考试的学员都将评级下降。”
“那体能报告呢！”安德鲁似乎又想起了自己手中还有着最为重要的证据，高举着那两份纸质文件大喊，“体能报告不回出错，他们的血统依旧可疑！”
这种问题路明非懒得回答，回答他的是满脸不耐烦的副校长。
“你还是按路明非说的，赶紧出去自己玩吧。他们的血统等级既然是A级，那体能上限自然也应该是A级水准。”坐在安德鲁面前的老牛仔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给这位校董特使面子。
“至于你拿到的那两份报告，我想应该是在他们出任务之前的例行检查吧？在那之后，他们可是经历了三个月的高强度训练，在水底的高压下，体质发生些改变不是很正常的事？”
被对手当面嘲讽让这位在法庭上无往不利的大律师忍无可忍，但作为贵族，他还必须忍下去。安德鲁阔步走回自己的席位，环视全场，“接下来我还将向陪审团提交一项绝不容抹杀的证据！他们的血样！”
这也正是学院方最担心的一个问题，叶胜与亚纪在刚下飞机后就被校董方安排的工作人员控制了起来，他们的血统是否真的发生了异变连校长也不能十分确定。
“众所周知，龙血对于人类血液有很强的腐蚀效果，这种效果有时可以强化人类的体格，但是绝大多数时候，龙血对于人类是剧毒。而高危血统的混血种，他们的血液与龙血有相似的特征。”
站在自己席位上的安德鲁又恢复了之前的自信，希望以自己的底牌扭转整座会议厅内的局势。
可在路明非的眼中，他不过是一名可笑的小丑，被操纵着的木偶。
“请等一下。”大法师举起了右手，微微向下一按，制止了这位混血种律师的侃侃而谈，“我认可你对龙血的说法，也同意以这种方式来判断血统是否安全。”
“但我有一个要求，”路明非再一次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微笑，眼睛盯着的却是坐在一旁默默无声的帕西，“我希望能对他们进行现场抽血，而不是用你们准备好的血样进行实验。”
在场的所有人中，路明非对于两人血统安全的信心或许比他们自己还要充足。地狱契约的威力足以庇佑这对苦命的情侣，即使他们全身换成龙血，也绝不会有变异的风险。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我们会对血样进行暗箱操作吗？”双眼瞪圆了的安德鲁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恨不得直接和对方进行一场决斗。
可路明非却不紧不慢地指着指控席桌上的冰冻盒，一反常态地说了一个冷笑话，“那箱子倒确实挺暗的。”
可惜，并没有逗笑任何人。
站起身的安德鲁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家族秘书抬手拦了下来。
“路先生说的已经相当明确，我们的怀疑也确实得到了应有的合理解释。但既然3E测试存在着漏洞，那我作为校董会的代表，个人希望学院能尽快制定出一套更为准确、完善的3E测试。”
“我在此提议，就由路明非先生负责这项艰巨的目标。”
如此反转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即使是路明非也不免多看了这位沉默寡言的秘书一眼，因为这正是大法师来此的真正目的。
在即将大获全胜的时刻被人打断，令安德鲁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炎热的八月被人突然浇上了一盆冷水。他气愤地转过身，渴望着用自己犀利的言辞将这位打断者批评得体无完肤。
可打断者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更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昂起了头，视线所对着的正是隐于黑暗之中的陪审团。
“‘龙族的文字是一座巨大的宝库，虽然死去却依旧蕴含着力量。’这是我在论文开篇就写下的句子，想必各位全都已经看过了，我想没有人会反对我在‘龙文’这方面研究的专业性。”
路明非语气平淡，但他孤身一人的气势却足以压倒整个陪审席，就像他才是这间大厅中唯一的学者教授，剩下的人不过是他愚蠢的学生。
“那我也不需要再多做什么解释，直接告诉你们我的结论。”他顿了顿，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学院的3E测试中包含了众多的错误，其中之一便是血统划分不当。”
“反对！”
站在原地的安德鲁发现自己正从这场听证会的主角迅速地沦为配角，急忙开口反驳。
“今天我们所讨论的问题是这两位混血种的血统是否受到了污染，而不是‘3E测试中是否存在错误’！”
他指着路明非，就像是在指着抢走自己风头的仇敌，可这一次大法师没有再忽视这位义愤填膺的律师，扭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尊敬的安德鲁先生，想来你还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所讨论的正是他们的血统是否真的是从B级上升到的A级。”
“喂，路明非，话可不能乱说，学院使用3E测试都快100年了，你说有错误就真的有错吗？”
第二位提出抗议的却是坐在辩护席上的副校长，这位老牛仔此刻正边说边对着路明非挤眉弄眼，仿佛在告诉他，当托，自己可是专业的。
路明非没有看他，而是抬头对着漆黑的天花板开口，“诺玛，请将我之前发送给你的资料投影到屏幕上。”
“反对！反对证人做出无关本案的陈述！”此刻，安德鲁也终于想通了路明非的做法，如果3E测试真的有问题，那之前自己做出的所有推论都将沦为笑话。
“安德鲁律师，我想你已经忘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这里并不是世俗的法庭，规则上，我有权作出自己的论述。”
“你！”被自己的话反驳了的安德鲁气得脸都有些变形，上下牙床用力地咬合在了一起，连声音都只能从牙缝中一丝一丝地穿过。
“肃静！”两人之间的争执终于让陪审团主席敲响了木槌，笃笃的响声很快便压下了大厅中的异动，“经陪审团商议，一致同意路明非的请求。”
为了扳倒昂热，加图索家特意选择了一群只会研究的老家伙充当了这场庭审的陪审团，这帮大龄宅男唯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研究，对于语言的威力却所知甚少。
但加图索家的律师能做到的事，路明非自然也能做到，不仅如此，同样作为一名学者，大法师也相当了解这群专家教授们的思维习惯，他们更愿意看到的是数据与实验，而不是某人站在大厅中央夸夸其谈。
原本悬挂在天花板上的黑色屏幕渐渐亮起，显示出的是一行行的数值与各类图表，密密麻麻，复杂而又深奥，就像一种完全不同的语言，只有熟悉它的人才能从中看出其真实含义。
而路明非便是其中之一，“这张图所显示的正是卡塞尔学院全体学员的历史成绩与3E测试的历史记录，因为数据太过庞大，我已经摆脱诺玛直接将其进行了数据转换。”
随着他的介绍，屏幕的中央渐渐被移动到了一张折线图之上。
“这是经过了转换后的直观图，黄线代表的正是全体学员毕业时的综合成绩，而红线则表现了通过3E测试后，他们的血统评级，当然其中已经去除了类似于芬格尔这样的数据噪点。”
“或许你们也已经发现了，这两者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偏差，而偏差值还以八年为周期反复出现。而据我所知，学院3E测试的试卷只有八套，每八年一个轮回，循环使用。”
“我想接下去就不需要我再解释什么了吧？”不知不觉间，路明非已经站在了整座大厅的正中央，摊着双手，就像是一位将问题抛给了学生的老师。
“所以，作为考题的龙文出现了错误？并不能正确反应学生们的真实血统浓度？”最先反应过来的依旧是副校长，而从他口中说出的也正是在场所有人心中所想的那个答案。
“等等，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每一位学生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们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提升他们的综合素养！”此刻的安德鲁像是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拼命地否定着众人心中那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安德鲁先生，我想如果你听不懂的话，可以先出去冷静一下，这类数据上的分析或许真的不适合你。”路明非脸上的微笑已经变为了明确的嘲讽。
“周期性。”陪审席上突然传来的声音为这位满脸通红的贵族律师给出了解释，“如果学生是靠自己的努力取得的进步，那这个差值不会呈现得如此规律。”
“正是如此。3E测试时一共有八句龙文，全部答对则评级为S级，每漏掉一句则评级向下调整一级，逐级递推。但如果其中有一句出现了错误，那所造成的后果将会是所有参加这场考试的学员都将评级下降。”
“那体能报告呢！”安德鲁似乎又想起了自己手中还有着最为重要的证据，高举着那两份纸质文件大喊，“体能报告不回出错，他们的血统依旧可疑！”
这种问题路明非懒得回答，回答他的是满脸不耐烦的副校长。
“你还是按路明非说的，赶紧出去自己玩吧。他们的血统等级既然是A级，那体能上限自然也应该是A级水准。”坐在安德鲁面前的老牛仔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给这位校董特使面子。
“至于你拿到的那两份报告，我想应该是在他们出任务之前的例行检查吧？在那之后，他们可是经历了三个月的高强度训练，在水底的高压下，体质发生些改变不是很正常的事？”
被对手当面嘲讽让这位在法庭上无往不利的大律师忍无可忍，但作为贵族，他还必须忍下去。安德鲁阔步走回自己的席位，环视全场，“接下来我还将向陪审团提交一项绝不容抹杀的证据！他们的血样！”
这也正是学院方最担心的一个问题，叶胜与亚纪在刚下飞机后就被校董方安排的工作人员控制了起来，他们的血统是否真的发生了异变连校长也不能十分确定。
“众所周知，龙血对于人类血液有很强的腐蚀效果，这种效果有时可以强化人类的体格，但是绝大多数时候，龙血对于人类是剧毒。而高危血统的混血种，他们的血液与龙血有相似的特征。”
站在自己席位上的安德鲁又恢复了之前的自信，希望以自己的底牌扭转整座会议厅内的局势。
可在路明非的眼中，他不过是一名可笑的小丑，被操纵着的木偶。
“请等一下。”大法师举起了右手，微微向下一按，制止了这位混血种律师的侃侃而谈，“我认可你对龙血的说法，也同意以这种方式来判断血统是否安全。”
“但我有一个要求，”路明非再一次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微笑，眼睛盯着的却是坐在一旁默默无声的帕西，“我希望能对他们进行现场抽血，而不是用你们准备好的血样进行实验。”
在场的所有人中，路明非对于两人血统安全的信心或许比他们自己还要充足。地狱契约的威力足以庇佑这对苦命的情侣，即使他们全身换成龙血，也绝不会有变异的风险。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我们会对血样进行暗箱操作吗？”双眼瞪圆了的安德鲁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恨不得直接和对方进行一场决斗。
可路明非却不紧不慢地指着指控席桌上的冰冻盒，一反常态地说了一个冷笑话，“那箱子倒确实挺暗的。”
可惜，并没有逗笑任何人。
站起身的安德鲁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家族秘书抬手拦了下来。
“路先生说的已经相当明确，我们的怀疑也确实得到了应有的合理解释。但既然3E测试存在着漏洞，那我作为校董会的代表，个人希望学院能尽快制定出一套更为准确、完善的3E测试。”
“我在此提议，就由路明非先生负责这项艰巨的目标。”
如此反转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即使是路明非也不免多看了这位沉默寡言的秘书一眼，因为这正是大法师来此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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