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复仇的理论
老旧的木门被敲得咯吱作响，但屋内的主人却好似没有听见，任凭咚咚地敲门声在房间里回转。
门外的客人似乎也没有多少耐心，在礼貌性地敲了两下后，便直接上手拧开了门锁。
屋内，老旧的电视上播放着黑白的影片，英勇的警长已经开枪放倒了凶狠的大盗，正与自己的未婚妻相拥在一起。
“别说话，这段是我最喜欢的。”房间的主人突然开口，声音从昏暗的沙发处传来，坚决地拒绝了与来访者交谈。
屏幕上的场景还在继续，警长与未婚妻驾驶着马车驶出了小镇，演职人员名单缓缓升起。至此，整个故事已经结束，男主与女主就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又在看《正午》？看了那么多遍，不烦吗？”来访者的口吻带着些许的无奈，同样的问题向同一个人反复提出，却又总是得不到答案。
而就和过去那几次一样，坐在沙发中间的主人也依然忽略了他的疑惑。
“嗨！昂热！你现在不应该在你的校长办公室里布置接下去的任务吗？怎么有空跑来找我这个老家伙。”
侧卧在沙发上的副校长一点都没有起来迎接老友的意思，只是伸出了手朝着身后挥了挥，以作欢迎。
“人员的安排与调度都有预案，具体的细节则有专业人士负责，我想插手也插手不上。而且要是再待在办公室里，我都快成只会签字的机器了。”
站在沙发后的昂热边调侃自己，边举起了手中的酒瓶晃了晃，让它发出美妙的声响。
“等等，这声音！”对于一名嗜酒如命的老人，醇酒在瓶中摇晃的声响便是他最好的享受。“是你那瓶1945年的米尔顿威士忌？”从沙发上跳起来的副校长一脸狐疑地看向自己的老友。
按照他多年的经验，如果昂热需要自己的帮助，那这老家伙必然会带上一瓶好酒，可这一次的这瓶，让副校长不得不怀疑对方是不是要来一场临终托孤。
“猜得真准。”
昂热微笑着将瓶子对准了屋中为数不多的光源，琥珀色的液体在这昏暗的环境下折射出丝滑的质感，这是只有顶级美酒才能拥有的品质。
“说吧，除了帮你报仇，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咂巴了两下嘴的副校长不情不愿地开口，眼睛却不忘盯着昂热手中的瓶子，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毁了这瓶佳酿。
“我就算要找人报仇也不会找你。”昂热没好气地说，“我只是想找人一起把这瓶酒喝了。”
“那肯定得找我啊！整座学院还有谁比我更懂这些？”副校长笑吟吟地回答道。
三杯两盏下肚，瓶子内琥珀色的液体瞬间便少了一半，两位老者却一改往日的模样，昂热收起了自己的绅士风度，副校长也不再是那位懒散的西部牛仔。
高浓度的龙族血统虽然能让酒精失去作用，却依旧令他们“返老还童”。
“要我说，你索性反了那群狗娘养的，相信我，整座学院的学生都会支持你。”借着三分的醉意，副校长高举起了酒杯，大声高喊，“敬我们的领袖，希尔伯特·让·昂热！”
“看来你是真的醉了，莱昂纳多。”罕见的，昂热叫出了副校长的中间名。
高举的酒杯停在了半空，半醉的副校长先是一愣，就像是忘了“莱昂纳多”是谁。
“现在也就你会这么称呼我了。”酒杯默默地靠近嘴边，可这位嗜酒的老人却没有就此一饮而尽，“连我儿子都不知道这个。”
“曼斯坦因其实一直都很尊敬你。”顺着副校长的感概，昂热顺利地转移了话题。“你应该多去看看他。”
举起的酒杯依然没能倾斜，琥珀色的液体还是留在了杯中，“老朋友，我们都有不愿面对的过去。在这件事上，你不用劝我。”
“我只是觉得，有时候你不够坦诚。”
“坦诚？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谁还能坦诚地面对自己？”副校长放下了僵在嘴边的杯子，“面对那些学生，你真的有和他们说清楚他们将要面对的未来吗？连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又怎么会知道？”
这个问题，昂热无法回答。
“呵呵，所以别在这种事上纠缠，让我们都轻松一点。”美酒终于流过了味蕾，副校长满意地放下了酒杯。“就像这次的赌局，我不会问你为什么要接受，你也不需要向我解释为什么要请我喝酒。”
“赌局？”低着头的昂热却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再次抬起头时满脸诧异，就像是完全没有搞清楚话题为什么又会转移到自己身上。
“你和校董会的赌局。”看着神情奇怪的好友，副校长的老脸拧成了一块。“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想认输吧？这瓶酒难道就是你对我的补偿？”
“不，怎么会呢？”昂热无奈地笑了笑，自己这位老友的脑回路有时候就是这么清奇。“那场赌局不算什么，就算我不同意，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
“其实他们真正相要的还是借此插手‘尼伯龙根计划’，对吧？”副校长并不笨，对于这类政治斗争他看的比谁都清楚。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就像是在追赶着什么一样，连以往最麻烦的经费也一路开了绿灯。你知道吗？你那儿子还特意跑来问我，校董会的财务是不是被我给弄死了？他从未见过这么爽快的批复。”
“要是你真敢动手，他们也不会嚣张这么多年。”
“你知道的，有些事是底线，我绝不会去碰。”在彻底葬送龙族之前，混血种之间的内战是昂热始终想要避免的。
“呵呵，有些事你不去做，可不代表没人动手。我只是想提醒你，越接近胜利，越容易出现背叛者。你现在已经剥下了龙王杀不死的神话，而在他们看来，这代表我们离胜利不远了。
“呵呵，胜利？他们想得也太简单了吧。”昂热的脸上浮现出嘲讽的微笑，“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冰窖里躺着的那具究竟是不是龙骨十字。”
阁楼中的两人沉默不语，这是现今最大的疑惑，他们却不能向任何一人求助。
“那孩子没有参加这次的活动？”副校长的开口打破了安静，虽然没头没尾，更没有提任何人的名字，但他相信昂热能理解他的意思。
“没有，两方递交上来的名单中都没有他，也没有那个女孩，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低着头的昂热却恍然发现，杯中的烈酒似乎变得越发苦涩。
“所以你就跑来问我？”副校长终于猜到了昂热的来意，可脸上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那位学生可是已经很久没向我汇报他最近的情况了。”
“芬格尔？”昂热有些意外，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自己的老友说起这些。
“芬格尔·冯·弗林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与其说是背叛，不如说他有什么事瞒着我。”副校长放下了酒杯，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关于路明非，他发现什么了吗？”对于这位完全脱离了掌控的学生，昂热到现在也还没想好如何处理。
路明非原本是他选中的王牌，现在却变成了一张无人能够看透的鬼牌，作为敌人，还是作为同伴都将面临未知的风险。
“没有。”副校长摇了摇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好友解释自己的预感，有时候，‘不说’其实也是一种传递消息的手段。
“但你最好想想办法，不然你的‘theone’计划还没开始就得宣告失败。呵呵，我看楚天骄的儿子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我给了他最重要的任务。”如此说道的昂热又尝了一口杯中的威士忌，无奈地发现烈酒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自己不愿再接受这口辛辣。
“你真觉得他们能给你创造出什么惊喜？”副校长却似乎没有察觉到好友的意兴阑珊，大口地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我从不期待惊喜。”既然酒精已经失去了作用，昂热索性放下了酒杯，“我只是觉得那姑娘或许很重要，不然她不会受到路明非的关注。”
“所以你就把楚子航派出去？你这究竟是要保护她，还是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副校长有些迷糊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与自己儿子不同，他的头顶毛发旺盛。“我还以为他是你的心腹。”
“以前是，现在。。。他的眼神不对，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种仇恨消失了。至于，他现在的状况不过一种惯性，早晚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的变化。”
“所以你想在那之前为他再创造出一场仇恨！？”玻璃的酒瓶砸在了玻璃的桌面上，副校长用力地捏着杯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老友。“别急着否认，昂热，我了解你，所以我也很清楚你那一套复仇理论。”
“不，莱昂纳多，你的理解错了。”
既然已经失去了喝酒的乐趣，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也准备结束这场酒会。他站起身，孤身走向了阁楼的大门。
“我只是让他认清自己。”
门外的客人似乎也没有多少耐心，在礼貌性地敲了两下后，便直接上手拧开了门锁。
屋内，老旧的电视上播放着黑白的影片，英勇的警长已经开枪放倒了凶狠的大盗，正与自己的未婚妻相拥在一起。
“别说话，这段是我最喜欢的。”房间的主人突然开口，声音从昏暗的沙发处传来，坚决地拒绝了与来访者交谈。
屏幕上的场景还在继续，警长与未婚妻驾驶着马车驶出了小镇，演职人员名单缓缓升起。至此，整个故事已经结束，男主与女主就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又在看《正午》？看了那么多遍，不烦吗？”来访者的口吻带着些许的无奈，同样的问题向同一个人反复提出，却又总是得不到答案。
而就和过去那几次一样，坐在沙发中间的主人也依然忽略了他的疑惑。
“嗨！昂热！你现在不应该在你的校长办公室里布置接下去的任务吗？怎么有空跑来找我这个老家伙。”
侧卧在沙发上的副校长一点都没有起来迎接老友的意思，只是伸出了手朝着身后挥了挥，以作欢迎。
“人员的安排与调度都有预案，具体的细节则有专业人士负责，我想插手也插手不上。而且要是再待在办公室里，我都快成只会签字的机器了。”
站在沙发后的昂热边调侃自己，边举起了手中的酒瓶晃了晃，让它发出美妙的声响。
“等等，这声音！”对于一名嗜酒如命的老人，醇酒在瓶中摇晃的声响便是他最好的享受。“是你那瓶1945年的米尔顿威士忌？”从沙发上跳起来的副校长一脸狐疑地看向自己的老友。
按照他多年的经验，如果昂热需要自己的帮助，那这老家伙必然会带上一瓶好酒，可这一次的这瓶，让副校长不得不怀疑对方是不是要来一场临终托孤。
“猜得真准。”
昂热微笑着将瓶子对准了屋中为数不多的光源，琥珀色的液体在这昏暗的环境下折射出丝滑的质感，这是只有顶级美酒才能拥有的品质。
“说吧，除了帮你报仇，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咂巴了两下嘴的副校长不情不愿地开口，眼睛却不忘盯着昂热手中的瓶子，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毁了这瓶佳酿。
“我就算要找人报仇也不会找你。”昂热没好气地说，“我只是想找人一起把这瓶酒喝了。”
“那肯定得找我啊！整座学院还有谁比我更懂这些？”副校长笑吟吟地回答道。
三杯两盏下肚，瓶子内琥珀色的液体瞬间便少了一半，两位老者却一改往日的模样，昂热收起了自己的绅士风度，副校长也不再是那位懒散的西部牛仔。
高浓度的龙族血统虽然能让酒精失去作用，却依旧令他们“返老还童”。
“要我说，你索性反了那群狗娘养的，相信我，整座学院的学生都会支持你。”借着三分的醉意，副校长高举起了酒杯，大声高喊，“敬我们的领袖，希尔伯特·让·昂热！”
“看来你是真的醉了，莱昂纳多。”罕见的，昂热叫出了副校长的中间名。
高举的酒杯停在了半空，半醉的副校长先是一愣，就像是忘了“莱昂纳多”是谁。
“现在也就你会这么称呼我了。”酒杯默默地靠近嘴边，可这位嗜酒的老人却没有就此一饮而尽，“连我儿子都不知道这个。”
“曼斯坦因其实一直都很尊敬你。”顺着副校长的感概，昂热顺利地转移了话题。“你应该多去看看他。”
举起的酒杯依然没能倾斜，琥珀色的液体还是留在了杯中，“老朋友，我们都有不愿面对的过去。在这件事上，你不用劝我。”
“我只是觉得，有时候你不够坦诚。”
“坦诚？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谁还能坦诚地面对自己？”副校长放下了僵在嘴边的杯子，“面对那些学生，你真的有和他们说清楚他们将要面对的未来吗？连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又怎么会知道？”
这个问题，昂热无法回答。
“呵呵，所以别在这种事上纠缠，让我们都轻松一点。”美酒终于流过了味蕾，副校长满意地放下了酒杯。“就像这次的赌局，我不会问你为什么要接受，你也不需要向我解释为什么要请我喝酒。”
“赌局？”低着头的昂热却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再次抬起头时满脸诧异，就像是完全没有搞清楚话题为什么又会转移到自己身上。
“你和校董会的赌局。”看着神情奇怪的好友，副校长的老脸拧成了一块。“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想认输吧？这瓶酒难道就是你对我的补偿？”
“不，怎么会呢？”昂热无奈地笑了笑，自己这位老友的脑回路有时候就是这么清奇。“那场赌局不算什么，就算我不同意，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
“其实他们真正相要的还是借此插手‘尼伯龙根计划’，对吧？”副校长并不笨，对于这类政治斗争他看的比谁都清楚。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就像是在追赶着什么一样，连以往最麻烦的经费也一路开了绿灯。你知道吗？你那儿子还特意跑来问我，校董会的财务是不是被我给弄死了？他从未见过这么爽快的批复。”
“要是你真敢动手，他们也不会嚣张这么多年。”
“你知道的，有些事是底线，我绝不会去碰。”在彻底葬送龙族之前，混血种之间的内战是昂热始终想要避免的。
“呵呵，有些事你不去做，可不代表没人动手。我只是想提醒你，越接近胜利，越容易出现背叛者。你现在已经剥下了龙王杀不死的神话，而在他们看来，这代表我们离胜利不远了。
“呵呵，胜利？他们想得也太简单了吧。”昂热的脸上浮现出嘲讽的微笑，“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冰窖里躺着的那具究竟是不是龙骨十字。”
阁楼中的两人沉默不语，这是现今最大的疑惑，他们却不能向任何一人求助。
“那孩子没有参加这次的活动？”副校长的开口打破了安静，虽然没头没尾，更没有提任何人的名字，但他相信昂热能理解他的意思。
“没有，两方递交上来的名单中都没有他，也没有那个女孩，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低着头的昂热却恍然发现，杯中的烈酒似乎变得越发苦涩。
“所以你就跑来问我？”副校长终于猜到了昂热的来意，可脸上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那位学生可是已经很久没向我汇报他最近的情况了。”
“芬格尔？”昂热有些意外，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自己的老友说起这些。
“芬格尔·冯·弗林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与其说是背叛，不如说他有什么事瞒着我。”副校长放下了酒杯，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关于路明非，他发现什么了吗？”对于这位完全脱离了掌控的学生，昂热到现在也还没想好如何处理。
路明非原本是他选中的王牌，现在却变成了一张无人能够看透的鬼牌，作为敌人，还是作为同伴都将面临未知的风险。
“没有。”副校长摇了摇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好友解释自己的预感，有时候，‘不说’其实也是一种传递消息的手段。
“但你最好想想办法，不然你的‘theone’计划还没开始就得宣告失败。呵呵，我看楚天骄的儿子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我给了他最重要的任务。”如此说道的昂热又尝了一口杯中的威士忌，无奈地发现烈酒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自己不愿再接受这口辛辣。
“你真觉得他们能给你创造出什么惊喜？”副校长却似乎没有察觉到好友的意兴阑珊，大口地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我从不期待惊喜。”既然酒精已经失去了作用，昂热索性放下了酒杯，“我只是觉得那姑娘或许很重要，不然她不会受到路明非的关注。”
“所以你就把楚子航派出去？你这究竟是要保护她，还是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副校长有些迷糊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与自己儿子不同，他的头顶毛发旺盛。“我还以为他是你的心腹。”
“以前是，现在。。。他的眼神不对，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种仇恨消失了。至于，他现在的状况不过一种惯性，早晚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的变化。”
“所以你想在那之前为他再创造出一场仇恨！？”玻璃的酒瓶砸在了玻璃的桌面上，副校长用力地捏着杯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老友。“别急着否认，昂热，我了解你，所以我也很清楚你那一套复仇理论。”
“不，莱昂纳多，你的理解错了。”
既然已经失去了喝酒的乐趣，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也准备结束这场酒会。他站起身，孤身走向了阁楼的大门。
“我只是让他认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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