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妖术的恐慌
“真搞不懂你，明明回来了，为什么还得住在这？”
某间早已空置的仓库内，躺在床上的夏弥无精打采地小声抱怨，似乎想让坐在不远处的楚子航听见，又似乎不想让他听清。
他们回到这座城市已经三天了，可大部分时间都在这片废弃厂区内度过，身边仅有的是不知道谁留下来的木制家具，唯一的一台电器，冰箱，也因长时间的弃置而老化的无法启动。
“这是为了保护你。”
坐在椅子上的楚子航却只是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标准答案，简陋的环境影响不了他的专注，堆满桌面的古籍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名严谨的学究，正在书堆中寻找某个被掩埋了的真相。
“保护我？是保护那些普通人吧？”盯着他的背影，夏弥不自觉地撇了撇嘴，“要是大地与山之王真的来袭，凭这间破屋子可拦不住。”
“到时候，我会保护你。”
楚子航继续诚恳地向少女保证，只是他那张毫无表情的冷脸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上一次的交手彻底颠覆了他对龙族的认知，人类无法战胜自然，而他也不可能战胜无处不在的沙土。
“保护？呵呵，到时候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少女翻了一个身，干净利落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踮着脚走到了楚子航的背后，目光偷偷地越过了他的肩头。
“这些书你都研究三天了，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还没有。”楚子航如实地回答，可划过耳廓的气息还是让他的内心产生了某种异样的感觉。“我有一个猜测，还需要验证。”
在异样感蔓延开之前，他急迫地想要转移注意。
“什么猜测？”夏弥在听到这句话后便急不可耐地追问道，被迫“闭关”了三天，她现在最想听到的就是一个出门的机会。
楚子航的计划差一点就成功了，少女的气息果然没有再从自己的背后传来，只是她也没有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而是轻盈地跳起，又轻盈地坐到了满是书页的桌子上。
老旧的木桌在咯吱了两声后便放弃了抵抗，任凭她将全身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身上。
少女单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将飘到额前的长发随意地拨到耳后，白皙的小腿自然地垂在桌下晃动，时不时地踢向一旁的楚子航。
她的体重应该不到一百斤，否则这张桌子肯定承受不住，楚子航如此胡乱地想到。
“你倒是快说啊！”
夏弥的催促声让他回到了现实世界，但中断的思绪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只能以两声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楚子航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咳嗽，但这两声确实让蔓延开的异样感稍稍减弱了一些。
“根据这份县志，我大致计算出了你们家族没落的时间应该是在18世纪的中后期。”
“啊？这？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被这一论述惊到了的小母龙半分钟后才吐出了一句话，实在想不通楚子航究竟是如何从一堆现实的数据中得出一个虚假的结论。
什么没落豪族，这可都是她和路明非一起瞎编出来的故事。
“因为这一段。”转移注意对楚子航终于起到了一点作用，他拿起摊开的书册，指向其中的一段内容。
“从1751年开始，县府每年都有不定量的石料采购，而在1764年，购入数量迅速下降，到了1767年则完全停止了这项工作。我对比了本县与附近其他各县，发现这种情况只在我们这发生。”
“采购石料？这和我家又有什么关系？”小母龙瞪大的眼睛中透露出清澈的懵逼，她是大地与山之王，但她不吃石头！
“根据县志上的描述，这些石料全都是长一丈、宽五尺的青石。在古代，只有大户人家才会使用，一般被用来建造桥梁或墓地。”楚子航则没有看见身旁少女眼中的不解，自顾自地继续解释。
“所以，你觉得我们家是因为买石头，买破产了？”从对方的叙述中，夏弥只能得出如此荒诞的推论。
“这不是重点，”楚子航摇了摇头，显然并不想对少女家族的没落表达什么看法，而是拿起了另一本书。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因为两个特殊的时间年份。”
这并不是一本古籍，而是一本现代的精装书目，黑色的封皮上画着两个淡灰色的人形，居中之处则用白色字体写着大大的“叫魂”二字。
“《叫魂，1768年清朝妖术大恐慌》？这又是什么鬼玩意？”小母龙一脸嫌弃地说道。1768年，她可还在尼伯龙根里乖乖睡大觉，人类自己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一次全国范围内的大型恐慌事件，现在普遍被认为是乾隆皇帝借势打压大臣的一场闹剧。”
楚子航简单地介绍了书中所说的背景，但无论如何描述，那也只是一场政治事件，与他们的目标似乎毫无联系。
小母龙可悲地发现自己已经跟不上楚子航的思路了，只能乖乖地扮演好一位提问者的角色。
“你刚才说两个时间点，1768年是一个，那另一个呢？”
这一次，楚子航并没有马上开口，反而低着头沉吟了一会儿，对自己即将说出的猜测并没有多少把握。
“1751年，时任两广总督的陈大受死在了任期上。这个时间点和本县开始采购石料刚好吻合。”
“两广总督？这又是在演哪一出啊？”夏弥的眼神愈发地疑惑，心中怀疑这究竟还是不是路明非那混蛋想出来的故事。
接下去的内容，楚子航有些迟疑，因为其涉及到了他从学院内部打听到的某些秘闻。
“陈家是国内为数不多还具有传承的混血种家族，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同为混血种，陈大受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一定是去找了你们家的先祖，目的则是帮忙隐藏那件家传宝物。”
“而1768年的妖术恐慌则很可能是龙类为了找到你们家族而特意引发的惨案。借助普通人之间的权力斗争x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是他们与他们的追随者最常用的手段。”
听完了长篇大论的夏弥张大了嘴，不得不佩服眼前之人的奇思妙想，这种完全没有关联，前后相差数十年的事也能被他强行联系在一起。
“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史料中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楚子航自然也发现了少女的目瞪口呆，略带歉意地补充道。
“是不是猜测，要验证过后才能知道！”夏弥却似乎对他信心十足。
“验证？这怎么验证？”
“你不是说陈大受曾担任过两广总督，还死在了任期上吗？”现在，换小母龙得意地看向楚子航了，“那我们就去总督府的旧址，好好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啊！”
归根结底，小母龙想要的还是，出门！
……
陈墨瞳和凯撒、苏茜和兰斯洛特的组合彻底推翻了万博倩的猜测，虽然远离学院本部，但她还是听说过这位学生中的新领袖。
这么一位加图索家的贵公子和明显是校长派系的狮心会成员一起到达，明显表示了学院中的各派之间的关系依旧牢固，并没有产生如她所想般的分裂。
最起码，暂时没有。
“万学姐，感谢你来接我们，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率先向她表达感谢的是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的苏茜。在来之前，万博倩已经从学院秘书诺玛那得到了他们几人的资料，很清楚这位少女在狮心会中的地位。
站在苏茜身边的兰斯洛特则礼貌地上前与他们一一握手，完全没有欧洲老牌贵族的傲慢。
与之相比，凯撒和他们就像是隔了一整个世界，微微点头已经是皇帝对臣民最大的礼仪。
至于那位穿着牛仔裤与白色T恤的陈墨瞳，所有的表情都被掩藏在了那副巨大的墨镜之下。
“你们需要的所有装备已经运往了酒店，待会儿会由我和高幂负责交接，现在请先和我们一起离开。”虽然对这位陈家大小姐很是好奇，万博倩还是礼貌地向众人介绍起了现在的情况。
“不需要这么麻烦。”打断她的是站在一旁的凯撒，“我和诺诺还有其他事情，就先不和你们一起回酒店了，之后我会和学院说明情况。”
刚一说完，他便和一言不发的小魔女一起离开了人群，完全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啊？”直到他们走出机场，万博倩才从惊疑中恢复过来，卡塞尔虽然已经不是一所军事化管理的学院，但新一代的学员似乎太过我行我素，让他们这群老人有些无所适从。
“让他们去吧，他们有自己的事。”为了不让这位学姐难堪，苏茜主动上前向两位驻地专员道歉，脸上的笑意更多地显示着无奈。
机场外，凯撒的家族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切，世界顶级的跑车正在停车场中安静地等待着它的新主人。
只是这位主人却对它并不在意，在旁人羡慕的目光中，凯撒只想着如何完成自己的求婚计划。
直到靠近那辆跑车，他才发现自己的女友并没有止步，而是径直向外走去。
“诺诺？你不上车吗？”
红发女巫的脚步没有停顿，背对着凯撒挥了挥手，“你不是有事吗？我也正好有事，等我忙完了再联系你。”
刚回家乡的陈墨瞳留给凯撒的只有一个背影。
某间早已空置的仓库内，躺在床上的夏弥无精打采地小声抱怨，似乎想让坐在不远处的楚子航听见，又似乎不想让他听清。
他们回到这座城市已经三天了，可大部分时间都在这片废弃厂区内度过，身边仅有的是不知道谁留下来的木制家具，唯一的一台电器，冰箱，也因长时间的弃置而老化的无法启动。
“这是为了保护你。”
坐在椅子上的楚子航却只是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标准答案，简陋的环境影响不了他的专注，堆满桌面的古籍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名严谨的学究，正在书堆中寻找某个被掩埋了的真相。
“保护我？是保护那些普通人吧？”盯着他的背影，夏弥不自觉地撇了撇嘴，“要是大地与山之王真的来袭，凭这间破屋子可拦不住。”
“到时候，我会保护你。”
楚子航继续诚恳地向少女保证，只是他那张毫无表情的冷脸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上一次的交手彻底颠覆了他对龙族的认知，人类无法战胜自然，而他也不可能战胜无处不在的沙土。
“保护？呵呵，到时候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少女翻了一个身，干净利落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踮着脚走到了楚子航的背后，目光偷偷地越过了他的肩头。
“这些书你都研究三天了，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还没有。”楚子航如实地回答，可划过耳廓的气息还是让他的内心产生了某种异样的感觉。“我有一个猜测，还需要验证。”
在异样感蔓延开之前，他急迫地想要转移注意。
“什么猜测？”夏弥在听到这句话后便急不可耐地追问道，被迫“闭关”了三天，她现在最想听到的就是一个出门的机会。
楚子航的计划差一点就成功了，少女的气息果然没有再从自己的背后传来，只是她也没有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而是轻盈地跳起，又轻盈地坐到了满是书页的桌子上。
老旧的木桌在咯吱了两声后便放弃了抵抗，任凭她将全身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身上。
少女单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将飘到额前的长发随意地拨到耳后，白皙的小腿自然地垂在桌下晃动，时不时地踢向一旁的楚子航。
她的体重应该不到一百斤，否则这张桌子肯定承受不住，楚子航如此胡乱地想到。
“你倒是快说啊！”
夏弥的催促声让他回到了现实世界，但中断的思绪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只能以两声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楚子航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咳嗽，但这两声确实让蔓延开的异样感稍稍减弱了一些。
“根据这份县志，我大致计算出了你们家族没落的时间应该是在18世纪的中后期。”
“啊？这？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被这一论述惊到了的小母龙半分钟后才吐出了一句话，实在想不通楚子航究竟是如何从一堆现实的数据中得出一个虚假的结论。
什么没落豪族，这可都是她和路明非一起瞎编出来的故事。
“因为这一段。”转移注意对楚子航终于起到了一点作用，他拿起摊开的书册，指向其中的一段内容。
“从1751年开始，县府每年都有不定量的石料采购，而在1764年，购入数量迅速下降，到了1767年则完全停止了这项工作。我对比了本县与附近其他各县，发现这种情况只在我们这发生。”
“采购石料？这和我家又有什么关系？”小母龙瞪大的眼睛中透露出清澈的懵逼，她是大地与山之王，但她不吃石头！
“根据县志上的描述，这些石料全都是长一丈、宽五尺的青石。在古代，只有大户人家才会使用，一般被用来建造桥梁或墓地。”楚子航则没有看见身旁少女眼中的不解，自顾自地继续解释。
“所以，你觉得我们家是因为买石头，买破产了？”从对方的叙述中，夏弥只能得出如此荒诞的推论。
“这不是重点，”楚子航摇了摇头，显然并不想对少女家族的没落表达什么看法，而是拿起了另一本书。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因为两个特殊的时间年份。”
这并不是一本古籍，而是一本现代的精装书目，黑色的封皮上画着两个淡灰色的人形，居中之处则用白色字体写着大大的“叫魂”二字。
“《叫魂，1768年清朝妖术大恐慌》？这又是什么鬼玩意？”小母龙一脸嫌弃地说道。1768年，她可还在尼伯龙根里乖乖睡大觉，人类自己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一次全国范围内的大型恐慌事件，现在普遍被认为是乾隆皇帝借势打压大臣的一场闹剧。”
楚子航简单地介绍了书中所说的背景，但无论如何描述，那也只是一场政治事件，与他们的目标似乎毫无联系。
小母龙可悲地发现自己已经跟不上楚子航的思路了，只能乖乖地扮演好一位提问者的角色。
“你刚才说两个时间点，1768年是一个，那另一个呢？”
这一次，楚子航并没有马上开口，反而低着头沉吟了一会儿，对自己即将说出的猜测并没有多少把握。
“1751年，时任两广总督的陈大受死在了任期上。这个时间点和本县开始采购石料刚好吻合。”
“两广总督？这又是在演哪一出啊？”夏弥的眼神愈发地疑惑，心中怀疑这究竟还是不是路明非那混蛋想出来的故事。
接下去的内容，楚子航有些迟疑，因为其涉及到了他从学院内部打听到的某些秘闻。
“陈家是国内为数不多还具有传承的混血种家族，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同为混血种，陈大受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一定是去找了你们家的先祖，目的则是帮忙隐藏那件家传宝物。”
“而1768年的妖术恐慌则很可能是龙类为了找到你们家族而特意引发的惨案。借助普通人之间的权力斗争x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是他们与他们的追随者最常用的手段。”
听完了长篇大论的夏弥张大了嘴，不得不佩服眼前之人的奇思妙想，这种完全没有关联，前后相差数十年的事也能被他强行联系在一起。
“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史料中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楚子航自然也发现了少女的目瞪口呆，略带歉意地补充道。
“是不是猜测，要验证过后才能知道！”夏弥却似乎对他信心十足。
“验证？这怎么验证？”
“你不是说陈大受曾担任过两广总督，还死在了任期上吗？”现在，换小母龙得意地看向楚子航了，“那我们就去总督府的旧址，好好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啊！”
归根结底，小母龙想要的还是，出门！
……
陈墨瞳和凯撒、苏茜和兰斯洛特的组合彻底推翻了万博倩的猜测，虽然远离学院本部，但她还是听说过这位学生中的新领袖。
这么一位加图索家的贵公子和明显是校长派系的狮心会成员一起到达，明显表示了学院中的各派之间的关系依旧牢固，并没有产生如她所想般的分裂。
最起码，暂时没有。
“万学姐，感谢你来接我们，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率先向她表达感谢的是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的苏茜。在来之前，万博倩已经从学院秘书诺玛那得到了他们几人的资料，很清楚这位少女在狮心会中的地位。
站在苏茜身边的兰斯洛特则礼貌地上前与他们一一握手，完全没有欧洲老牌贵族的傲慢。
与之相比，凯撒和他们就像是隔了一整个世界，微微点头已经是皇帝对臣民最大的礼仪。
至于那位穿着牛仔裤与白色T恤的陈墨瞳，所有的表情都被掩藏在了那副巨大的墨镜之下。
“你们需要的所有装备已经运往了酒店，待会儿会由我和高幂负责交接，现在请先和我们一起离开。”虽然对这位陈家大小姐很是好奇，万博倩还是礼貌地向众人介绍起了现在的情况。
“不需要这么麻烦。”打断她的是站在一旁的凯撒，“我和诺诺还有其他事情，就先不和你们一起回酒店了，之后我会和学院说明情况。”
刚一说完，他便和一言不发的小魔女一起离开了人群，完全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啊？”直到他们走出机场，万博倩才从惊疑中恢复过来，卡塞尔虽然已经不是一所军事化管理的学院，但新一代的学员似乎太过我行我素，让他们这群老人有些无所适从。
“让他们去吧，他们有自己的事。”为了不让这位学姐难堪，苏茜主动上前向两位驻地专员道歉，脸上的笑意更多地显示着无奈。
机场外，凯撒的家族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切，世界顶级的跑车正在停车场中安静地等待着它的新主人。
只是这位主人却对它并不在意，在旁人羡慕的目光中，凯撒只想着如何完成自己的求婚计划。
直到靠近那辆跑车，他才发现自己的女友并没有止步，而是径直向外走去。
“诺诺？你不上车吗？”
红发女巫的脚步没有停顿，背对着凯撒挥了挥手，“你不是有事吗？我也正好有事，等我忙完了再联系你。”
刚回家乡的陈墨瞳留给凯撒的只有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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