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律令
“我不知道啊，你们都明白的，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不知道他跑去哪了？”
老板娘连忙解释：“我说的都是真的呀，当家的说你们是硬茬子，让我们不要动手，是我看见书生……大侠您的钱袋有很多银票鬼迷心窍，想背着他做一票，谁知道他一直没睡，偷偷地跑了。被窝那么凉快，多半已经跑远了，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那你是他媳妇，你会不知道他去哪吗？”陈青柠摩挲着下巴：“跑得了……嗯，人可以跑，但是总得有个去处吧，他老家在哪，你应该知道。”
老板娘一听，眼里突然出现光亮，然后又黯淡下来，只是试探性地说：“我倒是敢说，就怕你们不敢去找他。”
陈青柠听出她的意思了：“他的背景很大？”
老板娘点了点头：“很大，但我估摸着，你们多半不敢去找他的麻烦，把怒气全扔我身上。”
“阿弥陀佛，施主，他害了本寺俗家弟子，理应受到惩罚。要知道天下之大，就没有伽蓝寺不敢去的凶恶之地。”清源和尚笑着说，话语里全是自信。
陈青柠看了清源和尚一样，心道：“原来以为小和尚心态不错，现在看来他的心态还是差点意思。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我的拯救者，后来发现我不需要他救，甚至还能救他，导致他非常尴尬。现在他说这话明摆着是为了不被我压下去而吹牛皮，正常情况下他哪敢这样吹？不说别的，就说左道盟，他就不敢硬闯。”
再想想和尚开了金身去左道盟叫阵，结果人家飞出几十名一流半妖，对着金身就是一阵殴打……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老板娘轻声地说：“他姓唐，名为唐半影。”
陈青柠看了清源和尚一眼，发现清源和尚也在看他，两个人沉默了下来。
“咳咳，有很多个唐，具体是哪个唐？”陈青柠明知故问。
“唐门的唐，一半的半，影子的影，他曾对我说过，在做这个活计之前，他在唐门的厨房干活。”
该来的总是要来，陈青柠叹了口气：“原来是唐门，不过地藏菩萨曾经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看来我们要上唐门一趟了，清源法师，你怎么看？”
清源和尚先是一愣，然后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小僧必须去，唐门的人害了伽蓝寺的人，小僧必须为伽蓝寺讨个公道。”
有种！陈青柠在心里竖了一个大拇指。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上路吧，对了，上路之前，我们要说对你的惩处，清源法师，你看如何？”陈青柠没忘记走之前该做什么。
清源法师双手合十：“全凭施主处置。”
老板娘认命似地低下头：“我知道自己罪有应得，希望两位大侠能看在我知无不言下，对我轻罚。”
“你这么主动，轻罚自然是有的，我们要把你交到镇上衙门，按照大玄律令来处罚，你看如何？”陈青柠语出惊人，听得老板娘喜出望外，看陈青柠的眼色妩媚了起来。
就连清源和尚也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都是不可思议。
他大声问：“你是怕了唐门，想放了他们吗？”
“交到衙门就是放人，谁说的？”陈青柠笑了：“你难道不知道衙门是干什么的，不知道大玄律令是干什么的吗？”
清源和尚想说，他确实知道，但……
谁看大玄律令啊，江湖人行侠仗义，都是不知会衙门，直接自行处置的，因为他们确实找不到管事的人。
自从新帝上台，四家离心之后，朝堂的掌控力度大幅下降，江湖人做事就没怎么管过大玄律令。
原先小镇衙门还有上头派下来的镇卫，相当于一镇之长，由秀才，也就是走儒家武学的三流武者担任。
后来四大家族带头跑了，不说上朝的大官们，就是郡守、县令都跑了不少，这些镇卫当然也就跟着退休了，有的在镇上办起了书院，有的直接回老家去了。
朝廷找不出这么多人顶替他们位置，只能任由下面自己管。
有些退休的镇卫还挺负责，只不过把衙门搬进了书院，还算有人管事。
但有些小镇是真的没人管，恶霸横行，盗贼遍地。
你想找人管？
有人管的地方没有恶人，有恶人的地方没人管。
就比如这个镇上的衙门，镇民都知道这个客栈有问题，衙役不知道吗？
但是他们管不了，没有镇卫在，他们找县里帮忙都成问题，还不如和这个客栈的人同流合污。
他们是恶人，自然和镇上衙门有联系，所以交给衙门处置，其实就和私放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你的意思，江湖中人不用在乎律令，全凭心意做事。但是我是个奇怪的人，我游历江湖的时候，就思考着，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恶人，又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好人，因为大家全凭自己想法做事，所以才这么乱糟糟的，好人有一套说辞，坏人也有一套说辞，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也就有了正道盟和左道盟。”
陈青柠慢慢地说：“那些恶霸交买命钱的时候也说过，自己一开始也想当一名好侠士，但后来发现，当恶人确实是舒服。推己及人，万一我哪天也想当坏人了呢？所以还是要有律令的，至少不会行差踏错不自知。”
他认真地看着老板娘越来越白的脸色说：“你不要得意得太早了，我对每一个做恶事的人都念过律令，你也不例外。没有镇卫，衙役管不了你们，我来管，律令我也学了不止九年，临时客串大玄国的镇卫还是绰绰有余的，今天这个律令你们听定了，我说的，唐门也保不住你。”
说到这里，和尚的眼神明显变成了崇敬。
“请陈施主原谅小僧，是小僧会错意了。”
“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趁着现在天还没亮，先对他们进行判罚才是。”
说完，陈青柠和清源和尚一起，拉着老板娘和四个伙计去了衙门，并宣读了大玄律令。
“都是死罪，明白了吗？”陈青柠看着四个重伤已死的人和一个活人说。
老板娘大声反驳：“我不服，你之前说了有轻罚！”
“你害了一个人，和害了一百个人都是死罪，轻罚也是死罪。”陈青柠在老板娘的头上轻点了一下。
“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阿弥陀佛。”
…………
第二天一早，镇上居民发现衙门里多出了五具尸体，上面还有他们的罪状，再找到客栈，客栈也人去楼空，只在后厨发现一些受害人。
有人想起一名四处询问的和尚，又有人想起一名问路的儒生，他们顿时明了了，小镇也多了一个行侠仗义的故事。
老板娘连忙解释：“我说的都是真的呀，当家的说你们是硬茬子，让我们不要动手，是我看见书生……大侠您的钱袋有很多银票鬼迷心窍，想背着他做一票，谁知道他一直没睡，偷偷地跑了。被窝那么凉快，多半已经跑远了，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那你是他媳妇，你会不知道他去哪吗？”陈青柠摩挲着下巴：“跑得了……嗯，人可以跑，但是总得有个去处吧，他老家在哪，你应该知道。”
老板娘一听，眼里突然出现光亮，然后又黯淡下来，只是试探性地说：“我倒是敢说，就怕你们不敢去找他。”
陈青柠听出她的意思了：“他的背景很大？”
老板娘点了点头：“很大，但我估摸着，你们多半不敢去找他的麻烦，把怒气全扔我身上。”
“阿弥陀佛，施主，他害了本寺俗家弟子，理应受到惩罚。要知道天下之大，就没有伽蓝寺不敢去的凶恶之地。”清源和尚笑着说，话语里全是自信。
陈青柠看了清源和尚一样，心道：“原来以为小和尚心态不错，现在看来他的心态还是差点意思。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我的拯救者，后来发现我不需要他救，甚至还能救他，导致他非常尴尬。现在他说这话明摆着是为了不被我压下去而吹牛皮，正常情况下他哪敢这样吹？不说别的，就说左道盟，他就不敢硬闯。”
再想想和尚开了金身去左道盟叫阵，结果人家飞出几十名一流半妖，对着金身就是一阵殴打……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老板娘轻声地说：“他姓唐，名为唐半影。”
陈青柠看了清源和尚一眼，发现清源和尚也在看他，两个人沉默了下来。
“咳咳，有很多个唐，具体是哪个唐？”陈青柠明知故问。
“唐门的唐，一半的半，影子的影，他曾对我说过，在做这个活计之前，他在唐门的厨房干活。”
该来的总是要来，陈青柠叹了口气：“原来是唐门，不过地藏菩萨曾经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看来我们要上唐门一趟了，清源法师，你怎么看？”
清源和尚先是一愣，然后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小僧必须去，唐门的人害了伽蓝寺的人，小僧必须为伽蓝寺讨个公道。”
有种！陈青柠在心里竖了一个大拇指。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上路吧，对了，上路之前，我们要说对你的惩处，清源法师，你看如何？”陈青柠没忘记走之前该做什么。
清源法师双手合十：“全凭施主处置。”
老板娘认命似地低下头：“我知道自己罪有应得，希望两位大侠能看在我知无不言下，对我轻罚。”
“你这么主动，轻罚自然是有的，我们要把你交到镇上衙门，按照大玄律令来处罚，你看如何？”陈青柠语出惊人，听得老板娘喜出望外，看陈青柠的眼色妩媚了起来。
就连清源和尚也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都是不可思议。
他大声问：“你是怕了唐门，想放了他们吗？”
“交到衙门就是放人，谁说的？”陈青柠笑了：“你难道不知道衙门是干什么的，不知道大玄律令是干什么的吗？”
清源和尚想说，他确实知道，但……
谁看大玄律令啊，江湖人行侠仗义，都是不知会衙门，直接自行处置的，因为他们确实找不到管事的人。
自从新帝上台，四家离心之后，朝堂的掌控力度大幅下降，江湖人做事就没怎么管过大玄律令。
原先小镇衙门还有上头派下来的镇卫，相当于一镇之长，由秀才，也就是走儒家武学的三流武者担任。
后来四大家族带头跑了，不说上朝的大官们，就是郡守、县令都跑了不少，这些镇卫当然也就跟着退休了，有的在镇上办起了书院，有的直接回老家去了。
朝廷找不出这么多人顶替他们位置，只能任由下面自己管。
有些退休的镇卫还挺负责，只不过把衙门搬进了书院，还算有人管事。
但有些小镇是真的没人管，恶霸横行，盗贼遍地。
你想找人管？
有人管的地方没有恶人，有恶人的地方没人管。
就比如这个镇上的衙门，镇民都知道这个客栈有问题，衙役不知道吗？
但是他们管不了，没有镇卫在，他们找县里帮忙都成问题，还不如和这个客栈的人同流合污。
他们是恶人，自然和镇上衙门有联系，所以交给衙门处置，其实就和私放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你的意思，江湖中人不用在乎律令，全凭心意做事。但是我是个奇怪的人，我游历江湖的时候，就思考着，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恶人，又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好人，因为大家全凭自己想法做事，所以才这么乱糟糟的，好人有一套说辞，坏人也有一套说辞，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也就有了正道盟和左道盟。”
陈青柠慢慢地说：“那些恶霸交买命钱的时候也说过，自己一开始也想当一名好侠士，但后来发现，当恶人确实是舒服。推己及人，万一我哪天也想当坏人了呢？所以还是要有律令的，至少不会行差踏错不自知。”
他认真地看着老板娘越来越白的脸色说：“你不要得意得太早了，我对每一个做恶事的人都念过律令，你也不例外。没有镇卫，衙役管不了你们，我来管，律令我也学了不止九年，临时客串大玄国的镇卫还是绰绰有余的，今天这个律令你们听定了，我说的，唐门也保不住你。”
说到这里，和尚的眼神明显变成了崇敬。
“请陈施主原谅小僧，是小僧会错意了。”
“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趁着现在天还没亮，先对他们进行判罚才是。”
说完，陈青柠和清源和尚一起，拉着老板娘和四个伙计去了衙门，并宣读了大玄律令。
“都是死罪，明白了吗？”陈青柠看着四个重伤已死的人和一个活人说。
老板娘大声反驳：“我不服，你之前说了有轻罚！”
“你害了一个人，和害了一百个人都是死罪，轻罚也是死罪。”陈青柠在老板娘的头上轻点了一下。
“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阿弥陀佛。”
…………
第二天一早，镇上居民发现衙门里多出了五具尸体，上面还有他们的罪状，再找到客栈，客栈也人去楼空，只在后厨发现一些受害人。
有人想起一名四处询问的和尚，又有人想起一名问路的儒生，他们顿时明了了，小镇也多了一个行侠仗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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