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绿色病毒
冯媛提着食盒刚刚进门，听到易铭的话，急忙来问，“哪里不对？”
易铭仔细盯着儿子那伤疤，没有看到什么，可心头不安却仿佛化不开的阴云，越来越浓重。他竭力凝注目光看去，忽然感觉一阵晕眩。
姥姥说，“这不是好好的吗？小璇，过来。”
易铭急道，“不，有问题。”情急之下，叫声有些变调。
姥姥小声嘟囔，“是有问题，神神颠颠的。”
姥爷道，“易铭啊，不要太担忧了，快点养好伤，我陪你喝点酒压压惊。”
易小璇看了看姥姥姥爷，又看向易铭，犹豫叫道，“爸……”
易铭头上冒出冷汗，“小璇，你要相信爸爸。”
易小璇感受到了易铭的急切与凝重，点了点头。
冯媛问易铭，“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易铭干呕了一声，冯媛以为他要吐，急忙从床下拿出盆来，他却只是打了个嗝，易铭努力平息自己，凝注目光再看儿子的伤疤处。那些白色光点再次出现，乒乓球般大的，豌豆粒般小的，光点渐渐重合，易铭感觉目光仿佛透过血痂看到有绿色影子正像虫子一样蠕动。他暗暗心惊，头上冷汗再度冒出，他让小璇退后几步，让他再仔细看看。
易小璇退开两步，易铭看到他同其他人一样，浑身也包裹在淡淡灰色气蕴中，没发现什么异常，正要收回目光，突然看到那灰色气蕴中有一条绿色虫影闪过。易铭惊道，“快叫医生来！”
众人吓了一跳，姥爷急忙到走廊喊医生。
冯媛急问，“到底怎么了么？”
易铭反问，“小璇打疫苗了？”
“是呀。”
“有可能是狂犬病毒还没清理干净。”
“你怎么知道病毒还没清理干净？”问话的是姥姥。
“我能看到，血痂下还有病毒。”那绿色虫影让易铭感觉好像恶犬眼中的绿芒，他下意识的认定那就是病毒。
“你能看到？”姥姥特别把“能”字提高了音调，声音里充满怀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确实看到了，”易铭感觉有些晕眩，痛苦的用手抚住额头，“那个疯狗不一般，是不是疫苗，起不了作用？”
冯媛扶着易铭靠到床上，边给他擦汗边问，“易铭，你怎么样？”
易铭告诉她，“困、头晕。”
姥姥说，“头晕就好好休息吧，不要胡乱讲话吓唬人。”
“谁说的疫苗不起作用？”身穿白大褂的杜奇边说边走了进来。
了解事情缘由后，杜奇伸手抚摸了一下易小璇的伤处，“没什么问题啊。”
易铭急道，“血痂下，有绿色病毒。”
杜奇似乎觉得好笑，伸手来摸易铭额头，“有病毒？还是绿色的？不要吓唬自己喔。”
他的手一伸过来易铭就感觉困意袭来，易铭努力让自己清醒，他感觉汗如雨下，整个人好像陷入沼泽中，拼命挣扎，却无奈越陷越深，他用尽全身力气说话，发出声音却十分微弱，“对，和那恶犬，眼中绿芒，一样，我，看到了。”
杜奇道，“冷静，你说是像恶犬眼中绿芒一样的病毒？”
易铭想点头却觉得头重得难动分毫，发出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是的，相信，我……”
杜奇说，“哦，我相信你，相信你，相信这场事故把你撞成火眼金睛了，相信你比医院的大夫都厉害。”
感受到杜奇那温热的手，易铭觉得自己终于完全沉入沼泽，陷入让人窒息的黑暗，他放松了下来，原来陷入黑暗也是一种解脱，好累，我终于解脱了……
可是，好像还有什么事没有完成，我不能放下，我不能就这样解脱啊。
杜奇的声音仿佛带着催眠魔音，“好好休息吧，不要再凭空臆想了。”
易铭闭着眼睛，发出了轻微鼾声。朦胧之中听到杜奇的声音好像在天外萦绕，“他被那恶犬刺激到了，中枢神经有些紊乱，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接着是姥姥的声音，“被撞得神经兮兮的，好像是世界末日到了。”
易铭眼前一片黑暗，努力要睁开眼，却觉得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想要说话，张开嘴来却发不出声音。想要跑过去保护儿子，两脚却似在沼泽中拔不出来。
忽听一个女声道，“看他刚才样子很清醒，或许他真能感受到什么。”这是谁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对了，这是那个写网文的，她叫林楚。
“能看见血痂下的病毒？简直就是在说胡话，还说什么清醒？”这是姥姥的声音。
“要相信医院，疫苗对狂犬病百分之百有效，孩子不会有事的。”这是杜奇。
易铭急了，感觉一团烈火在胸中燃烧，五脏六腑仿佛被烧化为水汽，那水汽憋得他胸腔越胀越大，以至于满脸发烧，腮帮子鼓起。
“咦，爸爸怎么啦？”这是易小璇的声音。
众人吃惊的看到躺在床上酣睡的我闭着双眼，脸色发红，使劲扭动着头。
杜奇道，“是做梦了。”说着，那温热手掌又来摸易铭额头。
“有绿色病毒！”易铭终于石破天惊的叫出了声。
众人吓了一跳，互相看看，意识到即使在睡梦中易铭还在担心儿子的绿色病毒。
易小璇忽然道，“我要再检查一下。”
冯媛一时没反应过来，“小璇，你说什么？”
“我要再检查一下有没有绿色病毒。”
冯媛感受到儿子远超实际年龄的坚决，她转向杜奇，“杜大夫，你看……”
杜奇说，“奇怪的家伙，好吧，那就再给这孩子做个全面检查。”
易铭呼吸渐渐平缓，终于进入沉稳的梦乡。
白色光点浮动然后消失，易铭醒来时，四周静悄悄的，室内亮着一盏小灯，他看到冯媛躺在一侧的陪护床上休息。
易铭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房间内的一切。自上次醒来后，他就觉得这个世界发生了变化，但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变化。他觉得视力变得前所未有的好，室内的门窗桌椅都异常清晰，甚至连输液瓶上那极小的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奇怪，为什么只有看人时感觉模糊朦胧，仿佛是隔着一层雾？
易铭看了一眼还在闭眼休息的冯媛，心中暗自疑惑，为什么我能看到小璇血痂下有绿色病毒？这事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不光别人怀疑，连自己都怀疑，难道真的是幻觉？
如果是幻觉就好了，可是那感觉却是那么的真切。
冯媛醒了，看到易铭睁着眼睛，便坐了起来。
易铭问，“我睡了多长时间？”
冯媛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三个小时吧。”
“小璇呢？”
“跟姥姥姥爷回家了，已经抽血化验，还做了CT、核磁检查，结果出来怎么也得明天呢。”
易铭说，“刚才，我也不知怎么啦，又虚又乏又困的。”
冯媛道，“大病初愈，你连续昏迷那么多天，刚刚醒来又虚又乏也是正常的。”说着，她取过一个保温桶，打开桶盖感受了一下，“还有热气，喝点粥吧。”
“好啊，我正有点饿呢。”
冯媛便坐过来给易铭喂粥。
易铭吃了一口，“鸡丝酸笋粥，好吃。”看着冯媛有些憔悴的面容，他说，“老婆，这些天辛苦你了。”
冯媛道，“终于知道心疼老婆了。”
易铭嬉笑着道，“那当然，老婆是我要用生命呵护的人。”
冯媛道，“希望你永远记住这句话才好。”
易铭和冯媛是经人介绍认识，从相识到结婚到生儿育子，十几年过去，日子过得稳稳当当却也平平淡淡，易铭感觉冯媛对他们的婚姻并不满足，她总说易铭对她不够关心，易铭觉得问题的根源是她企图心太强，想要的太多。
听了她那么说，易铭回应道，“必须的。”喝了一口粥，又说，“那个杜大夫的手很神奇，让他摸一下我就困得不得了。明明是手神奇，为什么叫‘肚脐’呢？”
正说着，一个小青褂护士进来往易铭的输液袋里加药，易铭问，“这是什么药？”
小青褂道，“是营养镇定安神的。”
易铭问冯媛，“你们还是觉得我没恢复好？还是不相信我的话？”
冯媛盛起一勺粥送到易铭嘴边，“你还很虚弱，别想那么多了，先好好休养吧。”
“我真的看到那恶犬绿色病毒了，看来只有儿子相信我。”
“嗯，我们都相信，快喝粥吧。”
一口一口喝着粥，一滴一滴输着液，易铭眼前渐渐模糊，粥还没喝完，就又歪头睡着了。
易铭仔细盯着儿子那伤疤，没有看到什么，可心头不安却仿佛化不开的阴云，越来越浓重。他竭力凝注目光看去，忽然感觉一阵晕眩。
姥姥说，“这不是好好的吗？小璇，过来。”
易铭急道，“不，有问题。”情急之下，叫声有些变调。
姥姥小声嘟囔，“是有问题，神神颠颠的。”
姥爷道，“易铭啊，不要太担忧了，快点养好伤，我陪你喝点酒压压惊。”
易小璇看了看姥姥姥爷，又看向易铭，犹豫叫道，“爸……”
易铭头上冒出冷汗，“小璇，你要相信爸爸。”
易小璇感受到了易铭的急切与凝重，点了点头。
冯媛问易铭，“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易铭干呕了一声，冯媛以为他要吐，急忙从床下拿出盆来，他却只是打了个嗝，易铭努力平息自己，凝注目光再看儿子的伤疤处。那些白色光点再次出现，乒乓球般大的，豌豆粒般小的，光点渐渐重合，易铭感觉目光仿佛透过血痂看到有绿色影子正像虫子一样蠕动。他暗暗心惊，头上冷汗再度冒出，他让小璇退后几步，让他再仔细看看。
易小璇退开两步，易铭看到他同其他人一样，浑身也包裹在淡淡灰色气蕴中，没发现什么异常，正要收回目光，突然看到那灰色气蕴中有一条绿色虫影闪过。易铭惊道，“快叫医生来！”
众人吓了一跳，姥爷急忙到走廊喊医生。
冯媛急问，“到底怎么了么？”
易铭反问，“小璇打疫苗了？”
“是呀。”
“有可能是狂犬病毒还没清理干净。”
“你怎么知道病毒还没清理干净？”问话的是姥姥。
“我能看到，血痂下还有病毒。”那绿色虫影让易铭感觉好像恶犬眼中的绿芒，他下意识的认定那就是病毒。
“你能看到？”姥姥特别把“能”字提高了音调，声音里充满怀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确实看到了，”易铭感觉有些晕眩，痛苦的用手抚住额头，“那个疯狗不一般，是不是疫苗，起不了作用？”
冯媛扶着易铭靠到床上，边给他擦汗边问，“易铭，你怎么样？”
易铭告诉她，“困、头晕。”
姥姥说，“头晕就好好休息吧，不要胡乱讲话吓唬人。”
“谁说的疫苗不起作用？”身穿白大褂的杜奇边说边走了进来。
了解事情缘由后，杜奇伸手抚摸了一下易小璇的伤处，“没什么问题啊。”
易铭急道，“血痂下，有绿色病毒。”
杜奇似乎觉得好笑，伸手来摸易铭额头，“有病毒？还是绿色的？不要吓唬自己喔。”
他的手一伸过来易铭就感觉困意袭来，易铭努力让自己清醒，他感觉汗如雨下，整个人好像陷入沼泽中，拼命挣扎，却无奈越陷越深，他用尽全身力气说话，发出声音却十分微弱，“对，和那恶犬，眼中绿芒，一样，我，看到了。”
杜奇道，“冷静，你说是像恶犬眼中绿芒一样的病毒？”
易铭想点头却觉得头重得难动分毫，发出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是的，相信，我……”
杜奇说，“哦，我相信你，相信你，相信这场事故把你撞成火眼金睛了，相信你比医院的大夫都厉害。”
感受到杜奇那温热的手，易铭觉得自己终于完全沉入沼泽，陷入让人窒息的黑暗，他放松了下来，原来陷入黑暗也是一种解脱，好累，我终于解脱了……
可是，好像还有什么事没有完成，我不能放下，我不能就这样解脱啊。
杜奇的声音仿佛带着催眠魔音，“好好休息吧，不要再凭空臆想了。”
易铭闭着眼睛，发出了轻微鼾声。朦胧之中听到杜奇的声音好像在天外萦绕，“他被那恶犬刺激到了，中枢神经有些紊乱，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接着是姥姥的声音，“被撞得神经兮兮的，好像是世界末日到了。”
易铭眼前一片黑暗，努力要睁开眼，却觉得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想要说话，张开嘴来却发不出声音。想要跑过去保护儿子，两脚却似在沼泽中拔不出来。
忽听一个女声道，“看他刚才样子很清醒，或许他真能感受到什么。”这是谁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对了，这是那个写网文的，她叫林楚。
“能看见血痂下的病毒？简直就是在说胡话，还说什么清醒？”这是姥姥的声音。
“要相信医院，疫苗对狂犬病百分之百有效，孩子不会有事的。”这是杜奇。
易铭急了，感觉一团烈火在胸中燃烧，五脏六腑仿佛被烧化为水汽，那水汽憋得他胸腔越胀越大，以至于满脸发烧，腮帮子鼓起。
“咦，爸爸怎么啦？”这是易小璇的声音。
众人吃惊的看到躺在床上酣睡的我闭着双眼，脸色发红，使劲扭动着头。
杜奇道，“是做梦了。”说着，那温热手掌又来摸易铭额头。
“有绿色病毒！”易铭终于石破天惊的叫出了声。
众人吓了一跳，互相看看，意识到即使在睡梦中易铭还在担心儿子的绿色病毒。
易小璇忽然道，“我要再检查一下。”
冯媛一时没反应过来，“小璇，你说什么？”
“我要再检查一下有没有绿色病毒。”
冯媛感受到儿子远超实际年龄的坚决，她转向杜奇，“杜大夫，你看……”
杜奇说，“奇怪的家伙，好吧，那就再给这孩子做个全面检查。”
易铭呼吸渐渐平缓，终于进入沉稳的梦乡。
白色光点浮动然后消失，易铭醒来时，四周静悄悄的，室内亮着一盏小灯，他看到冯媛躺在一侧的陪护床上休息。
易铭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房间内的一切。自上次醒来后，他就觉得这个世界发生了变化，但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变化。他觉得视力变得前所未有的好，室内的门窗桌椅都异常清晰，甚至连输液瓶上那极小的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奇怪，为什么只有看人时感觉模糊朦胧，仿佛是隔着一层雾？
易铭看了一眼还在闭眼休息的冯媛，心中暗自疑惑，为什么我能看到小璇血痂下有绿色病毒？这事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不光别人怀疑，连自己都怀疑，难道真的是幻觉？
如果是幻觉就好了，可是那感觉却是那么的真切。
冯媛醒了，看到易铭睁着眼睛，便坐了起来。
易铭问，“我睡了多长时间？”
冯媛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三个小时吧。”
“小璇呢？”
“跟姥姥姥爷回家了，已经抽血化验，还做了CT、核磁检查，结果出来怎么也得明天呢。”
易铭说，“刚才，我也不知怎么啦，又虚又乏又困的。”
冯媛道，“大病初愈，你连续昏迷那么多天，刚刚醒来又虚又乏也是正常的。”说着，她取过一个保温桶，打开桶盖感受了一下，“还有热气，喝点粥吧。”
“好啊，我正有点饿呢。”
冯媛便坐过来给易铭喂粥。
易铭吃了一口，“鸡丝酸笋粥，好吃。”看着冯媛有些憔悴的面容，他说，“老婆，这些天辛苦你了。”
冯媛道，“终于知道心疼老婆了。”
易铭嬉笑着道，“那当然，老婆是我要用生命呵护的人。”
冯媛道，“希望你永远记住这句话才好。”
易铭和冯媛是经人介绍认识，从相识到结婚到生儿育子，十几年过去，日子过得稳稳当当却也平平淡淡，易铭感觉冯媛对他们的婚姻并不满足，她总说易铭对她不够关心，易铭觉得问题的根源是她企图心太强，想要的太多。
听了她那么说，易铭回应道，“必须的。”喝了一口粥，又说，“那个杜大夫的手很神奇，让他摸一下我就困得不得了。明明是手神奇，为什么叫‘肚脐’呢？”
正说着，一个小青褂护士进来往易铭的输液袋里加药，易铭问，“这是什么药？”
小青褂道，“是营养镇定安神的。”
易铭问冯媛，“你们还是觉得我没恢复好？还是不相信我的话？”
冯媛盛起一勺粥送到易铭嘴边，“你还很虚弱，别想那么多了，先好好休养吧。”
“我真的看到那恶犬绿色病毒了，看来只有儿子相信我。”
“嗯，我们都相信，快喝粥吧。”
一口一口喝着粥，一滴一滴输着液，易铭眼前渐渐模糊，粥还没喝完，就又歪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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