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树本欲静
“哎哎哎，我的墨镜我的墨镜！”
“墨什么镜，你见过谁大晚上戴墨镜，你眼瞎啊？”
“我们要什么视力？这是我精心打扮见boss的装扮，你换给我！”
“你拖了一个月不来就为了这一身行头？”
“第一次见boss当然要庄重！哪像你，你还我装备！”
“啊，夕立你好像又长高了。”
“没有没有，约克姐姐你是好久没见我的错觉，雪风应该才长高了。”
“雪风她别再长了，再长就不对劲了。”
“怎么不对劲了？”
......
萨拉托加并没有理会身后乱哄哄的一帮人，她只是径直走到洞穴深处，然后在猎户座旁边站定。
原本还显混乱的人群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她们安静的站成一排立在水面上，看着猎户座，像是在等待猎户座为她们引荐她们等待许久的那个人。
但是猎户座并没有如她们想象的那样，而是安安静静侧倚在蝠鲼上看着这一群怪形怪状的人。
“咳咳。”长久的沉默持续着，约克公爵忍不住站出来问道：“猎户座，吾皇呢？”
“先说一下尔等为何推迟一个月没来面见提督的事吧。”猎户座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这帮人。
“为吾皇准备礼品。”约克公爵昂首挺胸的回答道，中气十足。
“准备行头，让boss觉得我们这帮family不会丢他的脸。”亚特兰大四姐妹摆了帅气的姿势说道。
“忘了......”翔鹤一脸尴尬，试图蒙混过关。
“我在和翔鹤姐姐准备对提督秘密武呜呜呜...”夕立说道一半被一旁的翔鹤死死捂住嘴巴。
猎户座看着众人，脸上的笑容轻飘飘的：“嗯，可以，可以。一个个都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各有各的道理，让余也不能随意惩罚尔等。”
猎户座说着，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但是迟到不可能没有惩罚，对于这一点你们已经有所觉悟了吧？”
“那是自然。”约克公爵说着，恭敬地抽出自己的佩剑，单膝跪下，但是低头的一瞬间就看到了水面之下，银色发丝中团团包裹着的冰棺。
以及冰棺之中仿佛沉睡着的少年的面容。
约克公爵猛地抬头，双目赤红的看向猎户座。
猎户座已经变得和身边的萨拉托加一样，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虽然这并不是提督的意思，但是事实就是，你们因为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推迟不来，现在你们只能在这里，隔着冰棺面见提督了。”
在场除了约克公爵之外的人一惊，齐齐低头朝水潭中的冰棺望去。
提尔比茨好像没有感受到那些目光一样，她依然安静的睡在冰棺旁边，静静地等待着。
亚特兰大咬了咬牙，一把扯下头顶的礼帽，狠狠地摔在水面之上：“cao！抄家伙，跟我走！”
亚特兰大的几个妹妹表情同样悲戚，但是见姐姐发话了于是立刻跟着转身。
“你们要去哪？”正好回来的阿尔及利亚看着气势汹汹的四姐妹问道。
“还能去哪？当然是人类的老巢了！”亚特兰大扯着嗓子吼道：“亏你还整天自吹最伟大的管家，你就是这么管家的？把我的boss管进了冰棺？”
“我有我的失态，这些在眼前的事情结束之后我自会自行惩戒，而你们呢？”阿尔及利亚扫了一眼黑帮四姐妹：“在提督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不见身影，现在在这对着自己人发脾气？提督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所以你也不用再我面前装愤慨。”
“你在怀疑我对boss的忠心？”亚特兰大愤怒的扯住阿尔及利亚的西装衣领。
阿尔及利亚则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乎和她脸贴在一起的亚特兰大，一言不发。
“够了。”一并锋利的指挥剑将两人分开，约克公爵看了眼两人，回头对猎户座寒声问道：“提督还活着吗？”
“不知道。”猎户座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是什么的原因？”约克公爵咬了咬牙。
“我们黑海的主因，人类联军的次要原因。”
“够了。”约克公爵将长剑插入水中：“作战计划是什么？或者说，什么时候进攻人类联军总部？”
猎户座眨了眨眼：“没有进攻计划。”
“没有？”约克公爵皱了皱眉：“人类现在已经退走，如果他们不打算继续进攻，而是直接撤退怎么办？”
“没办法。”猎户座如实回答道。
“就这么放任我们的死仇离开？”约克公爵厉声喝问，将长剑指向猎户座。
猎户座眯了眯眼睛：“如果不是因为提督的昏迷余有很大的责任，就凭你拿剑指余这点，余就可以把你轰进海底。”
约克公爵一步不退，指向猎户座的剑尖反而向前进了几分。
猎户座微微阴沉下脸色：“你想做什么？”
“下令进攻！”约克公爵同样面色不善：“你的责任之后再追究，现在，下令进攻，撕碎那批人类！”
“如果余不呢？”猎户座微微仰首，似乎已经处于愤怒的边缘。
“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在这个狭窄的洞穴中，一个清脆的哭喊打断了所有的争吵和纷乱，所有人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被夕立轻轻揽在怀里的雪风一边哭一边说道：“提督睡一会儿就会醒来了，你们不要吵到提督啊......”
原本还在争吵的舰娘全部面露戚色，停止了各自的争吵。
猎户座也深吸一口气，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开口说道：“提督是生是死，现在还不确定。即使提督未死，何时会醒也还是个未知数，但是人类却不会这么轻易罢手，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进攻，而是防守，死守这个洞穴！”
众黑海阴沉着脸，但是没有做任何反驳。
很神奇，这群黑海在没有提督的情况下在这片大海上漂泊很久了，现在最差的情况也只是回到了从前而已。
说到底齐开对她们，尤其是约克公爵等人来说，完全就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齐开的生死其实对她们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原本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对其他正常的，人类，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对舰娘来说却不同。
对黑海来说更是不同。
之前她们都只能算是这片大海之上四处游荡的亡灵，是漂泊四方无家可归的游魂，但是突然有一天，这帮游魂的头领对她们说，嗨，余给尔等找到一个家了，这个就是吾等的提督啦。
于是，在这一瞬间，这些漂泊了无数岁月的游魂就有了归所。之后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走到了哪里，她们都有了家，有了可以回去的地方。
提督对她们来说就是根。
但是现在，黑海的根要断了。她们又要重新变回那帮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了。
没有人会愿意，也没有人会开心。
“很好。”见众人沉默，猎户座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还好尔等没有说出什么再找一个提督的话，如果有人......”
“如果有人说了这话老娘第一个崩了她！”亚特兰大恨恨的说道：“以前没有提督也就算了，现在有提督了，那老娘的提督今后就只有这一个，谁要让老娘换提督，老娘活剥了她。”
“还愣着干什么？走了！”亚特兰大说完就从水面上捡起刚才自己扔掉的礼帽，带着自己的三个妹妹就要出门。
“你又要去哪？”阿尔及利亚伸手拦住了亚特兰大四姐妹。
“还能干吗，巡逻啊，你这不是回来交班的吗？”亚特兰大没好气的推开阿尔及利亚的手，气势汹汹的消失在了洞口。
猎户座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约克公爵。
“提尔比茨受伤了，吾皇的护卫工作不能就交给她一个。”约克公爵收回佩剑，一步一步走下水潭：“关于你的决定以及处罚，在吾皇苏醒之后我会提交上去的。”
看着摘下佩剑仿佛假寐一般端坐水底的约克公爵，猎户座脸上第一次表现出满意的神色：“余记住了。”
“汝呢？”接着猎户座就把目光锁定在了翔鹤身上。
“除了侦查我还能干吗？”翔鹤嘟着嘴，有意把自己泛红的双眼隐藏在阴影中：“真是，好不容易化的妆都花了......回头一定要让提督补偿我才行。”
说完翔鹤就也走出了山洞，至于已经安慰好雪风，抱着她窃窃私语的夕立猎户座则选择性的无视。
“接下来怎么办？”阿尔及利亚看着散去的众人低声向猎户座问道。
“还能怎么办？等着呗。”猎户座叹了口气：“如果人类就此退走，那么就算是什么事都没有，最差不过是守着提督这么一辈子。”
“但是，如果人类还不肯就此罢休......”猎户座说着，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我是说如果，如果。”阿尔及利亚看了一眼猎户座开口说道：“如果人类不准备放弃，而提督......又要睡很久，那么......”
“那么就把他们留在这儿吧。”猎户座说着，若无其事的伸了个懒腰：“来多少收多少，不来我们就自己上门找，找到提督醒来为止。”
猎户座说完还特意看了一眼阿尔及利亚：“怎么？觉得余做的过分了？”
“不。”阿尔及利亚说着，推了推自己左眼的单装镜片：“相反，我觉得十分正确。”
猎户座笑了笑，转身开始假寐。
同一时间，人类一方。
“报告总督，消息确认。”一名短发舰娘来到一艘航母的舰桥，在一名中年男子面前立正汇报道：“所有前往侦查的舰娘都汇报声称，原本盘踞在夏威夷群岛其余岛屿的黑海都在向本岛移动，并且并未观察到原本栖身在那里的黑海舰娘的踪影。”
中年人微微点了点头：“但是还不能确认黑海舰娘是否真的撤离了她们的巢穴。”
“不，已经可以基本确认了哦。”中年男子面前的巨大指挥台上，一个男子头像的虚拟影像弹了出来：“我的舰娘已经观察到亚特兰大级四艘船开始围绕本岛巡逻，并且在本岛上空还观察到了航母翔鹤的舰载机。”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嗯，这么说就只剩下夕立没有确认了。”
年轻男子愣了愣：“不是，我说老前辈，翔鹤夕立不分家，翔鹤既然出现在了本岛，那么推测夕立也已经在本岛了不过分吧。”
中年男子摇头：“你有证据证明吗，如果事后夕立不在你敢承担这个责任吗？”
年轻男子撇了撇嘴，显然并不愿意：“就因为老前辈你这样的墨守成规的人太多了，所以七海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啊。”
“正因为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太多了，七海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中年人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如果当初执行斩首作战时，你们听从我的建议，再缓几天，那么事态的结果就可能大不相同？”
“如果缓几天就能转败为胜？”年轻人摇了摇头：“老前辈你别太托大了，那是再收集几天情报就能挽回的劣势？”
“至少会知道敌人还藏了一个潜艇。”中年人看了一眼年轻男子说道：“那个潜艇舰娘有消息了吗？”
“有了，根据西海仅存的那两个小姑娘的口述，基本可以确认是大青花鱼。”年轻男子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副麻爪的表情：“真是难办啊，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出了这么多幺蛾子。如果真按照那两个丫头的说法，黑海开始组成舰队结群出动，那可真是个了不得的噩梦啊。”
“我们更应该警惕的是黑海通过这个行为透露出的信息。”中年人将茶杯放回桌子上，发出一个清脆的响声：“我认为可以把这个看为是黑海开始进化，并拥有足够智力的象征。我们现在应该开始考虑将来面对拥有人类般头脑的黑海将如何战斗，如果必要......甚至可以考虑那大脑超越人类的可能。”
“喂喂喂，大叔，现在可不是说鬼故事的时候。”年轻人那边沉默了一下：“我现在连那大脑和人类划等号的场面我都不敢想象，你现在告诉我他还可能超过人类？那真到了那一天，我们凭什么和黑海作战啊？”
“所以，祈祷那一天不会到来吧。”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但是在一下瞬，他的目光之精光大盛：“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之后的作战由我全权指挥，没有意见吧。”
年轻男子叹了口气：“那能怎么办，谁让当初就是那么约定的呢？作战计划制定好之后通知我。”
年轻男子说完，就切断了通讯。
中年男子微微向后仰了仰，然后说道：“再把你醒来后发生的事给我说一遍。”
中年男子说完，缓缓转过身，那双眼睛中仿佛蕴含着无尽星河：“精细到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不能漏过。”
利托里奥躬身俯首说道：“是，总督大人。”
“墨什么镜，你见过谁大晚上戴墨镜，你眼瞎啊？”
“我们要什么视力？这是我精心打扮见boss的装扮，你换给我！”
“你拖了一个月不来就为了这一身行头？”
“第一次见boss当然要庄重！哪像你，你还我装备！”
“啊，夕立你好像又长高了。”
“没有没有，约克姐姐你是好久没见我的错觉，雪风应该才长高了。”
“雪风她别再长了，再长就不对劲了。”
“怎么不对劲了？”
......
萨拉托加并没有理会身后乱哄哄的一帮人，她只是径直走到洞穴深处，然后在猎户座旁边站定。
原本还显混乱的人群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她们安静的站成一排立在水面上，看着猎户座，像是在等待猎户座为她们引荐她们等待许久的那个人。
但是猎户座并没有如她们想象的那样，而是安安静静侧倚在蝠鲼上看着这一群怪形怪状的人。
“咳咳。”长久的沉默持续着，约克公爵忍不住站出来问道：“猎户座，吾皇呢？”
“先说一下尔等为何推迟一个月没来面见提督的事吧。”猎户座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这帮人。
“为吾皇准备礼品。”约克公爵昂首挺胸的回答道，中气十足。
“准备行头，让boss觉得我们这帮family不会丢他的脸。”亚特兰大四姐妹摆了帅气的姿势说道。
“忘了......”翔鹤一脸尴尬，试图蒙混过关。
“我在和翔鹤姐姐准备对提督秘密武呜呜呜...”夕立说道一半被一旁的翔鹤死死捂住嘴巴。
猎户座看着众人，脸上的笑容轻飘飘的：“嗯，可以，可以。一个个都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各有各的道理，让余也不能随意惩罚尔等。”
猎户座说着，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但是迟到不可能没有惩罚，对于这一点你们已经有所觉悟了吧？”
“那是自然。”约克公爵说着，恭敬地抽出自己的佩剑，单膝跪下，但是低头的一瞬间就看到了水面之下，银色发丝中团团包裹着的冰棺。
以及冰棺之中仿佛沉睡着的少年的面容。
约克公爵猛地抬头，双目赤红的看向猎户座。
猎户座已经变得和身边的萨拉托加一样，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虽然这并不是提督的意思，但是事实就是，你们因为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推迟不来，现在你们只能在这里，隔着冰棺面见提督了。”
在场除了约克公爵之外的人一惊，齐齐低头朝水潭中的冰棺望去。
提尔比茨好像没有感受到那些目光一样，她依然安静的睡在冰棺旁边，静静地等待着。
亚特兰大咬了咬牙，一把扯下头顶的礼帽，狠狠地摔在水面之上：“cao！抄家伙，跟我走！”
亚特兰大的几个妹妹表情同样悲戚，但是见姐姐发话了于是立刻跟着转身。
“你们要去哪？”正好回来的阿尔及利亚看着气势汹汹的四姐妹问道。
“还能去哪？当然是人类的老巢了！”亚特兰大扯着嗓子吼道：“亏你还整天自吹最伟大的管家，你就是这么管家的？把我的boss管进了冰棺？”
“我有我的失态，这些在眼前的事情结束之后我自会自行惩戒，而你们呢？”阿尔及利亚扫了一眼黑帮四姐妹：“在提督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不见身影，现在在这对着自己人发脾气？提督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所以你也不用再我面前装愤慨。”
“你在怀疑我对boss的忠心？”亚特兰大愤怒的扯住阿尔及利亚的西装衣领。
阿尔及利亚则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乎和她脸贴在一起的亚特兰大，一言不发。
“够了。”一并锋利的指挥剑将两人分开，约克公爵看了眼两人，回头对猎户座寒声问道：“提督还活着吗？”
“不知道。”猎户座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是什么的原因？”约克公爵咬了咬牙。
“我们黑海的主因，人类联军的次要原因。”
“够了。”约克公爵将长剑插入水中：“作战计划是什么？或者说，什么时候进攻人类联军总部？”
猎户座眨了眨眼：“没有进攻计划。”
“没有？”约克公爵皱了皱眉：“人类现在已经退走，如果他们不打算继续进攻，而是直接撤退怎么办？”
“没办法。”猎户座如实回答道。
“就这么放任我们的死仇离开？”约克公爵厉声喝问，将长剑指向猎户座。
猎户座眯了眯眼睛：“如果不是因为提督的昏迷余有很大的责任，就凭你拿剑指余这点，余就可以把你轰进海底。”
约克公爵一步不退，指向猎户座的剑尖反而向前进了几分。
猎户座微微阴沉下脸色：“你想做什么？”
“下令进攻！”约克公爵同样面色不善：“你的责任之后再追究，现在，下令进攻，撕碎那批人类！”
“如果余不呢？”猎户座微微仰首，似乎已经处于愤怒的边缘。
“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在这个狭窄的洞穴中，一个清脆的哭喊打断了所有的争吵和纷乱，所有人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被夕立轻轻揽在怀里的雪风一边哭一边说道：“提督睡一会儿就会醒来了，你们不要吵到提督啊......”
原本还在争吵的舰娘全部面露戚色，停止了各自的争吵。
猎户座也深吸一口气，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开口说道：“提督是生是死，现在还不确定。即使提督未死，何时会醒也还是个未知数，但是人类却不会这么轻易罢手，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进攻，而是防守，死守这个洞穴！”
众黑海阴沉着脸，但是没有做任何反驳。
很神奇，这群黑海在没有提督的情况下在这片大海上漂泊很久了，现在最差的情况也只是回到了从前而已。
说到底齐开对她们，尤其是约克公爵等人来说，完全就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齐开的生死其实对她们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原本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对其他正常的，人类，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对舰娘来说却不同。
对黑海来说更是不同。
之前她们都只能算是这片大海之上四处游荡的亡灵，是漂泊四方无家可归的游魂，但是突然有一天，这帮游魂的头领对她们说，嗨，余给尔等找到一个家了，这个就是吾等的提督啦。
于是，在这一瞬间，这些漂泊了无数岁月的游魂就有了归所。之后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走到了哪里，她们都有了家，有了可以回去的地方。
提督对她们来说就是根。
但是现在，黑海的根要断了。她们又要重新变回那帮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了。
没有人会愿意，也没有人会开心。
“很好。”见众人沉默，猎户座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还好尔等没有说出什么再找一个提督的话，如果有人......”
“如果有人说了这话老娘第一个崩了她！”亚特兰大恨恨的说道：“以前没有提督也就算了，现在有提督了，那老娘的提督今后就只有这一个，谁要让老娘换提督，老娘活剥了她。”
“还愣着干什么？走了！”亚特兰大说完就从水面上捡起刚才自己扔掉的礼帽，带着自己的三个妹妹就要出门。
“你又要去哪？”阿尔及利亚伸手拦住了亚特兰大四姐妹。
“还能干吗，巡逻啊，你这不是回来交班的吗？”亚特兰大没好气的推开阿尔及利亚的手，气势汹汹的消失在了洞口。
猎户座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约克公爵。
“提尔比茨受伤了，吾皇的护卫工作不能就交给她一个。”约克公爵收回佩剑，一步一步走下水潭：“关于你的决定以及处罚，在吾皇苏醒之后我会提交上去的。”
看着摘下佩剑仿佛假寐一般端坐水底的约克公爵，猎户座脸上第一次表现出满意的神色：“余记住了。”
“汝呢？”接着猎户座就把目光锁定在了翔鹤身上。
“除了侦查我还能干吗？”翔鹤嘟着嘴，有意把自己泛红的双眼隐藏在阴影中：“真是，好不容易化的妆都花了......回头一定要让提督补偿我才行。”
说完翔鹤就也走出了山洞，至于已经安慰好雪风，抱着她窃窃私语的夕立猎户座则选择性的无视。
“接下来怎么办？”阿尔及利亚看着散去的众人低声向猎户座问道。
“还能怎么办？等着呗。”猎户座叹了口气：“如果人类就此退走，那么就算是什么事都没有，最差不过是守着提督这么一辈子。”
“但是，如果人类还不肯就此罢休......”猎户座说着，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我是说如果，如果。”阿尔及利亚看了一眼猎户座开口说道：“如果人类不准备放弃，而提督......又要睡很久，那么......”
“那么就把他们留在这儿吧。”猎户座说着，若无其事的伸了个懒腰：“来多少收多少，不来我们就自己上门找，找到提督醒来为止。”
猎户座说完还特意看了一眼阿尔及利亚：“怎么？觉得余做的过分了？”
“不。”阿尔及利亚说着，推了推自己左眼的单装镜片：“相反，我觉得十分正确。”
猎户座笑了笑，转身开始假寐。
同一时间，人类一方。
“报告总督，消息确认。”一名短发舰娘来到一艘航母的舰桥，在一名中年男子面前立正汇报道：“所有前往侦查的舰娘都汇报声称，原本盘踞在夏威夷群岛其余岛屿的黑海都在向本岛移动，并且并未观察到原本栖身在那里的黑海舰娘的踪影。”
中年人微微点了点头：“但是还不能确认黑海舰娘是否真的撤离了她们的巢穴。”
“不，已经可以基本确认了哦。”中年男子面前的巨大指挥台上，一个男子头像的虚拟影像弹了出来：“我的舰娘已经观察到亚特兰大级四艘船开始围绕本岛巡逻，并且在本岛上空还观察到了航母翔鹤的舰载机。”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嗯，这么说就只剩下夕立没有确认了。”
年轻男子愣了愣：“不是，我说老前辈，翔鹤夕立不分家，翔鹤既然出现在了本岛，那么推测夕立也已经在本岛了不过分吧。”
中年男子摇头：“你有证据证明吗，如果事后夕立不在你敢承担这个责任吗？”
年轻男子撇了撇嘴，显然并不愿意：“就因为老前辈你这样的墨守成规的人太多了，所以七海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啊。”
“正因为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太多了，七海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中年人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如果当初执行斩首作战时，你们听从我的建议，再缓几天，那么事态的结果就可能大不相同？”
“如果缓几天就能转败为胜？”年轻人摇了摇头：“老前辈你别太托大了，那是再收集几天情报就能挽回的劣势？”
“至少会知道敌人还藏了一个潜艇。”中年人看了一眼年轻男子说道：“那个潜艇舰娘有消息了吗？”
“有了，根据西海仅存的那两个小姑娘的口述，基本可以确认是大青花鱼。”年轻男子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副麻爪的表情：“真是难办啊，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出了这么多幺蛾子。如果真按照那两个丫头的说法，黑海开始组成舰队结群出动，那可真是个了不得的噩梦啊。”
“我们更应该警惕的是黑海通过这个行为透露出的信息。”中年人将茶杯放回桌子上，发出一个清脆的响声：“我认为可以把这个看为是黑海开始进化，并拥有足够智力的象征。我们现在应该开始考虑将来面对拥有人类般头脑的黑海将如何战斗，如果必要......甚至可以考虑那大脑超越人类的可能。”
“喂喂喂，大叔，现在可不是说鬼故事的时候。”年轻人那边沉默了一下：“我现在连那大脑和人类划等号的场面我都不敢想象，你现在告诉我他还可能超过人类？那真到了那一天，我们凭什么和黑海作战啊？”
“所以，祈祷那一天不会到来吧。”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但是在一下瞬，他的目光之精光大盛：“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之后的作战由我全权指挥，没有意见吧。”
年轻男子叹了口气：“那能怎么办，谁让当初就是那么约定的呢？作战计划制定好之后通知我。”
年轻男子说完，就切断了通讯。
中年男子微微向后仰了仰，然后说道：“再把你醒来后发生的事给我说一遍。”
中年男子说完，缓缓转过身，那双眼睛中仿佛蕴含着无尽星河：“精细到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不能漏过。”
利托里奥躬身俯首说道：“是，总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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