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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亲密无间

    花朝望着屋外,干坐着等着,本以为天很快就会亮,可越是等夜就越长,长到好像根本不会亮似的。强撑了许久,实在是太累,竟不知不觉昏睡了去。

    “嘎吱”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溜进来了,却又未见显行。花朝睡得正熟,只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吹得她凉飕飕的,糊里糊涂间顺手抓了蹋上的狐毯被子继续酣睡。

    那古怪东西惊得一缩手,见没惊扰花朝,继续伸手去碰花朝,但这次手还未碰到,就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灼到似的。那东西正纳闷,却见花朝周身泛出一道浅淡的金光来。

    任凭多孤陋寡闻都知道,此种金光,除了诸天神佛,若非有仙缘护体之躯不得。

    那古怪东西惊疑不定,化作一团黑气绕着花朝细细打量:“这丫头竟有仙缘护体!好在金光薄弱,待我细察一番,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思罢,伸手再探,才至额间,却不由得惊了。狐火印现,一道纯浓的黑气直接从花朝额间窜出。黑气连着黑气,力量阴邪霸道,竟直逼得那潜入的黑气现了本尊。

    紫裙金靴,同馨瑶上神一般样貌,眉目又与现在的花朝有些相像,只是右侧眉眼下多了一颗不起眼的泪痣。

    那怪物慌了,本能想抽回手,却发现从狐火印处冒出的黑气像是从她手指头上生了根似的,根本就抽不出来,越抽黑气戾气也越大,黑气里头又仿佛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抓着她,似要将她活活给拉进去成为它的一部分。

    黑气怪物咬牙立在那,也不敢施法,生怕动作太大,一不小心就惊醒了花朝。但花朝此刻睡得正酣,虽睫羽偶有翕动,却丝毫无苏醒征兆。

    “你在干嘛?是想死在这里吗?”

    一团血雾飘过,血魔突然现身。

    黑气怪物额角冒着汗,咬着牙说:“主人,不是我,是她!是阴山的诅咒!”

    血魔闪现片刻惊诧,待注意到黑气女右眼下的那颗泪痣后随即又复之平静,一语道出其真身:“你是石矶的元灵。”

    石矶元灵连应:“是我!主人,你快帮我!这诅咒要好像要吞噬我!”

    世间万物,都有元灵躯壳,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石矶也不例外。她原是一尊血魔亲手雕刻的馨瑶上神像,因修炼时间短,灵气不足,本没可能修成精怪,但因被魔血浇灌过这才有了成精资本。但这点资本也仅仅只够她塑成元灵,本尊却是不能随意驱动的。因修炼乏闷,一时偷懒,这才元神出窍出来透透气,不曾想竟碰到了花朝。

    看着那像水柱般不停流动的黑气,血魔也不迟疑,抬手一劈,一道光刃过去,就直接切断了紧连着石矶元灵手的黑气。那黑气柱被砍,没了触碰之物,也安分消了下去,只余一些残气游丝在亮红的狐火印上袅袅娜娜地浮动。

    石矶失去牵力连连后退两步这才稳住,虚抹了把汗说:“主人,这丫头有古怪!”

    “我知道。”

    血魔嘴上应着,手已探至花朝的额间。原本石矶元灵还担心他也会被诅咒的黑气侵蚀,谁知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许是血魔修为高深的缘故,这才叫那诅咒怕了,这一探,不光那些残气游丝全部缩进去了,就连那碰到的狐火印记的光也如乌云蔽日般暗淡了去。

    石矶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惊道:“主人,这东西怕你!”

    许久的疑问不得解,血魔却是想探个究竟,哼道:“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微一运气,探在花朝前额的双指亮起红色的光点来,直入已经晦暗无光的狐火印里头。

    血魔阖实双目,冥目细探。神识已随那红点入了花朝脑内。探的正是忆海桑田,岁月蹁跹之处,过往种种皆如现场复播。历历在目的除了在七岳岭的那些成长日常就是关于沈府灭门时的那场大火,并无他想看到的记忆。

    继续往前,是漫天的黑烟浓雾,那是诅咒的聚集处,黑雾中心,似有金光流动。血魔心奇,刚欲靠近,一股强大的灵力法场直接将他原路反弹了出去。

    血魔睁眼,不可思议回看还在熟睡的花朝:“怎么会……”

    看血魔骇然的神情,石矶元灵不由问他:“主人,怎么了?”

    血魔只是看着花朝,脸色变了几变,惊愕又复杂,见她睫羽翕动,眼球微微滚动,知她是要醒了,便催促说:“快走!”

    这一魔一妖便直接如风退了。

    花朝睁眼,只觉有点冷,直接裹紧了身上披着的银狐毯子。本欲再继续趴着睡会,却瞥见门窗似乎没关好,风似乎就是从那微开的门缝里吹进来的。虽然睡眼惺忪的她此刻正舒坦着并不想动,但为了睡得更好,还是起身去了。

    才至门后,扑面的凉风一吹,不由激醒几分睡意,透过门缝抬眼看了外头一眼,才知天才朦亮。关好门,回头复睡。

    “哥哥……哥哥!”

    花朝最近经常做梦,梦里她总是会云里雾里的看见一些稀奇古怪的人或事,那些场景很熟悉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但她又看不真切。

    “阿朝!你快醒醒!我来接你回去了。”

    感觉到有人在晃她,花朝勉强睁开眼,正对上一张明俊雍容的脸。

    “公子!”

    确定没有看错,花朝猛然清醒。“公子,你……”见薛墨不在,疑道:“你是自己进来的吗?”

    柳扶余叹息刚欲说话,就听得一声音道:“看花朝姑娘住得挺惬意,那薛某也不怕九殿下怪罪薛某招待不周了。”

    花朝寻声望去,薛墨正拿着酒慵懒的倚靠在房门上,领口微敞,里头雪白的肌肤上吻痕依稀可见,分明是值班回来后在花粉丛中销魂过的。

    “公子!”经过昨夜对薛墨的认知,花朝下意识往柳扶余身边靠了靠,柳扶余看出她的防备,也微不可察地将她往怀中搂了搂。

    薛墨也不过来,嘴角微微扬了扬,“花朝姑娘好像很怕我!我记得昨晚我们两个处的还很融洽。是不是嫌我弄疼你了?”想了想,随即又道:“不对,花朝姑娘这是第一次与本相这么近距离接触,应该是不太习惯,若下次再光顾相府,本相定然轻点!”

    如此暧昧不清的话,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花朝刚欲开口驳他,柳扶余却用环住她的手臂的指头在他手臂处按压似的动了动。花朝知道柳扶余是在让她别轻举妄动,只好忍住未驳。柳扶余说:“府里人不懂事,有劳右相教导了!”

    薛墨随意喝了口酒,半倚半靠在门道里:“只要九殿下不怪罪就好!”

    柳扶余看上去很平静:“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嗯,当然!”说着还特意做了个恭请的姿势。

    “我们走!”

    说着,柳扶余就握住了花朝的手,牵着她就朝外走。待靠近,薛墨也自觉站起,晃着身子绕又到了外头的门板上靠着。当花朝从他身旁擦肩走过,只觉一阵浓郁的酒微迎面扑来,下意识捂住了鼻子。

    可还未跨出门槛,便觉抬起的那只手腕处一紧,花朝下意识一缩,却还是被薛墨突然伸过来的魔爪拿住了。薛墨眯着微醺的眼迷离看她,“你不喜欢吗?”

    花朝惊愣看他:“什么?”

    薛墨凑过来暧昧地说:“销魂的滋味!”

    眼见薛墨的脸就快要贴过来了,柳扶余一把推开了薛墨,阻止了他继续靠近。皱眉道:“左相大人自重!”

    薛墨被柳扶余这一推也自主松了手。哼笑:“殿下果然很宝贝她。可本相为何却觉得她很一般呢!”

    柳扶余说:“左相大人阅女无数,花朝不过我府上一粗鄙丫头,自是入不得左相大人的法眼。告辞!”

    见柳扶余脸色难看,才出相府,花朝就忍不住问他:“公子,你……你是不是……是不是……”

    “什么?”

    花朝抿唇,垂头。半晌才道:“我是清白的!”

    “我知道。”

    回答得很平静。似乎并不是在为这事烦恼。

    “知道就好。我以为你被他忽悠得信了。毕竟他是那样子的人!”

    柳扶余扶着她的肩,示意她宽心:“放心!他虽是娇华贵妃的表弟,位高权重,但我好歹也是灵召国的九皇子,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花朝抿唇点头。好奇问他:“那他都跟公子说了什么?”既然薛墨昨晚上说他们主仆二人在皇城街上来回跑动,自然是知道柳扶余去棺材铺的事的。

    柳扶余说:“没什么?就是说了你的情况,问我昨晚去了哪?”

    花朝巴切望他:“你跟他说了?”

    “当然不会。”柳扶余摸摸花朝的头,贼贼一笑:“撒了个小谎。就说降妖除祟去了。”随即又道:“不过这也不算撒谎,的确是除祟去了。我就说跟你走散了,昨晚都是误会一场,他自然也不会真为难你。”

    花朝松了口气:“的确没真为难我,但也挺可怕的了!对了公子,九魔子的事现在怎么样了?搞定了没有?”

    柳扶余凝眉,“本来是快成功了的,可昨晚我去棺材铺时,半路上碰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妖怪,失了手,九魔子重伤,但好在元神未灭,我只好用乾坤袋收了他们元神带回了棺材铺,这才保证九魔子元神未消。鬼见愁见情况糟糕,便放出了狗血棺材里的林彦俊,但好在双方都同意解除灵契。这事虽一波三折,但好在圆满收场。”

    “是啊!只是有些遗憾!”花朝万没想到,九魔子竟是这样被灭了,她原还以为解契的过程很复杂来的。真是恍惚,她不过被请到相府睡了一觉,就什么都变了。也不知该说是喜还是忧。

    柳扶余看出她的心思,安抚道:“放心!九魔子不是唯一线索,我相信九魔子消失后,九子阴姬一定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嗯。”花朝不觉失落,“虽不是亲眼看着仇人消亡,若是能亲自亲自抓住幕后之人也是不错的!”

    “你能这般想是最好!世间因果就是一个圈,我相信只要干了坏事,就一定会再转回去的!我陪着你,你不会有遗憾的!”

    想着薛墨一次次点拨她与柳扶余保持距离的事,花朝不免客气。“谢谢!”

    柳扶余微愣,抬手揉了揉花朝的脑袋,“傻瓜!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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