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萧府家宴
晓暮残云，天色未晚，萧府一众人便聚于宴堂。
宴堂呈“山”字形，中间的正堂最大，两边相通的耳室次之。
“老夫人呢”，问话之人正是萧宁王萧泽，待他落于正堂上座，大夫人一旁颔首直言回道“请了，知秋知叶去了好一晌，一会儿就该来了”
“嗯”，问罢，萧泽眼睛却未离开门厅半步，瞧他模样，众人便知他心系萧知羿兄妹。
“都已到齐，偏就三哥和四姐不守时，知他们一向不守规矩，可如今竟连父亲都不放眼里，哼，真是好大的架子”
三姨娘见对面端坐在末席上的六公子萧司齐不顾他亲娘四姨娘的脸色，率先发难，又窥了一眼上堂萧王爷的脸色她便掩唇轻笑
“王爷，司齐习武之人，一向直言直语，许是看大家等的久了这才抱怨一二，不过眠儿刚回来，王上又亲赐她为执金吾，这莫大荣耀如今等等他们又有何妨”
说罢，转头侧目冲萧司齐伪笑道“等司齐日后建功立业了，姨娘就是等你一天一夜也是乐意的”
萧司齐虽性情鲁莽了些，却也不笨，听得出此话先说萧眠升官目中无人，后说他萧司齐没本事为萧家争得荣誉，就此在父亲面前贬低自己，果然父亲皱眉，脸色阴郁了不少。
面上已然红绿交加，暗自咬牙，此时一只俏手按住了他，司马瑗秀眉微蹙，温柔地看着未婚夫，轻轻摇了摇头。
萧司齐又看了看旁案面无表情的兄长萧长绎，一脸不甘却也只能做罢。
余光敛去，见司马瑗压住了萧司齐，萧长绎缓缓抬头冷冷地看着正对面的三姨娘，又瞥了瞥坐在三姨娘边上的萧衡易，淡然开口“有三姨娘费心筹谋，比起司齐还是衡易更有能力登高望远”
萧衡易一向觉得这个二哥眼中似有鹰爪，加之府中后院女眷不睦，他虽有父亲疼爱，却也招致兄弟嫉妒，只有三哥肯对他好，想起三哥，他亦是执目回对，丝毫不怕。
此话言下之意不就是说衡易和萧司齐不过是半斤八两，两人均未建功立业，这会听来颇有反讽味道，三姨娘虽暗自不爽，眼见萧泽端坐在上座脸色越发沉重，若此时再多说一句，场面就没这么和谐了，她只得点点头尬笑，手下金丝帕子早绞成了一团。
四姨娘观王爷脸色不佳，次座的大夫人一脸看戏，她直起身子侧头示意身后的梓芗，梓芗领会，退入一帘之隔的耳室。
四姨娘对堂上的萧泽柔声说道“王爷，这是妾身亲自摘来的虞山新雾，您尝尝”，此时梓芗已遣人将茶奉于各人眼前。
“还有王妃，您也尝尝”
萧泽闻言端起琅玉茶杯浅尝辄止，“好茶，辛苦你了”，大夫人见势也接过茶杯试了试，“妹妹成日在王府待着，听闻那虞山可远在千里之外，妹妹用何妙法采得这么好的茶的？”
大夫人故意问话，想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姨娘如何亲自去虞山采茶去，自然是未曾，不过她也不忙着回答。
萧司齐性急，见大夫人故意刁难，已是坐不住，看向二哥萧长绎依然不动声色，这才安下心。
“夫人不知，大恩寺后面原是先王妃陪嫁给萧府的山庄，荒废了许久，年前梳理账目时妾才发现”
此话一出，大夫人心里咯噔暗自吃惊，年前被三姨娘坑了一把，差点丢了库房钥匙，老夫人令四姨娘代为掌管，核对账目一应事物也交于她手，这就翻出了一处荒废山庄来。
见大夫人佯装淡定，四姨娘继续说道“妾自作主张想着荒着也是荒着，不若拿来做茶庄，做出成果再呈报也不教大夫人和王爷失望，是以后来请了人去看，正好适合种虞山新雾，每月去上几次打理打理，想着仲秋拿来给大家尝个新，自采后一直收在库房，今日赶上家宴，就提前拿了出来”
“什么茶，拿来我也品品”，正说着，宴堂外传来苍老如松的声音，萧知羿和萧眠在前面拥着萧老夫人，身后跟着八个奴仆，陆续着进了门。
众人纷纷起身迎了老夫人，老夫人七十有二，坐在上堂虽是慈笑着，却不怒自威，待众人落座，她拉住欲坐阶下的萧眠，将她安顿在了自己身侧，年事已高，浑浊的眼珠却闪着炯炯目光，掠过众人各样脸色她淡然开口
“大老远就听你们不得安生，眠儿和知羿迎了我过来，才迟了这么一回，就不成了？一家子人，何时还等不得了？”
萧泽抬手夹了块鱼肉撑直身子放入了老母盘中，好不规矩，“阿母莫要发气，都是孩子气性，急急躁躁的没个样子”
“我怎敢发气，一把老骨头了，说话还有人听？吵成这样了，你倒坐的稳，都说慈母多败儿，你手里也是不遑多让了”
说罢，推了眼前的食盘，转过头去拉着萧眠的手，真真慈眉善目地笑着“这家里也就眠儿和知羿还肯听听我说话了”
“老夫人说笑了，王府上下皆是对您毕恭毕敬呢”三姨娘凑着笑脸赶紧逢迎。
“哼，一个两個都是心眼长的，我是年纪大了，不是脑袋坏了，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别藏着掖着，没藏好被看出来反而难堪”
三姨娘热脸结结实实地贴了冷屁股，想着王爷是出了名的孝子，谁都不敢得罪老夫人，就即刻闭了嘴，不再吱声。
“老夫人，这是王爷专门吩咐厨房为您做的豆翅鱼脍，您尝尝”，大夫人说着便示意一旁服侍的丫鬟夹菜。
“怎么？王妃管家多年，后院账目不严，这是急着让老身闭嘴吗？”，老夫人依旧横眉冷对，大夫人笑脸此时也变成了哭脸“不不不，妇不敢，妇管家不力，望老夫人息怒”
坐于下座的萧承奕见母亲如此，也不住替母亲说着好话“祖母息怒，阿母并无此意啊”，妻子袁氏也忙说“祖母息怒”
一旁的萧眠轻抚着老夫人的背，靠近老夫人耳边低语道“祖母消消气，今日迎接眠儿归家，祖母应该开心才对，今后眠儿一直会陪在您身边，眠儿不想看到您为这些小事时时不悦”
萧知羿从入席到此时一言不发，席上沉默良久，这才适时应道“祖母身子才爽朗了些，勿要动气”
说罢对上萧承奕的眼，眼中满是感激，他这大兄尽管迟钝，但却最是知礼识意，见萧知羿和萧眠为他阿母解围，便立马回礼。
眼角扫过，对席的萧长绎脸色不明，只定定的往这边看来，萧知羿也不多看，又静默跽坐。
萧老夫人闻言缓了脸色，“还好有你们两个乖孙儿，好了，不提这些糟心事儿了，说了这么久，眠儿饿了吧？这就开宴吧”
说罢便对萧眠宠溺一笑。
众人这才把心放肚子里，低头各吃各的。
期间，老夫人不住地给萧眠夹菜，尽管六公子面露不悦，却也无人理会。
“眠儿，这个是你最爱吃的，在外风餐露宿，定然想极了家中饭菜，多吃点”
“谢谢祖母”，萧眠对着老夫人欣然微笑。
下一秒，萧母则急转话锋“如今你也不小了，又官居要职，该是为你考虑一门好亲事了，家中无人替你操心，我便替你寻，我的眠儿定要嫁得一个如意郎君，我才能瞑目啊”
一旁的萧泽闻言，也插上话来“阿母说的这是什么话，眠儿的亲事儿子自会好好替她寻来，您已高龄，怎能还让您来操心”
萧母怒极，忽而大声喝到“自楚娆走后，你什么时候关心眠儿和知羿了？眠儿自小我膝下长大，如今成亲大事还能让伱作了主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我说这一席话并未与你商量，你当下心里该清楚才是”，老夫人急着说完这一通已气的呼吸不畅。
提及先王妃，众人皆一滞，萧泽不觉心颤，知老夫人所言不假，家宴之上也不好多作解释，放下了筷子默言端坐，众人见状纷纷下了筷子。
萧眠忙抚着祖母的背顺气“祖母，眠儿才回来你就想着把眠儿嫁出去吗？眠儿还不想嫁人，眠儿要守着祖母”，萧眠揽过老夫人胳膊靠在她肩膀上，不舍又撒娇的说着，再看那凤眼已泛起了泪光，她，是真的不想嫁人。
萧老夫人一脸心疼，摸了摸萧眠的脸，深深地叹了口气“唉，祖母也想眠儿守在身边，可眠儿长大了，这自古女子大了都是要嫁人的”
“眠儿听话，明日随我去赴濮阳王府赏花宴可好？明日不仅有各家女公子，还有京都城里各家小公子也会去，你且去看上一眼”
“祖母，明日我要与兄长去施粥，不能随您去了”，萧眠赶紧看向萧知羿。
“确实如此，知羿已与眠儿定好，明日一同施粥”
萧泽闻言，这才看着萧知羿，语气如常“一切可安排妥当？”
“妥当”，萧知羿只堪堪回了这二字，这场宴席上，这是萧泽对萧知羿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没有问候，没有关心，只冷冰冰地问他行事是否安排妥当，记得幼时他便曾对他说，往后在这家里他行差踏错一步，都是要受罚的，没人能护着他。
“老三没有你陪他一样能行，可这大好机会错过可就没有了，不成，明日必须随祖母一道去”，老夫人显然下了决定。
“祖母，并非眠儿不想与你同去，只是这种时候最易生出事端，兄长身子向来孱弱，身边不可无人相护啊”，萧眠还在拉扯萧母衣袖力求。
二公子暗自看向六公子，不易察觉时又立马收回了目光。
萧司齐心领神会，赶忙起身回道“父亲，祖母还有四姐放心，司齐定保三哥安全，四姐就放心随祖母去吧”
四姨娘看自己儿子揽下此事，只得说道“司齐练武时日已久，武师虽夸他尚可，却还未有机会历练，此次机会甚好，既能全了老夫人的心，又能施展一番”
老夫人立马拍桌笑着定下此事。
萧知羿知萧司齐如此积极定不简单，是以萧长绎远远看来，仔细观察萧知羿的神情，还是未看出二三。
萧眠还想再说什么，却知道说什么也不能改变老夫人心意了，暗暗担忧，却也只能收起沮丧，又陪着老夫人说笑了几句。
未几，老夫人拉着萧眠一同离去，宴席便散了。
萧泽看着萧知羿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大夫人见状以为萧泽不言不语是在气她，等萧泽回过神来看了看她，便说要去书房，大夫人这才卸下心思，长抒一气。
宴堂呈“山”字形，中间的正堂最大，两边相通的耳室次之。
“老夫人呢”，问话之人正是萧宁王萧泽，待他落于正堂上座，大夫人一旁颔首直言回道“请了，知秋知叶去了好一晌，一会儿就该来了”
“嗯”，问罢，萧泽眼睛却未离开门厅半步，瞧他模样，众人便知他心系萧知羿兄妹。
“都已到齐，偏就三哥和四姐不守时，知他们一向不守规矩，可如今竟连父亲都不放眼里，哼，真是好大的架子”
三姨娘见对面端坐在末席上的六公子萧司齐不顾他亲娘四姨娘的脸色，率先发难，又窥了一眼上堂萧王爷的脸色她便掩唇轻笑
“王爷，司齐习武之人，一向直言直语，许是看大家等的久了这才抱怨一二，不过眠儿刚回来，王上又亲赐她为执金吾，这莫大荣耀如今等等他们又有何妨”
说罢，转头侧目冲萧司齐伪笑道“等司齐日后建功立业了，姨娘就是等你一天一夜也是乐意的”
萧司齐虽性情鲁莽了些，却也不笨，听得出此话先说萧眠升官目中无人，后说他萧司齐没本事为萧家争得荣誉，就此在父亲面前贬低自己，果然父亲皱眉，脸色阴郁了不少。
面上已然红绿交加，暗自咬牙，此时一只俏手按住了他，司马瑗秀眉微蹙，温柔地看着未婚夫，轻轻摇了摇头。
萧司齐又看了看旁案面无表情的兄长萧长绎，一脸不甘却也只能做罢。
余光敛去，见司马瑗压住了萧司齐，萧长绎缓缓抬头冷冷地看着正对面的三姨娘，又瞥了瞥坐在三姨娘边上的萧衡易，淡然开口“有三姨娘费心筹谋，比起司齐还是衡易更有能力登高望远”
萧衡易一向觉得这个二哥眼中似有鹰爪，加之府中后院女眷不睦，他虽有父亲疼爱，却也招致兄弟嫉妒，只有三哥肯对他好，想起三哥，他亦是执目回对，丝毫不怕。
此话言下之意不就是说衡易和萧司齐不过是半斤八两，两人均未建功立业，这会听来颇有反讽味道，三姨娘虽暗自不爽，眼见萧泽端坐在上座脸色越发沉重，若此时再多说一句，场面就没这么和谐了，她只得点点头尬笑，手下金丝帕子早绞成了一团。
四姨娘观王爷脸色不佳，次座的大夫人一脸看戏，她直起身子侧头示意身后的梓芗，梓芗领会，退入一帘之隔的耳室。
四姨娘对堂上的萧泽柔声说道“王爷，这是妾身亲自摘来的虞山新雾，您尝尝”，此时梓芗已遣人将茶奉于各人眼前。
“还有王妃，您也尝尝”
萧泽闻言端起琅玉茶杯浅尝辄止，“好茶，辛苦你了”，大夫人见势也接过茶杯试了试，“妹妹成日在王府待着，听闻那虞山可远在千里之外，妹妹用何妙法采得这么好的茶的？”
大夫人故意问话，想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姨娘如何亲自去虞山采茶去，自然是未曾，不过她也不忙着回答。
萧司齐性急，见大夫人故意刁难，已是坐不住，看向二哥萧长绎依然不动声色，这才安下心。
“夫人不知，大恩寺后面原是先王妃陪嫁给萧府的山庄，荒废了许久，年前梳理账目时妾才发现”
此话一出，大夫人心里咯噔暗自吃惊，年前被三姨娘坑了一把，差点丢了库房钥匙，老夫人令四姨娘代为掌管，核对账目一应事物也交于她手，这就翻出了一处荒废山庄来。
见大夫人佯装淡定，四姨娘继续说道“妾自作主张想着荒着也是荒着，不若拿来做茶庄，做出成果再呈报也不教大夫人和王爷失望，是以后来请了人去看，正好适合种虞山新雾，每月去上几次打理打理，想着仲秋拿来给大家尝个新，自采后一直收在库房，今日赶上家宴，就提前拿了出来”
“什么茶，拿来我也品品”，正说着，宴堂外传来苍老如松的声音，萧知羿和萧眠在前面拥着萧老夫人，身后跟着八个奴仆，陆续着进了门。
众人纷纷起身迎了老夫人，老夫人七十有二，坐在上堂虽是慈笑着，却不怒自威，待众人落座，她拉住欲坐阶下的萧眠，将她安顿在了自己身侧，年事已高，浑浊的眼珠却闪着炯炯目光，掠过众人各样脸色她淡然开口
“大老远就听你们不得安生，眠儿和知羿迎了我过来，才迟了这么一回，就不成了？一家子人，何时还等不得了？”
萧泽抬手夹了块鱼肉撑直身子放入了老母盘中，好不规矩，“阿母莫要发气，都是孩子气性，急急躁躁的没个样子”
“我怎敢发气，一把老骨头了，说话还有人听？吵成这样了，你倒坐的稳，都说慈母多败儿，你手里也是不遑多让了”
说罢，推了眼前的食盘，转过头去拉着萧眠的手，真真慈眉善目地笑着“这家里也就眠儿和知羿还肯听听我说话了”
“老夫人说笑了，王府上下皆是对您毕恭毕敬呢”三姨娘凑着笑脸赶紧逢迎。
“哼，一个两個都是心眼长的，我是年纪大了，不是脑袋坏了，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别藏着掖着，没藏好被看出来反而难堪”
三姨娘热脸结结实实地贴了冷屁股，想着王爷是出了名的孝子，谁都不敢得罪老夫人，就即刻闭了嘴，不再吱声。
“老夫人，这是王爷专门吩咐厨房为您做的豆翅鱼脍，您尝尝”，大夫人说着便示意一旁服侍的丫鬟夹菜。
“怎么？王妃管家多年，后院账目不严，这是急着让老身闭嘴吗？”，老夫人依旧横眉冷对，大夫人笑脸此时也变成了哭脸“不不不，妇不敢，妇管家不力，望老夫人息怒”
坐于下座的萧承奕见母亲如此，也不住替母亲说着好话“祖母息怒，阿母并无此意啊”，妻子袁氏也忙说“祖母息怒”
一旁的萧眠轻抚着老夫人的背，靠近老夫人耳边低语道“祖母消消气，今日迎接眠儿归家，祖母应该开心才对，今后眠儿一直会陪在您身边，眠儿不想看到您为这些小事时时不悦”
萧知羿从入席到此时一言不发，席上沉默良久，这才适时应道“祖母身子才爽朗了些，勿要动气”
说罢对上萧承奕的眼，眼中满是感激，他这大兄尽管迟钝，但却最是知礼识意，见萧知羿和萧眠为他阿母解围，便立马回礼。
眼角扫过，对席的萧长绎脸色不明，只定定的往这边看来，萧知羿也不多看，又静默跽坐。
萧老夫人闻言缓了脸色，“还好有你们两个乖孙儿，好了，不提这些糟心事儿了，说了这么久，眠儿饿了吧？这就开宴吧”
说罢便对萧眠宠溺一笑。
众人这才把心放肚子里，低头各吃各的。
期间，老夫人不住地给萧眠夹菜，尽管六公子面露不悦，却也无人理会。
“眠儿，这个是你最爱吃的，在外风餐露宿，定然想极了家中饭菜，多吃点”
“谢谢祖母”，萧眠对着老夫人欣然微笑。
下一秒，萧母则急转话锋“如今你也不小了，又官居要职，该是为你考虑一门好亲事了，家中无人替你操心，我便替你寻，我的眠儿定要嫁得一个如意郎君，我才能瞑目啊”
一旁的萧泽闻言，也插上话来“阿母说的这是什么话，眠儿的亲事儿子自会好好替她寻来，您已高龄，怎能还让您来操心”
萧母怒极，忽而大声喝到“自楚娆走后，你什么时候关心眠儿和知羿了？眠儿自小我膝下长大，如今成亲大事还能让伱作了主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我说这一席话并未与你商量，你当下心里该清楚才是”，老夫人急着说完这一通已气的呼吸不畅。
提及先王妃，众人皆一滞，萧泽不觉心颤，知老夫人所言不假，家宴之上也不好多作解释，放下了筷子默言端坐，众人见状纷纷下了筷子。
萧眠忙抚着祖母的背顺气“祖母，眠儿才回来你就想着把眠儿嫁出去吗？眠儿还不想嫁人，眠儿要守着祖母”，萧眠揽过老夫人胳膊靠在她肩膀上，不舍又撒娇的说着，再看那凤眼已泛起了泪光，她，是真的不想嫁人。
萧老夫人一脸心疼，摸了摸萧眠的脸，深深地叹了口气“唉，祖母也想眠儿守在身边，可眠儿长大了，这自古女子大了都是要嫁人的”
“眠儿听话，明日随我去赴濮阳王府赏花宴可好？明日不仅有各家女公子，还有京都城里各家小公子也会去，你且去看上一眼”
“祖母，明日我要与兄长去施粥，不能随您去了”，萧眠赶紧看向萧知羿。
“确实如此，知羿已与眠儿定好，明日一同施粥”
萧泽闻言，这才看着萧知羿，语气如常“一切可安排妥当？”
“妥当”，萧知羿只堪堪回了这二字，这场宴席上，这是萧泽对萧知羿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没有问候，没有关心，只冷冰冰地问他行事是否安排妥当，记得幼时他便曾对他说，往后在这家里他行差踏错一步，都是要受罚的，没人能护着他。
“老三没有你陪他一样能行，可这大好机会错过可就没有了，不成，明日必须随祖母一道去”，老夫人显然下了决定。
“祖母，并非眠儿不想与你同去，只是这种时候最易生出事端，兄长身子向来孱弱，身边不可无人相护啊”，萧眠还在拉扯萧母衣袖力求。
二公子暗自看向六公子，不易察觉时又立马收回了目光。
萧司齐心领神会，赶忙起身回道“父亲，祖母还有四姐放心，司齐定保三哥安全，四姐就放心随祖母去吧”
四姨娘看自己儿子揽下此事，只得说道“司齐练武时日已久，武师虽夸他尚可，却还未有机会历练，此次机会甚好，既能全了老夫人的心，又能施展一番”
老夫人立马拍桌笑着定下此事。
萧知羿知萧司齐如此积极定不简单，是以萧长绎远远看来，仔细观察萧知羿的神情，还是未看出二三。
萧眠还想再说什么，却知道说什么也不能改变老夫人心意了，暗暗担忧，却也只能收起沮丧，又陪着老夫人说笑了几句。
未几，老夫人拉着萧眠一同离去，宴席便散了。
萧泽看着萧知羿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大夫人见状以为萧泽不言不语是在气她，等萧泽回过神来看了看她，便说要去书房，大夫人这才卸下心思，长抒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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