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烤食小夜兽
十月。
立冬，天气逐渐寒凉。
深山的早晨露重寒凉，午时艳阳高照，夜里又霜风阵阵。
山里林木茂密，花草凋零，叶色却斑斓多彩，忙着储存过冬食物的飞鸟走禽们仍活跃着，采摘果子的妖兽们也很活跃。
纪凌月每日卯时便出去跟飞禽野兽们争抢几颗新鲜的果子，偶尔用呃呃做陷阱，在营地附近伏击一两只小兽回来打打牙祭。
齐凌不甚挑食，果子也能吃，烤肉也能吃，一块干饼子也能啃的津津有味。
齐凌爱读些上古遗存下来的典籍。那是些用兽皮纸缝制的书册，裁剪非常的整齐和美观，只是看起来颇有些陈旧，有的书册封面上还染着些暗色的血迹。
纪凌月也不知道爹爹究竟是从何处得来这些典籍的。
这一日。
纪凌月在好奇心的指引下，趁着齐凌外出巡逻之际，偷偷溜进了他的房间。
她在几垒三四尺高的书堆里随意抽出一本古籍，粗粗的翻阅了几页，发现上面的字体与今日世间流通的字长得不太一样，她大体上都不认识。
“爹爹的学识真是渊博啊。”
纪凌月的星眸中满是崇拜之意。
百年前，爹爹来探访她时，曾私下里告诉她，在上古之时，虽然世间生灵也分人、妖、魔三族，但与今日之象却区别甚大，因为三族之上还有一族，被称为神族。
神族之中有人，有妖，也有魔。
虽然他们各自的修炼之法，看起来迥然相异，但都是受限于天地法则的约束，以其有限的智慧之手，窃取这天地之间的一丝力量来强化自身的术罢了。
从本质上来说，人族、妖族和魔族，所求之道，并无区别，不过是受上古天神统御之术的胁迫，不得已分出高下贵贱好坏而已。
那时，爹爹讲的太投入，她瞪大了眼睛，听得也太过入神。
两人都没注意到外婆就站在主屋的窗外，也不知道偷听了多久，脸气得涨紫。
毕竟北域的魔族修士们，除了也像人族一样服用聚灵丹药来修炼外，他们还吸食生灵的血肉，以此壮大魔力。
身为人族之长的外婆，最是憎恨魔族，爹爹的话无异于践踏了人族三大宫这十万年来的坚守和尊威。
于是第二日，爹爹就被外婆随意找了个借口赶走了。
但外婆一定没料到，外公在去世之前，其实也曾悄悄塞给了她一张鹿皮纸，上面不仅记载着一段魔族的上古秘史，还隐藏着魔族的血丹大法。
“我去捉只小兽回来给爹爹打打牙祭吧。”
纪凌月从齐凌的屋子里撤了出来，又蹑手蹑脚的替他掩上了屋门。
“呃呃，干活啦！”
她唤了一声，就自顾自的先行出了营地，呃呃两只鸡腿一阵飞奔，扑棱扑棱的跟在了她的屁股后面。
她刚出了营地不到百米之远，就看到齐凌手里提溜着一只黑漆漆的小兽，从密林里钻出，大踏步的向她走了过来。
“阿月，今日晌午你有口福了。”
“这是什么？”纪凌月几个快步奔了过去，盯着他手里的小兽细瞧。
“一只小夜兽，最是滋补神魂。”
齐凌回应了一句，将小黑兽递给了纪凌月。
“小野兽？”
纪凌月动作熟练的抓住小黑兽的一只后腿，喜滋滋的点了点头：
“爹爹，我原本也想去抓一只小兽做烤食呢。咱们父女俩真是想到一处去了。”
“你是我的亲亲血脉，自然与爹爹心有灵犀。”
齐凌温和的一笑，并未多加解释。
父女俩回到营地后，齐凌回屋煮茶看书，纪凌月则跑去一处溪流之处，将小黑兽剖肚清洗了一番，便拾柴生火，架起火焰炙烤起晚食来。
呃呃则耐心的蹲在火堆旁，对着滋滋冒油的小黑兽流口水。
半个时辰后，炭火渐熄。
纪凌月以掌间的灵流化为小剑，削下一块二指宽的肉食，正要扔给鸡嘴大张的呃呃时，齐凌的声音在她耳边悠然响起：
“呃呃体内没有灵气，食用必死无疑。”
纪凌月一愣，随即就将两指间捏着的肉食掉了个头，送回了自己的嘴里。
“你还小，改日再吃。”
说罢，她叉起小兽，也不理会瞪着豆丁眼的呃呃，头也不回的走至屋前，将肉食放入木桌上的食盘中，与爹爹一同享用起来。
“呃呃，呃呃。”
呃呃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用鸡头蹭了蹭纪凌月的腿。
纪凌月不搭理它，只是专心的与爹爹大快朵颐。
“来，这块腿肉烤的甚香，你多吃些。”
齐凌用灵力之剑切下一条兽腿，递给了纪凌月。
“多谢爹爹。”
纪凌月眉眼弯弯的接过，小口小口的撕咬，吃的颇香甜。
呃呃见纪凌月铁了心不分食给它，只好又颠颠的跑到齐凌的脚下，用鸡头去磨蹭齐凌的脚踝。
“你吃不得。”
齐凌一指隔空点在呃呃的鸡头上，就不再搭理它了。
呃呃仍想张口讨食，却怎么也张不开鸡嘴，急的满营地扑棱，倒是不再来叨扰父女俩了。
片刻后，桌上的肉食被分食一空。
纪凌月从腰间取出一根白色绢布，抹了抹小唇，又接过齐凌端来的一碗清水，细细的漱了口。
“今日吃的好饱呀，浑身暖洋洋的，像泡在汤泉里一样。”
纪凌月略带满足的拍了拍小肚子，小脸和脖颈都红扑扑的。
齐凌目光温和的扫了她一眼，将木桌上残留的兽骨拾掇了一下，以指化去其中的蕴含的暗夜之力，这才将它们尽数扔到了几尺开外的地方。
随之，他又一指点在呃呃身上，化去了那道禁制之力。
呃呃早已累趴在地上，只用鸟喙上的两个小鼻孔“呼呼”的出气。
“爹爹，你再给我讲讲上古之事吧。”
纪凌月撑着下巴，露出一副乖巧的笑脸。
齐凌将桌上的木食盘以灵力抹净油渍，收了起来。紧接着，他又进屋去拎出一只陶泥炉和一桶清泉，在木桌旁架炉生火，煮起茶水来。
“据典籍上记载的历史，这四海九州之地至少已经轮回过三个纪元，每一纪都会有人族、妖族和魔族。
第一纪是天魔神统治着整个九州，第二纪是天妖神的统治，第三纪是人、妖、魔共治，人族的神灵从未登上过神族力量的巅峰。”
“人族这十万年来的风光，不过是享用了上一纪古神的遗泽，才能在这九州大地无所顾忌的掠夺妖族，压制魔族。”
“但尽管三大世家占有着世间多数的修行资源已长达数万年，人族还是没有一人能登上神座。
反倒是由被人族和妖族联合压制数万年的魔族先一步冲破了天地桎梏，诞生了魔神。”
“你可知这是为何？”
讲到此处，齐凌忽而扭过头来，询问起纪凌月来。
“外公曾告诉我，灵源大陆是因为上一纪发生了神灵混战，使得山河破碎，灵脉几乎耗尽，灵气几近枯竭，最终导致神族的彻底覆灭。
古神为了修复天地灵气，所以设定了残酷的天道法则，以便使天地间的灵力尽快复苏，生灵们也能休养生息。
但古神毕竟是人族天神，天道法则虽是公平的对待每个生灵，古神却特意布下了结界来守护人族，又遗留下来非常强大的七情剑道。
这才致使三大宫行事保守，变得太过重视人妖魔之别。
我们认为，人族只需要躲在天神的庇佑下，再认真的复走一遍天神曾走过的路即可。
而魔族修士则全然相反，他们传承断绝，无路可走，自然会赌上所有，重新杀出一条血路来。”
纪凌月乍一下被齐凌问到，倒也不慌不忙。她垂下眼眉细想了一会后，又缓缓开口补充道：
“我的处境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我自灵子境之后，一直无法以人族的七情入道，对于别人赏雪拈花间便能触生七情顿悟而至修行法力大涨之事，我只能羡慕旁观。
若按照人族的标准，我算是个天生无法修道的废物，早就应该是个家族弃子了。
但我命好。
静虚宫四代单传，如今只余下我这一根嫡系独苗，外婆求诸万法而不可得，只能偷偷默许我尝试妖族的修炼之法。
没想到，我居然在此一途颇有天赋，修行进展比我娘当年还快。”
立冬，天气逐渐寒凉。
深山的早晨露重寒凉，午时艳阳高照，夜里又霜风阵阵。
山里林木茂密，花草凋零，叶色却斑斓多彩，忙着储存过冬食物的飞鸟走禽们仍活跃着，采摘果子的妖兽们也很活跃。
纪凌月每日卯时便出去跟飞禽野兽们争抢几颗新鲜的果子，偶尔用呃呃做陷阱，在营地附近伏击一两只小兽回来打打牙祭。
齐凌不甚挑食，果子也能吃，烤肉也能吃，一块干饼子也能啃的津津有味。
齐凌爱读些上古遗存下来的典籍。那是些用兽皮纸缝制的书册，裁剪非常的整齐和美观，只是看起来颇有些陈旧，有的书册封面上还染着些暗色的血迹。
纪凌月也不知道爹爹究竟是从何处得来这些典籍的。
这一日。
纪凌月在好奇心的指引下，趁着齐凌外出巡逻之际，偷偷溜进了他的房间。
她在几垒三四尺高的书堆里随意抽出一本古籍，粗粗的翻阅了几页，发现上面的字体与今日世间流通的字长得不太一样，她大体上都不认识。
“爹爹的学识真是渊博啊。”
纪凌月的星眸中满是崇拜之意。
百年前，爹爹来探访她时，曾私下里告诉她，在上古之时，虽然世间生灵也分人、妖、魔三族，但与今日之象却区别甚大，因为三族之上还有一族，被称为神族。
神族之中有人，有妖，也有魔。
虽然他们各自的修炼之法，看起来迥然相异，但都是受限于天地法则的约束，以其有限的智慧之手，窃取这天地之间的一丝力量来强化自身的术罢了。
从本质上来说，人族、妖族和魔族，所求之道，并无区别，不过是受上古天神统御之术的胁迫，不得已分出高下贵贱好坏而已。
那时，爹爹讲的太投入，她瞪大了眼睛，听得也太过入神。
两人都没注意到外婆就站在主屋的窗外，也不知道偷听了多久，脸气得涨紫。
毕竟北域的魔族修士们，除了也像人族一样服用聚灵丹药来修炼外，他们还吸食生灵的血肉，以此壮大魔力。
身为人族之长的外婆，最是憎恨魔族，爹爹的话无异于践踏了人族三大宫这十万年来的坚守和尊威。
于是第二日，爹爹就被外婆随意找了个借口赶走了。
但外婆一定没料到，外公在去世之前，其实也曾悄悄塞给了她一张鹿皮纸，上面不仅记载着一段魔族的上古秘史，还隐藏着魔族的血丹大法。
“我去捉只小兽回来给爹爹打打牙祭吧。”
纪凌月从齐凌的屋子里撤了出来，又蹑手蹑脚的替他掩上了屋门。
“呃呃，干活啦！”
她唤了一声，就自顾自的先行出了营地，呃呃两只鸡腿一阵飞奔，扑棱扑棱的跟在了她的屁股后面。
她刚出了营地不到百米之远，就看到齐凌手里提溜着一只黑漆漆的小兽，从密林里钻出，大踏步的向她走了过来。
“阿月，今日晌午你有口福了。”
“这是什么？”纪凌月几个快步奔了过去，盯着他手里的小兽细瞧。
“一只小夜兽，最是滋补神魂。”
齐凌回应了一句，将小黑兽递给了纪凌月。
“小野兽？”
纪凌月动作熟练的抓住小黑兽的一只后腿，喜滋滋的点了点头：
“爹爹，我原本也想去抓一只小兽做烤食呢。咱们父女俩真是想到一处去了。”
“你是我的亲亲血脉，自然与爹爹心有灵犀。”
齐凌温和的一笑，并未多加解释。
父女俩回到营地后，齐凌回屋煮茶看书，纪凌月则跑去一处溪流之处，将小黑兽剖肚清洗了一番，便拾柴生火，架起火焰炙烤起晚食来。
呃呃则耐心的蹲在火堆旁，对着滋滋冒油的小黑兽流口水。
半个时辰后，炭火渐熄。
纪凌月以掌间的灵流化为小剑，削下一块二指宽的肉食，正要扔给鸡嘴大张的呃呃时，齐凌的声音在她耳边悠然响起：
“呃呃体内没有灵气，食用必死无疑。”
纪凌月一愣，随即就将两指间捏着的肉食掉了个头，送回了自己的嘴里。
“你还小，改日再吃。”
说罢，她叉起小兽，也不理会瞪着豆丁眼的呃呃，头也不回的走至屋前，将肉食放入木桌上的食盘中，与爹爹一同享用起来。
“呃呃，呃呃。”
呃呃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用鸡头蹭了蹭纪凌月的腿。
纪凌月不搭理它，只是专心的与爹爹大快朵颐。
“来，这块腿肉烤的甚香，你多吃些。”
齐凌用灵力之剑切下一条兽腿，递给了纪凌月。
“多谢爹爹。”
纪凌月眉眼弯弯的接过，小口小口的撕咬，吃的颇香甜。
呃呃见纪凌月铁了心不分食给它，只好又颠颠的跑到齐凌的脚下，用鸡头去磨蹭齐凌的脚踝。
“你吃不得。”
齐凌一指隔空点在呃呃的鸡头上，就不再搭理它了。
呃呃仍想张口讨食，却怎么也张不开鸡嘴，急的满营地扑棱，倒是不再来叨扰父女俩了。
片刻后，桌上的肉食被分食一空。
纪凌月从腰间取出一根白色绢布，抹了抹小唇，又接过齐凌端来的一碗清水，细细的漱了口。
“今日吃的好饱呀，浑身暖洋洋的，像泡在汤泉里一样。”
纪凌月略带满足的拍了拍小肚子，小脸和脖颈都红扑扑的。
齐凌目光温和的扫了她一眼，将木桌上残留的兽骨拾掇了一下，以指化去其中的蕴含的暗夜之力，这才将它们尽数扔到了几尺开外的地方。
随之，他又一指点在呃呃身上，化去了那道禁制之力。
呃呃早已累趴在地上，只用鸟喙上的两个小鼻孔“呼呼”的出气。
“爹爹，你再给我讲讲上古之事吧。”
纪凌月撑着下巴，露出一副乖巧的笑脸。
齐凌将桌上的木食盘以灵力抹净油渍，收了起来。紧接着，他又进屋去拎出一只陶泥炉和一桶清泉，在木桌旁架炉生火，煮起茶水来。
“据典籍上记载的历史，这四海九州之地至少已经轮回过三个纪元，每一纪都会有人族、妖族和魔族。
第一纪是天魔神统治着整个九州，第二纪是天妖神的统治，第三纪是人、妖、魔共治，人族的神灵从未登上过神族力量的巅峰。”
“人族这十万年来的风光，不过是享用了上一纪古神的遗泽，才能在这九州大地无所顾忌的掠夺妖族，压制魔族。”
“但尽管三大世家占有着世间多数的修行资源已长达数万年，人族还是没有一人能登上神座。
反倒是由被人族和妖族联合压制数万年的魔族先一步冲破了天地桎梏，诞生了魔神。”
“你可知这是为何？”
讲到此处，齐凌忽而扭过头来，询问起纪凌月来。
“外公曾告诉我，灵源大陆是因为上一纪发生了神灵混战，使得山河破碎，灵脉几乎耗尽，灵气几近枯竭，最终导致神族的彻底覆灭。
古神为了修复天地灵气，所以设定了残酷的天道法则，以便使天地间的灵力尽快复苏，生灵们也能休养生息。
但古神毕竟是人族天神，天道法则虽是公平的对待每个生灵，古神却特意布下了结界来守护人族，又遗留下来非常强大的七情剑道。
这才致使三大宫行事保守，变得太过重视人妖魔之别。
我们认为，人族只需要躲在天神的庇佑下，再认真的复走一遍天神曾走过的路即可。
而魔族修士则全然相反，他们传承断绝，无路可走，自然会赌上所有，重新杀出一条血路来。”
纪凌月乍一下被齐凌问到，倒也不慌不忙。她垂下眼眉细想了一会后，又缓缓开口补充道：
“我的处境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我自灵子境之后，一直无法以人族的七情入道，对于别人赏雪拈花间便能触生七情顿悟而至修行法力大涨之事，我只能羡慕旁观。
若按照人族的标准，我算是个天生无法修道的废物，早就应该是个家族弃子了。
但我命好。
静虚宫四代单传，如今只余下我这一根嫡系独苗，外婆求诸万法而不可得，只能偷偷默许我尝试妖族的修炼之法。
没想到，我居然在此一途颇有天赋，修行进展比我娘当年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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