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美人之怨

    这个展君,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实际上却对她心存提防!

    上次她逼问他秦九艳之事,他就满口胡言乱语,这次她问起齐好好,他表面上左一个不记得,右一个人不熟,实质上却满口维护之意。

    今日,她忙碌完手头的要紧事,忽而想起了此人。

    略略思酌后,她便精心打扮一番,特意邀约他来芙蓉院游玩。

    她本是想试探出他对自己究竟能有几分真心和痴情,他却如一只老狐狸般滑不溜秋,一句对她的承诺之语都不肯给出。

    他根本还未对她动心几分,也不曾被她迷惑过,更谈不上迷恋和痴情。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近年来受困于宫中的各种繁琐之事,对自己的容貌和举止疏于管理,所以魅力大减么?”

    止流雪轻抚自己的粉颊,内心愈发焦灼和不安。

    三个月前,她借着“魔族入侵灵清宫”的机会,亲自前往上玄宫求助。

    明面上她是替老祖向上玄宫求助,实则更多却是为了去见将寒。

    不知怎的,自从三年前将寒去静虚宫见过那所谓的未婚妻后,整个人就变了,变得尤其热衷于闭关修炼。

    往年他春夏秋冬四季,每一季他都会派人送来些他收集的奇珍异宝,只为博取她的欢心。她每年也会在春季之时,回复一封信件,随意捎上一件精致的小物,以此表明她对他的关注和上心。

    她并不敢表现得太过热切和亲密,担心会引起上玄宫的主母白心蓝的反感和敌视。

    将寒曾说,他母亲对他的修行之事看得比天还大。

    若是白心蓝觉得她利用美色诱惑将寒,耽搁了将寒的修行进展,别说是想嫁给将寒了,恐怕整个上玄宫会都会敌视和排斥她。

    只因将寒是数万年来,修行速度最快的人族天骄,比起当年的纪月染要更加出色几分。而当年修炼天才纪月染为美色所困,爱上了齐凌君,最终却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白心蓝必然会对任何企图扰乱将寒修道之心的物什和美人更加的提防和排斥。

    据她派去的侍从说,将寒身边日常连一只雌猴子都看不到,更逞说美人了。

    但恰恰也正因如此,她才能与将寒年年往来信件,互通礼物。皆因白心蓝对将寒的求道之心极为看重,不愿他被任何生活琐事所困扰,继而道心蒙尘,阻碍他的修行之路。

    所以纪凌月也罢,她也罢,在白心蓝眼中,只要无碍于将寒的前程,又有何分别呢?

    但从那年至今,他仅派人送来两框蜜桃,说是自己亲手种的,丰美多汁,甚是好吃,请她品尝。

    此后,他便一直闭关修行,再未寄来只言片语。

    她前往上玄宫禀告主母白心蓝“灵清城被魔族侵扰”一事之后,被其安置在上玄宫的一处偏院住下,距离将寒住的院子并不太远。

    她去见将寒,却被他院外的护卫拦住,说是少主正在闭关修炼,主母不准任何人前来打扰。

    她只好在上玄宫多熬了两个多月,才终于等到将寒修炼出关的消息。

    她精心装扮一番后,前去见他。

    将寒特意抽出了几日的时间陪她在武道城嬉戏游玩,闲度时光。

    第一日。他们相约去钓鱼捉虾,游湖划船。

    但他总是神思惘惘,心不在焉,也不像从前那般对她的每句话都格外上心。有时候她觉得他明明在看她,却又好像没有看她。直至深夜无眠之时,她才渐渐明白过来,原来那时,他的目光正透过她肩头在“看”另一个人!

    他跟她相处之时,却在思念着别人?!

    她心下又惊又怒,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魅力,能从她止流雪手中抢走一颗懵懂的赤子之心。

    第二日。他们坐在酒肆的雅间里饮酒闲谈。

    她试探的说起他的未婚妻纪凌月。

    以前他总是不喜别人提及她,他怜悯她的身世,憎恶别人对她的讥讽嘲笑,但也烦恼与她的关系。

    每次她“不小心”的提起她,他都神色恹恹的感慨:

    “若是像父亲那样,能自由选择自己的长生道侣,该有多好。”

    但那一日,他听到“静虚宫”三个字,眼睛却蓦然一亮。

    他开始向她讲述静虚宫的梨花林有多美,讲启明山有多壮丽,讲静虚宫与月神殿之间亭台楼阁连绵山间近百里,那一路的景致和风光是多么诗情画意,又讲老宫主纪烟是多么的宽厚睿智与和蔼可亲。

    他姿容俊美,口中却滔滔不绝,双目灼亮炽热,手舞足蹈,仿若一个还未长大的稚童,向家里的长辈炫耀着一件他无意间新发现的“绝世珍宝”。

    还未等止流雪的内心生出怪异和酸涩之感,他又形色急切的拽着她的衣袖,引她攀爬了近百里之路,到宫殿的后山去欣赏他新种下的果苗。

    “这片是梨树。”

    “那里是杏树和枇杷树。”

    “这一边是桃树苗,我种的最多,足有六十六棵呢。”

    “寒弟弟怎么突然喜欢上吃树果了?”

    止流雪笑盈盈的询问。

    将寒并未回应这个问题,反而睁着一双麋鹿眼,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神色殷切的问道:

    “流雪姐姐,上次我派人给你送去的桃果你吃了吗?味道怎么样?”

    止流雪心下稍安,掩唇笑起来,盈眸妩媚的点了点头。

    将寒很高兴,晚上又派人给她送来几颗桃果,说是今年刚成熟的。

    止流雪捡起一颗还略带青涩的桃果看了看,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第三日,将寒看她的目光专注了许多,她的一颦一笑皆落在了他的眼中。

    他陪她漫步山野去赏拒霜花,听她讲起去年被齐好好捉弄之事,讲起在灵清宫的诸多烦恼和无奈。

    “那齐好好怎么如此顽劣。”

    将寒像是有些好奇的询问:

    “她是不是跟流雪姐姐有什么误会?”

    止流雪一愣,想了想,回答说:

    “小妹曾经嘲讽过她主子几句。都是我疏于对妹妹的管教,叫纪少宫主受了些言语上的委屈,所以齐好好特意来为她主子讨回公道。说起来,这都是我的过错。”

    “这跟流雪姐姐有什么干系,都是流霜姐姐平日太过野蛮无理惹出来的祸事,却次次都要流雪姐姐承受后果。”

    将寒皱起眉头,为她打抱不平。

    数息后,他突然猛地一击手掌,哈哈大笑:

    “那齐好好是不是与咱们同是结丹境?眼睛亮亮的,拳头贼大,打人贼疼?”

    止流雪一愣,笑着摇了摇头:

    “我从未见过齐好好,不知道她是否你说的那人。”

    “那就是她了!”

    将寒笃定的点点头,满面春风的说:

    “除了她,没有别人会这么有趣了!”

    有趣?

    止流雪的心头突然布满阴霾和寒霜,面上却维持着晏晏的笑意和一抹忧愁:

    “寒弟弟觉得有趣的人,那必定是个极妙的人儿。”

    “流雪姐姐莫怕,我已经听母亲说起灵清宫的困境。

    此事关乎人族三大宫的安危,母亲已决计派出三位人皇境强者和五位人王境强者前去协助灵清宫解决此次的危机,定然能连根拔除魔神在灵清城埋下的黑钉子!”

    将寒注意到她眉眼间的愁色,以为她仍在担忧“魔族入侵”之事,连忙出声宽慰。

    回到偏殿后,止流雪压抑住怨愤和怒火,一连饮下了数盏茶水,在心里慢慢思量出了一条对策,等待来日与将寒的再会。

    第四日,将寒院门前的护卫却再次拦截住了她,还告知她说,少主再次闭关了。

    往年,只要她来上玄宫,将寒一定会贴心的陪伴她、哄着她,她离开时,他必会依依不舍的将她送出百里之外才肯回宫。

    这是她此生以来,第二次被将寒如此冷漠的对待,除了惊愕和困惑之外,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惧与慌乱。

    稍稍稳定心绪后,她去拜见了主母白心蓝。

    两人在殿中相谈甚欢,止流雪将她哄得开怀畅笑。

    闲谈之余,止流雪隐晦的暗示出齐好好的存在,谁知白心蓝却瞬间变了脸。

    她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又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嘬一口,淡淡的说道:

    “我家将寒与纪少宫主是天定的一段好姻缘。阿月宠信的侍女,将来也是要服侍寒儿的。寒儿不讨厌她,那自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是,是。”

    止流雪连忙附和,面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

    还未等她想出新的措词将这份窘迫难堪轻轻地揭过去,白心蓝却起身客客气气的将她连同上玄宫派出的强者们一同打发出了上玄宫。

    止流雪只能怀揣满腔的屈辱和怨怒,在众护卫和强者的拥卫之下,驾乘天马返回了灵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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