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黑夜力量，复生往事
纪凌月眼中浮出惊异之色。
她俯身单膝跪下，仰着头仔细的查看爹爹的神色，忽而开口问道：
“爹爹，你莫不是把一身修为都传给了我？”
齐凌给这话逗得哈哈大笑，刚笑了两声，却又捂唇咳了起来。
“爹爹，你铁定是把半条命给我了。
我不要这个，呜呜，爹爹，我只要你一直活着，一直陪在我身边。”
纪凌月的眼睛莫名一红，将头搁在齐凌膝上，抱着他的腿呜呜哭起来。
“你这孩子，世上哪有那种邪术！
若是真的可以将别人的修为和生命夺为己有，谁还会苦苦修炼？人族早就神灵满地爬了。”
齐凌哑然失笑。
纪凌月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松开紧抱爹爹膝腿的手臂，面上带着三分哀伤三分尴尬，还有四分破涕为笑的喜意。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嘿嘿一笑站起身来，继而好奇的问齐凌：
“爹爹，那你究竟把什么给我了？”
“我是你爹爹，给你的自然是好东西。
你暂且收着，等你实力超过爹爹之时，还能反哺爹爹好处呢。”
齐凌温言安慰她，唇色却越发苍白了。
“真的？”
纪凌月眼睛灼亮，如满天星辰争相映照，璀璨夺目。
“自然是真的。
不过爹爹需要休养一段时日，所以暂时不能陪你修炼星辰之力了。
你一定要日日苦练，不可懈怠，知道了么？”
“我知道了。”
纪凌月高兴的应答了一声。
她从腰间拿出一个储物袋，嘱咐齐凌道：
“爹爹，这里面有我从九州堂取来的一些极品天丹，还有一些美人丹和温养心神的灵草灵食。
我也不知道这些能否能助益您的休养。您暂且收着，万一有用呢。”
齐凌神色颇感欣慰的笑了笑，伸手接过了那只储物袋：
“好，我收下了。”
“那爹爹您早些歇息。”
纪凌月面上露出欢喜之色，转身离开，并小心翼翼的替爹爹带上了房门。
回到赤益院后，她径直登上了聚灵祭台，而后盘膝坐下，开始独自修炼起星辰之力来。
这聚灵台共有七阶，下面六阶为方形，第七阶却是圆形。
每当纪凌月在圆心之处闭眼盘膝坐下，稍一运转灵力，她便能遥遥感知到那漫天的星辰如黑夜中的萤烛一般，向她周身投来微弱的银白色的细密光束，再从各处穴位缓缓的渗入她的体内。
漂浮在她身体之外的银白雾气比以往更是扩大了一倍有余，一翕一张之间不断变化。
远远望去，颇有一种诡异之感。
良久，她缓缓收功。
她睁开双眸，面色无喜无悲，眼中却星辰流转。
“这股力量，属于黑夜。”
纪凌月轻声开口。
她仰望天空，却一丝星光都未看到，月亮也像是被一块黑布笼住了。
整个夜空，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岁末了啊。”
她忽而记起来，再过三日便是除夕之夜了。
可惜爹爹要闭关了，不能陪自己吃喝玩耍一通了。
她跃下聚灵台，穿过院墙门洞，缓步走进了月神院。
院里檐廊下挂着几盏纸灯笼，将院中的几棵梨树映的影影绰绰，树下铺着薄薄的寒雪，颇有种冷冷清清的意境。
她从廊院下穿过，踏入主屋，又点燃了一支烛火。
屋子瞬即明亮起来。
她在屋内的木桌旁坐下，拿过桌上的笔和纸，将爹爹今日用符牌布置的阵法绘制下来，旁边用小字注上：
“月神纪年一百九十四年冬腊月二十七。”
在赤益山之时，爹爹已将苦寻百年之久的“惧”虫带给了自己，使自己补齐七情中的五情，修行之途变得比以往更顺。
今日，爹爹必定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向苍天求来了另一场奢念！
普天之下，除了她以外，谁还能重活一世呢。
一百四十余年前的一个春日。
那时大蛮还未被爹爹赠给自己，外公也仍在弥留之际。
她手提着俞蚕姑姑做的一篮咸饼子，本欲去主殿看望病重的外公。
她看到沿路的梨花开得实在太美，就没忍住心痒，折了几枝拿在手里。
忽而，她又见梨林深处的花似乎开得更盛，便踱步进去观赏一番，顺便再折一两枝。
走着走着，她忽然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似是在说静虚宫里的陈年密事。
她好奇心瞬时大作，便悄悄靠拢过去，侧耳倾听。
“……对，阿染少宫主的确是疯了。但更恐怖的事情，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一个暗哑苍老的声音故作玄虚的提问。
“什么什么？”
“婆婆快说。”
两个年轻的女侍被勾出了兴致，纷纷开口催促。
“那个婴儿本来已经被杀死了！真的！
我亲眼所见，她的小脸已经发灰了，明显是死透了。
但过了一年后，她又活生生的出现在静虚宫中。
你们说，活着的这个，还是死的那个吗？”
苍老的声音渐渐有些颤抖，语音里携着莫名的亢奋和恐惧。
“婆婆胡说吧，暂不说你如何有资格窥视到主子，就是那婴儿小脸灰了，也不一定就是死了啊。
说不定是病了呢。
唉，还以为是什么密事呢，结果就是你这老东西一通胡说八道。”
一个侍女失望的呵斥起来。
“是真的。难道你们没有察觉到那小姑娘很诡异吗？她就像一个假人呐......”
那苍老的声音辩解道。
两个年轻的侍女忽然沉默起来。
纪凌月的唇角蓦然弯出一道弧线。
她丢下竹篮，手中捏着几支梨花，故意用脚踩踏在地上的断枝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谁？”
三个侍从都猛然吃了一惊，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警惕的环顾着四周。
“是我呐。”
纪凌月从一块大石后闪现出来。
她笑嘻嘻的说道：
“吾乃上古魔神转世，往生最喜啖食人心！今生我已改吃妖兽，本不想再食人心了，无奈今日被尔等撞破了真身，我就不得不吃掉你们了。”
三个侍从瞪大了眼，看着小姑娘一手叉着腰，一手挥舞着几支梨花又蹦又跳，偶尔还做出呲牙的表情。
几人的身形几乎僵化在了原地。
“你们该逃了。”
小姑娘扬了扬眉，一挥梨花枝，示意三人。
三名侍从忙仓皇逃走。
但还未等逃出梨林，她们便被静虚宫中的暗卫悄悄抹杀。
第二日，静虚宫中便被刚继任宫主之位的纪烟派人清理了一遍，直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溪。
俞蚕也被纪烟叫到主殿训斥了一番，严禁她日后再给纪凌月看些莫名其妙的民间话本。
接下来的十年，纪烟每隔两三月便抽出几日时间陪着纪凌月玩耍，亲自教导她如何应对宫中仆从，如何管理宫中繁琐事务。
纪烟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胡言乱语早已被纪凌月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令她没料到的是，纪凌月的内心深处实质上一直对那名老侍从的话半信半疑，所以一直铭刻在怀。
而今日爹爹所言“再也没有人可以轻易的从我手中将你的性命夺走”，不恰是印证那老仆人所言非虚吗？
世人皆说她身世太过凄苦，她却从未有此体会。
娘亲并非故意要杀她，她只是病了，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念而已；外公为了她的生，献祭了自己的命魂；外婆为她殚精竭虑，苦心经营静虚宫；爹爹为她苦寻良药，浪迹四海，如今又付出半条命的代价，与苍天一搏，求来另一场大造化。
纪凌月啊，你何其有幸啊！
“爹爹，阿月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她俯身单膝跪下，仰着头仔细的查看爹爹的神色，忽而开口问道：
“爹爹，你莫不是把一身修为都传给了我？”
齐凌给这话逗得哈哈大笑，刚笑了两声，却又捂唇咳了起来。
“爹爹，你铁定是把半条命给我了。
我不要这个，呜呜，爹爹，我只要你一直活着，一直陪在我身边。”
纪凌月的眼睛莫名一红，将头搁在齐凌膝上，抱着他的腿呜呜哭起来。
“你这孩子，世上哪有那种邪术！
若是真的可以将别人的修为和生命夺为己有，谁还会苦苦修炼？人族早就神灵满地爬了。”
齐凌哑然失笑。
纪凌月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松开紧抱爹爹膝腿的手臂，面上带着三分哀伤三分尴尬，还有四分破涕为笑的喜意。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嘿嘿一笑站起身来，继而好奇的问齐凌：
“爹爹，那你究竟把什么给我了？”
“我是你爹爹，给你的自然是好东西。
你暂且收着，等你实力超过爹爹之时，还能反哺爹爹好处呢。”
齐凌温言安慰她，唇色却越发苍白了。
“真的？”
纪凌月眼睛灼亮，如满天星辰争相映照，璀璨夺目。
“自然是真的。
不过爹爹需要休养一段时日，所以暂时不能陪你修炼星辰之力了。
你一定要日日苦练，不可懈怠，知道了么？”
“我知道了。”
纪凌月高兴的应答了一声。
她从腰间拿出一个储物袋，嘱咐齐凌道：
“爹爹，这里面有我从九州堂取来的一些极品天丹，还有一些美人丹和温养心神的灵草灵食。
我也不知道这些能否能助益您的休养。您暂且收着，万一有用呢。”
齐凌神色颇感欣慰的笑了笑，伸手接过了那只储物袋：
“好，我收下了。”
“那爹爹您早些歇息。”
纪凌月面上露出欢喜之色，转身离开，并小心翼翼的替爹爹带上了房门。
回到赤益院后，她径直登上了聚灵祭台，而后盘膝坐下，开始独自修炼起星辰之力来。
这聚灵台共有七阶，下面六阶为方形，第七阶却是圆形。
每当纪凌月在圆心之处闭眼盘膝坐下，稍一运转灵力，她便能遥遥感知到那漫天的星辰如黑夜中的萤烛一般，向她周身投来微弱的银白色的细密光束，再从各处穴位缓缓的渗入她的体内。
漂浮在她身体之外的银白雾气比以往更是扩大了一倍有余，一翕一张之间不断变化。
远远望去，颇有一种诡异之感。
良久，她缓缓收功。
她睁开双眸，面色无喜无悲，眼中却星辰流转。
“这股力量，属于黑夜。”
纪凌月轻声开口。
她仰望天空，却一丝星光都未看到，月亮也像是被一块黑布笼住了。
整个夜空，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岁末了啊。”
她忽而记起来，再过三日便是除夕之夜了。
可惜爹爹要闭关了，不能陪自己吃喝玩耍一通了。
她跃下聚灵台，穿过院墙门洞，缓步走进了月神院。
院里檐廊下挂着几盏纸灯笼，将院中的几棵梨树映的影影绰绰，树下铺着薄薄的寒雪，颇有种冷冷清清的意境。
她从廊院下穿过，踏入主屋，又点燃了一支烛火。
屋子瞬即明亮起来。
她在屋内的木桌旁坐下，拿过桌上的笔和纸，将爹爹今日用符牌布置的阵法绘制下来，旁边用小字注上：
“月神纪年一百九十四年冬腊月二十七。”
在赤益山之时，爹爹已将苦寻百年之久的“惧”虫带给了自己，使自己补齐七情中的五情，修行之途变得比以往更顺。
今日，爹爹必定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向苍天求来了另一场奢念！
普天之下，除了她以外，谁还能重活一世呢。
一百四十余年前的一个春日。
那时大蛮还未被爹爹赠给自己，外公也仍在弥留之际。
她手提着俞蚕姑姑做的一篮咸饼子，本欲去主殿看望病重的外公。
她看到沿路的梨花开得实在太美，就没忍住心痒，折了几枝拿在手里。
忽而，她又见梨林深处的花似乎开得更盛，便踱步进去观赏一番，顺便再折一两枝。
走着走着，她忽然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似是在说静虚宫里的陈年密事。
她好奇心瞬时大作，便悄悄靠拢过去，侧耳倾听。
“……对，阿染少宫主的确是疯了。但更恐怖的事情，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一个暗哑苍老的声音故作玄虚的提问。
“什么什么？”
“婆婆快说。”
两个年轻的女侍被勾出了兴致，纷纷开口催促。
“那个婴儿本来已经被杀死了！真的！
我亲眼所见，她的小脸已经发灰了，明显是死透了。
但过了一年后，她又活生生的出现在静虚宫中。
你们说，活着的这个，还是死的那个吗？”
苍老的声音渐渐有些颤抖，语音里携着莫名的亢奋和恐惧。
“婆婆胡说吧，暂不说你如何有资格窥视到主子，就是那婴儿小脸灰了，也不一定就是死了啊。
说不定是病了呢。
唉，还以为是什么密事呢，结果就是你这老东西一通胡说八道。”
一个侍女失望的呵斥起来。
“是真的。难道你们没有察觉到那小姑娘很诡异吗？她就像一个假人呐......”
那苍老的声音辩解道。
两个年轻的侍女忽然沉默起来。
纪凌月的唇角蓦然弯出一道弧线。
她丢下竹篮，手中捏着几支梨花，故意用脚踩踏在地上的断枝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谁？”
三个侍从都猛然吃了一惊，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警惕的环顾着四周。
“是我呐。”
纪凌月从一块大石后闪现出来。
她笑嘻嘻的说道：
“吾乃上古魔神转世，往生最喜啖食人心！今生我已改吃妖兽，本不想再食人心了，无奈今日被尔等撞破了真身，我就不得不吃掉你们了。”
三个侍从瞪大了眼，看着小姑娘一手叉着腰，一手挥舞着几支梨花又蹦又跳，偶尔还做出呲牙的表情。
几人的身形几乎僵化在了原地。
“你们该逃了。”
小姑娘扬了扬眉，一挥梨花枝，示意三人。
三名侍从忙仓皇逃走。
但还未等逃出梨林，她们便被静虚宫中的暗卫悄悄抹杀。
第二日，静虚宫中便被刚继任宫主之位的纪烟派人清理了一遍，直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溪。
俞蚕也被纪烟叫到主殿训斥了一番，严禁她日后再给纪凌月看些莫名其妙的民间话本。
接下来的十年，纪烟每隔两三月便抽出几日时间陪着纪凌月玩耍，亲自教导她如何应对宫中仆从，如何管理宫中繁琐事务。
纪烟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胡言乱语早已被纪凌月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令她没料到的是，纪凌月的内心深处实质上一直对那名老侍从的话半信半疑，所以一直铭刻在怀。
而今日爹爹所言“再也没有人可以轻易的从我手中将你的性命夺走”，不恰是印证那老仆人所言非虚吗？
世人皆说她身世太过凄苦，她却从未有此体会。
娘亲并非故意要杀她，她只是病了，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念而已；外公为了她的生，献祭了自己的命魂；外婆为她殚精竭虑，苦心经营静虚宫；爹爹为她苦寻良药，浪迹四海，如今又付出半条命的代价，与苍天一搏，求来另一场大造化。
纪凌月啊，你何其有幸啊！
“爹爹，阿月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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