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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天再次不好

    兴尽晚回舟,当李清源与项上乘坐小银舟回到项上那座玄色巨峰,饶是李清源已经逐渐习惯了此地的沉重灵炁,只是骤然来到此处,仍旧有些不适,只是偷偷吐纳气息,借此稍稍平缓那股不适感觉,将一切察觉在眼的项上暗自偷笑,都是好兄弟,遮掩个锤子?

    如此想来,项上突兀打了个酒嗝,再次看向身旁的好兄弟,忍不住眼中的赞叹神色,就是如今的自己,乘坐银舟一周,喘息起来尚且略有阻滞感觉,自家这位新认的兄弟却好似不然呐。

    如今几个喘息之后,好像气息平顺了许多,怡然之间,体内灵炁汹汹而来,滚滚而去,源远流长,像是果真有那山河湖海,皆在我身的感觉?炼体大境,这小子底子到底多牢?

    项上看了眼笑容淡然的自家兄弟,好嘛,伸手不打笑脸人,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自己两项全部占齐了,不然自己很是有股子想要与好兄弟切磋一番的欲望啊……

    李清源双手隆起于袖中,背坐在悬崖一畔,与投向自己的那些个目光一一致敬,善意提醒道:“此处山峰算是你家,方才只是与我乘坐银舟离去,对于主人来讲,不怕冷淡了客人?”

    项上大手一挥,招来那座小银舟出来,横亘在篝火旁,顿时惹来阵阵惊呼。

    项上咧嘴笑着大方道:“有谁欲乘舟归去,大可凭君自取,记得还来便是。”

    李清源哑然失笑,因为除去大部分会心一笑,自觉离那小银舟远远的众人外,人群之中还有个老头儿,一溜烟与众人“背道而驰”,飞奔到小银舟旁仔细“推敲”起来,那副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模样,大概早就将项上最后一句话抛诸脑后去也。

    只是令李清源诧异的是,老人仔细“推敲”一番后,居然就此让出身来,老实得不像话。

    项上一挑眉头,笑颜道:“怎?觉得这银舟品秩忒低?金银铜铁四阶舟品,在金色品秩不曾出现的前提下,我这银阶老祖宗存在的银舟就是世间之最,那小佬儿想要偷去,还差些能耐。”

    李清源眉头直跳,不知作何回答,只得沉默下来,也不知道在王朝之中的那位贾家村老孙头,如今有无偷偷抽旱烟?有无被姜姐姐打?他那头要靠一方水运来养护的龙龟,又是何品秩?

    他忽然回首低头朝向身下望去,雾霭沉沉,如何也看不真切下方,也不知这最为下方的“剑阵”,究竟为何风景?好像自打来此处之后,就很少听到关于那“剑阵”最底处的传闻?

    似是看清了自家好兄弟所想,项上肃穆沉声道:“可别想啊,我这座山峰压力够重吧?”

    见李清源点了点头,项上缓缓摊开手掌,指了指下方,“那座最小的剑阵,确实是有的,而比之我这座山峰来讲,压力之高,居然更胜一筹,当年便有高手想要硬闯,可结果却是被那处的压力给差点碾压了个粉碎,好歹事先做了准备被救了回来,可是没多久,自己没有抗住。”

    李清源好奇道:“为何会如此?”

    项上以手抵住脑袋,眨了眨眼睛,“不妨想想看,那些早就转化成为血族的存在,寻常都在哪里才能避开我们的追捕?可能那方天地的存在,与这血色苍穹相比,又是一处别方洞天。”

    李清源望向身下深渊处,久久凝视,不知作何感想,忽然想起一事,李清源猛然回头过去。

    一身玄服表面缓慢有华光绽放,华光所过,隐约有金属纹路浮现表面,最终身披一身玄墨铠甲的持戟重瞳子曲臂平伸,在他左右两侧,各有人缓缓站出,身上是各式各样,战痕斑驳的铠甲以及武器,他们或肩扛,或斜提,或平驻着武器,脸上带着笑意。

    李清源情不自禁站起身来,望向身下,满是难以置信,深吸一口气道:“难道……”

    一袭红裙的小丫头一身铠甲啷当作响,默默站在李清源身旁,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神色,只是缓缓点头解释道:“下面的血族并没有全部走掉,尚且留有部分被我们截留下来。”

    长臂猿猴缓缓踏出一步,笑道:“当初跑掉的那些,相柳或是谁人?实在是可有可无,漏网之鱼,如今留下来的这些,要么就是小角色,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要么……就是大头喽。”

    老人李轩嘿嘿怪笑起来,双手不停地搓动,冲着李清源眨眼道:“我可是听说了啊,等这场仗打完,咱们再好好吃酒,好好吃肉!到时候可记得让老汉喝得尽兴些!”

    项上走到李清源身旁,斜提长戟,戟指深渊处,临渊而喝道:“大胆妖孽,出来受一下死?”

    李清源缓缓起身,手臂轻晃,便有一抹银辉自然凝聚在手,只是李清源很快又收了龙枪,另一手轻拍腰间乾坤袋,乾坤袋中光华闪现,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骤然出现在他手中。

    一袭白袍却斜提长剑的李清源轻晃身躯,身上骤然有一件近乎于支离破碎的银色铠甲披挂身上,李清源缓缓回首,朝向老人李轩笑答道:“自然可以,此战过后,请诸位喝个够!”

    老人李轩反倒开始抓耳挠腮,老脸红透,不好意思地扭捏起来,着急喽,着急喽~自家这孙女婿,好像也不是太富裕嘛~

    “渺渺大道渺渺烟,潺潺溪流潺潺涓。”贾河之畔,一老人轻拍手腕,摇晃着踏着一只草鞋的脚板,笑着轻歌,兴至浓处,偶尔还有变调合之,好一副逍遥自在老神仙的模样。

    只是接下来老人的动作,便有些不是那么神仙气派了,只见他伸出那只持烟斗的手重重磕碰在椅上,掸去烟灰之后,长长烟斗便犹如雨点一般叩打在身旁的老人头顶了……

    “指望老天爷帮你?历史悠悠又幽幽,你见过在上苍天,有几次垂眼看过人间?”

    身为老掌柜的老人任凭那烟斗敲打在头,仍旧执拗望向眼前这个可以说是自己真正意义上师父的老汉,正想说话的时候,那老汉却好似未卜先知一般,冷笑出声道:“怎得?这么急着反对我?天落暴雨是为天哭?悠长历史,也有人曾在身陨之后,天降此异象?那你可知所谓天哭,不过是无情天道一场观山望河后的稍稍感情流露?无甚用处!”

    老汉重重磕这手中烟斗,恨铁不成钢道:“再者,天哭天哭,有那降下暴雨异象的本事,为何却不能拯救人的身陨?还是说是那苍天觉得这只是一场看过即可的悲剧罢了?”

    “这样的他,至多再感慨一句“当真悲也”外,还能果真亲涉因果,不计代价将悲剧改为喜剧?非也非也,人间悲情事太多太多,我看不过来,更管不过来,苍天也是一样。”

    一口气说了如此多让人费解话语的老汉忽然咧嘴露出自己那满口黄牙笑了起来,“高天俯瞰,无情无感望着滚滚红尘,其实谁又能想到,其实她也希冀着有人可以来到她身边陪着?哪怕只是普通得聊聊天解闷也可啊…”

    身为第一长老的掌柜的悚然一惊,丝毫不怀疑老人言语的真假,只因为眼前这位时而可战天神,时而又…如同常人得老头,就在先前不久,随手捏死了东海几只作乱大妖,是那真正意义上的“捏死”,当时老人现出巍峨法相,一手拍向作乱的几只大妖,而后…世间便因此少了几尊大妖。

    一直蹲在一旁的第二长老咧嘴一笑,一句嘲讽话语尚且未曾说出口来,却便被老汉猛然瞪住,老孙头冷笑问道:“咋滴?你觉得自己精明了多少?收那叫做钟雪见的女子为徒弟?想要做什么?觉得这样就可以磨炼孙神子的心智了?还是觉得自己特意安排这久别的两人见面,这是在做好事呢?”

    长相由苍老变得年轻无比的第二长老支支吾吾,半晌不敢作声,很难想象有人可以让第二斋秋摆出如此窘迫神色。

    方才给烟斗重新填上烟丝的老孙头瞧见第二长老这般模样,禁不住嗤笑一声,“一大把年纪了,还扮成如今这幅模样?咋滴?往自己脸上贴金呐?还是抹了神仙水呐?也不害臊!”

    第二长老耷拉着脑袋,怎么也不敢多言语半句了,只是偶然抬头望去,背地里狠狠剜了掩嘴偷笑的第一长老一眼。

    老掌柜的忽然想起一事,轻声道:“师父,那件事…”

    老汉平躺在椅子上,早已经闭目养神,像是进入了梦乡,只是在鼻息之间,若有若无“嗯”了一声。

    东海之滨的一座小岛之上,蓦然有一座岛屿飞扬起烟尘无数,惊鸟慌张四掠,丛林之中,一人轻轻拔出攘在蛇头上的箭,食指轻捻箭杆儿,当他举起闪烁着荧蓝精光的眸子目视远方时,悄然望见一个熟悉背影,他先是满脸疑惑,继而嘴角勾勒起一个若有若无的苦笑。

    “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一句话在别人那里可能会成就一段佳话,可他却从不认为这种存在狗血故事之中的情节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透过浓密的枝林望向天去,他喃喃自语:“天儿不好。”

    他摸了摸领上那件不知何时戴上的柔软毛皮,微微眯眼,于他来说,有缘这两个字眼充斥了太多浓重血腥的味道,所以他嘴角不可自抑地弯出一个尖锐的弧度,“有人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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