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好心的女人

    这辆三轮棚子车正被围上，等候买煎饼果子。年轻的女摊主放下车旁没有择完洗净的鲜菜，跑回摊子前摊制煎饼。女人生得白净鲜亮，身着洁白的工作服，手脚麻利，动作快当，且照应顾客总笑容满面，说话的声音格外和气，这使她的生意红火，但带来必然的忙乱。女人手里拿着刷子，在煎饼上涂刷各种佐料，夹上油条和青菜，微笑着递给挤在最前叫声最高的一个孩子手里，然后接整票找零，又有几只手拿着钱伸到她面前，她无奈地笑着说：“别着急，都会有的”不时瞟一眼手边，干净菜叶就要用完，而自己却迎接不暇了。

    雪娃跑到车子旁边，放下自己的袋子，便蹲下帮摊择起青菜。这种活他干过，把菜根掰掉，捡出黄叶烂叶干尖，然后放在清水里洗净。女人回头看见，笑着说：“谢谢你了。”雪娃把洗净的菜叶拿来一些，放在女人手边，菜叶刚好用完，来得正是时机。女人朝雪娃点头，夸他：“好，洗得挺干净……谢谢你帮忙。”

    一阵忙乱过去。女摊主直起腰杆喘口气，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回头见雪娃还在忙，便说：“孩子，歇歇吧。我自己能行了。还没吃饭吧？我摊两张煎饼给你吃……坐着稍等。”说着便又一阵忙碌，将两张加了鸡蛋和菜叶的煎饼递给雪娃：“吃，孩子。不够我再给你做。”雪娃忙起身接过，高兴地咧嘴笑笑：“谢谢阿姨。”又来了顾客，女人重新忙起。回头看雪娃狼吞虎咽的样子，便说：“别急，边吃边喝……这边暖壶有热水。”雪娃吃饱喝足。天已完全黑下来，摊贩们都在收拾摊子。女人也收拾东西，问雪娃：“你家是哪儿？如果是一路，我带你一程。”

    雪娃摇头：“我不回家……我要出远门。”

    女人问：“去哪里？”

    雪娃伸手一指大河延伸的方向：“往那……一直走，到这条河的尽头，应该是BJ吧。”

    女人吃惊：“BJ？串亲戚？小孩子，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你妈妈怎就舍得？”

    雪娃摇摇头：“我没有妈妈……不，我就是去找我妈妈的！”

    女人已准备开起三轮离去，听雪娃这样说，便停下，走到他跟前：“你，沿这河堤走，就能找到你妈妈？”

    雪娃说：“我八岁那年，被冰排冲走。妈妈是沿着水流的方向去找我的……她的腿有伤，瘸了，拄着木棍，走了三年了。”雪娃说着，眼里涌上泪，声音有些发颤。

    “啊！天下有这样好的妈妈！”女摊主蹲下来，拉起雪娃的手说：“这么久了，你妈带着伤，能去哪儿呢？”

    “我也顺着河堤一直走，边走边打听，找不到妈妈，我不回来。”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女摊主抚摸着雪娃的脑瓜，“可你……这么小，啥时能走到河尽头？”

    “我十一岁，不小了……我能行！”

    女摊主赞赏地点头：“我能帮你啥？车上有我自己带来吃的干粮，窝头，苞米面的，送给你带上。”说着起身去车上拿来一个塑料袋子，塞到雪娃手里。雪娃接过，朝女人鞠个躬。